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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似乎听惯了这个无知的问题，麻木地说：“当然不行，不签字就做不了手术。”
第五十五章、关怀09
余小渔已经想好了，即使手术出现了差错，唐瑭落下了终身残疾，他也会承担全部责任，兑现玩笑般的承诺－－娶她。
他签完字后在等候区挨个查看哪一个唐瑭，他不敢大声喊，轻轻地叫道：“唐瑭，唐瑭。”
“嗯，这，这……”
“别怕，医生刚才跟我说了，你这个手术比剪头差还简单，不用太担心。”余小渔安慰她说。
“可是我还是有点怕，不然给我爸妈打电话吧，等他们来再手术。”
“你去剪头会通知爸妈吗？”
唐瑭摇摇头，余小渔继续说：“有我在这呢就别让他们二老操心了，这么小个手术充其量就是澡堂子修个指甲。他们千里迢迢赶到这你可能都出院了，说不定都能背着我满地跑了。”
唐瑭撅嘴说：“能背我也不背，干嘛要我一个弱女子背你一个臭男人？”
“喂，我可是背着你走了至少一公里吧。”
“哪有。”唐瑭争辩道：“最多也就二十米。”
“行，就算是二十米，你还我十米总可以吧。”
“没戏。”
“再不济，五米？”
“没戏。”
余小渔想多臭贫几句，缓解她的压力。但是医生毫不客气地把他赶了出去，他临走的时候他还不忘讨价还价，说：“要不三米。”
唐瑭坚决地说：“没戏，一米都没有。”
临床的姐姐羡慕地说：“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他不……”唐瑭几乎脱口而出，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但是她忽然很享受别人的羡慕，解释说：“他不会别的，就会贫嘴。”
唐瑭被推出来的时候，脚踝包扎得像个粽子似的，余小渔焦急地冲过去询问医生，医生说，手术十分成功，在医院观察几天，如果没问题就可以回家静养了。他得知手术成功后，一直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来。
第一个来看唐瑭的是杜老，然后是两个女性朋友，女性朋友是唐瑭和曹穆共同的朋友，她们离开医院后联系了曹穆，也告诉他了医院的地址和房间号。
曹穆拎着水果进入病房的一刹那，隔壁床的阿姨正跟她闲聊，羡慕地说：“小唐，你男朋友可真体贴，看把你照顾的跟坐月子似的。”
唐瑭笑而不语，默默接受别人的羡慕。余小渔得意地看着唐瑭，仿佛在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民心所向呐。”
曹穆瞥到余小渔的时候淡定而平静的面容突然抽搐了一下，眼神里露出几分鄙视和仇恨。余小渔尽显绅士风度，给唐瑭盖好被子，把露出来的部分掖到褥子下面，然后冲着曹穆点点头，径直走出了病房。
曹穆和唐瑭相互对视一下，瞬间又各自剥离，看向别处。
分手的恋人既不敢爱又不肯恨，她们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来表达真实的想法，只能试探性地一点点倾诉。尤其是看到了对方身边出现了新人，那种胆怯比逃犯听到了警笛还要心虚。
唐瑭先开口问：“你怎么来了？”
“我听娜娜说你生病了，就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好些了吗？”这一刻的曹穆温柔、体贴，但是这种久违的感觉已经不是唐瑭想要的了，毕竟每个来探望的人都会这么问候，难以分辨问候背后的温情是否隐藏了深爱。
“已经做完手术了，医生说休息休息就可以出院了。”唐瑭像回答别人一般告诉曹穆。
曹穆和唐瑭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聊了差不多十分钟，曹穆也没什么可问的了，就起身看着唐瑭，说：“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曹穆转身离开，唐瑭忽然说：“如果我瘸了你还会要我吗？”
病友们不可思议地看着唐瑭，她们搞不清楚余小渔、唐瑭和曹穆是什么关系。她们一直认为忙前忙后的余小渔是正牌男友，唐瑭突然的问话让大家都措手不及。她们跟唐瑭一样，都在等待着曹穆的答案。
其实，唐瑭并不是想要跟曹穆和好，而是想要一个解脱。会也好不会也吧，就算是对感情的交代，毕竟分手以来经常会以泪洗面，一直无法说服自己走出来。她希望曹穆的回答不会辜负曾经付出的真情，也希望他的回答能让自己绝望，接续新的生活从头开始。曹穆看着门外没有回头，说：“再见。”
唐瑭看着曹穆远去的背影呜呜地哭了起来，病友们都劝她说：“这个人可没什么好的，还是忙前忙后那小伙子靠谱。你还年轻不知道社会险恶，别被那些动嘴皮子给蒙骗了，得选择肯为你出钱、出力的。患难见真情可不是说着玩的。”
