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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还要跟他决斗？”弗兰克斯完全没有责怪伊万的样子，反倒觉得伊万的提议很有趣，“来，说说你想怎样决斗？”
“我……”伊万看了一下脸颊上带着一点血迹的苏云，还是犹豫了一下，“我……我要跟他在您的面前决斗，让您来做裁判。”
弗兰克斯有气无力地摇摇头：“我现在已经不能做栽判了，让安德莉亚做你们的裁判吧……”
苏云看了看已经把头靠在自己身上的安妮，面露难色：“弗兰克斯先生，能否让我先问您一个问题？问完之后我的时间随便您安排。”
弗兰克斯的目光在安妮脸上停留了一下，有点明白苏云来的目的了：“好吧，伊万你和安德莉亚先出去，我要单独跟这位小朋友谈一谈。”
既然弗兰克斯这么说，伊万和安德莉亚也不能违抗校长兼自己恩师的命令、低头躬身退出到房间外面等候。
弗兰克斯伸手布置了一个小型结界，这才对苏云道：“苏逸安的孙子，告诉我你为何要来找我吧？难道是为了这位中阶退魔师安妮小姐？”
苏云对于弗兰克斯认识安妮并不惊讶，身为尼诺逼魔师领袖人物的弗兰克斯不认识一个中阶退魔师才叫奇怪，就算弗兰克斯自己的弟子也不过是个中阶退魔师罢了。
“我想问您关于人造生命的问题。”既然周围没有人，苏云也就开门山，“我想您不会回答我不知道吧？”
“人造生命……”弗兰克斯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震惊，“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苏云摊手：“您看，在您和我的面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她还藏匿在尼诺这边近十年，都成为中阶退魔师了还没有人发现。”
弗兰克斯再一次仔细看了一遍安妮的脸色。有点不可置信地摇摇头：“那么多年前就有人达到如此的成就了吗？”
苏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所有跟制造有关的问题都应该来问您。”
“制造的问题……”弗兰克斯抬起头看了看苍白的屋顶，喃喃自语道：“制造生命的问题应该问神……”
“所以我觉得退魔师公会一定有些问题没有交代清楚。”苏云说道，“既然如此尊崇一个唯一神，为什么还要做神才应该做的事呢？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很多值得研究的问题……”
“你说得对……”弗兰克斯看了苏云一眼，深知苏逸安有了一个了不得的孙子，“其实这些都涉及到退魔师公会的一些核心秘密。不过说给你听也无妨。”
苏云干笑一声：“谢谢，您不找人来抓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弗兰克斯摇摇头：“孩子，你也明白，利益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感情也很重要。你的爷爷在受到排挤的时候我没能帮到他，一直觉得心中有些愧疚，现在能帮你的忙，我也很高兴。更重要的是——如果抓住你，我显然也得不到多少好处。”
“谢谢你的直言。”苏云说话的同时轻轻搂住安妮已经非常虚弱的身体，他能感觉到安妮又快进入昏迷状态了，“那么请您告诉我，人造生命的技术起源于什么？”
“嘿，你认为为什么退魔师公会要赶尽杀绝东方体系的修行者？”弗兰克斯冷笑一声，用力顿了顿手中的法杖，“因为他们制造理想生命的方法是从东方修行者手中学来的啊！”
“什么？”苏云腾地一声站起来，“你说人造生命是东方修行者的技巧？”
“无限接近于神的存在……”弗兰克斯长叹一声，“对岁月的无视，对空间的漠视，对新生命的任意妄为……这样的修行者在以前某个时代曾经遍布这个世界。后来渐渐消失。但那只是传说。我也不知道是否属实。”
弗兰克斯的话让苏云觉得心中似乎有一股热血在燃烧，他握紧拳头道：“不管是否属实，只要有传说就好了。”
弗兰克斯伸手让苏云保持平静。继续说道：“孩子，别急。听我说下去。虽然我制造各种能把不可思议力量输入其中的道具，我还是不敢设计制造生命的领域。尽管我知道，一个制造道具的人毕生所追求的目标大概也就是制造一个完美的生命……”
苏云慢慢冷静下来，等待弗兰克斯继续说下去。
“关于制造生命的秘密，大部分还是集中在艾普拉和泛亚交界的地方。”弗兰克斯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安妮说道、“两个洲际政府在成立之后组成了同盟，共同研究这方面的问题。据我所知，他们的研究早在五年前应孩已经停止了。”
