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老板贵人多忘事啊！昨天我们不睬见过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是那个矮个子的。雷涛一听就听出来了。
他连忙接口道：“原来是你啊！你那边又收到货了？”
昨天那矮个子对他说那青瓷鸡头壶是在山里面收来的，所以雷涛才这么问。那矮个子原本并不想和雷涛这样的陌生人交易。可他现在缺钱跑路，他又刚刚杀了从南港来的那个想黑吃黑的家伙，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找这位不是很熟的桑老板。
不过在此之前，他也调查过桑宏坤的情况。古玩行就那么大，只要是在圈子里做了多年的，对于圈子里的人头多多少的都会有些了解。
矮个子就是找了个这样的圈内老人，打听到南靖的确有这么一位桑老板。这也排除了桑老板是警察假扮的可能。
“桑老板，我也不想多浪费时间，我手头的确有批货，不过这批货来路……见不得光。你在行里做了这么多年，规矩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有兴趣，咱么就谈谈，如果没兴趣那就算了。”矮个子说话挺直接，他也是没有办法了。
他们兄弟做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挖了这么大个窟窿，自然是想着把利益最大化的。原本他并不需要这么急。可昨天晚上那次交易，对方是来自南港的帮会中人，根本就不是诚心买货的，而是想着黑吃黑。他让高个子带着枪原本是为了防备万一，可没想到还真就用上了。
虽然他们两人没损失，可由于监控画面的暴露，他们现在已经是被警方严令通缉的人了。他要是再不想办法离开这里，恐怕就真是有命赚钱没命花钱了。
雷涛装作略微思考了一下随即说道：“我先要知道你这批货大概值多少钱，我能不能吃得下，要是吃不下的话……那多说也没必要了，我就不掺和了。”
他的回答让那矮个子更加放心了。如果“桑老板”是警方卧底，根本就不会这么问。他沉声说道：“东西都是好东西，总价……我要一个亿！”
嘶——
雷涛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两个盗墓贼那么大胆，这莫非是把哪位三国时期王侯的墓葬给打开了？
一般来说盗墓贼盗出的“新坑货”，转手价都不会很高，如果矮个子是个老手的话，他不会不知道这个行情，开价一个亿，那说明这批文物的实际价值至少在五个亿以上！
“我要先看看样品！”雷涛直接说了这么一句。他曾经听桑老板他们说过这盗墓的事情，一般来说这些盗墓者如果挖到一个大幕，里面的东西不会都拿出来交易，只可能让买家看一件货。而这件货基本上就能体现这个墓的价值。买家如果看了满意，那才会确定下一步的交易。
所以他如此说完全是合理的。
矮个子听他这么说自然也没怀疑什么，自始至终雷涛所有的话，都合乎他的身份。他想了想说道：“今天晚上八点，北郊乌鱼坝！”
说完之后，他就把电话挂了。雷涛随即在房间里思索起了晚上该如何和对方交易的事情了。
黎春波刚刚来过，从他看雷涛的眼神中，雷涛就知道对方并不信任自己。恐怕现在也派人对他进行着监视。
他想了想之后，拿起电话给吴东江打了个电话。
“吴市长，我是雷涛……”
吴东江对雷涛打来的这个电话很意外。他并不知道雷涛从影秀等地回来之后并没走。他还以为雷涛已经回邯江去了。
可没想到雷涛告诉他，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邛川。他对邛川的房地产市场进行了一番深入的考察。今天想要和吴东江在谈谈。
吴东江看了看自己的日程之后，立刻对雷涛说道：“那就请雷总两点过来我办公室吧！”
和雷涛通完电话之后，吴东江就让秘书把自己下午的行程给调整了一下。
自从上次和雷涛会面之后，吴东江也做了不少工作，可他的那个计划，邛川这边的房地产开发企业都没多大兴趣，主要还是因为和雷涛一样的想法——无利可图。现在这个计划就几乎搁置着，除非政府有能力自己实施推进，或者是讲土地转让金收益的大部分让利出去，可这两者都不太可能。
现在雷涛主动打电话过来，而且还说他从影秀回来之后就一直在邛川考察。由此可见当初雷涛离开的时候，说的并不是空话。他是真的想要参与这个计划的，只是还没拿定主意。既然如此吴东江对于雷涛今天的来访自然是非常重视的。
