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许哲身体上众多的伤口在愈合,流失的血液迅速的补充;腹部那由自己造成的巨大伤口也是犹如拉上了拉链一般,停止了失血;右肩断裂的骨骼,原本需要数月才能痊愈,可也就是在这神兵撞击的数秒内,断骨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右手失去的知觉回来了。
尝试性的收放了一次右手,许哲改为双持剑,轩辕上的压力一下又加大了几分,九尾被逼退却了小半步。
“你以为你赢了吗?”鄙视看着面前的男人,九尾只觉得许哲是自己见过最无知的人,“不解除枷锁,强行催动使用轩辕之剑……是的,你也算是得到了它的力量,可惜你却没有一个匹配的身体去支撑它的强大。犹如一匹千里好马,背上骑着一个连马鞭都不会拿的白痴。不用三分钟,你便会被自己掌控不了的力量吞噬,连灵魂也会被分解成尘埃。”
“你高估我了,我的身体不过能再承受两分钟而已。”许哲冷静的表情就是在说,自己知道自己的下场如何,“那又怎样?比起漫长的解锁,比起被你这混蛋玩弄在股掌间,两分钟势均力敌的战斗,完全超出你的预计……我觉得现在感觉好多了……”
“你到底是想证实什么?拿着子涯的性命开玩笑,自己的狂妄断送的是性命,你觉得值得吗?”
真的,许哲的妄为确实让九尾一阵手忙脚乱,即便现在还在训斥着对方,九尾却从没有像现在一样的不知所措。这本身就是三界之中无人办得到的……
“我不是要证实什么,而是赎罪!”双臂之上,顿时青筋暴露,许哲的呐喊不是为了发泄,只是想让那个埋藏在九尾内心深处的灵魂听见。
又是一次发力,这次许哲展现出的,是完全压倒性的力量,九尾硬被轩辕弹出了五米开外,手中隆基努斯之枪回转,锋利枪头插进了坚硬的土地,又滑行出了两米才算停了下来。
光明吞并了更多的黑暗……
满天神灵,包括路西法这些围观的同伴都给深深震撼了。试想任何时期,任何朝代,何人能使这超越三界的妖狐退却上半步?全部人都肯定子涯的功绩,肯定他的强大。但回想当年,也只有子涯自己知道,与九尾纠缠战斗了数十年,自己最佳的状态也只有解除了十二道枷锁后,与九尾成平,借着众人之力才得以重伤九尾。哪能想象今天,凭一人之力,竟让九尾显出弱势?
呆在许哲的灵魂深处,子涯那一份触动是他人无法想象的,看着九尾脸上努力隐藏的惶恐,子涯甚至兴奋地颤动起来。许哲因为庞大能量入侵而沸腾的热血,也许真是死前的预兆,可同样让这具人类的身体升华到了极至。
呼吸的节奏有些乱,心跳不自觉地在因为战斗而加速,这是九尾早就忘记了的感觉,本以为世间万物已无真正能让自己认真起来的人……可他却忽然的出现在了面前……
任何时候,九尾从没正眼看过许哲,对他的好感,对他的纵容,也是全积淀在他为子涯转世的基础上。在九尾的眼中,许哲就是子涯一个错误的选择,是子涯为了逃避与自己战斗宿命的替身。
但也只有现在,那只被当替身认为的许哲,带着憎恨与鄙视目光注视着自己,用与子涯截然不同的方式证实着“许哲就是许哲……”
告诉自己这一点,不是别人,正是心中那禁锢的另一个灵魂,另一个只认识许哲的女人……
“赎罪吗?你是想赎对吴倩的罪吗?”
