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副参谋长，我也不知道我这个要求是不是违反组织原则。但这件事情，对国家和我个人来说，都非常重要。我必须查清楚！”雷涛严肃地表情让方辰光心中一懔。
他隐隐约约猜到了雷涛也许会问的问题。这个问题事关国家机密，他立刻对站在自己身侧的秘书说道：“你先出去！”
秘书走了之后，方辰光沉声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能帮我会帮，不能帮的话……你也就当没说过。”
“方副参谋长，我以前的经历，我相信您是知道的。我这次受伤之后，海州一院的廖振德主任为我取出了脑中的子弹，这颗子弹让我回忆起了一些以前一直想不起来的事情……所以我就写了一份报告。这里面有我想起来的事情。我现在把交给组织！”雷涛说完之后，就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份文件，不过他放在桌上之后，并没有放开压在文件上的手。
他看着方辰光沉声说道：“方副参谋长，根据保密条令，所有关于我和我以前所属的部门的内容都是a级绝密。我需要知道您有看这份报告的权限才能把它交给您！”
对于方辰光而言，他非常清楚雷涛所说的权限是什么。
他点了点头说道：“你等一等，我问一问。”
方辰光回到办公桌前拿起了电话，直接拨通了总参谋长的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方辰光向总参谋长汇报了雷涛的情况后，两人又说了几句。他就挂了电话。
方辰光坐回沙发之后对雷涛说道：“你以前所属的部门并不是归我管的。不过刚刚徐总长授权我对于你的事，我可以过问。我的授权口令是……龙牙十五！”
龙牙十五！
这是雷涛在龙牙小组中的代号，除了直接掌管龙牙小组的领导，没有得到授权的话，是不会有人知道的。这也就是他对应的授权口令，只要有人能够说出他的代号，那这个人就是拥有相应权限的。
雷涛点了点头，把那份报告往前一推然后松开了手。
方辰光看了一眼雷涛之后又拿起了那份报告。
在这份报告里，雷涛将自己失忆之前的参与的那次行动中的一些情况都作了说明。而其中缺失的部分，他也做了标注。
看着这份残缺不全的信息汇报，方辰光的表情异常严肃。做到他这个级别对于龙牙小组的存在是知道的。但他并不知道龙牙小组执行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任务。从雷涛的这份报告中，他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真的是在用鲜血和生命在一个隐蔽的战线为共和国的国家利益而战斗着。
这不由得让他肃然起敬。
但是雷涛的这份报告并不完整，这也就是说这里面存在着很多疑点。
雷涛的报告末尾提出了一个要求。他想要知道这次行动的目标是谁，还有就是他是怎么回到国内的，组织上对他的处理决定是因何而出。
这些记忆雷涛是实在想不起来了。而这些记忆对于他找到真正的答案又是非常重要的。他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寻求组织的帮助了。
按照雷涛的推测，他被捕……回国这中间一定是有一段曲折的经历的。而这段经历应该导致了组织对他的不信任，而他的失忆又让这些事情无法得到证实。组织上采取这种漠视并对他以战士身份复员退伍的处分也是合理的。
他也仅仅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了。之前他的记忆没有恢复，他也已经决定不再提起当年的事情了。这些往事他会烂在肚子里，哪怕永远蒙受着这样的不明不白的冤屈。
但他现在既然恢复了部分记忆，而按照他的想法，这些情况组织上应该是不清楚的，毕竟当时一二两个小组八个人，只有他一个活下来了。他记忆中的这些东西对组织是有用的。
最关键的问题是，他当时那个任务，明显是在组织计划的过程中已经泄密了。这个泄密者有没有查清，这些组织上知不知道。如果不知道这个泄密者是谁，那国家的利益就很可能会受到损害。
雷涛觉得他有义务向组织汇报这些事情。所以在于公于私两方面，他都必须跑这一趟。
他对组织没有任何隐瞒，包括自己心里的那些推测，他都写在这份报告里了。
方辰光看完之后，沉默了好久，才对雷涛说道：“这份报告我会处理，你先回去，有了结果我会通知你的。”
“方副参谋长，我就住在燕京饭店，1709号房。我在得到回复之前不会和任何人接触！”说完了之后，雷涛转身回去了。
他的意思很明确，不管结果是什么，他都等着！
方辰光目送这雷涛离开之后，微微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之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雷涛不知道，他这份报告提交上去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但不论这个结果是什么，他都决定自己承受。
