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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对女子动手!”左飞突然有些恼了。
王天逸哼了一声:“分这么清干什么,结果不都是一样嘛。凭那块金牌,凭她和你们夫人的关系,谁敢动她半分寒毛?”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左飞突然拉住王天逸的胳膊,问道:“我说,你住的地方防卫森严吗?人多吗?我要是进去能打赢吗?”
王天逸有些摸不着头脑:“你问这些干嘛,我那里你都去过几趟了?”
左飞叹了一口气:“就因为我去过你那里好多次,老师问我能不能半夜潜进去杀了碧环?”
王天逸楞了半天,突然跳了起来,后退几步,大喊一声:“你俩他娘的疯了吗?!”
左飞蹲在地上看了被吓着的王天逸半晌,慢慢的点了点头,舒了口气:“我知道了,你那里防卫森严,我是很难潜入的。”
“他妈的废话!我是干什么的!”王天逸掏出手绢把头上的冷汗擦了又擦,指着左飞说道:“你千万不要干这个啊,太蠢了。”说罢,还不放心又盯着左飞看,王天逸咽了口唾沫说道:“你要是非得干,也得给我先说啊,我不想给你收尸。”
第二十六节 愤怒飞鸿
“环姐,你不用老皱着眉头了,喝一杯吧,求你了。”祺安语气上有点撒娇,一瞬间又变成了一个孩子。
“小安说的对啊,贵掌门既然已经将翠袖送回去了,您还担忧什么呢?他一直叮嘱我一定跟您说这事啊。”王天逸点头哈腰的笑着对碧环说道。
旁边的刘三爷赶紧附和,堆了满脸的笑:“是啊,您喝了这一杯吧,其实这是贵派的家务事,我们看来也没什么。要知道那翠袖是轰动整个江湖的大美人啊,你家掌门又是英雄少年,英雄红颜,本就没什么稀罕的,嘿嘿。” GR(&jDO 这桌酒摆在锦袍队的总部里,尽管请的是长乐帮上下公认的贵宾,但参加的男士人数被主人减到少得不能再少,因为宴请的是罕见的女客,昆仑派的婢女碧环。
昆仑本家作陪的是祺安,作陪的人只是王天逸,以及为了避嫌和见证特地请来的貌似完全不相干的刘三爷作末陪,他算当地“知名”的“乡绅”之一。
酒会的气氛还算融洽,王天逸为了摘去自己背后捅刀的嫌疑拚命为章高蝉开脱着,毕竟外人别掺合人家家里事的戒语可清楚着呢,这可是在昨晚锦袍队专门位这次小小酒宴召开的会议上的共识,就算章高蝉家里天崩地裂、流血漂橹,这也是他的家务事,王天逸清楚的把自己定位在一个好心劝合的外人,把自己在此事的阴暗痕迹通过祺安和碧环的耳和口全部摘干净掉;而省下搧风点火的事情全交给“不相干”的刘三爷干。
但碧环此刻突然有些沉默了。
说突然,是因为碧环一开始绝不沉默。
在酒宴刚开始的时候,此女破口大骂,骂尽天下男子种种丑态,让长乐帮的两个怎么也算江湖豪杰的陪客人人灰头土脸,但插不上嘴还得伸着下巴陪笑不是。等碧环第一波舌攻打完,低头喝茶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拖了拖下巴,那里好像僵硬得都要掉下去了,然后碧环放下茶杯,杏目一睁、一拍桌子,第二波、第三波……
好容易都说得咳嗽了,两个陪客和本家才有机会说些客套话。但碧环就是这个时候,脸色一黯,手摩挲着酒杯不再开口。
王天逸两人刚才是插不上嘴,现在则是撬不开人家的口了,只能延展发麻的脸皮继续摆着笑容不停套碧环话,就她一个客人,怎么说也不能冷场啊。
“碧环姑娘,您是巾帼不让须眉,我们这些七尺男儿自愧不如。您……”王天逸正说着,碧环一声叹息打断了他,她终于开口了:“王天逸,你见我们掌门,他怎么说?”
“章掌门认为您说的都对。”王天逸和刘三爷如释重负的对视一笑,然后滔滔不绝的描述开了。
但这些描述好像并不能让这姑娘展颜,她用手一圈又一圈的摩挲着青瓷的酒杯,突然抬起头来,眉宇间已经早没了开始时候的怒气,而是罩上一层墨青。问道:“王天逸,你这锦袍队可安全?”