九尾曾经用美色诱惑过商朝的君主,甚至更多不同的君王,让男人成为了自己的奴隶,祸患了一个又一个国家,让原本普通的人类为自己做出禽兽不如的暴行。可那也不过是肉欲的控制,与许哲对吴倩的依恋相比,那些家伙连蛆都不如。因为这样的才能被称为爱……
“杀了你我不会愧疚,杀了子涯我也不会惋惜,杀了我自己也不过是结束一部悲剧而已。也只有吴倩……”握着上古神兵,许哲的眼眶渐渐的模糊了,泪在形成,但许哲绝不能让它落下,因为泪落下的同时,自己花了好久下定的决心也会连同的崩溃,“她是被我连累的,因为我卷进了他妈的所谓宿命,因为我被你这混蛋禁锢了灵魂。她本不该陪着我们死去了,可现在这好像是必然的结果?那么……”
下垂的剑缓缓地抬起,许哲的脸上写着悲伤,“就用性命去赎自己犯下的罪吧……”
迈开了坚定的步伐,在生命最后的一分种内,许哲带着包裹全身的光,带着那份愧疚与自责,带着对一个人未说出的爱,准备结束所谓天命掌控的一切……
平静的呼吸,王者即便脱下了王冠,他依旧是王者。九尾握着长枪的手好轻,犹如枪随时都会脱手一样。连那由自己支撑起的黑暗空间,现在看上去也变淡了许多,就像带着毛边的玻璃,许哲的白光都能穿透进些许。
正是这一次的呼吸,那被许哲扰乱的情绪恢复到了平静,像一个真正的王者,分析着局势。
当许哲前冲的来到了九尾的身前时,全部在观看的神灵全摒住了呼吸,生怕错过了任何关键的部分。
也正是在众神灵凝视下,许哲直刺向九尾心房的剑,被九尾舞动起的隆基努斯之枪硬接了下来。接着,九尾的身影如鬼魅般空翻的来到了许哲的身后,放弃了对长枪的控制,温柔贴伏在许哲宽广的后背之上,两只纤细的玉臂抓住了许哲的双手。在许哲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恐怖的轩辕之剑剑锋回转,自杀一般插进了许哲的腹中。不管许哲如何的想摆脱开九尾双的束缚,可自己握剑的双手还是完全不听使唤,好像成为了九尾的附属品一样。
伴随她一点一点施加的力量,这好不容易抽出的上古神兵,又一点一点被压进了许哲的体内。诡异的是能杀三界任何一种生灵的剑,却无法伤害许哲分毫,锋利的轩辕如回剑鞘一般,安静的点点融进许哲的身体,即便是就在自己身后不过一层皮肤间隔的九尾,这剑都无法贯穿许哲的身体连带的杀了她。
“这么快就想摆脱掉自己的宿命了吗?”贴服在许哲的耳边,九尾的话第一次不带任何的感情,像一具冰冷的机器,或者是杀人的兵刃,“死亡什么都改变不了,同样是看透了三界的我们,不是早就该了解到这一点了吗?所以,即便有点痛苦,你也必须活下去,带着对吴倩的想念,带着对我的憎恨,带着对宿命的无奈,你要活下去,继续陪我玩这场三界的游戏。
“别再像现在一样愚蠢地抽出轩辕,没解除完封印的你根本支配不了它,当然也杀不了我。你也许拥有杀死我的力量,可惜你还没成长到能使用它的地步。
“别忘记了我能听见你心里的声音,你每一次攻击,每一次移动,甚至一连串的攻击套路,在它们传达到你身体各部分之前,我已经全都了解。
“许哲,你杀不了我的,至少现在的你办不到。”
操纵着许哲的双手,将最后的剑柄也塞回了他的腹中,那刺眼的白色世界终于消失不见。
九尾笑了,是最放肆的笑,到底为什么笑,没有人知道……
缓缓放开了许哲,九尾毫不在意的离开,因为在自己的提醒未说完时,这疲惫的人类身体已经昏迷了过去。
拔起了许哲身前为了抵挡轩辕插在地面上的长枪,黑暗的世界也在这一刻的消失不见。
远处,一架呼啸的黑鹰直升机正高速的接近中,眼力稍微好点的,还能看见坐在驾驶舱中的是桑美与桑琪。
“中国的阎王,是你带许哲来到这里的吧?”微微的侧着头,九尾只用眼角看着那疲惫的小女孩,阎王都能感受到其中可怕的压力,“似乎有人来接你们了。在核弹爆炸之前,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带许哲走吧……”
“九尾,我们不可能永远是失败的一方,有一天你会见识到神的强大。”轻轻推开了身边护卫的黑白无常,即便害怕,阎王依旧严肃地说着,代表着神的尊严。
“神的强大?我才没兴趣看那种东西。”轻蔑地笑,说是侮辱也好,说是嘲讽也好,九尾从未将神看在眼中,“不过说到永远失败的一方?假如许哲还愿意跟你们站在一起,我们其实谈不上谁输谁赢……等他醒了麻烦告诉他,我承认了他作为许哲,一个人类的力量。那么……再见了……”
在八歧、路西法、哈迪斯的簇拥下,九尾依旧是王者的身影消失在了这荒芜的草原上。
这时候,大家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许哲,核弹,还有那靠近的直升机上。
白无常先一步的冲上前去抱起了昏迷的许哲,方向检查了核弹,唯一能了解到的是距离爆炸还有十三分钟。天使先一步的飞上了直升机,见到了本以为死去了的阿尔特。
等飞机降落后,全部人在一种完全沉默的态度下上了撤离的飞机。
看看阎王的表情,阿尔特什么都没有问,呼啸的螺旋桨带着一行无功的人,逃命似的向着一个方向全速飞去……
第178章 一秒钟的恐惧
回到了坚固掩体内的特级“观赏”席上,理顺了裙角一些不听话的褶皱,九尾安静地坐在了原来的位置。
身边茶几上的红茶还带着几丝余温,可惜却已失去只有稍烫时才能散发出的清香,失去了让人端起它的欲望。
因为角度的关系,同样坐下的路西法只能看见九尾靠坐椅子的背影,猜不到她此刻会是怎样的表情,更猜不透她为什么不杀了许哲?按照九尾命令大天狗去执行的口气,应该已不存在对许哲任何的留念了,那么由自己亲杀了他不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吗?可在最后,却放许哲走了,完全无法让人理解……
“九尾……‘大人’,能问一下吗?”路西法能压住心中的疑惑,不表示哈迪斯也能压住自己的好奇。语气带着一贯的轻浮,但表情却是难得的认真,“为什么不杀了许哲?假如我刚才没看错,最后的时刻,你只需要一根小拇指都能按死那家伙了……怎么说他也是杀了你忠实部下的‘仇人’……不杀它,说不过去吧?”
