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我这算是被拒绝了?”
“原来你这么喜欢讲冷笑话吗?”森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愤懑,将雨桐护在自己身后,眼神坚决。
“冷笑话是你的专属~”并不在意森的恼怒,忍依旧保持着方才那狡黠的笑容,“我只是提早和舍友‘亲切’地打个招呼罢了。”
言罢,亮紫色光环陡然袭来,森迅速用衣袖遮住了雨桐的双眼,召唤出自己的风之防护。只是眨眼的间隙,忍的身影便已不在视线范围,带点不甘和气恼,森微叹一句:“可恶……”
“森?”悄悄地挪开男生挡在自己眼前的手臂,雨桐的话语透露着不解和困惑,“你和忍,认识的吗?”
森不解地注视着眼前的女生,只有唇线轻微地变化了一下。语调讶异:“忍?”
“啊,不是,这个是因为……”第一次看到森用那种透着寒意的眼神审视自己,雨桐感到莫名的不安,慌乱地解释着。
“究竟发生了什么?”审问的语气,表情却毫不配合地呈现出内心的苦闷,无比真实地诉说着自己不能言的痛楚。
语塞。面对这样的森,雨桐无法回答。
眼神闪过明显的哀怨神色,黑发少年的落寞展露无遗:“究竟是怎么回事?”
求你了,谎言也可以。
只要,你选择的,不是他。
四周安静下来,一切都像凝固了一般,显而易见的沉重。
本来不该是这样。明明一直祈祷着可以再次见到久违的他,可这种心情,究竟该怎么传达?
不知道。
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是——她不想看到他失意的模样。
用力地咬了一下嘴唇,雨桐冲上前去狠狠地掐住森的脸颊:“大傻瓜!”
“诶?”不可否认,真的有点痛。森皱眉,待雨桐停手后用手背抚着自己脸颊边红肿的部分,仍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究竟在紧张什么啊!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名字!”没有停顿地咆哮出自己的不满,雨桐的喘气有些急促,愤懑地抬头直视男生纯净的湖水蓝眸子,“那种东西……我……”
“你?怎样?”希冀,却不敢表露。
“现在喊一百遍也可以啊!”第一次在男生的面前赌气地继续,“森、森、森、森、森、森、森……”
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冰凉的指尖缓缓靠上雨桐温热的唇,瞬间止住了女生的话语。
抱歉地笑着,森的嘴角勾起了漂亮的弧度:“够了……”
绅士地将她环抱起来,继而优雅地漂浮至空中,森没有多余的言语,径自扇动身后的翅膀,向着学校的方向飞去。
微笑维持得有些艰难,心中洋溢着甜蜜却也苦涩的味道。
到底在焦急什么呢?
她现在就在怀里,你还要贪图些什么?
宿舍的阳台上,披着外套的良辰正焦急地来回踱步。忽然瞥见空中的不寻常景象,不假思索地将整个人支在栏杆上,用力地挥手:“啊,雨桐,这里这里!”
欣喜地朝好友挥手,使得森不得不更加努力地保持平衡。直到确定雨桐已然安全着陆才安心地舒出一口气,“快进去吧,晚安。”
“那个……”似乎有很多事情想说,却忽然找不到开口的原因,尴尬地收回伸出的手,雨桐苦笑,“谢、谢谢。”
单手护在胸前,森缓缓地低头向雨桐行了一个礼,只留下了一个安慰的笑容便消失在夜色之中。良辰望着那混沌的夜色沉沉地叹气,伸手摸着雨桐的脑袋:“很辛苦吧?”
“诶,良辰你……”她遇上的事情良辰应该不知道才是。她为什么会……?原本就不擅长撒谎的雨桐显得更加窘迫了。
“看来真的很辛苦呢~”用力一弹雨桐的额头,“胃溃疡~”
“诶?胃……溃疡?”
“难道是十二指肠溃疡?老师的话我可没认真听呢~”
明显的舒缓表情漾过雨桐的面庞,被良辰瞟见。只能无奈地将女生推入房间:“好啦好啦,病号要早点休息~”
对不起,撒了这种拙劣的谎言。
只是现在的我,还不能以真面目出现在你的面前。
夜晚很平静。
从良辰的话里,雨桐知道学校并没有追究自己这几天的去向,稍稍安慰了一些。只是,令自己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几天的事情无论大小,都清晰地刻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难道之前的自己,真的患有那种被叫做“遗忘症”的病吗?
