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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小渔不得不说点什么，于是，她问：“卫，卫生间在哪里？”
唐瑭咬着嘴唇，脑袋转向左侧，手指着右侧。
余小渔把脸上的奶油洗掉后，发觉自己的脸也红得发烫。暗想，还好有奶油挡着，不然的话真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了。
T恤上沾到的奶油很难清理，索性脱下来丢在地上，光着膀子走出来。唐瑭随后低着头冲进了卫生间，然后又直接回到了卧室。
余小渔躺在沙发上无赖地频繁切换电视节目，他无意中瞥到早已站在身旁的唐瑭，她上身穿着一件衬着白边的粉色背心，显得皮肤白净、模样纯情；超短牛仔短裤终于曝光了她纤细的美腿；打理后的短发，凌乱中透着错落有致。这一切，显然是精心妆扮过的。他吞咽了一口吐沫，结结巴巴地说：“你，你……”
“你没戏，充其量能多欣赏几眼。”
“我，我……”
“我觉得以前太亏欠自己了，除了窝在家里做饭，就是憋在家里做家务。长这么大居然都没去过夜店、泡过酒吧。我准备换个活法，走，姐领你潇洒去。”
“行，行……”
“行，还不快走？”
“行是行，可是你不能让我光着膀子去吧？”
唐瑭今天跟粉色较上了劲儿，给他找了一件相对比较宽松的淡粉色T恤，上面还镶嵌着亮片堆砌而成的可爱小熊。余小渔勉强把自己塞进去后，在镜子前照来照去，发现怎么看怎么像ＧＡＹ。
他狐疑地说：“你确定我们是去同一个地方？”
“当然。”唐瑭趴在他的耳边柔情似水地说：“我们去找，一…夜…情。”
余小渔上下打量着她，不怀好意地说：“一。夜。情？那你还费什么劲呐，我这不是现成的嘛！”
唐瑭忽然推开他，站在距离他一米左右的地方，伸出食指勾了两下，余小渔呲着门牙，嘴角抽搐着慢慢向她靠近。唐瑭轻轻抚摸他的脸，从额头侧向滑到下巴，手掌捂着他的正脸突然把他推到在沙发上，潇洒地转身走掉。
余小渔叉着腿，半躺在沙发上，说：“把我推倒你倒是扑上来啊，骗子！”
狂躁的音乐在昏暗而狭小的空间里轰鸣，心脏随着低音有节奏地跳动。她们一边欣赏演员们杂耍般的表演，一边有意无意地闲聊。待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整间酒吧里都是男人，一个女人也没有。余小渔没有底气地问：“怎么都是男的？”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唐瑭瞥他一眼后继续观看表演。正在这时，一个肌肉壮汉穿着紧身衣，拎着一瓶啤酒，扭着屁股晃了过来，唐瑭悄悄说：“看到没，看到没，搭讪的臭男人来了吧。”
肌肉男扶着餐桌，故意撅起屁股在半空中绕了半圈，坐到唐瑭和余小渔中间，唐瑭傲慢地看向别处根本不给他搭讪的机会。只见肌肉男抛着媚眼，女哩女气地用兰花指指着余小渔说：“嗨，帅哥。”
余小渔一口啤酒喷了出去，差点喷到唐瑭身上。唐瑭瞪他一眼，瞥到了动作娇媚的肌肉男，像是捡到了天大的笑话，抿着嘴偷笑。他的痛苦表情越发扭曲，他终于忍受不住肌肉男粗壮的手指抚摸他满是腿毛的大腿，像被电击了似的，立刻收回大腿，做出扭捏得姿态，说：“人家男朋友就要来了，滚开，哼。”
肌肉男知趣地离开了，他们也借机迅速逃离。唐瑭挤兑他说：“不错嘛，还挺有魅力的。”
第四十六章、唐瑭生日04
拦到了出租车，余小渔抢在唐瑭前面钻了进去，才算把紧张的情绪缓和下来，他埋怨道：“毁我，你是不是故意的？”
“当然没有，我也是第一次来。”
余小渔斩钉截铁地指责说：“这明明就是同性恋酒吧，隐藏的这么深还被你找到了，你说不是故意的谁信呐？要不就是你有窥视癖。”
唐瑭突然侧过身去，趴在玻璃上看着窗外略过的光影，眼角流下一滴眼泪。他扑捉到了这个画面，莫名其妙地盯着她看了好久，感觉唐瑭身上一定隐藏着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但是他管不住这张嘴，禁不住好奇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是不是生气了？”
唐瑭抹掉眼泪，抽泣着说：“没有。”
“别逞强，究竟发生了什么请你告诉我？我出来就好了，憋在心里越久越容易伤害自己。”
她深吸两口气，从嘴角挤出来两个字：曹穆。
“啊？”余小渔惊讶地问：“他？”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好乱，别逼我了好吗？”唐瑭有些激动，说。
“事实就是事实，逃避没有任何意义，你别再折磨自己了，说出来就好了，就当我是聋子什么都听不见。”
“那好吧，你要是敢乱说我就跟你拼命。”
“我们的朋友又没有交集，更何况我也不是大嘴巴的人，放心。”
