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不会,她没有恶意,只是让我远走高飞。本身带我到车展就是让我离开刘玉明和蓝湛一的火拼现场,如果要杀我,根本就不要通知我多省事。
不是她。绝对不是她。余罪感觉到了温澜,就即便是个女恶煞,也应该是一个善良的恶煞,否则就不会有对受害女人的那些愧疚的行为了。
不过再善良,她肯定是个狠角色,这个抢劫是早预谋好的,应该是在蓝湛一窝点出事的时候同步进行的,乱局正好掩饰他们的作案,等警察反应过来,他们已经逃之夭夭了。如果不是窝点操盘的古少棠被杀,不是资金消失,温澜的嫌疑不会上升的这么快。如果不是有人报案,他们似乎也能从容逃走。
那现在的乱局,不也能恰恰掩护他逃走?
正想着的余罪,看到了一行鸣着警笛的警车呼啸而过,他在想,从路口到街道到高速、港口,应该因为劫匪的锁定,重新开始调配、部署了,这个时候,如果尚未浮出水面的幕后人出逃,那可就是最安全的机会了。
呵呵……他突然笑了,他知道这个表像掩盖着的是什么,也知道这个绝顶聪明的幕后人,现在最可能在什么地方了。
知道了反而轻松了,他四下看着身处的地方,很快地也选择了一个“目标”,标着某某镇党委的地方,那儿停了一溜光鲜的车,他踱步到门口,看着时不时有人进出的门厅,趁着看门的不注意,溜进去了,不一会儿,他气宇轩昂地出来了,摁着车钥匙,坐上了一辆奥迪,一倒车,蹿出门,飚上公路了。
我的车,那是我的车……镇政府办公楼里追出来大腹便便的一位,边喊边目瞪口呆地看着绝尘而去的车,然后又痛不欲生骂着:
尼马现在的贼太没节操了,放着这么多公家车不偷,就偷老子的私家车,亏是买了全保。
飚出了宝安路,温澜已经确定,这些警车就是追着她来的,倒视镜里,追着两队足有十几辆,不远不近地追着,她知道已经走到了末路,她面色苍白,心如死灰,痴痴地盯着在前方的路口,驻守着的警车,正向他打着停车的手势。
“澜澜……阿飞也被咬住了,在振兴路,还没出市区。”尹天宝惊恐地道。
“一定能冲出去,他会在海边接应我们。”温澜的眼睛闪着妖异的光芒。整个人像进入了疯狂状态一般,把这辆改装的车性能发挥到了极致。
闪闪闪……连着几个闪避动作,车速一点未减,笋岗路两辆警车八字形拦截,正做着停的手势,却不料那车像疯了一样,嗖声飞蹿上来了,拦路的警员惊得直躲,更不料那车一个急转,两轮离地,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回旋,从绿化带上直飚向多宝路,扬长而去。
撞…撞…阿飞也是团伙里的飞车手,他连续撞开了几个障碍,斜斜地用车身撞,这辆外表普通的破夏利,用得是三菱螺旋式发动机,性能比一越野都不差,振兴路即将到头时,黑压压一片警车停了三层,交通已经管制了,这却是如何也撞不开了,车上的龙仔吓得心胆俱裂地喊着:“撞了,撞了……快尼马停车,让警察抓了好歹留个全尸,撞上去把老子变成烧烤了。”
“想拦我……想得美。”阿飞一咬牙,炫耀式地在离警车还有数十米,警察纷纷避开的时候,他一个回旋。车急速逆转,撞破了路边一家商铺玻璃门,冲进了一家美容会所,就在厅堂里,就在女人的尖叫中,车原地打着转,眨眼又开出来了,借着这个美容会所的地势稍高,车飚出去嗖声几乎离地飞起来,自由落地堪堪过了半米高的绿化带,顺着园景草地,蹿进了莲花公园。
眨眼又跳出包围圈了,原地只留下一道长长的刹车印记和四散奔逃的人群。
“担保公司抓到的嫌疑人已经安全羁押,现场有点乱,分局的出面维持秩序。”
“置业大厦那边不好处理,大小债主去了几十个,整幢楼的小公司都被吓得没法正常营业了。”
“为了保证国际车展的安全,市委和局里敦促我们,要尽快把把这些缉拿归案,要尽量把损失和影响降到最低。”
李绰急促地汇报着,带着许平秋到了交通监控中心,瞒不住了,深港市委、局里,大大小小领导都到这个指挥现场了,要是在国际车展期间搞一个警匪大战,那就别谈什么城市形象了。
“不要堵,放他们出城……”许平秋进门就是雷霆一句。
迎着当地同行置疑的目光,他指着交通干线图道着:“我的支援组刚刚讨论一个可行性方案,在这儿、这儿………几个路口封闭,把他们赶出城,在城外解决……外围的警力已经在拉包围了,可以在这儿,拦死他们。”
他的手,重重的点在一条公路:九号干线。
那是一条国道干线,毗邻海岸、一面是山,绝对是倚天绝壁的好地方,众人看着现场的总指挥,深港市政法委刘书记,对于突兀出现的来人,他有点纳闷,许平秋拔着电话,递给了刘书记,一接电话,他狐疑地递回去,吐了句:
“执行”
各指挥台开始忙碌了。
“梅园路口,封闭、交警三大队负责,马上调整。”
“蛇口路、和平路封闭……”