不想去思考。费力地拉扯过被单捂住自己的全身,蜷缩在不大的被窝中,寻到一个舒适的姿势,强迫自己陷入深深的睡眠之中。
这次是真的,有点累了。
“诶,起床啊!今天有世界经济史啊!喂!听到没?”良辰的生物钟仍然准时,只是叫人起床的方式没有一点变温柔的迹象。雨桐有些汗颜地洗漱更衣,眼神掠过镜中的自己,古怪地做了一个鬼脸——到现在为止,一切正常。
“喏,给你,我的最新作品。”良辰递上一块三明治,自信满满。
“诶?做的这么漂亮,给我吃掉真的可以吗?”艺术品般的食物,就这样吞进肚子在雨桐看来实在是一种亵渎行为。
“食物不拿来吃还应该拿来做什么?”怪异地挑眉,不由分说地将整块三明治塞到雨桐嘴里。瞥见雨桐由于食物过多而难以活动的嘴型,良辰莞尔,提上自己的书包丢下一句,“再磨蹭就不等你咯~”
“唔……恩……唔唔……”大概是想表示“我就来”的意思吧?雨桐慌乱地提好自己的鞋帮,随良辰奔出了宿舍。
走进教室,仍旧是一派和平的景象。三五成群的同学,热闹喧嚣的气氛,完全不能想像这样的生活中会有那么多的不可思议。自嘲地笑着,雨桐寻到自己的位置,轻巧地放上书包。
临近座位的少年稍稍抬起头,视线掠过雨桐的动作,淡淡地问询出声:“为什么还是离开了?”
下意识地避开男生的眼神,雨桐无目的地翻找着自己的抽屉,“因……”
“不是约定了吗?”忽然扳过少女的肩膀,两人毫无预兆地四目相接,旬的语调带着毋庸置疑的迫切。
“可是我……”语塞。根本无法开口。
毕竟无论理由如何,出尔反尔的人……还是自己。
“喂,来生旬!”良辰抬高一掉,不满地拉开旬,止住了那场尴尬的对话,“总是缠着一个女孩子问东问西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轻轻地推开良辰的手,旬的神色闪过一丝恼怒:“这句话不应该你来说吧?早木良辰。”
“你……!”握紧双拳,良辰皱眉,“从哪里听到这个姓的?”
“如果不想泄露自己的身世,至少应该换个假名吧?”旬顺手从自己桌上翻出一本黑色的本子,镇定地打开其中一页,“早木家的小姐。”
“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现在看来,你果然是……”语调变得低沉,良辰不屑地靠坐在雨桐的课桌上,“那个来生世家的人吗?”
话题完全转向自己不知道的方向,雨桐焦急地站立在二人中间,不知如何是好。
“后面的同学快点坐好!有事情要宣布!”讲义拍打课桌的声音出现的及时,恰到好处地停止了这场洋溢着浓烈火药味的战争。暗自庆幸,雨桐赶忙坐回了位置。
“请进来吧。”
诶?进来?在现在这个时间还会有转学生吗?熟谙那句“进来”意义的雨桐好奇地探头——新生,是怎样的家伙呢?
飘逸在额前的金发依旧耀眼,脑后用发带随意束起的短小的辫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醒目。耳垂上的骷髅形象万分鲜明,再加上那种不羁的笑容,无一不勾起昨天晚上的回忆。
“忍????”强力冲击之下,雨桐拍案而起。
“是熟人吗?”讲师似乎并不在意雨桐过激的反应,淡淡地询问着身边的少年。
“啊,算是吧。”几乎是无邪地笑着,忍的发言简短而明确。
“那么就坐到她旁边去吧,那里有空。”好有效率的老师,座位这样随便编排也可以的吗?欲哭无泪地目送忍安逸地寻到位置,雨桐忽然觉得自己前途多难。为难地看向良辰求救,却发现对方正带着远大于自己的惊愕瞪视着少年的方向,口中似乎在喃喃自语,只是不能清晰地分辨内容。
“惊喜吧?”故意用笔杆轻戳雨桐的腰肢,忍压低声音,“不过这个学校入学手续比我想象的麻烦多了。”
“根本不是那个问题吧?”雨桐极力压抑自己的音调,“你到底来干什么!”
“学习咯~”一脸“连这个都看不出”的鄙视表情,忍随意地打开一本书,“课本是这本吗?啊,好像来了……”
“什么东西?什么来了?”发觉自己的思维完全不能跟上身旁的金发少年,雨桐只有不停地发问。
“嘘——”神秘地将食指置于唇边,示意雨桐安静,“马上就知道了。”
碰。
原本被忍带上的门骤然弹开,重重地砸在墙面上发出沉闷的钝声。疲累地扶着门框喘息的少年似乎经历了长时间的疾奔,双肩费力地抽动。刘海散乱地垂下,却没有空暇去理会。
“你是……?”今天的转学生似乎不止报告上的一位,讲师有些为难。
小小地咳嗽。黑发少年直起身子,艰难地拉扯一下自己的领带,使呼吸可以更加顺畅。抱歉地向讲师点头示意,音色宛如风铃过隙:
“刚办好的手续,没有及时通知,实在抱歉。”带着暖意的微笑缓缓漾开,流淌出的是如同少年湖水蓝眸子般的纯洁:
“今天的转学生,可以再加一个吗?”
