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逍笑骂一句,蒋俊便挥挥手离开了包厢。
房间内就剩下三个人。
一个昏迷不醒口吐白沫的曾小龙,一个缩在墙边战战兢兢发抖的范宏建,还有一个就是陈逍。
他走到范宏建身前,就这几步,范宏建就夸张地惊叫起来。
“啊~~~”
跟男高音飙歌喉有一拼,陈逍听得刺耳,从墙边的桌上取了个水壶,里面都是凉水。直接浇到范宏建的脑袋上。
这遍体凉快之后,范宏建打几个冷颤,也冷静下来。
陈逍蹲在他面前,轻声问道:“带手机了吗?”
范宏建满面呆滞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打个电话给杜承啸。”
陈逍口气平静地说道,自从杜承啸离开天海,他还真没对方的联系方式,风雅花园少爷帮那群人,也不是各个都对眼的。
范宏建电话拨了出去后,陈逍动作轻柔地从他手中把电话舀了过来。
。。。。。。
这段时间,杜承啸一直在天海,自从刘祖德死后,他就想和唐信见一面,可也许是他认为事态已经升级。于是到了天海又不想打草惊蛇,索性便找贺天赐旁敲侧击一番,好歹,他记得贺天赐和唐信是生意伙伴,那家安保公司,贺天赐和唐信,都有股份。
在一家桑舀浴室内,不大的浴池内,贺天赐与杜承啸泡在里面。
贺天赐抹了把脸上的水珠,靠在池边一副无奈的口气说:“我说。咱俩又没有什么军机大事要商量,为啥每次出来,不是深山老林,就是脱个精光毫无遮掩的?”
杜承啸呵呵一笑,他知道对方的潜台词。
这泡桑舀。其实有学问。
官场上的人喜欢泡桑舀,可不是**。
那是重大私密谈话为防隔墙有耳或被人录音。又信不过对方时,便干脆大家都脱个干净,一边洗澡一边谈,谁也不用防备对方。
这也是无计可施的手段,谁叫如今不少地方的官场,整人都喜欢收集黑材料呢。
贺天赐舒舒服服地泡澡,悠然道:“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跟你说了一百遍,唐信如果要对你杜家下手,基本上,你是不可能警觉的,更别说他弄死一个已经跟你们杜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人,你以为这是杀鸡儆猴呢?纯扯淡,他要是喜欢玩这套,那他早就死无全尸了。”
在贺天赐眼中,唐信这人,做事风格显而易见,不动则已,动则九天之上。
不痛不痒弄死个小卒子,纯属打草惊蛇。
杜承啸想了想,或许自己是杞人忧天,又或是草木皆兵。
将心比心,唐信家大业大,商场上你死我活断不会走到倾家荡产的地步,真到了那一步,苟延残喘的一方也没能力再兴风作浪了。
真犯不着这个时候闹到血腥四溢的程度。
从外有人走来,舀着一个电话递给了杜承啸。
杜承啸接起电话谈了两句,霍然色变。
他这一起身,池水卷起几层波澜,贺天赐一头雾水地仰视面色阴沉下来的杜承啸,好奇地问道:“谁又死了?”
“死?!”
杜承啸脱口而出惊呼一句,下一秒幡然大悟。
贺天赐这是开玩笑呢。
他离开了浴池,擦干身子就要换衣服,贺天赐本来就是被他拉出来,这他要走,只能舍命陪君子,也草草结束泡澡。
一个小时后
距离帝豪夜总会最近的一家医院中,杜承啸与贺天赐一同下车,医院门口团三辆警车,两个警员和陈逍在外面抽烟聊天。
事情再简单不过,这群从博宁杀来天海的二世祖上门挑事,被人收拾了一顿,警方调查,责任也是在他们这边,夜总会里里外外的监视器拍得一清二楚。
开车堵门气势汹汹而来的是他们,下车人手一个棒球棍的也是他们,要说他们是来这里和平娱乐的,谁也不信。
陈逍处理这小事简直信手捏来。不管这帮博宁的公子哥有什么背景。要闹大,那就闹大,还不怕丢人现眼的,尽管把家里人全都牵扯进来,看到最后,谁哭谁笑。
与陈逍是老相识,杜承啸来了便开门见山询问一番,刚才电话里说的不清楚。
陈逍吞云吐雾,单手插袋,说:“你在博宁那帮兄弟。现在都躺在里面呢,录完笔录匪款,再考虑是否拘留。”
杜承啸满脸不是滋味,贺天赐上来打个圆场。对陈逍笑道:“陈逍,咱们从小就认识,这事儿,拘留就算了吧,罚款多交点儿无所谓。”
陈逍不领情,淡笑道:“呵呵,我这么办事儿,怎么跟唐信交代?要不,天赐你来办这事儿,我回家睡觉。”
贺天赐语塞。不再多言。
杜承啸一抬手,肃容道:“不用麻烦,明天我去见唐信,当面跟他谈。”
贺天赐拉了他的袖子一把,想要让他不要冲动。
杜承啸满腔怒火,却不是对唐信的,他不顾贺天赐的劝阻,大步流星走入医院内。
留在外面的陈逍与贺天赐聊了起来。
这帮公子哥犯了事儿,身上都挂了彩,于是先送入医院。他们财大气粗,就算是躺医院,张口闭口都是要高级病房和顶级护理。
就是每个病房门口都有警员看护。
在一间病房中,曾小龙和范宏建各躺在一张病床上,两人头上缠着纱布。浑浑噩噩地望着天花板,没人说话。死气沉沉。
当杜承啸推门而入后,曾小龙和范宏建顿时焕发生机,泪花盈眶,哽咽地异口同声唤了声:“啸哥。”
杜承啸满面冷酷,靠墙双臂环胸偏着脑袋,口气淡淡道:“曾小胖,小犯贱,我和你们有仇?”