曹穆前脚离开余小渔后脚就走进来，他看见唐瑭在哭泣，问道：“他欺负你了？我找他算账去？”
“没，没有。”
第二天午饭后，唐瑭捧着手机看余小渔下载的韩国综艺节目，余小渔则坐在一旁读《厚黑学》。快递员站在门口喊道：“1102室，6床唐瑭是哪位？”
唐瑭举手说：“我是。”
快递员递给她一束百合花，说：“请签收。”
病友们一起起哄，都以为是余小渔玩起了罗曼蒂克。唐瑭也是这么认为，她斜睨他一眼，对快递员说：“这是什么呀。”
“您的鲜花，请签收。”
唐瑭一直瞄着余小渔，余小渔看到鲜花露出夸张而惊讶的表情，他问邮递员：“谁送的呀？”
邮递员看看鲜花上的铭牌，说：“曹穆。”
唐瑭一愣，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后快递员说：“188元，这是货到付款。”
唐瑭把鲜花狠狠地摔给邮递员，花瓣散落一地，邮递员惊诧地问：“这花不是你的吗？”
“不是。”
“哎，不对呀。”邮递员有些错愕，看着唐瑭发愣。
余小渔在一旁帮腔说：“快走吧，你送错了。”
“哎，不对。”小邮递员愣头愣脑地说：“我给送货人打电话，这是什么情况？”
邮递员刚刚拨通电话，余小渔的手机就滴答滴答地响了起来。手机就像烫手的山芋，在他两个手掌间翻飞，他一边往外跑一边说：“有个电话，我出去接一下。”
第五十六章、关怀10
余小渔捂着手机快步逃出了病房，直到躲进卫生间才敢放声说话：“喂！”
“您好，请问您是曹穆先生吗？”快递员客客气气地问道。
“啊，什么事儿？”
“先生是这样的，您购买的鲜花对方拒绝接收，您看能不能网上支付或者手机支付一下。”
“就不支付，就货到付款，她不收？不收拉到，退货。”
对方蛮横的态度让快递员有些错愕，他捂住电话小声对唐瑭说：“他说：不收拉到，退货。”
唐瑭一指门口，咆哮道：“滚。”
折了这单生意，还顶包被骂，快递员也憋着一口气，他对着电话狠狠说道：“她叫你滚。”
这单生意彻底没有了希望，快递员悻悻地走掉了。余小渔则躲在门口，看着快递员走远才敢走进病房。他坐在椅子上跟唐瑭谈心：“这哪是人能干的事儿啊，送花就送花，到付算怎么回事儿？”
唐瑭把眼睛瞪圆了，对余小渔吼道：“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会儿？”
女人发脾气时总是不管不顾，不避讳是否有外人在场、不顾忌对方的秉性和心里承受能力，也许她们只是想发泄心中的不爽，不掺杂其他情感因素。但是对于男人来说，在外人面前的斥责不亚于被当众抽脸。当然，如果一个女人可以肆意对一个男人发脾气，那说明这个男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已经接近至亲或者至爱了。
终日以床为伴的病友们拥有大把等待消耗的无聊时光，平淡无奇的生活让她们期待一些刺激或者惊喜。很显然，大家都期待唐瑭与余小渔的冲突能像话剧、微电影甚至美国大片一样有趣、悬疑、刺激。因此，所有人都紧盯着余小渔，有的人期望他能像咆哮帝一样以对抗唐瑭的吼叫、有的人想让他化作多愁善感的娘炮，楚楚可怜地落泪。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也只是哄自己开心的把戏，想象中的画面未必一定要出现在病友身上才有足够的趣味，她们只是在心里调剂一下无聊的住院生活而已，其实大家都不希望在肃静的病房里发生家长里短式的争吵。
让大家失望的是余小渔非但没有咆哮、没有落泪，反而显现出狐疑的微笑。病友们不约而同地在心里为他竖起了大拇指，替少不更事的唐瑭高兴，羡慕她找到了一个识大体、有涵养、懂包容的绅士。
事实上，余小渔心中窃喜，窃喜自己的计谋达到了预想中的效果，唐瑭的愤怒也侧面证明了她对曹穆的失望。凭着唐瑭倔强而刚烈的性格，就算是曹穆搬一座金山送来，估计也会被拒之千里之外。
人算不如天算，余小渔刚一坐下，曹穆就拎着一袋水果走了进来。唐瑭满脑袋问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世界变得如此复杂，她分辨不清刚刚的经历是事实还是假想，搞不清曹穆的真实想法，更看不懂余小渔诡异的微笑。
诡计即将被拆穿，余小渔一时间也想不出好的对策，只能静观其变。他把小说抬起来挡着自己的正脸，只露出一道眼线。
曹穆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唐瑭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刚刚那花……”
“花？什么花？”曹穆呆呆地看着她，眼神里透出的清澈让唐瑭相信他是清白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笃定，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三个字－－余小渔。罪魁祸首一定是他，唐瑭回过头去死死地瞪着他。
