黎灵从车里找出纸巾，替白蒙擦头上和身上的雨水。借着灯光，她发现白蒙的脸很苍白，身上有浓重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那张爷爷呢，他没事吧？”
黎灵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很难想象白蒙经历了怎样的战斗，她的聪明之处在于她也不会去细问这个向由男孩迅速向男人转变的人具体经历了什么。
但是没有什么能阻止她问出关心的人。
听到黎灵的话，白蒙的手一抖，车险些就冲下了路肩。他深吸几口气，才把心情平复了下来。
“师父他……有些事情，先走了步。”
白蒙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对黎灵说实话。反正她也没有机会再见到张养神的尸体，以他神秘的身分，也不可能会有葬礼什么的。
那么就让师父安安静静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吧，他自毁尸体，恐怕也有这样的打算吧。
就让黎灵以为张养神在一个远方安静的活着，少经历一次痛苦，那种与生离死别的痛苦，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吧。
而那些仇恨，也是我必然要担起的事情。
“噢，张爷爷还能乱跑，就说明他没事！我放心了。”
黎灵感觉到白蒙的不自然，却没有多想，以为他是受伤痛的，反而去宽慰白蒙别要担心。
“嗯，他没事，他那么厉害，怎么会有事！”
白蒙笑了起来，别过脸去。
“阿蒙哥哥你怎么哭了？”
“这地方风沙真大，干他娘的！”
……
长生医院，手术室。
一间手术室却是放着三张手术台，每个上面都有人，这可真是很少见的一幕。
“我想知道袁志强现在在哪，你们在华夏国内还有什么人在接触、接应？”
白蒙平静的声音响起，不大，却可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除了床上的三个人，这屋里就只有王莽一个人。
可是他们两个人都没有穿手术衣和隔离服，就这样进入了本应是无菌操作的隔离服。
“我不知道，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第一床上躺着一个黑人男子，健壮如虎，一身精铁似的肌肉。可是现在却好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如果不是被绑在床上，保不准会做出叩头求饶的等手段。
他身上被扎了几根银针，都是白蒙亲手下的，扎在人身上痛觉最明显的几个穴道上，同时会刺激人身紧张，自我保护机制拉高到最清醒，也就是不会因为痛苦而昏迷过去。
没有见血，却比见血的痛苦更令人难以忍受。这疼痛是来自自己身体内部，每一条经脉每一个细胞都在呻吟，躲也躲不过去，而且还是持续性的，对受刑者的伤害很小，可是长时间使用。
“废物……你最好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可能会引起我兴趣的事情。”
白蒙一巴掌拍在汤维膻中上的穴道，汤维惨叫一声，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了。王莽皱眉，这汤维也太没骨气了，这么快就一幅全都坦白了。
以他的经验，可以判断出他并不是搞什么假投降的一套，而是真的不知道。他进了华夏之后失去了联系，最后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又参与了最后的配合，但是对于蔷薇联盟在华夏的热力，恐怕真的不怎么了解，否则也不会花那么长时间长找回组织。
真可惜，这个软骨仔却知之甚少。不过王莽也对白蒙的手段有了深刻的认识。身为一个情报官员，放在过去的话讲那就是特务头子，他对一些刑讯手段并不陌生，甚至本人也精通一些手段，但是像白蒙这样在短短时间内瓦解一个经历过生死战斗、一看就是手上人命不少的凶徒的意志，这样的水平放眼8384局也找不出几个。
是个人才啊！
王莽又一次坚定要把白蒙拉拢进入8384局决心，而且这次人员损失惨重，也是时间补充新鲜血液，顺便找上级要点优惠政策技能装备支持什么的吧？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白蒙已经开始整治卢飞虎，那个退伍的狙击手。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和袁志强只是单线联络。我没什么可说的，我就是一个杀人赚钱的渣子，杀了我吧，别整那些没用的。”
这个军人倒是很干脆，直接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但求一生。
“急着死？”