“他跟我说过好多次这间酒吧很好玩，还说找机会带我一起去玩。我也不知道别的酒吧才带你过来的，呜呜。”唐瑭再次哽咽起来，似乎把一辈子的眼泪都在这几天倾泻出来：“他特么是同。性。恋。呜呜呜。”唐瑭哭得更厉害了。
“算了，都过去了，别再胡思乱想了。去他妈的曹穆，去他妈的菊花酒吧。”
“去他妈的……”唐瑭跟着喊了半句就停了下来，惊奇地问：“这是什么酒吧？”
“菊花酒吧，怎么了？”
“我说的是茶花酒吧，呜呜呜。”唐瑭哭得更伤心了。
余小渔搂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大声地哭泣、肆意地发泄。哭泣声渐渐减弱了，他安慰道：“什么狗屁菊花、茶花的。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今天晚上咱们不醉不归。师傅，辣滋味美食广场。”
辣滋味美食广场是一间大概300平米的大排档，里面有十几家档口，湘菜、川菜、韩国菜应有尽有，他们有一个共同点：每一道菜都很辣。
“辣炒扇贝、香辣牛肉丝、凉拌豆芽、油泼干豆腐丝、石板鱿鱼、蒸明太鱼。”余小渔根本不用菜谱，凭借记忆点完了所有喜欢吃的菜。唐瑭情绪低沉不肯说话，与刚出家门时完全是两个人。她就等着喝酒，以此消减心中的忧愁，她熬不住了，嚷嚷着：“酒。”
“服务员上啤酒。”他说：“你喝常温的还是凉的？”
“都行。”
“4个啤酒2个凉的2个常温的。”
唐瑭一口干掉了一扎啤杯，把余小渔彻底镇住了。他又倒满了一杯，唐瑭很快又喝光了，他害怕唐瑭喝多了，不再帮忙倒酒，解释说：“菜还没上来呢，慢慢喝，不急不急。”
“怎么那么女人呢你，把酒拿来。”唐瑭一把夺过了啤酒，自顾自地喝起来。
她发泄式的喝酒方法把余小渔喝惨了，一瓶接一瓶地喝光了六瓶，而余小渔在喝掉了第四瓶酒后，舌头就不大利索了。他像嘴里含了一块糖，支支吾吾地说：“你这娘们怎么这么能喝，我钱不够了，别喝了回家睡觉。”
唐瑭略微有点醉，但意识清醒，说：“你个大老爷们害怕什么，反正你跑的比我快，又抓不到你。”
“跑，跑不了了，腿不听使唤了。”
余小渔在墙根撒了几泡尿，又猛灌了两瓶矿泉水才醒过酒来，唐瑭则爬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他付了现金，扶着唐瑭回家去。
唐瑭完全没有了刚喝酒时的霸气，这会儿已经不省人事。
余小渔把她扛到楼上的时候已经头晕目眩，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他把唐瑭丢在床上，枕着她圆溜溜的肚子睡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爬起来。他把薄被盖在唐瑭身上，带着父爱般的大义凌然走了出去。
他关上门后才感觉后悔，站在门口徘徊不定。
“是下楼打一辆出租车回家呢还是再返回唐瑭家里对付一夜呢？这深更半夜的上哪打车去，况且这一片是出了名的难打车。天呐，赐我一张床吧，我要困死了。”余小渔自己跟自己说。他掐着唐瑭房门的钥匙犹豫不决。
咔，门突然开到了底，余小渔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忙把钥匙藏在背后。唐瑭闭着眼睛说：“钥匙给我，给我。”
他不知道唐瑭是认真的还是在耍酒疯，不得不交出了钥匙，唐瑭拿着钥匙扑在他的怀里。他第二次把唐瑭丢回床上，心有不甘地走出卧室顺手把门带上，嘴里嘟囔着：“别再给我机会了，我他妈也是正常男人，很难控制的。如果再敢扑到我的怀里，我一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卧室的门被反锁上了，余小渔十分后悔没有备份卧室的钥匙。遗憾地说：“卧室钥匙怎么忘留了呢？”
酒劲儿再次袭来，他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披着一件薄薄的毯子，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直到听见唐瑭的尖叫声才慌忙醒来。他努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是裸着身子，吓得蜷成一团，堆在沙发角落。他顺手拽过毯子，挡住自己关键的部位，说：“你，你要干什么？”
唐瑭惊恐地问：“你怎么在我家裸睡呀？”
“谁，谁裸睡了？”余小渔瞥见脚尖还挂着一只没有脱干净的袜子，辩解道：“这不还穿着袜子呢吗？”
“神经病。”唐瑭捂着眼睛躲进了卫生间。
或许是因为天气闷热，或许是因为酒喝多了造成血热，他睡梦中脱光了衣物。
唐瑭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余小渔已经跑掉了，茶几上放了一把房门钥匙，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保守彼此的秘密。
第四十七章、关怀01