顿了一下，弗兰克斯伸手指了指沉睡在苏云臂弯里的安妮：“可是……可是我没想到，当年他们已经能制成如此完美的成品了……啊，抱歉我这么说安妮小姐。但是真的很完美，我曾经见过安妮小姐几次都没有看出任何破绽。”
苏云无奈地摇摇头：“您也知道我现在为何而来了吧？我不希望她就这样失去生命。”
弗兰克斯伸手在安妮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很快收回：“孩子，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除非找到最初的关于制造生命的方法，否则恐怕很难延续她的生命……”
“怎样才能找到？”
“尼诺虽然是一块没有悠久历史的大陆，这里也有很多让人景仰的奇迹。”弗兰克斯手指北方，“在这块大陆的北方，应该有东方修行者留下的其他印记。那些场所在尼诺政府来说也是最为保密的存在，不过我多少都知道一些……但是我劝你不要在这里抱太大的期望，最好的办法还是回到泛亚或者艾普拉去，去找到当初研究如何制造生命的旧址，那样会更有效一点。”
苏云点点头：“谢谢您。我知道了……我现在去跟您的弟子决斗，您希望我是输还是赢？”
弗兰克斯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输赢都无所谓，因为没有涉及利益。孩子，你等一下，我这里有点东西，你可以拿去。”
“嗯？”
弗兰克斯回头在书柜附近凭空抓了几次，终于抓出一个青绿色的小口袋，他把口袋放到苏云的手中：“孩子，拿着这个，如果这位安妮小姐是属于泛亚那些人制造出来的生命。这些东西还可以让她维持正常一段时间。”
苏云接过口袋。笔直朝弗兰克斯鞠了一个深深的躬：“谢谢您，我爷爷的朋友。”
弗兰克斯有气无力地挥手：“不要说这些客气话了，帕特里克的事我现在也没有能力管了，告诉你这些算是弥补一下我内心的愧疚吧。你要记得，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东西是免费的，如果你想得到，一定要付出代价。好了，你去吧，不用留情，伊万现在需要一些教训来让他自己清醒一点。”
苏云点点头。用已经凉掉的茶本送服一粒药丸给安妮，看安妮竟然真的慢慢转醒，这才放心走出弗兰克斯的房间。
在弗兰克斯的房间外面有一大片整齐青翠的草地，这些草伴着月光有一种幽暗的绿闪烁在夜色中。手持一把锋利匕首的伊万站在草地的正中央，一旁是脸色冷漠红发带飞扬的安德莉亚。
看自己的老师没有跟苏云出来，伊万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表情：“小子，你准备好了吗？”
苏云扔掉手中的灵剑，反倒把安妮的武器拿了出来。伸缩自如的长矛在他手中短得好像一根截木棒。只是上面环绕的紫色电气元素让人明白，这件看起来貌不惊人的武器不容轻视。
“准备好了。”
“那就动手吧。”站在远处的安德莉亚轻轻说完这句话，已经闪站在了更远的一棵树上。
苏云笑了笑。朝伊万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伊万原本十分忌惮苏云中手的灵剑，现在看苏云灵剑脱手。心中安全感大增，一个箭步冲过来，手中匕首划出一道闪亮银光。
苏云看都不看，一拳打出，居然正中伊万的手肘，伊万原本漂亮流畅的进攻就这样被一下打断，手中匕首抖了几下，差点脱手。
苏云一击得手并没有放过伊万，向前踏出一步，身体中强大绵长力量顺着手臂贯通而出，一时间使得周围的青草都变得不停颤抖，甚至连伊万的头发和衣服都被吹得飞扬跳动。
伊万只是个退魔师，哪里见过这么强悍地攻势，当时就傻掉了，任由苏云的拳头在他面前掠过而没有作出任何反击。
苏云没有直接击中伊万，只是用拳风把伊万吹了个跟头，转身就走。
伊万跳起来大叫道：“嘿，等等！你不能走！我们的战斗还没完！”
苏云猛然回头，把刚站起来的伊万吓得后退了一步。苏云看了看神色警惕的伊万，脸上露出微笑：“你觉得还有打的必要吗？”
看两人的战斗在一招之间结束，安德莉亚从树上跳下来：“伊万，你输了。”
伊万恨刀地看了安德莉亚一眼：“谢谢，我知道。”
苏云再也没看弗兰克斯的两位弟子，走进白色建筑。此时安妮已经慢慢恢复了精神，看见苏云回到自己身边，脸上挂起笑容：“你回来了。”
“我们该走了。”苏云对弗兰克斯再次行礼，“如果你觉得没有什么事了，我们应该回一趟黑光会，解决一些现在必须解决的问题。”
安妮点点头：“好的，我想我也到了该告别组织的时候了。”
“只是告别组织，可不是告别生命。”苏云提醒她，“我要带你回到你不想回去的地方，找到让你身体恢复的方法。”
安妮点点头，没有眼泪也没有激动、她在内心深处已经相信，如果自己的生命可能看到奇迹的话，一定是眼前这个少年给自己带来的。
※※※
在安妮和苏云命运交错的同时，另一个跟苏云命运交错的女孩正在黑暗之中仰望和苏云头顶一样的夜空。