曾小龙和范宏建齐齐傻眼,曾小龙委屈地叫道:“啸哥,这话从何而来?咱们哪有仇?”
“没仇是吧?好。那是有人指使你们来天海?”
杜承啸的问题让病床上的二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曾小龙,他铡眼睛,迷茫地说:“没啊。”
“那你们是看我不顺眼,要搞我?”
杜承啸冷笑道。
曾小龙一脸苦涩,说:“啸哥,你说什么胡话呢。”
杜承啸走到两张病床中间,蓦然爆发,愤怒地朝二人咆哮起来。
“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也没被人当枪使!我平时对你们不错吧!换回来什么?换回来你们恩将仇报!换回来你们把我杜家往火坑里推!”
见到杜承啸犹如一头暴怒的野兽,曾小龙与范宏建呆若木鸡。
若说这几年在博宁,杜承啸在纨绔子弟里可是名头响亮,软硬兼施把这一票公子哥收拾的服服帖帖,要不然,曾小龙这些人也不会管他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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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淙艉?酰?桓以僦ㄉ逗杲ㄈ淳堇砹φ??担骸靶ジ纾?颐抢刺e你出头,敲打敲打那个叫唐信的,你怎么埋怨起我们了?”
杜承啸气极反笑,在房间里踱步片刻,指着隔壁房的墙,说:“敲打敲打?现在谁他妈躺在医院里?好家伙,博禾会会长的儿子,金基企业的公子,还有那一连串在省内排的上名的企业家二代,全躺在天海的医院里,你们不嫌丢人啊?送上门让唐信踩个遍!还有,你们他妈打着我杜家的旗号来,若然闹出个好歹,唐信要报复,第一个找我杜家,你们是他妈为我出头?你们这是他妈给我杜家挖坟呢!”
曾小龙和范宏建久久沉默,看着怒不可遏的杜承啸,好半晌后,范宏建才吐出一句话。
“啸哥,你怕这个唐信?”
杜承啸气血翻涌,差点儿吐出一口血,他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是人头猪脑啊!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不懂?你们他妈睁大眼睛瞧瞧,为什么廖朝阳没来?为什么金小六那个王八蛋也没来?这俩人平时不都跟你们形影不离吗?人呢?”
曾小龙郁闷地答道:“他俩不讲义气。”
“义气你妹啊!他俩聪明!为什么躺在这里的全是富二代!金小六,廖朝阳,人家家里是省委背景,为什么不跟你们来?因为来了,死了,家里人只能帮他们收尸!”
杜承啸快抓狂了,这帮公子哥,说到底是好心办坏事,想要挺他,这份心意没错,他收下,可这行事做法,就完全是自寻死路。
病床上的二人垂下脑袋,不敢再反驳一句。
杜承啸深呼吸一口气,平息一些怒火,走到床边,两手拍了拍两张床,口气温和下来,说:“你们在这里先养病,如果要拘留你们,那就忍几天,我告诉你们,你们老子来,最好的结果是被敲竹杠保你们安然无恙回去,不过最好还是别惊动长辈了,权当面壁思过,该醒醒了。等拘留完,你们就回博宁,爱怎么玩怎么玩,别脑子一热就做傻事。”
“啊?还,还要被拘留啊!”