“八歧。”轻声的呼唤,九尾似乎并没有认真听对方的问题。独自坐在前排的女孩,轻轻褪去了脚上的皮凉鞋,如玉石般光滑的双腿收了上来,弯曲的紧紧抱在了怀中,半张脸容埋在了双膝之间,“童子和凝现在在干什么?”
“我安排他们负责协助部队清除图多劳首都的市民了。”说着,八歧看起了腕上的表,“估计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
“通知他们开始准备返航的飞机,我讨厌这片土地了,到处都是讨厌的味道……”九尾抱着膝盖的手变得更紧,“至于你,哈迪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杀许哲对吗?”
哈迪斯没有回应,九尾冰冷的语气让这冥王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犹如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自己的咽喉,只要自己说出一个字,她便会毫不犹豫地扭断自己的脖子。
随手向一侧挥动,猛然,那消失不见的隆基努斯之枪插在了身边的水泥地板上。为了防御原子弹的伤害,这掩体里的地板都可与坦克的装甲相比,可见这数千年前的兵器是何等的锋利。
不过说来还真是奇怪,此刻那刺杀了上帝的罪恶之枪,除了展现出了无比锋利以外,再感觉不到分毫属于神器该有的光辉……没有了霸道的杀意,没有了吞没世界的黑暗之光,甚至没有了灵的反应,它也只能算是件将丢进博物馆中的文物。
忽然,没等在场的众人明白过来九尾的意思,那插在地面上的长枪断成了数节,如玻璃般脆弱的崩溃,摔成了更细小的碎片。估计就是上帝也想不到,当年杀死自己的兵器,现在连块废铁的程度都达不到了。
“在抵挡许哲轩辕剑的第一次攻击中,这枪已经‘死’了,要不是我强行灌注灵进其内,它早在战场上化为了灰烬……什么天主教的神兵,什么附着了上帝之血的宝物……和轩辕比起来,它连轻微抵挡两下都办不到。还不明白我为什么不杀许哲吗?抓着许哲双臂之时,我在颤动,也许我真能用一根指杀了他,但当时,假如我放开一下,结果谁又知道呢?”
九尾的话让全场哑然,双手紧紧抱着膝盖,背后的人仔细点的都能看见九尾所坐的椅子在颤动,或者说是九尾在恐惧。
“原来这就是‘害怕’的感觉?脑海中一下子混乱得不能思索,心跳得噗通噗通响,好像随时能从喉咙跳出来一样?看着那把剑挥动的节奏,我竟不自觉地回忆起了过去的事情,犹如书里描写的将死之人一样?刚才那一刻,也许三秒?不,只有一秒钟……我以为我将死去了。永远的死去,不是封印,也没有轮回,是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一秒钟……我好害怕。”
眼泪自然滑过了九尾的脸庞,弄湿了雪白的裙子,女孩的泪水温暖且苦涩,是能让男人为之动容的液体。
可当认识到这眼泪属于九尾,更是因为害怕而流出的泪时,足够让满天神灵跌破全部的眼镜。
不过正是泪水,让人明白到,也许九尾并没有看上去的坚强?也许她就像被宠坏了孩子,世界是自己的游戏场地,自己永远是这里的王,那些抵抗自己的生灵都只是沙场上的玩具模型。可惜,当一个“模型”用粗鲁的语气告诉她,其实她并不是不能杀死时,这孩子王的世界观也就崩溃了……
“那么……你还要继续下去吗?假如你想的话,我可以去帮你杀了他……即便他有什么轩辕剑,我也能在他拔出前就结束了他的性命。”路西法不需要九尾怀疑自己王者的地位,也不需要她成长到认识恐惧的地步,她只需要继续当她的王,帮自己完成自己的计划就好。
“你在担心我吗?”轻轻地擦去了脸上的泪,九尾笑了起来,就像全部二十几岁的少女般,心思难以琢磨,“不用担心,活着这么多年第一次亲眼见到了轩辕,也是第一次明白了恐惧的感觉,这种新鲜的味道我已经好久没体会到了。似乎只有当初忽然发现,追逐我的子涯灵魂中多出了一把剑的时候,我才像现在一样的开心过。”
“那你算怎么办?让那小子时不时抽出要命的‘玩具’晃悠吗?我讨厌那剑的感觉,比宙斯的‘闪电’更讨厌。”哈迪斯述说着自己对轩辕的评价。
“不,我倒没有你们这般的讨厌,甚至开始有些喜欢起许哲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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