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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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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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云小七
她是久病成医的一介小民,救人只为救己。为得一味药材而卷入了将军远征风波。


云初:事到如今,我真后悔当初没听师父的话。
平安:她说什么了?
云初:不知道,我不是没听


一句话中心思想:本文讲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主从被卖


PS:亲爱哒!!!本文人格独立!!!错了,是书格独立。自成一部,只看这篇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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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类型:原创…言情…架空历史…传奇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七国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279480字
死生劫
第1章 一
北风寒冽,天昏地暗。
下了三日的雪已经可以没过小腿,街上冷清,略显阴寒。素面纸伞几乎与雪色融在一起,伞下的人微微抬了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茶楼,隐约还能听见有唱曲儿的声音。一曲唱毕,喝彩声震落了茶楼旁边,松枝上的积雪。松枝颤了颤,绿意舒展,仿若有了灵气。
看来今日听书的人很多。云初想。
“云先生,久候了。”
一个浑浊沙哑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冷风袭来,云初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抖了抖袖子,压低了伞。
“林校尉。”云初转过身,低着头,似是答了他,又像是没理他。
显然是没料到被应答,年轻的校尉愣了下,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云先生今日出诊还是去听书。”
云初又望了眼不远处的茶楼:“既是出诊,也是听书。”总之就是不想见你。
“先生且留步。”林向南大步一跨,掀起一层雪浪,云初抿了抿唇,向后退了一步。“季将军说了,若是先生同意了,尊师也不是不能放。”
云初扬了扬伞,一双黑眸看着眼前一脸稚嫩的年轻将士:“路引呢?”
林向南皱了皱眉:“先生还没答应,我军又怎么可能给先生伪造律州府路引?”
云初低下头,看着地上白雪没膝:“我答应与不答应,你不都把我师父关大牢里了么?”
林向南面色一正道:“尊师是人质!”
一语惊落树上雪,几团雪砸落在他擦的程亮的盔甲上,云初被他的坦白噎的无话可说。
云初垂了垂眼,他是能征善战的将军,一个熊掌就能将她拍死。心中迅速略过若干的不情愿,顺便问候了他林家满门,随即一脸平静的说:“好,刀山火海,我都去。”林向南刚要挥手命身后的官兵是放人,只听她下一句道,“只是路引要先给我。”
“不是应该先要求放了尊师吗?”林向南显然不理解,不过明显挥手叫人的手放了下来。路引和师父的低位怎么会如此颠倒。
“还是关在牢里方便。”云初想都不想答道。牢中三餐不缺,遮风避雨,还不掏钱,还有什么比牢里住着更省钱,“天冷了,记得给她加床被就行。”
“……”

林向南跟云初去了茶楼,掌柜的特地准备了七日来说书的银两给云初。云初点了点收好,又将新的话本放在了桌上。林向南在一旁看着:“先生不光医术好,写的故事也好。真是双巧手。”
云初抬头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真不会夸人,这不是手的功劳,是脑子好用!一想到跟他说了也不明白,索性喝了杯水,看向台上说书的姑娘。
“我能带着她去么?”云初指了指台上的小娘子。
“带着思凡?”林向南不解。
云初琢磨着怎么才能让他点头:“你看,你们扣了我师父,我也要个人质,咱们才算公平对不对?”
“好。”林向南最后看了眼律州第一说书人,忍痛割爱道。

谈好了条件,云初起身就走,外面雪已经停了。律州之外,古银国已经连失了六座城池,她清楚那是个怎样的敌军,一路逃避战事到此,如今守城的季将军竟然要她去当细作。只因为她的师父操着一口纯正的北国口音,据说比较像他们的人。季大将军,师父她怎么看都更像是北国若金派来的奸细好么!
“先生?”林向南走在她前面。
“什么?”
季猛让她这个来路明的人去当细作,也是因为律州城内各路人马混杂,久居在此的人大约早被敌军所熟知,就算她是若金的细作,大不了是送回去了,反正还扣着一个听声音更正宗的。倘若不是,那也算是歪打正着,更是要好好探查敌情。
“先生走之前,可要再见尊师一面?”
云初仰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想了想答道:“也好。”