“宝岗线、宝安线,封闭,交通管制十分钟。”
“放开九号线方向。”
不间歇的命令发出去,从交通监控图瞬间就能看到这个命令的效果了,或警车成排围堵、或交通管制暂停通行,满屏都是红灯。还有更简单的,警力不足,干脆把各式的交通标识排了一路口,形成了人工的障碍带。封闭的路段,来去向已经挤满了车,想在这地方飚,别说玩车,玩命也动不了。
两辆飞车,左冲右撞,处处受制,不一会儿按着设计的思路,飚上了九号干线,屏幕上眼可见的是,后面已经追上了成群的警车………
车,像风的疾速,高楼大厦的景像,换成了山与树与海的影像,仍然在急速的向后退,驾车的温澜脸上带着一股子决然,油门踩到底几乎就没有动过。
“跑不了了,这是把我赶出城再抓。”尹天宝看了眼后面,黑压压的都是警车。他知道,开不了多久,前面也会是这样的。
温澜像没有听见一般,慢慢地放缓了车速,微微地喘着气。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他一下子按捺不住:“澜澜,抓住我们要被毙的。一定是他……他把我们卖了
这一句像是触动温澜的泪腺,大滴大滴的泪吧嗒吧嗒掉着,她咬牙切齿地问了句:“你后悔了?”
“哈……后悔?”尹天宝被刺激到了,他疯狂地擂着车前台子吼着:“和你死在一起,有什么后悔的……我就恨没机会把那个王八蛋灭了。”
“不许这样说他。”温澜也发狂了,疯吼着。
“你还没看明白吗?他根本就是在利用我们,在利用你……王八蛋,他骗了你,他根本没有喜欢过你。”尹天宝气愤地吼着。
“放肆。”温澜侧头,顺手一记响亮的耳光。
尹天宝不闲不避,啪声脆响,嘴角殷着血色,与不屑的表情相映,透着一股子悍勇的快意,温澜像被那疯狂的目光灼到了,她下意地一刹车,嘎声车停在路边。
后面的警车一刹那全部停下了,喊话的声音响彻着:你们被包围了,马上投降。
这并没有影响到车里人的情绪,温澜像对一切视而不同,两眼空洞,她轻轻抹去了尹天宝嘴角的血,一瞬间笑容是那么灿烂,尹天宝握着他冰凉而柔软的手,目光渐渐变得平和了。
“我知道你不后悔,可我很后悔,后悔把你们都带上了死路。”温澜轻抚着,绝美的脸庞,因为绝望而更显凄美。
“死路么?我怎么觉得我一点都不害怕呢?”尹天宝笑着道,绝望反而让他显得更安详了。
“我也不怕,可我,不想再做让我后悔的事。别怪我。”温澜轻轻道着,仰着头,像命令一般:“吻吻我。”
尹天宝蓦地心一动,他看着温澜,在洒进车里的金色的阳光下,仿佛给了她带上了一层圣洁的辉色,他轻轻地,嘴唇轻轻触了触她的额头。在他心动的时刻,却没有发现,温澜揽着他的手,一只悄悄勾上了车门、另一只手,已经握住了座位箱里的水果刀。
啊……尹天宝一阵剧痛,不解地看着温澜,那微笑着的面容下,刀已经插进了他的大腿上。
嗒………门拉开了,一解安全带,温澜一把受伤的尹天宝推出了车门,尹天宝一下子知道温澜要干什么,他爬着,惊恐地喊着:“澜澜,别跑了……别跑了,会被当场打死的……别跑了……”
“答应我,你一定活着。”
车厢里温澜嫣然一笑,随即车像出膛的炮弹,轰然飚出,尹天宝追之莫及,瞬间捶胸跄地,号陶大哭
追来的警车又发狂似地成队追去了,有四辆车停在路边,荷枪实弹的特警,都以一种可怜的眼光看着这个貌似发疯的劫匪。
车,像离弦的箭,带着呼啸的风,在九号干线上孤独的飞驰着。
温澜在哭着,她哭着一把扯掉了胸前项链,那是爱人送给他的,钻石是真的,爱却是假的。
她在哭着,就像第一夜失去贞洁,面对着蓝湛一的狰狞面孔时,那样无助地哭着。
她抹着泪,就像无数次遭受屈辱一样,只能在一个无人角落里,悄悄抹干泪水,舔愈伤口。
她咬着牙,就像在无数个绝望的时候,都是这样挺过来的,可这一次,她知道再也挺不过去了。
正前方,隐隐绰绰,半里长的警车挤满的路面,就在桥口,两边是夹峙的山,不知道多少警察正等着把她铐上,把她像所有的嫌疑人一样,塞进那不见天日的牢笼。
“你们这些臭男人,再也抓不到我了,你们再也别想骗我……”
她听到了喊话声,听到了警报声,看到了那些全副武装的警察,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逼停她。”
解冰在下着命令,他是受命封锁的公路的,直接从赛车现场到这儿的。
特警拉了三层倒钉,这么厚的车层,就装甲车也别想冲过了。可那车……那车根本没有减速的意思,特警不迭地闪避着,解冰朝天鸣着枪示警,在几乎看清车里那位女人的面貌时,他愣了下,他知道不妙了,他大喊着:“开枪,打车轮。”
砰砰砰枪声不绝,打在车盘上,溅着一片火花,说时迟,那时快,在堪堪辗到倒钉的时候,那车一个急转,在百分之一秒的时间,冲上了近乎九十度的绝壁,轰声撞击着,巨大的惯性带着车,像飞起来一样,斜斜地抛向空中。
