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昆仑高手云集建康两帮的交界处,冲突此起彼伏。
并且一封邀请谈判地信笺也递交到了慕容成手里。
这封信与其说是谈判书,不如说是战书,谈判地点是宋家空阔的码头,但谈判时间却是黑夜。黑夜就是江湖大厮杀的舞台,真想谈谁会定在这种月黑风高之时。而且还是在空旷的码头之上?
这种地方这种时刻是用来上百人对战厮杀的绝妙杀场。
千里鸿下定决心。只要慕容成敢支派哪怕一个高手出航,他就抄了慕容成地老窝。
他打出了压制手。
但即便慕容成全力对付他,他也要坚决的打上这一场建康大战,哪怕自己的主力还没到达也一样。
他还有自己的打算,必须要把慕容世家的视线全钉在建康这块地方。
在如此腥风密布之时。慕容成自然捉襟见肘。
但慕容成却也不打算龟缩等待老父援军,他一样要把千里鸿钉在建康,如果他这一刻退却。面对身后兄弟地巨大阴影,他没有把握再有可能站到这前台来。
尽管王天逸带来的情报说武神已经去武当公干、不在建康让慕容成地压力小了很多,但范金星怀疑就算武神坐镇建康,这公子会不会退缩都很难说。
面对江湖里负责大事地家伙,你很难分得清勇气和赌性的区别。
两人都咬牙铁心的要用手里能用的一切棋子来场硬碰硬。
面对这场近乎决战的大战,慕容成对范金星说道:“如果我们不敌,不要往建康总部撤退!”
“什么?”范金星一愣,心道:不往苦心经营多年地堡垒一样坚固的老巢撤退,那往哪里退。
“往宋家撤退。”慕容成说到这里闭了眼睛,慢慢但坚决的说道:“你知道宋家火药地四个引火点在哪里吧?到时候,点火!”
范金星猛地睁大了眼睛:“您说什么?!”
“我完蛋也要拉几个垫背的。”慕容成端起杯子喝了口龙井,用慢条斯理的淡淡口吻说出这血腥十足的话语。
“您可不能这么想,”公子这么发狠也许是他心高气傲,但做为谋臣却不能这样由着他而来,范金星仓皇无比的苦劝:“虽然我们未必成功,但如果那样,您应该先返回苏州图谋后计………”
“不用说了,钢铁三角本来就是我和易月一起谋划的,是场豪赌,投入了无数心血,如果我失败了,家族内部对我的信心也会分崩离析,我以前的一切成功都会烟消云散,在二弟面前,我还能做什么?难道我要当一只闲云野鹤,天天蓑衣垂钓?”慕容成长吐了口气,把茶杯撂下,笑道:“我在为我自己而战,江湖真是个奇怪的地方,任你什么身份,任你有多少实力,为了得到,你也不得不拿你的一切去赌去拼,否则你就赢不了任何东西,而失败者却会一无所有,说不定连命都没有。”
范金星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看着慕容成那淡定的神情,这比咬牙切齿更有力量,就好像面对一座高山,他叹了一口气,然后竟然笑了起来,说道:“能追随公子,我真是个幸运的人。江湖的每寸力量都是靠鲜血奠定的,没错的。我想我正在目睹一个江湖传奇的矗立。”
戊申日深夜,三架神机弩齐射,打穿了千里鸿来谈判的车队中最豪华的那架马车,以此为号,慕容成对千里鸿的血腥厮杀在宋家码头的空地上展开。
慕容成调派不出人手,大江的攻击只能寄托在王天逸一人身上。
王天逸义无反顾的接受了这个命令,如果这批高手登陆,慕容成势必玉碎,那么易老如何保全,易老如果不能保全,他王天逸身家性命乃至其他一切势必跟着烟消云散,他几乎磕头见血的来保证完成这个任务。
可是他手下只有几十号人,还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冲船又已沉没,现在混在华山这群只顾逃命的二流武林人士之间,如何能完成这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岳中巅也明白这一点。
他当然不知道王天逸和慕容成的关系,只是亲眼目睹了王天逸疯子般的追击武当座船,别说他这种江湖老油子。就算是个白痴,也知道王天逸的心思。
此刻王天逸正铁青着脸坐着,旁边一群掌门地巴结奉承一概充耳不闻。
“我知道你他妈的本就是个无耻、亡命之徒,不惜和武当来个同归于尽!但我们不是你!现在我们一百多号高手,你就这么点虾兵蟹将。能奈何我们如何?在这大江之中,你还能怎么样后面的武当?还不是和我原来计划的一样。要先靠岸再说?等上了陆地。就不是你说了算咯!”岳中巅笑得灿烂极了,他捧着酒杯,无视那些酒水因为船舶晃动洒的满手都是,屡屡领着众掌门朝王天逸敬酒。
他地心思王天逸也明白:“你们这群狗杂碎被武当当奴才使唤,全连半点血性都没有!怪不得只能在江湖里被看做猪狗一般的东西!妈的。只想自己逃生,全不敢怎么着后面的座船!此刻不过仰仗我这建康的门派保证你们落脚和离开地路线,所以怎敢不巴结我?操你们娘!”
