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完这些,也不等段柏来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这个家伙,应该能把事情办好吧?”合上电话后,凌睿晨微微一笑,发动起车子,向着聂家的别墅驶去。
半个小时之后,在聂家的别墅内,聂勇坐在沙发中,看着凌睿晨慢慢走了进来,从对方那阴沉中带着痛苦与愤怒的表情中,聂勇隐约看到了某种不妙,但他还是冷静地笑了笑,随便地问道:“怎么了,这么愁眉苦脸的。”
“聂老,对不起……”凌睿晨将头低了下去,静静地站在聂勇面前,一脸的沉重。
“怎么了?”聂勇突然感觉自己的心狂跳了一下。
“都是我不好。”凌睿晨痛苦地摇了摇头,“我以为那处是深山,不会有人找得到聂老大,可……可我错了!”
“武威出事了吗?”老人强作镇定,但身子已经颤抖了起来,从他的眼睛里流露出焦急与不安,这些,凌睿晨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但他的脸上,展现出的却是与内心截然想把的表情。
“聂老大死了……”凌睿晨的声音无比痛苦,眼中也隐约有泪光闪动。
“你说什么?”聂勇听到这消息后,猛地站了起来,眼睛里放射出野兽一样的凶狠之光,恶狠狠地一把揪住凌睿晨的领子。
“聂老大死了。”凌睿晨哽咽着说。
刹那之间,那凶狠的老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下,慢慢地软化下来,那双手无力地松开,站直的身子,也颓然摔倒在沙发发,他的眼睛空洞无神地盯着前方,半晌后,才痛苦地闭上了眼,双手一齐捂住了脸。
“儿子……我的儿子……”他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眼泪从苍老的脸上滑落。凌睿晨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假装一起哭着,但内心中,却冷冷地想着:“让痛苦来得更猛烈些吧,老家伙,你那衰老的身体,承受得住这种打击吗?最好能承受得住,因为我还要利用你来收拾那些自命不凡的老大们呢。”
许久之后,聂勇慢慢地将手移开,眼睛里又放射出凶光,盯着凌睿晨,问:“具体什么情况?”
“我把负责照料他的人也带来了,是我的一个远房叔叔。”凌睿晨擦了把眼泪,“您亲自问他吗?”
“带进来!”聂勇冲着站在门边的管家一点头,那管家立刻打开门,走到外面,将等在走廊中的凌叔带了进来。
凌叔是个好演员,此刻的他,一边哼哼着,一边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脸上的瘀青和伤口,显示出他也遭到了暴力,而吊着的那只胳膊,则表示他受伤不轻。他带着委屈的面孔,慢慢走到近前,冲聂老大点了点头:“聂老哥……”
“叫聂老。”凌睿晨急忙在旁纠正,凌叔一怔,随即急忙连连点头:“是、是、是!聂老……”
聂勇一摆手:“不用废话,当时是怎么回事?”
“我……”凌叔结结巴巴地说:“我一早上起来,刮了蜂蜜,然后就到山上去打树枝,您知道,山上阴风大,潮气重,天天都得生火,运煤又不方便,我就靠打些干枝回来当燃料……”
“叔,说主要的。”凌睿晨皱了皱眉,在一旁催促。
“是、是、是!”凌叔急忙点头:“后来我就下来了,刚走到屋后面,几个穿黑西装的人,就把我一拳打倒了,您看,他下手多狠啊,我都倒下了,他还一个劲地打我,逼问我聂老大在哪里,我想,这是我侄子的朋友,我哪能供出去?再说我侄子给了我那么多钱,还说把他照顾好的话,以后还会再给我钱……我可不是为钱啊!我就是觉得吧,得把侄子交给我的事办好了是不是?我就死也没说。可这时候,聂老大从另一边山上下来了,然后屋子前边他们的人,就跟聂老大打了起来,打我的那几个,也冲了过去,都拿着砍刀。聂老大可真是厉害啊,用一把铁锹,就把他们打倒了一大片,可……”
说到这里,他带着哭腔说:“可后来从大面包车里下来一个人,朝着聂老大的背后就开了一枪,然后我就见聂老大跪倒了,那帮人拿着砍刀冲上去一阵乱砍,吓得我……我、我太害怕了,就趁这工夫跑到山上躲了起来。聂老,这不怪我啊,我一辈子也没打过架,我实在是害怕啊,再说,我也怕他们杀了我,到时就没人把这些事告诉我侄子了,也就没人能给聂老大报仇了……”
“开枪的家伙长得什么样子?”聂勇身子颤抖着,尤其在听到儿子被乱刀劈砍时,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无比,人几乎快要昏过去,但他还是强自忍住,尽量平静地问。
“当时我吓坏了,也没看太清楚,就是……就只是看到那人染着黄头发,就是这样……”凌叔结结巴巴地说。其实按他的想法,对于特征这一节应该讲得更仔细些才对,但凌睿晨却不同意,他知道自己的智慧远不及凌睿晨,所以他知道对这位老大的想法不必明白,只要照着做就是了。
“只有这些?”聂勇的目光凌厉,看得凌叔多少有些心底发毛,他急忙点头:“就……就这样,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对啊。”聂勇缓缓点了点头,“那种情况下,会有人能仔细记住对方长相才怪……黄头发,难道……”
凌睿晨一声不响地静静站着,凌叔多少有些焦急,心想:“老大,快提示他啊,只要一点提示,这老家伙自然就会想到那人身上了,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黄头发……”聂勇思索着,半晌后,抬起头看着凌睿晨:“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猜不出会是谁吗?”