而就在雷涛走后，方辰光根据总参谋长的授权，找到了龙牙小组的直接负责人。
对于方辰光的到来，这位少将局长并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方副总长，雷涛走了？”局长接到总参谋长的电话之后，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方辰光也不和他客套，径直将那份报告递给了局长：“你看看吧，这是雷涛交给我的报告。”
局长点了点头接过报告看了起来。
当他看到最后雷涛提出的那几个要求时，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要求我都无法满足他。”
“总长指示我对雷涛的事情负责。你无法满足他，你总能和我说说吧？”方辰光严肃地看着局长问道。
“方副总长，事实上，雷涛他们这八个人进行的本就是一个必死的任务……”局长的话让方辰光吃了一惊。
看到方辰光的表情，局长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龙牙小组内部有人通敌的事情，在这件事之前我们已经怀疑了好久了。最终的怀疑目标就锁定在这八个人里……”
方辰光听了局长的解释才了解了事情的内幕。
原来，在龙牙小组内部，的确是出现了叛徒。而这个叛徒的身份却一直无法确认。那一个时期，局里甚至停止了龙牙小组的所有外勤任务，把他们圈起来，然后在秘密的调查。根据以往的情况综合分析，最终锁定了八个人的小范围。这八个人就是当初和雷涛一起去执行任务的两个小组。
局里知道，这八人中一定有怀疑错误的，但为了整体的利益，必须让他们中的一些人做出牺牲。
所以就策划了这次必死的行动。而最终的结果也的确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这八人行动失败之后，龙牙小组内部的安全隐患就被消除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泄密的情况。
“那雷涛呢？”方辰光还是有些不解，为什么这八个人只有雷涛一个人活了下来。
“这也是一直让我们头疼的问题。雷涛是怎么离开那个敌方基地的，我们的确不清楚。发现他的时候是在一条搁浅在海边的小船上。他没有任何身份信息，按理说我们都不会知道他生还，正好他搁浅的地方是在我们的一个军事基地附近，被我们的边防战士发现的。而那个边防部队里有个连长是他以前部队的战友，认出了他，就向上级报告了。我们这才知道了他的情况，把他送进了医院。”
局长叹了口气说道：“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我们也对他进行过检查发现他的脑部受了伤。但我们不能冒险让他归队，最后也只能给他办理了退伍手续了。”
方辰光听了这些话之后，沉默着思索了好久，最后问道：“那这次他的这份报告总得给个回复吧？”
第五百九十章 老战友
把报告交给方辰光之后，雷涛就回到了燕京饭店的房间里。从他进入这间房间之后，他就没有和外界联系过，吃饭也是叫的房间服务。
他知道这份报告一交出去，组织上一定会对他的行动进行监控的。他也是想以此向组织证明，自己并没有问题。
当然，他知道仅仅凭这些还不能证明什么。但他却要求自己在这件事情没有得到答复之前不在和外界联系。
不过，雷涛是真没想到，答复会来的这么快。
当天晚上，方辰光就到了他的房间。
“怎么？没想到我会来？”方辰光看着明显非常意外的雷涛笑道。
雷涛站在房门口看着突然造访的方辰光的确是非常意外，当方辰光开口之后他才意识到要请对方进来。
他连忙说道：“请进吧！”
“我是没想到会这么快……”雷涛脸上的表情有些轻松地微笑。方辰光看着他的表情真的不想给他泼一盆冷水。
想了想之后，他还是说道：“雷涛，我带来的并不是好消息！”
听到方辰光的话，雷涛的表情明显一怔，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我有心理准备……”
看到他这样子，方辰光才放了些心：“你在报告中提到的情况，组织上都了解了。对于你说的组织内部有叛徒的情况，组织上会进行调查的。至于你所提的那几个要求……”
雷涛一共提了三个要求。
第一个要求，他想要知道这次行动的目标是谁？
这个要求显然是不可能给他回复的。方辰光的解释是……
“……你现在已经离开了组织，离开了部队。这些情况都是机密，你无权知道。”
对于这个情况，雷涛还是有准备的，他也知道这个问题的确是不该他知道的秘密，所以他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第二个要求是想知道他是怎么回到国内的？
关于这个问题，方辰光的解释同样是无可奉告。