(TBC)
第 8 章
(八)
“呼……”
雨桐终于叹出了今天第20个叹息。
这次真正体会到了,转学生真的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我国的地形,其实是由几个分明的部分组成的……”地理课虽说是了解国家地形的好机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让人提不起兴趣。趁讲师不备,懒懒地伸了个懒腰,雨桐绝望地发现身旁的两位早已梦游周公。似乎是刚经历过巨大的事件,两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带上了难掩的疲惫,气息的吐露也渐重起来。
“忍就算了,怎么连森也这样啊。”不由自主地将脸埋入臂弯,小心地将视线定格在黑发少年静默的脸庞,却不争气地烧红了双颊。雨桐忙乱地收回视线,摇头迫使自己回归现实。大概是为了掩盖自己方才的“罪行”,迅速抽过森和忍的笔记本,工整地将讲师的板书誊抄下来,“真是的,不打算及格了吗?”
笔尖在光滑的纸面上越行越慢,还是克制不住心中那种难耐的悸动。雨桐再次将视线转向身边的黑发少年。此刻的他是如此安静,仿佛世上的一切责难都将远离一般。明明应该是安详得让人浑身生出暖意的场景,为什么,感觉到一种挥之不去的苦涩?
时间嘎然而止,少女不动声色地固定着自己的视线,终究只能叹气。
邻座的金发少年倦怠地抬起一边的眼,发觉雨桐脸上微小的红晕没能很好地隐藏,连同她瞟向森的视线一并收入眼底。皱眉,沉沉地把眼闭上。连自己都不能很好解释的无奈油然而生。再度埋入臂弯,自嘲地笑。
你或许永远不会想到,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像这样注视着一心凝视他人的你。
真的,很奇妙。
救赎者,Savior Cathrinna。
“属下无能,才会让那位小姐……”老者的音色带着不安的颤抖,语句的组织显得苍白无力。
银发静静地依附在男子的身后,随着他的动作摇曳。尽管只是一个纤长的背影,却带来了不可言喻的压迫感。没有刻意抬眼,他不着边际地问出一句:“琥珀之厅的钥匙还在你那里吧?”
“啊,是的,少爷。”不能理解男子发问的原因,克劳德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把老旧的钥匙,“钥匙还在。”
“没有进去吗?”随意地将摘下的单片眼镜放置在桌角,脸上泛起了莫名的笑意。
“旬少爷他……”习惯性地带出这样的称呼又觉得不妥,老者不知所措地含糊其辞起来。
从鼻中嗤出的气息显然带着嘲讽的意味,银发男子轻轻抽过钥匙,优雅地点头示意:“为什么这么惶恐呢?克劳德。”
“漠然少爷,我……”恐惧被加倍放大,克劳德只能靠手中的拐杖勉强支撑自己的站立姿势。
“你应该不是故意放走他们的吧?”自言自语般的语调,仿佛是为了将这个意念强化,男子难得地露出宽慰的笑容,视线慢慢温和下来。
“漠……漠然少爷?”依稀嗅到安全的气息,克劳德揣测着开口,正对上漠然不轻易显现的温柔笑容便稍稍安心地吐出一口气,“您,又要到那里去了吗?”
将钥匙置于手心,努力维持着刚才的笑容。最终悲哀地发现那个动作对于自己太过勉强,表情不自觉地酸楚起来。皱眉,回归到严峻的自己,再度正色道:“没错。”
离开的脚步没有犹豫。只有克劳德老人沉沉地靠坐在巨大的桌前,无奈地叹着:“即便过去了那么久,还是不能释怀吗?漠然少爷。”
老旧的钥匙摩擦着同样沧桑的锁扣,发出难耐的金属撞击声。声音随着锁扣的弹开迅速消失,漠然稍稍犹豫了一下,终究轻推吱呀作响的门,背靠着将其在身后合上。银色的发丝不经意地滑下,带走的是周身的力量,他沉闷地跌坐在地上,扬起几许呛人的沙尘。似是而非地在思绪中寻找着同一个身影,喃喃出声:“我并非你所见般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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