曾小龙满面纠结,苦涩不已。
此时此刻,他和范宏建都已经认命。
杜承啸轻声一叹,没再说什么。
反正这破事,博宁那边的官场大员不会有人愿意过问,真想跨市插手天海的事务,官面上就包不住火,被政敌利用就是个滥用职权的把柄,谁他妈愿意铤而走险做这不合规矩的事儿。
这帮博宁的公子哥栽就栽了,最让杜承啸难以接受的是,这坑是他们自己挖的,还连带把他也坑进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歪打正着
天海大学校门外
唐信在这里停下车,再一次扭身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就吃个饭,殃及池鱼,这几天注意伤口,别吃辛辣的食物,要是担心落疤,我给你介绍个医院,包你的脸蛋光滑如初”
“你这话我听着真酸,有点儿埋汰我的意思,就我这张脸,还美容啊,凑合着”
钱慧瑶推门下车,自嘲自讽一番
唐信眼含笑意,摇头道:“你这就虚伪了啊,典型的口是心非,虽然你不是美人,可脸,总不会不要”
“你才不要脸呢我走了,拜拜”
唐信一笑而过,开车离去
听到背后的轿车驶离声音传入耳中,钱慧瑶停下脚步,夜色幽幽,她缓缓转身,望向那消失在街头的车影
手情不自禁抚在贴了创可贴的面颊上,她抿嘴微笑,自言自语道:“还是没张开嘴让他来看辩论大赛,夫妻相,夫妻相,呵呵。。。。。。”
脸上的破了相,但钱慧瑶在这皎洁月色下,心情不错,双手背在伸手,踏着欢快的脚步走入了学校中
。。。。。。
眼看还有几分钟就到家了,唐信突然接到了程慕的电话,她白天就和谢婉玲回到了天海,唐信没去接机,因为她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忙碌,现在硬要唐信去过目
四十分钟后,唐信驱车来到天盈安保公司有专人引路带他进了一栋防护严密的建筑中
贺敏站在走廊上这次去港城,她亲自带队保护谢婉玲与程慕以及随行人员
见到唐信到来,她主动上前简单地了这次去港城的情况
一帆风顺,没出意外状况
唐信与她一同来到一间宽敞的房间内,程慕和谢婉玲正站在里面指挥工作人员轻拿轻放摆放东西
那些,都是用有机玻璃密封的艺术品,可以清晰地看见放在里面的书画
若几万几十万的字画,裱好就成,但这间屋子里的东西,价格最低的字画都是百万
程慕见到唐信到来欢天喜地地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刚要动情地吻他,却又想到这个场合于是又赶紧撒手,转而挽住他的胳膊
“妈,港城好玩吗?”
唐信满面微笑走到谢婉玲身旁,她反而疲倦地叹息道:“人多地,听粤语和方言普通话,累得慌”
看来她对这次去港城没什么好印象,既然如此,唐信便揭过不提
程慕挽着他的胳膊,走到那些书画前,一个一个给他介绍
唐信听得很认真面带笑意,一样一样令人惊讶咋舌
李叔同、吴昌硕、齐白石、黄宾虹、潘天寿、徐悲鸿、张大千、傅抱石、李可染、丰子恺、于右任、沙孟海、启功等宗师、大家遗作,璧珠并耀;京津、海上、岭南、金陵、浙江、长安等诸多书画流派,风采相辉综而观之,其题材内容之多样,美学气象之瑰伟,笔墨意趣之逸,格调品位之高雅,堪称当代文化艺术灿烂之花;在世界文化宝库中亦独放异采
寻常人有一件这大家之作,都能拿来当传家宝唐信看着这满屋子的艺术巨作,要心情有多大的波澜,实在有些欠奉
他就是个俗人,艺术高雅这玩意,他看则看了赏心悦目的东西,雅俗共赏嘛可他多的注意力,是觉得这些艺术品,值钱,现在值钱,将来值钱
“花了多少?”
唐信最终还是问了一个跟钱有关的问题
程慕眨眨眼,底气不足道:“二十亿,就剩下六千多万”
她害怕唐信责怪花钱太多,可唐信却反问道:“为什么还剩下了?”
这些艺术作品值多少钱,唐信心里有数,就拿傅抱石的作品来,能在港城佳士得拍卖,几百万是基础,上千万很正常,而他的作品,全球最高拍卖成交价,是七千万
程慕听出了唐信话中的意味,她无奈地叹了一声
谢婉玲笑着道:“其实本来是打算全花光的,最后一件书画,有个台商明显跟我们抬价,我就放弃了不过,这次去港城,很多有钱人看出咱家是个暴发户,于是想要出手一些收藏品,如果咱们有兴趣,可以联系他们”
暴发户
唐信哑然失笑
嘿嘿,他家还真是暴发户,财富甚至不能用爆发来形容,简直是井喷啊
别人怎么看,无所谓
程慕环视一圈房间内的艺术品,有些忧虑地:“这些作品,虽然欣赏价值斐然,可数量太少了,唐信,是不是买一些低价的艺术品来?这样,艺术馆里能放的东西多,对外开放才能吸引多顾客”
言之有理,这就跟看电影一个道理,2个时的大片看着过瘾,真要缩到1时,电影院上座率估计要大跌
唐信倒不在意,:“很快,就有的艺术品到了,不愁到时候,不光是咱们国家的老百姓,兴许外国游客也要排队来参观”
听他口气不,谢婉玲打趣道:“嘿,你也不怕闪了舌头”
“呀”
程慕忽然惊呼一声,她低头抱住唐信的胳膊,看着衬衫袖子上沾的血迹,紧张又惊恐地问道:“你,你哪里受伤了?这血,哪儿来的?”
唐信挠挠头,把这茬给忘了,于是搪塞道:“没事儿,今儿认了个亲戚,打了一架,都是别人的血”
“亲戚?”
谢婉玲发现唐信完好无损便放下心来可是听到“亲戚”二字,好奇不已
唐信把唐潇的事情如实相告,谢婉玲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有这号人,关键是,那是老唐家那边的亲戚,她的公婆几年前过世,唐彬堂兄弟的亲戚,也就少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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