王天逸一停。他看明白了碧环的神色,身为杀场中进出的常客,没人比他更清楚这种表情,这是强作镇静的恐惧。
大庭广众之下以下犯上甚至可以说是忤逆,再加上犯的是天下武功最强的人,若单论战斗,什么人在他眼里能比一只鸡更孔武有力一些?任你后台再硬再刁蛮再受宠爱,怕也不会不怕。
脸上那戏子般的笑容潮水般消退了,扫了一眼祺安,那里也是同样的疑问,王天逸鼻子里一声哼笑,这是一种绝对的自信:“碧环姑娘放心,我现在这个院子为中心的整个街区都是我锦袍队的地盘,这里不说一流高手如云,单说高手自带的保镖以及护院和家丁也以百计,地面上有陷阱,夜里十二个时辰巡夜,别说毛贼,说句不敬的话,就算你家掌门武神来,他能不能突破哨戒?就算他能突破第一能哨戒,他能不能应付潮水般扑来的高手?他总归还是人吧,况且我还是个地头蛇,想这样强攻的事情除非一个中等帮派所有高手倾巢而出才能做到吧。再说就算他能不惊动任何哨岗潜入,那么他能在百间房屋中找到你下榻的那一间吗?他能全身而退吗?最后这里锦袍队是长乐帮的独立建制,攻击我这哩,就等于是向长乐帮宣战!疯了吗?!”
说到这里,王天逸把胸中那口凶悍的杀气吐出去,换了一副轻松的口气,笑了起来:“现在江湖上一派祥和,各门各派都忙着赚钱,我想没人吃饱了撑得要攻击我们这一贯友善、老实巴交的长乐帮吧?”
刘三爷大笑了起来,碧环舒展了眉头,也轻笑了起来,祺安看碧环笑了,也如释重负的跟着笑了。
“碧环姐要回去寿州,王大哥你也能派人护送吧?”祺安跟着问道。
“当然,你和碧环姐的事就是我的……”王天逸一笑,还没说完,旁边的刘三爷就急不可耐伸手指着碧环叫道:“这瑞安全您放一百个心!您为什么要回去?现在这事已经闹成这样了,您应当等着武当的高爷来给您做主,反正就这几天的事情!您这是忠心为主是不是?说到底,这是您家主人和夫人的事情,您不过是个传声筒,这家务事闹得越大您事越小!如果没人给您做主,回去后娘家一远……”
“去!说什么吶!人家的家务事!”王天逸一副不满的表情扭头制止了刘三爷,回头说道:“回去护送是情理之中,碧环姑娘是武当贵客,住多长时间我们都高兴,刘三也说的也对,武当怕这几日立刻就到,您不想见见亲人?”
“回去我只是说说。”碧环坚定的决心回道:“我在这里等老爷。”
听她这么说,王天逸刘三爷心里都是大喜,他们嘴上说家务事无所谓,心里可是都恨不得这家务事闹得越大越好。
“碧环姐你就在这里住着吧,也别回去掌门那里。林羽来了,说了你不少坏话。刚刚我来的时候,林羽那老匹夫还喊我,我知道他肯定又是想让你回去。我根本没理他,连头都没回。他以为他是谁啊。”祺安一脸的不屑。
“不回去!等老爷评理!我还不信有理走不遍天下了!”碧环一顿杯子。
顿得很坚定,王天逸和刘三爷都是大喜,一起敬酒给碧环压惊。
回寿州、回章高蝉身边还是等武当来了继续评理,在三种选择中,决定了自己路,碧环有种解脱的感觉,把自己从对花心主子的怒火和面对武神的恐惧交缠之中摆脱了出来,眼睛里终于看到其它人了,碧环眼睛终于第一次认真的看了下王天逸,笑道:“哎呀,王天逸,你比原来的时候变了不少啊,身体更壮实了,脸上还有了疤痕了啊,怎么弄的啊?”
王天逸受宠若惊的惊叫起来:“哎呀,真没想到您还记得当年我们见面的时候啊。”说着胳膊肘一捅旁边的刘三爷,很惊讶地说道:“看见没有,碧环小姐竟然还记得我呢,那时后我还是个江湖小虾米,碧环小姐处的那都是什么人啊?那可是都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啊!唉唉唉,碧环小姐您竟然还记得我,真是感动。来来来,小弟敬您一杯。”
碧环以她特有的刻薄味道,“哧”地一声嗤笑,“哎呀,不过四五年没见,你也油嘴滑舌起来了。当年你多木讷老实的人啊,武功不怎么样门派也不怎么样就敢替我们打抱不平,多有气魄,能不记住你吗?只是现在泯然众人矣。呵呵。”
王天逸暗想自己油嘴滑舌也不过才几个月,嘿嘿一笑还没说话,那边油嘴滑舌的专家刘三爷已经亲热的揽住王天逸,以王天逸老朋友的身分向碧环说了起来:“碧环姑娘,您可没看准啊,天逸现在还是老实人啊,我们这样的和您比起来都是些干活的下人,在江湖里这口大锅里都是沉底的底料,给汤加味的,您在上面看都看不见!可比不得您天天见的那些天之骄子,那些都是飘在汤面上的牛肉、鹿肉和龙肉啊,少了他们,这锅汤就不叫肉汤了!所以我们这样的在江湖干个几年,都一个模子刻出来了,就如同大锅煮个几个时辰,您捞捞看,什么底料渣不都是一个模样吗?”