拉克西丝把自己修长美丽的腿伸得笔直，安静地坐在窗口，窗外的月光皎洁宁静。许多月光之中跳动的颗粒在她皮肤上微微闪动几下之后就消失不见了，成为她体内能量的一部分。这些细节在普通人看来是绝对无法看出来的，只有拉克西斯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自从某一天决定跟一个有些坏又实在让人开心的家伙走上同一条路之后就已经发生了许多改变。
其中最大的改变大概就是再也不用任何保护皮肤的用品，自己的皮肤己经能维持在最好状态。
拉克西丝充分享受着修行东方体系给自己带来的无限好处，其中包括身体和精神两方面的好处。拉克西丝现在总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情比以前更容易平静下来，也更容易冷静分析各种利弊。
虽然这并不是拉克西丝想要的。
拉克西丝现在总在想，不知道那个家伙在另一块大陆上怎么样了，虽然有各种情报源源不绝送到她的手上，要在动荡的局势里寻找一些关于苏云的情报却很困难。拉克西丝只知道在大海的另一边有很多人在为了东方修行者的宝物争夺，而苏云也是其中一个。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传来，不过拉克西丝对于苏云的安全总还算放心，毕竟他是那样懂得照顾自己和别人的一个人。
想到照顾，拉克西丝脸又红了一下。她还能记得苏云第一次强吻自己的情形，也是在这样的月光这样的夜晚，也是这样的安静。
那一天自己流泪了。
现在还会吗？
带着疑问，拉克西丝继续沐浴在月光之中。
逆流少年 第八卷 第四十三章 朋友
黑光会在尼诺大陆上的势力并不如泛亚地区的强大密集，这也是因为尼诺大陆的人多半喜欢物质享受，对这种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组织兴趣不大。对于尼诺大陆的大部分人来说，成为退魔师，或者成为富翁，这两样是他们生活的主要选择方向。在这样的世界生活，没有金钱、实力和属于自己的势力是万万不可的。
黑光会的目的是反退魔师公会，实际上已经在近几年的发展之中慢慢变得和退魔师公会有了一些暖昧，甚至有些惊动世界的大事都是黑光会和退魔师公会联合搞出来的。这正如阿瑟兰当日对帕特里克所说的话一样——无论信仰还是政治，任何一样事物到了最后都会成为用利益来权衡天平砝码的结果。
在这一点上，黑光会当然也不例外。
从最初的单纯帮会性质演变到现在拥有政治倾向的半公开团体，黑光会轻历了一代又一代的变革。在这些变革的背后、是历史无迹可循的重重迷雾。
到了最近几年，黑光会已经变成一个大规模寻求盈利的组织。退魔战争之后的世界重新变成了金钱的社会，绝对力量的金钱几乎可以决定一切。也正因为如此，黑光会反倒不是太注意最初的初衷，开始寻求各种利益的增长点。
这也是黑光会在尼诺大陆设置这么一个分部的主要原因。
另外一个设置分部的原因当然也是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对于黑光会这种在政府管制手段强烈的泛亚活动的狙织来说，在泛亚这样的环境里扎根也要有着随时被连根拔起的思想准备。如果有那么一天政府忽然彻底动用雷霆手段跟退魔拜公会联合，黑光会必然要给自己找一个能接纳自己的下家。
在这种时候，只要利益跟泛亚冲突的洲政府都是很好的选择。反正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黑光会必然不会计较自己曾经是要为了反抗退魔师垄断这个世界大部分强权而存在的这种可笑理由，生存下去对于任何一个组织或是一个生命来说，都是第一重要的事情。
经过弗兰克斯给的药抑止身体异常之后，安妮的情况变得稳定起来。苏云从她的口中知道了许多关于黑光会的事。
按照正常的级别评定来说，安妮的中阶退魔师身份足以让她成为黑光会在尼诺大陆的最高级别人员。然而安妮的来历始终不明，使得她只能在黑光会的执行层面徘徊。黑光会内人才众多，早就有人看出安妮的生命迹象衰弱，所以这一次接触完全来历不明的苏云任务才会给她，其他的黑光会成员都在等待安妮的消息。
苏云没想到曾经看起来跟自己推心置腹的晶晶竟然能作出这样的安排，他这一次终于明白自己还是太年轻，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你对现在的情况怎么看？”夜更深，星星更清晰。苏云问安妮。他们坐在一栋高层建筑的楼顶等待黑光会其他成员晚上的聚会。
服用药物之后的安妮精神明显好多了。她随手拢了一下头发，从高空向下看去。
夜色之中，黑暗被镶上斑谰的色彩，包容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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