下午两点，雷涛来了。和吴东江谈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雷涛提议是不是一起去吴东江所规划的邛西新区实地看看。
“既然雷总想看，那我们就去看看。”吴东江对于今天的会谈觉得比上次效果要好不少，至少雷涛对于他的新区计划非常感兴趣。这就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雷涛和吴东江一起坐车离开市政府的时候，黎春波安排盯着雷涛的警察都傻了眼了。他们没想到他们跟踪的嫌疑人和市长在一起。
“黎队！黎队！我是小张啊！那个……那个姓雷的和吴市长在一起，他们刚刚一起坐车离开了市政府。我们……我们跟不跟？”刑警队的侦查员在电话里请示。
黎春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懵了。他再次确认道：“是那个吴市长……”
“吴东江……吴市长！”侦查员看着远去的市政府一号车，有些焦急地问道，“我们跟不跟啊！”
“笨蛋！谁给你的权力跟踪市长啊！”黎春波在电话里大声呵斥道，“马上给我回来！”
就在黎春波挂了电话之后，一个刑警拿着一份材料过来找他：“黎队，这个雷涛的情况已经查清楚了……他是雷霆公司的总裁，这次到邛川来，是应瞿书记和吴市长的邀请来考察的……”
“他现在正和吴市长在一起呢！”黎春波对属下翻了个白眼怒道。
这个情况他之前是真的没想到。这主要还是因为雷涛的问题，谁知道那么大个老板竟然住在崃西宾馆呢！按照他的身份，就算是住在邛川宾馆都有点掉份了。他之前还以为雷涛是雷霆建设的一个普通经理呢。可没想到竟然是身价亿万地产富豪。
现在这情况就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刑警队长可以决定的了。他虽然有理由怀疑雷涛去邛川宾馆9楼的目的。但仅凭他每层停一下探探头这样的怪异行为很难证明他和邛川宾馆枪击案有什么联系。
黎春波决定先向领导请示再说。
而雷涛则和吴东江去了邛西新区所规划的新的市中心熙春街附近转了一圈。这片老城区，他记忆还是挺深刻的。当初他就是在这里和尹柔一起躲在麦麦的住处，那一次发生的许多事情也都是在这附近。
“这片城区是以前邛西县的老街所在地。这里的房子大多都是建国初期和后来大三线建设的时候推了老房子早起来的。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建造的新村，如今也已经成了老旧危房了……”吴东江一边走一边对雷涛解释着。
他想要在这里建设新城区，那就必须把这里的老旧危房拆掉，而这里原来的住户就需要住进新建设的经济适用房里去。
“吴市长，你有没有了解过这一片的居民平均年收入是多少？”雷涛问了个问题。
对于这些数据，吴东江还是很清楚的：“一年差不多有一万二左右，都是低收入家庭……”
“是啊！他们的年收入只有一万二，那么十年也才只有十二万，而他们还要吃饭还有其他的开销，按照这个基础数据，他们能够接受的月还款额也最多只有四百左右，如果按照经济适用房的基本户型八十平米和平均房价一千二每平米来计算，他们要买下一套房，至少要二十年的按揭。”雷涛的帐算的很细。
吴东江在旁边听着听着就有些出神了，的确和雷涛算的差不多，真要是那样的话，可以说这些拆迁的市民所要背负的债务，那就相当可观了。这还只是经济适用房，如果让他们买商品房，那就更不可能了。
对于这些情况吴东江并非不清楚，他知道这项工作推行起来很困难。可这个计划却是他目前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看到吴东江不说话了，雷涛笑了笑说道：“吴市长，其实也不一定非要经济适用房的，我们还是可以有多种选择的。”
随即雷涛和吴东江探讨了各种让百姓安居、建设新区的方案，时间一晃已经快五点多了。
当吴东江提出他送雷涛回去的时候，雷涛以准备探访个老朋友而拒绝了。就这样雷涛借着和吴东江的会面，成功的摆脱了警方的跟踪监视。
找了个地方吃了点东西之后，雷涛就一个人独自去了北郊乌鱼坝！
第五百一十五章 牛头马面
乌鱼坝位于岷江边上靠近邛崃山脉余脉的营山。这是江边的一处高地，故称之为“坝”。据说当年由于岷江时常泛滥，三国时诸葛武侯在此钓了一条乌鱼，以鱼化身为坝保住了一方平安。于是这地方就被起名为乌鱼坝了。
其实这不过是个传说而已，乌鱼坝因为其形状有些像鱼，两头狭窄，中间宽，而且基石为黑色玄武岩而得名。和那位多智近乎妖的诸葛武侯没有半毛钱关系。
乌鱼坝这边有一个自然村落，村子不大，三十多户人家，一百多口人，世代以鱼猎耕种为生，民风颇为彪悍。所以这村子的治安不错，真就是夜不闭户的。