但王天逸强笑着。有酒来并不推辞,干了一杯又一杯。
喝了一会,顺利逃脱的大家笑容颜开,一个个前仰后合,真不知道是船晃还是醉了。
就在这时,船舱门打开了,大家一起扭头看去,却是一个掌门还有这船地船老大和秦盾三人并肩站在门口,人人都是浑身湿透,下摆不停地滴水,那掌门和船老大更是好像受了寒一般浑身哆嗦。
“岳掌门,请移步,属下有要事…”“司礼,请移步,属下有…”
两句话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出,配上三个人大祸临头般的惶恐表情,舱里热火朝天的气氛好像兜头被冰水浇了一个透心凉,掌门们有些惊讶的捏着杯子闭了嘴,转瞬间就静了下来,
伏彼起,小小舷窗里透进来地风雨涛声立刻灌满了这
王天逸和岳中巅无声的起步来到过道,三个属下立刻分成两拨,慌不迭的各拉着一个汇报起来。
“你说什么?!”岳中巅难以置信地喊了起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手里捏着的酒杯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原本还以为会马上回去继续喝酒。
“没错,岳掌门,”船老大一样的恐惧,但嗓子里吐出的字眼却像着了火一样:“船底被开了三个大洞,水已经齐膝深了,所有的水手都下去排水堵漏洞了,但是…但是…我看要做弃船的…弃船的…”
“怎么会这样?!”岳中巅一把掐着了这船老大的脖子,如果眼光带刺的话,这船老大脑袋已经被击穿了两个透明的窟窿:“触礁了吗?!还是怎么?不是好好的吗?”
“没触礁,据说是有人破坏………”旁边的掌门替憋得脸色通红船老大说了。
“破坏?谁说的?看见了?武当的人?”岳中巅马上放脱了船老大,转头揪住了掌门的胸襟,掌门脑袋上立刻也开了洞。
“他!”那掌门转头一指,岳中巅抬头看去,王天逸正背靠着船壁,秦盾附耳说着什么,他脸色却不激动,只是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回事?!”收回视线的岳中巅咆哮起来。
原来他们剿灭了船上的武当高手后,因为也不是很放心船老大和原来的水手,毕竟他们是武当雇佣的,就听了王天逸的建议,让王天逸手下指挥和监视这些水手行船。
毕竟,王天逸是长乐帮的人,做为长江边的门派,手下都精通航船。
当就在刚才,负责监管航行的掌门突然被去舱底探查的秦盾的揪了出来,告诉了他一个惊天坏消息:他刚才发现有武当余孽破坏船体,但黑暗中对方跑了。
掌门和船老大下去一看,都傻眼了:不止一个洞。居然在横贯这条大船的船底均匀的被开出三个洞来,水疯狂地涌了进来,白浪翻滚的好像下面是突泉。
“武当余孽?”岳中巅愣了好一会,突然吼道:“有多少狗崽子跑了?”
“没有啊!”那个掌门用手摸着额头,那里不知是江水还是汗水。结结巴巴的说道:“船上总共有二十四个武当高手……我们活捉了十八个……杀了五个……有一个……有一个好像是被打进大江了……您都知道啊,这我们怎么敢胡说?”
武当高手任凭武功再高,也怕这汹涌的大江,在这狂风暴雨之中,谁敢往黑不隆冬的江里跳。因此宁可抱着缆绳死战,也没有逃地。因为没地方可逃!因此近乎被全歼。
船上哗变的这些高手人数众多。搜遍这么一艘船也是杯盏之间的功夫,加上事起仓促,武当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谁能潜伏下来,自己怎么可能被敌人下了阴手。在江心凿船?