余小渔被唐瑭坚毅的眼神吓了一哆嗦，为了掩饰心虚，急于撇清利害关系，他以最快速度往上提了提小说，彻底挡住唐瑭杀气凝重的眼神。
虽然知道曹穆是清白的，但她的心情依然很差，面如死灰没有太多热情。曹穆对唐瑭有一定了解，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他知道唐瑭这样的情绪会持续很久，除了她自己彻底想放下，否则就算是她最喜欢的美味儿、想了很久又舍不得购买的奢侈品也不会让她的心情放晴。所以，曹穆简单聊了几句就匆匆逃走了。
曹穆走后，唐瑭试图寻找一种方式来发泄对余小渔的不满。余小渔偷瞄她一眼，发现她面色凝重十分难看，也想趁机溜走。他起身往外走，回头说：“我去趟卫生间。”
唐瑭依在床头抱着肩膀，眼神一直跟随着余小渔，不慌不忙地说：“站住。”
吱……篮球鞋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余小渔停住后，转身嬉皮笑脸地对唐瑭说：“我尿急，憋的慌。”
“你是一肚子坏水憋的慌吧，说，花是不是你找人送的？”
“花？什么花？”
余小渔越是不肯承认错误唐瑭越是生气，她一把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单腿蹦向余小渔。余小渔被吓了一跳，害怕她受伤的脚踝再磕着碰着，于是两步并作一步跨到唐瑭跟前搂住她，唐瑭生气地敲打着他的肩膀、胸膛，自言自语道：“骗子，让你骗人，让你骗人……”
余小渔紧紧地搂住她，既想趁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跟她亲近一下，又想给她一个支撑点不让她摔倒。他搂着唐瑭不闪躲也不说话，任由她尽情地发泄。没打两下就趴在余小渔的胸膛上哭了起来，她抽泣着说：“干嘛骗我？谁都骗我……呜呜。”
“原谅我，就这一次好吗？”
“我原谅你，谁原谅我？我究竟做错什么了，失恋、被老板骂、变成瘸子……呜呜。”
余小渔擦掉她脸上的泪水，一本正经地说：“我也不会别的，要不你**我吧，免费！”
“倒贴钱都不要。”
“这么绝情？”
“谁让你骗我的。”唐瑭又想起了这茬，态度坚决地说：“明天你别来了。”
虽然唐瑭一再推辞和拒绝，但她并不抵触与余小渔在一起。余小渔这段时间对她的细心照料，让唐瑭对他有了一点感觉，只是不想把感觉过快地升华为感情，所以特意跟他保持在合理的距离内。何况她才刚刚失恋，还没做好开始新感情的准备，对他苛刻一点也算是一种考验吧。
“我跟你说。”余小渔把唐瑭搀扶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说：“我这人就喜欢跟别人拧着来，你越不让我做我就偏要做，你要让我做我还就不做了。所以，你这句话应该这么说，你明天一定要来呀，我没准就不来了。”
唐瑭斜睨着他说：“我伤的是脚不是脑袋。”
余小渔挠挠头，傻笑着说：“被你发现了。”
第五十七章、关怀11
余小渔正在窘迫之时，梅茜茜和林文倩走进了病房。唐瑭阴沉的表情立刻变得眉笑颜开，就像川剧中的变脸。她激动地招呼着：“茜茜，倩倩。”
“唐瑭，好想你呀；亲爱的，想你了。”梅茜茜和林文倩展现出同样的兴奋和激动。
唐瑭只顾着跟闺蜜亲昵，把余小渔像鱼干一样晾晒在一旁。余小渔幸运地被唐瑭的闺蜜解救出来，知趣地坐在一旁玩起了电话。她们又搂又抱像是几年未见的**，一边嚷嚷着一边交谈。
余小渔游戏的音乐声大到影响了唐瑭和闺蜜交谈，她倏地一甩头，看着他说：“死鱼……”
余小渔游戏玩正酣，抬头瞥一眼后迅速回到游戏中，问：“嗯？”
唐瑭把手指往下挥了两下，说：“声音，声音。”
余小渔不情愿地关掉游戏，孤零零地瞅着她们笑逐颜开。聊到开心时则旁若无人般大笑，茜茜扯了两下唐瑭的病服，问道：“咱们的声音是不是有点大？”
“嗯，咱们还是小点声，小点声。”
倩倩把眼神瞥向余小渔，神秘兮兮地问：“新男朋友？”
一旦涉及感情之事，喜欢八卦的女生们就把脑袋拼凑到一起，像是商量神秘的事情UFO事件。唐瑭说：“估计是喜欢我，可是一直都没表白，我也没太给他机会。就算是跟我表白了，也要好好考虑一下，可不能像以前一样很傻、很天真了。”
眼见三个女生凑到一起背着自己小声嘀咕，余小渔假装咳嗽两声，阻断她们的交谈，说：“你们想喝点什么？我去给你们买上来。”
“苹果醋，谢谢。”茜茜毫不客气地说。
“橙汁。”倩倩伸出两根手指说：“两瓶。”
唐瑭用胳膊推了推茜茜，瞥她一眼后对着余小渔淡淡地说：“我们不渴什么也不想喝，你去忙你的吧。”
“嗨。”余小渔表情严肃地说：“再忙也不差这一会儿了，给你们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