“我只是觉得,可能性有很多。”凌睿晨说,“染黄发的人有不少,我想我们不能只凭着这黄头发,就简单地认为是某人所为。”
“那么如果把一系列的事加在一起呢?”聂勇凶狠地问,“如果把武建元的死,与建元地产被分割、地盘被剥夺的事,还有武建元那个崇洋媚外,总喜欢把自己打扮成外国人,染了一头黄毛的王八蛋儿子,如果把这一切联系在一起,难道你还不认为,这事与某人有什么联系吗?”
“武强这人,确实有点好冲动,但如果说他敢干这种事……”凌睿晨犹豫着说,“我总觉得还不至于。武建元的事是我处理的,他的几个手下都得到了不少的好处,不可能会帮武强干这种事,而武强自己……我总觉得他不可能有这么大胆子。”
“越是不可能的事,就越有可能。”聂勇咬着牙说,“给我把那小子弄来!”
“是!”门口处的管家躬身施礼。
第174章 合谋
“让我来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来杀我吧。”段柏来坐在车里,把目光投向车窗之外,那被路灯照亮的小区大道,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枪,检查了一下,然后打开了保险,将车门推开,缓步走了出去。
“厅长,小心。”司机打开车窗,嘱咐了段柏来一句后,调转车头,向小区外开去,段柏来看了看四周,寂静的小区内,只有三两个行色匆匆的过路人,他微微一笑,转过身,向着五米外那小区内的独立小别墅,也就是他的家走去。
“要来就快点来啊。”段柏来在心里暗想着,忍不住摸了摸罩在外衣下的防弹衣,那东西让他有一种可以面对死亡的自信。
没错,他段柏来是养尊处优的高官,过惯了无风无浪的优越生活,但不要忘了,这高官是警察系统内的高官,也曾有过地位平凡的年轻时代,也曾是拿着枪在混乱年代中,四处冲杀建立功业的热血青年,更曾直接面对过无数亡命凶徒。
虽然这些年的和平生活,让他已经严重发胖,但那颗曾经经历过风雨洗礼的心,却并没有完全被温室所融化,在危机触动之下,它又强劲地跳跃了起来。
一步、两步,五米、四米……家门在他的缓步向前下,渐渐变得更近了,他不由开始疑惑,那个凌睿晨是不是在吓唬他玩?
不,应该不是,平大师不也说过,有人会对他下手吗?他在心中暗想,这应该是和胜盟内部出了问题的征兆,否则的话,平大师不会说这次是有惊无险,也不会说自己不会有危险。
“是和胜盟内部的家伙,想借警方之手来铲除聂勇,一定是这样。”他冷静地分析着,警惕地慢慢向前,逐渐接近自己家门前。
“别动!”一个声音自门旁外廊的柱子边响起,一把乌黑的手枪从柱子后伸了出来,指住离外廊只剩下一步距离的段柏来,看着那把枪,段柏来的眉毛微微一皱:“谁?”