轰声,弹回来,又撞在了一辆闷罐车的顶上。
轰声,弹到了桥栏上,撞碎了一片石质的护拦。
然后那红色的车,冒着浓烟,在空中划着一条红色的线,急速地下坠、下坠、扑进了江里,化作一片飞溅的浪花。
浪花,晶莹的颜色,一闪而逝,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十三点二十一分,指挥部接到汇报,嫌疑车辆被截停一辆,抓获尹天宝、齐宇飞等三名嫌疑人,匪首温澜畏罪逃逸,驾车撞到山壁上,掉进江中,已经确认死亡,正在打捞车体残骸………
第69章谁是标靶
整十三时,一位身着白衬衫、西装裤的男子,站在深港国际机场的21号入口,看看“国际出发”的标识,他踱着步子,直趋上去。走了不远,四下看看,又折向电子售票处,摁着证件,机器吐出了一张电子客票。
航班号:Eh323,飞往法兰克福。
姓名:王海军,一个普通而又普通的名字。
离登记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了,在最后一刻他奔向安检,从容地拿着登机牌、护照,步步走过,安检是位女人,机械地扫描过,一个请势,放进去了。
他没有什么行李,一个公文包、一部手机而已,头发是花白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连鬓的短胡子,怎么看也像一个长年出差的公司职员,这样的人,不管走在世界的那一个角度,也属于被忽视的对象。
看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他挑了离登机口最后的座位坐下,吁了口气,没人注意,这角度,恰恰是几个监控探头的死角,顶多能拍到他一个后脑勺,他望着这个国际出发区如织的旅客,悬着的心慢慢放下了,然后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爬上了他未老先衰的面庞。
每一场豪赌,笑在最后的人,往往就是收获最丰的人,无疑他就是,那种在金钱和智商双重满足,足以让任何小人物以慰平生。
他附下身,在思忖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让他唏嘘了一声,他知道做了很多违心背愿的事,那些事不知道会不会成为他未来生活中的噩梦。不过他清楚自己需要什么,只是在得到之后,又为自己付出了代价稍稍挽惜而已。
蓦地,一双脚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就站在他的面前。
运动鞋,很不和谐地出现在这里。
他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让开这个座位。不对,他眼睛的余光看到那张脸时,眼皮跳了跳。拳头一下子捏紧了,可面对着这个特殊的环境,他又慢慢地放开了,然后瞪着对方,颓废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无比,像要生死对决一般。
“你露馅了。”余罪痞痞地站在他面前,同样是一种志得意满。
对方很愕然,似乎想不通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我认识你,尽管我不知道你现在叫什么名字。”余罪笑着道。
“一样,我也认识你,你肯定不叫余小二。”对方也笑了。
“我们是同行,应该有共同语言吧。”余罪道。
“既然是同行,就一定会有共同语言的。”对方笑道。
余罪坐下了,于是两个人,像朋友一样,正襟坐着,谁也没有看谁,谁也知道,对方是谁。彼此都有忌惮,都不敢妄动。
连阳,深港市经济侦查局商业犯罪调查科的科长,面部只留下的依稀可辨的轮廓,这样的装扮,比真实的年龄要老不止十岁,余罪慢条斯理地摸摸下巴,有想抽烟的冲动,在这里,终于和犯罪的思维接轨了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连阳淡淡地道。
“本来不认识,但你身上的警察味道太浓了,眼光,在陌生的地方总是四下打量;还有后背,总是挺得笔直。还有你选位置,总会有意识地避开监控的方向,在这个地方,死角没那么多,你好像就占了一个。”余罪笑着道。连阳似有不信,回问着:“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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