牢房里的饭菜,永远都没有丰盛的时候。尤其是战争前线。
云小七十分不信的盯着眼前突然多出来的两床薄被。虽说比起她身上的衣服厚不了多少,但聊胜于无,有总是好的。
“你们师徒两人还真是有意思。”送被子的官兵说道,“起初还以为你们是兄弟来着。”
云小七点了点头,清澈干净的眸子看着另一个官兵。
“别看了,没东西了。”那人笑道。
“看你的样子,也不过十五六岁,不会是逃兵吧?”一个官兵问道,“要装师徒也该是云先生装师父,你装徒弟像一些。更何况他可是一手好医术,救了咱们将军的性命呢。”
云小七不置可否,抱着被子裹成一团软垫。
正说着,他们那被救的将军就下牢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白衣执伞的少年。少年面色白的几近透明,在幽暗的地牢里甚至有种发光的错觉,他黑眸沉寂,面无喜悲。看上去颇为稚嫩,却是比这几个十四五岁的官兵高出些许。让人不自觉的就会看向他。
“季将军。”两个官兵行礼道。
季猛点了点头,接过蜡烛递给身后的少年:“云先生,本将军就不打扰你与尊师话别了。”
云初点了点头,放下伞,接过灯台,向牢房深处走去。
烛火融了暖意,云初将灯台放好,从袖子里掏出两只烤鸡,推到小七面前,酝酿了一下,开口道:“师父,徒儿要走了。”
说罢这双沉寂的眸子盯上那个正在团被子的人,她背影实在娇小,身上的粗布麻衣让她更像是一个在发育的男孩。
 “不知道把师父交出去容易,还是自己赚钱容易。”云初颇有感慨。
“不过是四十八两黄金,为师相信你,总有办法还的。”云小七想了想,又补充道,“为了给你点希望,为师就把笑白书斋送你了。实在不行卖了书斋也有个百余两……银子。”
百两银子最多也就是十两黄金,正逢乱世,书斋更是只能卖个地皮价。
“师父还真是,”云初对上她清澈的眸子,“让人觉得靠不住。”

从牢房出来,云初始终以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走着。这几日不管什么时辰,天总阴沉沉的,分不出上午还是傍晚,寒风吹起她简单束起的长发,迎面等她的,是刚刚在茶楼狐假虎威强抢来的姑娘。她梅红色的衣衫极为艳丽,据说十三岁嫁人,三年前丈夫死于战场,她就一直以说书为生,如今二十有五,与她说媒的人不少,但她仍是单身一人。
“思凡姐姐。”云初上前一步拜道。
思凡吓了一条,赶忙说道:“云先生折煞我了。”
客气过了也不必再客气,云初抖了抖刚刚风刮起的雪花,与她并排而行。看身高,思凡已经算是女子中少有的高个儿。常年说书嗓子已经有些沙哑,反倒有了几分男儿气。云初与她边走边聊,到了将军府,见到林向南在备马车。
“林校尉。”云初扫了一眼车内,连悬壶济世的题字都准备了……他们真的当乱使之中会有大夫巡街救人么?“都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启程了。”
林向南看了眼思凡,问云初道:“云先生,你,你打算怎么待思凡?”
“什么怎么待?自然是放在马车里带着。”说着挑开轿帘,拉思凡上车。

马车颠簸,云初开始从怀里一件一件的往外掏东西,本就看着不胖的她,如今掏的更是衣袖宽敞。一旁的思凡还在向车外巴望着。
“别看了,林向南天天去茶楼听书。你要是再不走,他就要抢亲了。”云初将掏出来的瓶瓶罐罐放在季猛准备的小药箱里。
“他……他不会这样做的。”思凡一愣,放下帘子看着云初。
“这虽是律州城,但北国若金已经兵临城下,将军早就是地头蛇,就算他霸王硬上弓,吃亏的也只是你。”云初继续给她洗脑。
思凡笃定道:“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不要以为看着他呆头呆脑,就觉得他老实,没看见他一脸年轻冲动,这种人做事是不动脑子的。”云初掏出一张肉色的皮肤,往思凡脸上比了比。
“他是我亲弟弟。”
……

云初不动声色的捡起不小心掉在地上的仿制人皮,拍了拍土开始往思凡脸上粘。
“我以为云先生是知道我们是姐弟,才要我来做人质的。”思凡说道。
云初手一抖,她还没这么广知。
“先生在做什么?”思凡问道。
“给你换张脸。”云初手麻利的粘粘贴贴,一炷香的时间,一张几乎与她一模一样的面容出现在她面前。
思凡接过脸盆,看了两眼道:“先生这是做什么?”
云初洗了洗手:“一会儿我先入泉州城,若是地方官兵放行,就说明他们不认得这张脸,三日后你与车夫若是没有见到城门挂尸,城外张榜,就证明我无事,此时要回要进城与我汇合都随你们。但若是城头挂了我的尸首,那就证明泉州城已经戒备,还忘思凡姑娘回去转告将军,也算是云初不辱使命。”
“先生。”思凡激动的握住了云初的手。