那么也许只有这么一种可能。
再次抬头看了对面王天逸,对方依旧是一副阴沉不动声色的面孔,岳中巅倒抽了一口凉气。
“都滚出去!”岳中巅回到舱里。第一件事就是狂暴的怒吼,掌门们惊疑地看了看彼此,然后鱼贯出去了,里面只剩下了他和王天逸两人。
“天逸,你看我们该怎么办啊?”岳中巅笑着慢慢靠近王天逸。
王天逸两手抱臂站在那里,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鼻子里嗯了一声,撇了撇嘴说道:“没想到武当这批狗崽子这么狠毒,现在我们在江心,这船是舱底受伤,只能支撑一顿饭地功夫,现在背后有追兵,左右前方都是大江,风浪又这么大,往哪里逃?怎么逃?我看也许只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岳中巅笑得眼睛都被腮帮子遮起来了。
王天逸指了指船尾地方向,慢慢说道:“只有后面有船,我们只能夺船求……”
最后这个代表“生存”的“生”字并没有能说出来。
“我操你妈!!!!!!”一声愤怒疯狂到近乎尖叫的狂吼从岳中巅嗓子里射了出来,几乎刺透了屋顶的甲板。
伴着这声嘶吼,岳中巅一把掐住了王天逸的脖子,野兽般地疯狂发力,猝不及防的王天逸好像一件孩童的布偶般被双脚离地掼了出去,“咚!”地一声大响,岳中巅把王天逸死死的摁在了墙壁上,眨眼间,一把雪亮的匕首顶在王天逸的下巴上。
“你这个狗杂种!是不是你凿船的?!”岳中巅已经愤怒到不知道该张开嘴大吼还是要咬下王天逸一块肉来,他满脸狰狞、咬牙切齿、喉头蠕动,所以这暴怒到着火般的声线只能从他咬紧的牙关缝里喷出来,宛如毒蛇的信子一般舔在王天逸脸上。
“不要胡说八道。”脖子被扼住,下巴还被顶了把匕首,锋利的刃尖早顶进了肉里,血顺着雪亮的匕身往下流,但王天逸脸上却连个波纹都没有,甚至嘴角还抽了抽,很像冷笑。
岳中巅可做不到王天逸这种冷静,他愤怒的要燃烧,左手一直挣扎,挣扎着不要一下捏碎这个杂种的喉咙,右手也在颤抖,害怕它自己会忍不住一下把匕首从下巴捅到天灵盖,所以岳中巅声调都在这挣扎中颤抖了:“武当的人我都杀光了!除了你!除了你!除了你,谁要凿船害我们?你这狗…你这千刀万剐的狗杂碎!你…你想让我们和武当去死拼对不对?你……你这个畜生!……我……我他妈的……我……我他妈的现在碎剐了你信不信?!”
静静的看着岳中巅那血红的眼睛,王天逸静了一会,他开口了,第一句话就是直直的承认:“没错,是我的人干的。”
“……。你!”岳中巅愣了一下,但马上一声大吼,王天逸脖骨立刻响起了咯咯声。
没有挣扎,没有反抗,王天逸慢慢的等着脖子上的压力减轻到可以说话的地步,继续说话。
只是声音有些奇怪,好像风从笛子小小的气眼里穿过,发出啾啾的杂音。
“你可以宰了我。”王天逸冷笑:“那你怎么办呢?船底破了。武当的船只是受伤,很快就会追上来,你们要完蛋;如果他们追不上来,你们很快就会沉进大江,你会游泳吗?会也没用!在这种大浪中。你往哪里游都为所谓,因为往左,你要游上十里才见岸,往右,一样是十里;也许你能抱着块木板往前飘。但希望你在随着大江流进大海前不要被泡死,或者。
饿死!至于想坐小船跑。你会划船吗?你能划多远?最好希望在舢板被浪头打翻之前,还看不到后面着急来报仇地武当大船…哦……”
岳中巅手上青筋一暴,王天逸立刻闭嘴了,喘不上气来自然说不出话。
“我要死,我!也!要!宰!了!你!狗!杂!种!”
靠近王天逸的脸。才怒吼起来,看起来他简直在咬牙说话。
“宰了我?”等了好久,王天逸才有机会说话。不过语调还是让岳中巅暴跳如雷的冷静如初,连个起伏都没有:“没用。宰了我,你们就能活吗?”
“那你要我们去和后面的武当死战吗?!”岳中巅觉的自己脑门都要被怒火炸裂了。
“这是唯一地机会。淹死或者在水里被射死还是去死斗求生?”王天逸看起来竟然笑嘻嘻的:“你别无选择。”
岳中巅浑身都在颤抖,不是被王天逸说服,也不是对将要发生的可怕景象恐惧,而是对这个把刚逃离虎口的他们又送进地狱的杂种地无比愤怒和刻骨仇恨。
但他没有捏碎王天逸的脖子,也没有把匕首捅进到王天逸地天灵盖,至少没有马上。
再愤怒,他也要考虑自己地利益,能坐到现在这把交椅上的他并不全是运气和偶然。
“你知道后面有多少武当高手?那是送死!”
王天逸冷笑起来:“你们都不习水战,你们晕船狂吐,他们也一样,此刻大家都是一样的,也只有此刻此地,是宰了他们的唯一机会!不宰光他们,就没有船!死于刀剑之下还有个痛快,总比活活淹死喂王八强吧!”
“杂种!”岳中巅死死盯着王天逸,咬牙切齿的痛骂,但手上却没有加力。
敏感地感觉到了这点,王天逸得意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只要我们能成功,不仅能活,而且我保证你们将在建康受到英雄般的待遇,此次战斗地所有奖赏和抚恤都由我们出,丰厚无比,做这一次,后半生不愁……”
“去你妈的!你这狗种还敢给我承诺?!鬼才信你!”岳中巅嘴角哆嗦着:“能活得了吗?必死无疑!”
“你不信也得信!因为除了信我,你没别的选择!不去死,就不得生!”王天逸用手指拨开了鲜血淋漓的匕首,接着狠狠一把推开了掐着脖子的手,恶狠狠的叫道:“这就是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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