白蒙盯着卢飞虎的眼睛，知道他不是装硬气，很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任何人都有求生欲望，那是人的本能，可是这个人却连一句求饶的话都不说。
“如果可以，把这个人我处理吧。”
就在白蒙想试试别的法子时，王莽拉住了他。
“嗯？”
“那是一个真正的军人，和那些杀手不一样。如果不是你废了了他的手脚，也没有准备药物，他早就自杀了。”王莽解释道，忽然问向卢飞虎，“你是过意不去杀死同胞军人吧？”
卢飞虎没有说话，便是羞愧的闭上了眼。
“随你便吧。”
白蒙转到了最后一个人旁边，那就是被从东美湖酒店揪出来的哈里穆。
“小子，想玩什么，爷爷陪你！这几个小针算什么呀，不痛，一点也不痛！”
他狂热的看着白蒙，虽然和汤维一样被扎了针，却是大笑不止，好像没有感觉似的。
“那就玩点别的。”
白蒙淡淡的道，出去准备器材了。
第九十八章 刑讯
王莽很惊讶的看着白蒙走了出去，然后带着一大堆医院器械回来，好奇的问道：“你这些东西都是做什么用的？”
“建立体外循环用的。”
白蒙有条不絮的在哈里穆身上连接着各种管线。这个眼神狂热的黑客眼神却没有一丝波动，他平淡的道：“我不是汤维那种软蛋，你有什么手段都是没用的，别白白浪费时间了。”
白蒙没有表情的继续准备着，这个人意志力是很强，可以让只给崩溃的强痛针扎在他的身上，连眉头也没有让他皱一下，甚至还能谈笑风声。但是他强大，不代表白蒙没有办法整治他。
对于一个医生来说，如果他想杀人，远能比杀人犯想到的方法更多。如果医生想折磨人，也能比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刑讯更能让人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人体，也没有人比他们更生死之间的体验了。医生是一种伟大的职业，但如果把他用在邪恶的地方，更是可以创造出令人恐怖的奇异魅力。
白蒙替哈里穆接好了体外循环，那些管道看着就很复杂。这是心脏外科手术是必须的一套设备。在心脏暂进不能用的时候，就由体外循环代替人体的本身的循环系统提供养料，而这个过程，白蒙上一次使用是在空军医院治疗江攀枝，也是他唯一一次使用。
现在他把这种东西摆出来，光是气势就让胆心的黑人汤维瞪大了眼睛，看到一个人身上被接了一套管子，而且把血液引出又引回，实在是很吓人的事情。
王莽看着白蒙操作，心下奇怪。他对医学也有所了解，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对于一套体外循环来说，这是一个不完整的。
“你没有消毒，医生，你很不专业。”
凭借着白蒙在自己身上操作，哈里穆依然淡定，甚至有空去指责白蒙的不对。
“消毒是为了防止感染。”白蒙很是耐心的向他解释，“而你不是我的病人，你是我的犯人。你感染与否，与我无关。”
“你不想让我多活一点，试图套出更多的东西吗？”
莫名的，白蒙对待他的态度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害怕。突然之间，比什么刑具加在一起都让他害怕的，是白蒙此刻的态度。
“时间足够，破伤风杆菌会潜伏二到七天，其他的病菌也就是让人体腐烂而已，想死，很漫长的。”白蒙当然了解一切，消毒不消毒，他都非常清楚自己的目的。
而且，自信，他可以在短时间之内瓦解哈里穆紧闭的嘴。
哈里穆沉默了下来。这样的敌人不是刚愎自用，就是有绝对强大的信心。他不是在自己的强硬面前失措，而自己无论怎么变，都好像在他控制之下。
这是魔鬼！
哈里穆在心里划着十字，看着殷红的鲜血从身体里面流出，又顺着皮管子流回了自己的身体，没有感觉出任何异常。
那些强痛针，已经麻痹他的神经。
白蒙似乎也觉察到了这一点。他把扎在哈里穆身上的银针都取了出来，看着面目越来越放松的哈里穆，笑了起来。
“你知道我下一步要做的是什么吗？”
白蒙露出一丝微笑，他想到了自己感受到仅止一瞬间，刀剑割裂内脏的痛苦，就几乎疯狂。而张养神却是撑着，自己亲手用剑绞烂蒙面男子内脏的同时，把自己的身体也绞成了一锅粥，才让白蒙也束手无策。
所以他恨，因为切身体会，他恨得无以复加。
哈里穆无所谓的笑道：“你以给我加一个心脏，想必是很够味的，那么来吧，让我体验一下。”
“嗯。”
白蒙淡淡一笑，从身后拿过两个不应该属于手术室的东西。一个电磁炉，一锅油。
他把那锅油放到了电磁炉上，开到最强的档位，不一会那油就开始了沸腾。
“你想给我洗澡？这锅太小了吧。”
哈里穆想到华夏传说中，好像有什么十八层地狱，其中就有一道刑罚就是把人丢到油锅需，“而且这也太小儿科了，你就是煮熟了我，也不可能告诉你任何一个字的，一个字！”
“给你洗澡？差不多。”白蒙提了他体外循环的管子，“是洗澡不过是从里面开始的洗澡！”
他把那管子丢到了油管里面。随着电磁炉的加热，开始有气泡从油锅里面冒出来，显然温度在迅速上升。
“唔！！！！”汤维忽然叫起来，“你是恶魔！”
他看着管子里面的血液开始升温变色。人血是在36度左右的恒定温度存在的，如果温度改变，里面很多代谢酶的化学性质都会改变，如果温度过高，红细胞先就会死掉、变性。