“底料?”刘三爷这比喻说的挺逗,碧环呵呵笑了:“那肯定有不变渣的底料啊。”
“那是老鼠屎,要不然就是石头!”刘三爷一脸毅然:“这种东西肯定要拣出去扔了。”
“吆呵呵,王天逸,你朋友刚才还说你仍旧老实可靠,现在又说不变的就是石子,是不是在骂你啊。”碧环笑得花枝乱颤。
“哪里有啊。”王天逸轻松的一笑,正了颜色说道:“老实是人品好,人品好的人都知道感恩戴德。现在我是帮派中人,别说荣华富贵了,就是我这条命都是帮派给的,这种大恩大德,当然要报答!不做好自己的事情怎么报答?现在锦袍队就是为了接待贵客才成立的,只要您高兴,别说油嘴滑舌,让我给您翻跟头取乐也成啊!啊哈哈。”
“哎,我说王天逸,你不是锦袍队司礼吗?我原来也以为你干的就是个红白喜事迎送客人的差事,怎么你这锦袍队还养着这么多高手,我亲自看了看,防卫也确实森严,不像个小职位啊?”碧环问道。
“保护客人安全啊。”王天逸一笑,锦袍队既然有战力,再加上如果他干得好,实现霍长风的意图,锦袍队的真正作用不会不被江湖得知,这是瞒不住的。所以面对碧环的疑问,他回答得漫不经心。
“天逸大哥,现在是长乐帮一个管事的了,有钱有人,不是以前那个青城的王少侠了。我和江湖上的其它人说起来,人家都说大哥这么年轻就能被长乐帮这种大帮派委以重任,实在年轻有为前程远大。”祺安微笑着朝王天逸举杯敬酒。
“小弟,这没啥,只要你忠心,江湖会给你一切。”王天逸同样微笑着举杯响应。
“忠心?”碧环突然叹了口气,这口气如一股寒流把三个男人脸上的笑容全都刮去了爪哇国,大家都扭头看她,祺安试探着刚要询问,碧环开口了:“我说我家掌门的事情,你们都怎么看?”
“这……呵呵……”王天逸刘三爷相视一眼,盘算之中,话语没法飞快出口。
那边碧环又问:“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刁奴?”
“哪有的事!”刘三爷一个激动,酒撒了一手。
“是不是觉得我仗势欺人?是不是觉得我以下犯上?是不是觉得我一个女的抛头露面大吵大闹是罕见的泼妇?”
碧环问了一句又一句,每问一句,王天逸和刘三爷心里就大叫一声:“没错!”,但这不是背后碎嘴的场合,所以每在心里绝对赞同的大叫一声,脸上就多一份惊慌。贵宾失态,主人能不惊慌吗?
到得后来,碧环不说了,但王天逸和刘三爷还有祺安的手足无措一点没有减轻,因为碧环哭了起来。
碧环打开了祺安要来擦泪的手绢,一边哽咽一边讲道:“……王天逸,你不是没见过我家小姐,你知道……她温柔贤惠,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又自小出生在豪门,不曾经历外面的风雨和人心的恶心。我从小就被高老爷买进门里,当小姐的贴身丫鬟,从我第一次见高老爷开始,老爷就嘱咐我,……我一定要保护小姐,不要让她伤心。我和小姐一起长大,形影不离,亲姐妹也不如我们亲吧?我第一次抽人耳光是我十岁的时候,就是因为小姐的奶娘克扣小姐的点心,小姐不能凶,不会胸,因为奶娘会向老爷告状小姐不学好,有失家教,小姐怕她,她就欺负小姐,这样我不凶行吗?我对下人和外面的人凶,是因为我不凶,她们就给鼻子上脸,人们都怕恶人,却欺负好人。小姐又不会反抗,我不会保护她,谁保护她?现在小姐下嫁到寿州,离家那么远,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能保护她?姑爷没多长时间,就被狐狸精勾引走了,我不出头,难道要小姐一哭二闹三上吊?小姐就是菩萨身边的神女,她生来不是做这些下作事的!她也不能受人欺负,掉一滴泪也不行!这些事情我来做!你们以为我愿意在大街上抛头露面啊,你们以为我愿意咆哮章高蝉啊?你们以为我一个下人我不怕被报复吗?你们一群七尺男儿,一群江湖高手,你们去吼武神看看啊?你们敢吗?”
王天逸、刘三爷都不敢吭声,只是递上手绢让碧环擦泪。
碧环随便接过一条胡乱在脸上擦了擦,嗓子里一声哽咽喷了出来:“我死了就死了,只要拉得姑爷回心转意,小姐一家和美就好!反正我名声早坏了,声名狼藉就声名狼藉吧,无所谓了,孤苦伶仃死后,就算墓碑上写个恶仆二字也无所谓了,我知道我报的是赤忠之心而死就死而无憾了!下辈子还来照顾小姐!”
“您真是让我们敬佩。”王天逸一叹,这次是真心实意说的。
武神出了事之后,武当的贵宾很快就到了,简直好似他们本来就潜伏在建康那样,迟到本就是一种炫耀,这刻意傲慢的态度让长乐帮和慕容世家的人很鄙视但也无可奈何,谁让你们要开武林大会,而离了中原六雄任何一个,武林大会不过尔尔呢。
打头阵来的是高明海,武当的二号人物,主要负责生意的他带来的是十七个打算盘快得如唐门神机弩发射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