夜深了，人们都已经睡熟，只有蛐蛐还在不知疲倦地鸣叫。
唐瑭点着台灯，翻过最后一页稿件，她读完了余小渔留下来的小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确信，今晚又失眠了。
魏诚和宫琦的故事，勾起了她对往事的回忆，曾经的点滴生活仿佛历历在目。
理性逐渐被回忆吞噬，感性占据了主导。
如果曹穆能在此刻出现，甚至打来一个忏悔的电话，只要能把唐瑭的心结解开，或许她会抢先求和好。
其实，唐瑭一直惦记着曹穆，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这究竟是爱还是责任。她不想因为此事就老死不相往来，相比于曾经的伟大爱情，矛盾似乎分文不值。退一万步讲，就算做不成爱人，至少不必带着怨恨分别。
她想看到曹穆好起来，就算他找到了女朋友，只要他们能够幸福她也不会吃醋。唯独不想看到他因为分手而**堕落、自暴自弃，可是，每当联想起他买春时的猥琐、龌龊，就忍不住咒骂他的卑鄙、无耻、下流。出于此，她又不想曹穆能有好报，甚至日子过得越糟糕她才越开心。
当一个人正值气头上的时候，要么抱着必死的心态战斗到底，要么闭上嘴巴充耳不闻，冷静才是解决争吵最明智的选择。不管吵得有多凶、不管骂得有多狠，纵然会有后悔出言不逊的时候。
曹穆没能冷静下来，也没能等到唐瑭冷静下来。
他的确在分手后争取过，但是没能坚持下来，败了几次就不敢再做尝试。他触碰的是唐瑭的底线，自然没有那么容易释怀。性格倔强的唐瑭，一旦发起脾气来，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步，更不可能主动示好。她只是难忘曾经的感情，放不下过往的记忆，就像是刻在树干上的某某爱某某，即使大树死掉了，印记却永远都不会消失。
此时已是深夜，唐瑭很想尝试一根烟，像电影里的情节一样，睡不着的时候抽一根烟，然后镜头慢慢拉远，最后屏幕一黑，全都结束了，自己也就睡着了。
噔噔噔，进来一条短信。
乍一听到短信声，唐瑭稍微有点激动，她似乎感觉到了与曹穆的心有灵犀。但是又一想，自己什么时候跟曹穆有过默契？还不是各忙各的，各玩各的，各笑各的。
或许是垃圾短信吧，它们最会在你需要关怀的时候进行骚扰。（不，这是谬论，他们同样骚扰不需要关怀的人。准确的说它们骚扰所有人，只是碰巧你需要关怀而已。）
她抱有一丝希望，却又不敢轻易揭晓答案，直到心里准备充分了才敢查看信息：睡了吗？
短信是余小渔发来的，唐瑭略微有些失望。不过，大半夜的发短信不是失恋就一定是失眠，估计他肯定还没有放下小说的女主－－宫琦，那余小渔现在就是既失恋又失眠。想明白了这一点，唐瑭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她回复：没。
“早点睡。”
“嘿，这不是没屁攉拢嗓子呢嘛，讨厌。”唐瑭骂道，气得她把手机扔到床上，倚着抱枕回忆过去。
叮铃铃，叮铃铃。
果然不出所料，是余小渔打来的电话，她冷漠地说：“干嘛？”
“这么晚还不睡？”余小渔没话找话。
“你不也没睡吗？”
余小渔听出唐瑭的语气并没有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的慵懒，估计也是个失眠的人，他便放心大胆地跟她闲聊起来。
起初，唐瑭和余小渔天南海北你来我往地胡侃。过了二十分钟，唐瑭就撑不住了，他说一句话，要等好一会儿才能听到她回一句：“嗯。”
后来，唐瑭已经没有力气拿住电话了，任凭手机在床上传出余小渔“喂，喂”的呼叫声。唐瑭睡得很香，可是余小渔却没有困意。
他一直纠结故事的结尾，冥思苦想了好几天也拿不出个好的创意，有了一点想法却又写不出流畅的文字。而且被杜老一通说教子之后，他每次回味都觉得是杜老委婉的劝诫，难道自己真的不适合写作？
其实，余小渔从小就不擅长写作，尤其是写作文，每次考试作文都不及格。终于有一次刚刚够上了及格线，老师用红笔写了一句批示让他记忆犹新：恭喜你，这次终于没跑题。
谁又能想到，毕业几年后又误打误撞写上了小说呢？可终究不是天才，也没有这样的天分，到底要不要放弃呢？
当初来这里是为了找回初恋，没有办法才想出这么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馊主意。小说能出版还有一线希望，要是出版不了又该如何呢？既浪费了时间又失去了最佳时机。
而且，就目前的写作能力而言，不可能为了获得一个有灵性的结尾，再去经历一段分手。余小渔已经走进了绝境，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了。他现在只想把这本小说结束，好歹有始有终。
正是犹豫不决才想起来跟唐瑭发信息，没想到她也经历失眠，正好有了通电话的机会。在这座城市、甚至这个地球，余小渔失去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