雷涛走到村口的时候，被两个巡逻的民兵拦了下来。他随即打了个电话给那矮个子：“我已经到了，就在乌鱼坝村的村口，这边有两个民兵拦着我盘问呢。”
矮个子在电话里说了一声，让雷涛把电话给那两个民兵。
“……马叔啊！这是您的客人啊！没事……那我带他去村委会找您！”那为首的民兵接过电话之后，对雷涛的态度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热情地给雷涛引路带他去了乌鱼坝村的村委会。
到村委会门口，雷涛见到了那个壮汉，民兵称呼他为“牛叔”。这姓牛的壮汉对雷涛点了点头说道：“桑老板，我马哥在里面等您。”
随后他和那两个民兵打了个招呼就带着雷涛进了村委会。
在村委会的一间厢房里，雷涛见到了那个被称为“马哥”的矮个子。
“马大年，江湖上朋友给了个绰号叫我‘马面’。”那矮个子对雷涛伸出了手，做了个自我介绍。
雷涛听到他这绰号，不禁莞尔一笑，朝他身边那壮汉指了指说道：“那这位兄弟应该就是‘牛头’了？”
他是说笑话，可没想到这却真就是歪打正着了。这一高一矮两个人在盗墓的圈子里，的确有些名气，而他们两人的绰号的确就是“牛头马面”。
那牛头听到雷涛叫他的绰号，不禁有些愠怒地说道：“老子叫牛墩。”
雷涛这下子算是彻底被雷到了，这五大三粗的莽汉，竟然和那大科学家一个名字。
马大年朝牛墩使了个眼色，这莽汉随即出去在门口看着。马大年朝雷涛笑了笑说道：“我兄弟有点耿直，您别往心里去……”
“没什么的，我也就是开个玩笑。东西带了吗？”雷涛坐下之后直接了当的进入了正题。
马大年也是急于交易，客套话自然就不说了。他转身从一个木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包袱。包袱打开之后，一个青绿色的东西出现在了雷涛的面前。这东西看着和熬中药的单柄药罐差不多。一个长长的方柄，圆圆的身子带着盖子，罐身上有个和鸡头一样的壶嘴，那壶嘴还能上下翻动。
雷涛曾经在淳于清那里的青铜器图鉴上看到过这种器物，它叫“鸡首盉”，是三国时期的典型器型。
盉是古代盛酒器，是古人调和酒、水的器具，用水来调和酒味的浓淡。盉的形状较多，一般是圆口，深腹，有盖，前有流，后有鋬，下有三足或四足，盖和鋬之间有链相连接。
这件东西从它的外表看，属于非常明显的新坑货，那斑驳的铜绿之间还有些泥土的印迹。按照雷涛的推测出土应该不久。
按理说，在古玩行里也有那种以赝品设局的，大多都是用假货冒充真品，再找个农村地方，编造个什么老农挖到宝贝之类的故事骗人。可雷涛相信这次马大年应该不是设局的骗子。
这案子已经闹出了人命了，如果是骗子的话，早就跑得没影了，换个地方可以再骗人。没必要冒险找他这么个陌生买家交易。
他点了点头说道：“东西不错，你这个打算要价多少？”
“两万！”马大年想都没想直接抱了个价格。
这个价位和雷涛之前了解到的实际市场价差了五倍，由此可见他们应该是非常急于想卖掉这批东西了。
想明白了之后，雷涛点了点头说道：“东西我看过了，应该没问题。价格我们还可以商量。你这一次性要出这么一批货，那还是挺麻烦的……”
雷涛先是说明了交易中存在的困难，这在马大年看来只是为了讨价还价预埋的伏笔。不过雷涛虽然是这么说但对于马大年说的那批宝贝还是挺感兴趣的。接着马大年就把用手机拍摄的一些东西的照片给雷涛看了。
从照片上看，这的确是数量比较众多的一批三国时期的文物。雷涛原本想要了解一下这些东西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却被马大年以不便透露为由拒绝了。
“我们说好了，东西我带你去看，看东西之前，你先给一百万的预付款，看完了东西之后，你就得付钱。然后……那些东西你自己负责运出来，我们就不管了！”马大年的要求不得不说十分苛刻。
一般的出土文物交易也没有这样的。雷涛自然是不能答应的。马大年在权衡了一下之后，对雷涛说了事情。
这些东西是他们在山里找到的一处三国时期的窖藏。数量众多，他和牛墩两人没办法运出来。所以就只能以这种方式交易了……
经过雷涛讨价还价最终确定了，马大年用等值的文物作为抵押，而雷涛也可以提前预付一百万。剩下的钱和东西等马大年带着雷涛去那处藏宝地看了之后现场交易。
随后马大年又拿出了几样宝贝，这些东西可比刚刚那个鸡首盉还要珍贵。其中一个白玉雕琢的玉璧就已经价值将近百万了。
雷涛给马大年一张银行卡，原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