哈里穆面色一变，想不到白蒙竟然会想出这样稀奇古怪的方法，不过他也不惧。无非是一个死而已，自己忍住了，只要什么都不说，他也拿自己没有办法。
做为一个疯狂的人，他有一种疯劲。他的身心都是献给黑客事业的，他总幻想如果自己超脱了身体的束缚，那么说不定就可以在网络更加自由的遨游，已经停滞很久的技术也许就可以找到进步的方法了。
所以舍弃身体，对他更是一解脱。
王莽看着白蒙平静的控制油温，发现那胶皮管子已经开始变形、融化，忍不住道：“你的管子不耐热，会和血混在一起的。”
白蒙把档位关小一些，反问道：“那又如何？”
“塑料里面有毒性，他会死的……”
王莽立刻说道，不过他马上考虑到……
“我都不穿隔离服，不考虑他伤口感染的问题了，还会考虑塑料毒性对他的影响？这是审讯，不是救人，我还没有那么慈悲！”
白蒙笑了起来，无声的取出一支二阶精神针剂，注射了进去。
他凑近了哈里穆的脸，他的脸已经因为过热的血诡异的红了起来。
“我不需要你说出来，我只需要你想一下，就够了！”
因为血温上升，哈里穆的神智已经不清楚了，不过他还是恶狠狠的看着白蒙，嘴唇动了下。
白蒙没有听清，不过他也没有想把耳朵伸进，他反而站起身，伸出一只手指头在哈里穆嘴前一晃，笑道：“太老了桥段，我说了我不用你说什么，所以想借机咬我一口，我肯定不会给你这样的疯狂机会。”
他紧盯着哈里穆，厉声问道：“你最近和袁志强都藏身在哪里！”
哈里穆狞笑一声：“大爷好不容易蒸一次土尔其日光浴，你不要来打扰大爷！”
“哟，是在旋云歌厅，地点……”
白蒙盯着哈里穆，报出了地址，提示白蒙记下来。
王莽一惊，没想到真的哈里穆什么也没有，白蒙也可以知道他想要的东西。
“那么，他还有可能去哪里呢？”
这个温度进一步上升，油虽然没有沸腾，却也离得不远了。白蒙关掉了火，同时把血流速加快，这样加热时间短一些，血温就没有那么高了。
哈里穆的嘴已经肿了起来，动了几句，却没有发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嗯，以下地点，王莽你给我记下来……”
白蒙皱起了眉头，好似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王莽不敢怠慢，虽然不知道白蒙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从地点来看，确实符合他们一直对袁志强的观察，和他偏好的地点相符。
如果不是有人从上而下的干扰他们的调查，他们也就不会跟丢袁志强，现在还得费劲巴巴的从俘虏口中归纳情报。
“你们组织，在华夏国有什么可能已知的人员？”
哈里穆忽然意识不清的狂吼起来，他喊的是母语，谁也听不清在他说什么。白蒙皱眉盯着他，费力的分辨出一个又一个名字，却没有说出来，而是记在心里。
看着哈里穆癫狂的样子，汤维忽然喊了起来：“他是魔鬼，他是读取人记忆的魔鬼，怪不得不用说出来，他可以知道别人的想法！”
王莽大惊，也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读心术！
白蒙却没有空理睬他们。确实如他们所说，当他的精神进化到神识之后，他不光可以复制别人当前使用的技能，也可以感觉到他们的想法。否则他也不会被张养神当时所承受的痛苦所影响了。
利用这一点，他可以感知到别人脑波的当前想法。这可是不分语种的，所以只要哈里穆一想，即使不说出来，他也可以知道。
人被一个问题，即使他没有说，大脑也会自动反应，去寻找自己问题的答案，这是潜意识的反应。然后显意识才能去判断这个东西可不可以说。
有时候我们会“脱口而出”，我们会“不由自主”，都强过强烈的潜意识影响了显意识，直接控制人体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哈里穆虽然精神足够强大，但是他现在的意识已经模糊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白蒙现在的全部心身都在哈里穆的身上，试图从纷乱没有逻辑的信息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哈里穆已经近乎疯了，他不停的想象着，他生平的计算机技能，这是他最为强烈的东西，不停的脑海里面重复。
“那个人是谁，华夏国地下势力负责人，到底是谁！又是谁，把针剂给了我！～”
他大吼起来，这句话是用哈里穆的母语问出来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听心，他已经学会了。
第九十九章 杀人执照
他怕王莽听到。
他感觉哈里穆时间已经不多了，他的意识已经回光返照的清醒了过来，趋这个机会，最后的吼出了这个问题。
完全清醒的哈里穆眼睛一亮，对着白蒙一笑。
“想知道吗？”
“说，到底是谁！”
“我不告诉你……就像我没有机会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