“一个奉命来杀你的人。”柱子后那人慢慢走了出来,看样子有三十来岁,模样成熟沉稳,眼神凌厉。
“那就该立刻开枪。”段柏来冷冷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来吧,枪声一响,立刻就会有不下二十名特警冲出来。小伙子,你们的意图我早就掌握了,玩不转的。”
“我知道。”对方点了点头,竟然笑了笑:“我们是一伙的,不是吗?”说着,猛地扣动了扳机,枪中传来嗒地一响,原来并没有装子弹。然后,他伸出另一只手,那里面有七发子弹。
段柏来心中多少有点惊慌,但等那嗒地一声后,他又迅速恢复了平静,看着那人,低声问:“你是……”
“我们林老大让我转告您一声。”对方低声说,“他知道您对和胜盟没有什么好感,他也知道和胜盟做得太过分,倒台是早晚的事。人都要找条好后路,您说是不是?所以他想帮您一把,让您能更快地解决掉和胜盟,在专案组的领导面前立上一大功。因此,他让我来配合您。”
“林老大?”段柏来一皱眉,在记忆中搜寻起姓林的人来。
对方一笑:“浩宇公司您听过吧?本市的烟草与酒类批发,全由我们掌握。”
“林志?”段柏来点了点头,“我倒是知道这个人,听说聂勇对他很是信任啊。”
“信任倒不见得,不过有什么脏活、难活,总喜欢让我们老大去做就是了。”对方哼了一声,“这些年来,好处没得到什么,累没少挨,罪没少受,所以我们老大对聂勇是没什么好感的,他现在很想成为您的人。”
“我的人?”段柏来问。
“是啊。”对方笑了笑,“您将来肯定能当上厅长,而且以官员而论,您的年龄并不算大,还有升职的机会。当官当官,为的是什么呢?无非就是官越坐越大,权力越来越大,而权力的作用,当然就是可以掌握财富了。您是需要有一批小弟,为您奔波劳碌的,我们老大很愿意做这样的小弟。到时,他可以为您提供大量的资金支持,让您更轻松地打动领导,使自己的官运更加亨通,也可以为您提供良好的治安支持――有我们在,宾州市内任何的小混混,都别想在您的眼皮子底下生事。而省内任何一个地方的黑帮,都别想在您就任江源省警务厅厅长的期间内,搞什么大动作,否则我们一定灭了他们。您看,这还算不错吧?”
“那今天的事,你们打算怎么办?”段柏来问,从他的眼神和语气,对方看出他已经动心了,于是笑着说:“很简单,别让那些早就埋伏过来的特警出现,我的枪在关键时刻卡了壳,您徒手将我抓住,然后带回去审问,我会将我知道的一切都供出来。”
“这么勇于牺牲?”段柏来开了句玩笑。
“您会让我牺牲吗?”对方一笑,“和胜盟可是条大鱼,到时您手下抓到的可不是十几二十几个人这么简单,那么多人里,总有罪轻罪重之分,到时我想您一定会趁着混乱,给我来条最轻的罪,挽留几天就放回去的。”
“聪明人。”段柏来点了点头,“林志这家伙果然不一般……”
说着,他慢慢向前,走进了阴影中,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轻声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要出来,我有我的计划。”说完,合上了电话,冲对方一笑,突然猛地伸出手,抓住对方的手腕,一个漂亮的擒拿动作,将对方压倒在地,迅速地掏出手铐,将那人铐了起来,然后再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五分钟后,数辆警车呼啸而来,将段柏来和那人一起带上了车,再呼啸而去。
这天晚上,当聂勇送走了凌睿晨,回到卧室准备睡觉时,林志开车来到了聂家别墅之外,下了车子,他带着一脸忧虑冲进了别墅,一路来到客厅,在管家通报了聂勇之后不久,聂勇缓步从楼上走了下来,一见林志那张脸,便缓缓问道:“事情没办好?”
“这件事比较棘手。”林志搓了搓手,“段柏来那家伙直走狗运,我们也真是背到了家,不但失手,我派去的人还……还被段柏来给抓住了……”
“怎么搞成这样了?”聂勇的脸色一变,眉头也皱了起来。“你派去的那个人可靠吗?”
“可靠。”林志急忙说,“是我的亲信,人绝对忠诚。”
“那就好。”聂勇的脸色多少缓和了一些,“这个段柏来,还真有些本事啊,我以为他只是个酒囊饭袋式的高官,没想到啊……”
“还要继续吗?”林志不无担忧地问,“我想,这时段柏来应该不会想到还有人敢去杀他吧?”
“不可小看了这家伙。”聂勇摇了摇头,“当时的具体情况了解到了吗?”
“好像是枪卡壳了。”林志迟疑着说道,“我派了一个小弟过去接应,那个小弟回来说,咱们的人先开了枪,但枪没响,然后段柏来就把咱们的人给制住了,小弟想过去帮忙来着,但看段柏来掏出了枪,就没敢动,开车悄悄跑回来了。”
“天不佑我吗?”聂勇叹了口气,将头靠在沙发里,许久也不发一语,林志没敢说话,在一旁陪他沉默着。
“你确定那人绝对忠诚?”聂勇睁开眼,又问了一句,林志点了点头:“绝对忠诚,这您可以放心,派他能去做这种大事,可并不是我随意间的决定。”
“那就好……”聂勇点了点头,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倒在了沙发里:“你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林志微微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客厅,出了聂家别墅。
开车来到外面,面对着寂静的公路,林志微微减慢车速,拨通了凌睿晨的电话。
“已经按计划做好了。”他说,“你那边怎么样?”
“正在聊着。”凌睿晨低声说了一句,“明天会给老头子一个大惊喜。”
放下电话,凌睿晨转过头来,看着坐在黑月酒吧大厅内的十几个人,微微一笑:“各位,聂家的败亡速度又加快了一些,再过不久,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