“……组织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回来的，当时发现你的时候是你坐了一条小船搁浅在溪云岗灯塔附近。”方程光把发现他的经过说了一下，这也是他们商量之后的结果，这个部分并不能算是秘密，告诉雷涛应该也无妨。
至于第三个问题“组织上对他的处理决定是因何而出？”
方辰光沉吟了好久之后说道：“雷涛，对于这件事情，希望你能正确对待。由于不清楚你在任务失败后是如何逃出来的，而且还失忆了……你身上就……就有疑点，组织不能让你归队，所以就给你办了退伍手续。”
说实话，对于一个无法证明自己清白的人，组织上做出这样的决定完全是合理的。但他们就是怕雷涛觉得自己是被一个抛弃了的牺牲品，而无法正确对待。
但方辰光以自己的对雷涛的判断和了解，却认为这样的担心是多余的。
“雷涛，组织上对你的这个处理，的确是有点……冷漠、不近人情。但你要知道……”方辰光正准备对雷涛做一些思想工作的时候，雷涛却打断了他。
雷涛站起来对方辰光鞠了一躬说道：“方副总参谋长，我能够理解组织的决定。成为龙牙的那天起，我就把自己交给了国家，交给了组织。只要是为了国家的利益，为了组织的安全。我个人……这些都不算什么的。”
对于雷涛能有这样的觉悟，方辰光自然是非常钦佩的。其实在临来之前，雷涛他们的局长也曾对方辰光说过，雷涛他们这些龙牙成员，其实都是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了。他们每一次出任务从来都是抱着回不来的心态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在龙牙内部发现有人通敌的时候，他一开始是根本不相信的。
雷涛说完这番话之后，他继续说道：“方副总参谋长，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组织上能批准。”
方辰光怔了一怔看着雷涛，沉吟了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吧！组织上会考虑的。”
“我一直都怀疑，我被捕后被洗过脑。在我的记忆中有一个人，我想不起来是谁，但这个人一定是我熟悉的人。也就是那个叛徒，他亲手杀害了秦曼同志，还对我开了枪。这次我在南港意外的发现了一些线索，这个情况我的报告里也汇报过了。我想凭我自己的力量查下去，把这件事情查清楚，为我那些死去的战友报仇，也为我自己讨回一个清白！”
其实，这个关于洗脑技术的线索，当他和局长一起探讨的时候，也觉得这应该是一个突破口。局里面会派人跟着这个线索查下去的。毕竟当初那八个人，按照雷涛的说法，只有三个人是他亲眼见到已经死了的。但还有四个人是死是活并不知道。这也就是说雷涛和这四个人都有可能是叛徒。
虽然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好些年了，但是那八个人至今在他们的组织内部档案上一直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只是写了阵亡。他们的烈士身份都是为了掩饰事实真相而给予的。让真正的烈士和叛徒混在一起，这对于组织来说虽然是个不得已的办法，但对于死者来说，这的确是很不公平的。
既然雷涛现在提出了线索，那就有必要查下去。
方辰光考虑了一下之后说道：“雷涛，你即便查，也只可能以你个人的身份去查，无需组织批准。组织上，包括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明白吗？”
他说的非常清楚了，雷涛的身份已经不是龙牙的成员了。他查或不查，都和组织和国家没有关系。当然他也很清楚，如果雷涛觉得必要，他一定会把他调查这件事情的情况汇报给他的。
他和雷涛达成了默契之后，就回去了。而雷涛在房间里思考了一下之后，决定去一趟桂西省。
桂西省凌海市，这里靠近北部湾，是著名的风景旅游城市。
雷涛一下火车就被一伙人拦住了。
“先生，先生，你是来旅游的吗？住酒店吗？”这些给酒店宾馆度假村拉客的黄牛走到哪里都有。雷涛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摆了摆手，把这些黄牛赶开。这时又跑过来几个年轻人，他们看到雷涛之后立刻问道：“先生，要出租吗？正规出租公司的车，想去哪儿我拉你去！”
看到这些拉客的雷涛真是无语了，他想了想说道：“去市运管处，你们谁去？”
这运管处是专门管出租车的，按照雷涛的估计，这些所谓的正规出租车，百分之百都是黑车。果然，听到雷涛这么说，这几个年轻人挥了挥手，纷纷摇头离开了。
可就在雷涛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个年轻人竟然上来向雷涛的箱子伸手。雷涛猛一转身瞪了他一眼：“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