云初和他们二人简短话别,在车夫三次要求亲自为云初驾车遭到简洁婉转到直接明了的拒绝后,二人目送云初驾车离去。
这夜月色静朗,夜空高远。数日的乌云不知何时已经消散,云初的马车越加越远,消失在夜色之中。
密林之中,马车稍稍调了个头,向来时的律州方向而去。
四日之后,若金国的大军猛攻律州,七日后律州沦陷,守城将军季猛被俘。
初冬的季节,天难得放晴,又染上了浓郁的血色。
云初取道密林,本打算绕过律州南下,逃到古银国帝京。却没想到初入山林迷失了方向,途中在一只被流矢射死的母雪豹怀里找到了只小崽子。牙还没长。云初望了望苍茫的大地,不知何时才能走到正路,更是舍不得这只没断奶的小雪豹:迷路,它就是唯一的食量。
当然云初高估了自己探路的水平,自那夜离开律州过了六日,她又一次站在了律州城下,城中血水融化了冰雪,满天血腥在火光之中令人更加作呕。
“先生?”遍地横尸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地底响起,一双焦黑的手有气无力的抓住了云初的脚。
云初向后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了一具焦黑的死尸上,看着那抓住她的黑手,一时间还不能反映。
“果然是先生。”那人声音已经沙哑的辨别不出男女,相貌更是被大火烧的无法辨别,云初拉了“他”一把,却发觉这人出乎意料轻,原来只有半截身子!手一抖,松开了“他”。
那人显然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只是叹道:“先生没事就好了。先生活着,就是我律州……”
一阵风起,雪花夹杂着几欲作呕的血腥,带走了他最后口气。也许这里的人,在她得到那张律州路引的时候,已经把她当做了律州城的百姓。可是云初只是云初,还担不起整个律州的担子,更没有为律州杀身成仁的觉悟。

古银丰祥二十三年十一月初二,律州。
镇守律州将领季猛被擒,律风城城守全家自尽。
城破。


三日后,血水凝成冰,妖冶而凄美。
不远处两匹骏马飞驰而来,在律风城下勒紧了缰绳,马蹄嘶鸣,惊醒了一片死寂。雪花飞扬,白马上,黑衣男子第一个跳下马,四周看了一圈,笑了笑不发一言。
身后红衣白肤的女子,勒马跟在他身后,马蹄声长长短短,不紧不慢,回荡在整座空城之中。
“四月,下来。”男子笑道。
“恶心,不下。”马上的红衣女子干脆的回绝。
黑衣男子闻言,做出一副颇为犹豫的样子,只是嘴角的笑意丝毫不加隐藏,“你若不下来,要怎么回去跟轩枫交代?”
红衣女子白了他一眼:“你不都看明白了吗?你跟你三哥交代不就好了。”
笑意中蒙上一层不悦:“他都把守城的将军抓去了,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从城北门走到南门,已经是夜晚,冬天腐臭并不严重,反倒是连最初的血腥都淡了许多,即便如此,黑衣男子的黑靴上,也粘了一层雪水化开的血痕。上马的时候划过马肚,红的发黑,四月看了,不禁皱了皱眉,瞥过脸,扬长而去。


云初本以为,自己会死在路上。好在怀里的小豹子还可以拿来取暖,以至于一路上云初都把它抱在怀里,揣进袖子。这直接导致小雪豹一睁眼错认了娘亲。
丰祥二十三年腊月初七,晴。
帝京。
笑白书斋的二当家苏子墨已经在离城门最近的酒楼二楼等了四天。早在一个月前,他就已经收到信说笑白书斋当家的要回来。城门下,一个撑着素面纸伞的消瘦男子递上路引,通过盘查,进了城。苏子墨付了钱,下了酒楼,遥遥的看着那人越走越近,他有一双不带任何感情的黑眸,平静的面容仿若对世间一切都没有兴趣。任谁也料不到笑白书斋半年来的卖的最好的话本都是出自他手,喜怒哀乐跃然纸上。可是苏子墨知道,是他,而且只能是他。
遥遥的,云初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扬了扬纸伞,看清了眼前人,又压低了伞,拐进了离他不过十步之遥的小巷。
“云先生。”苏子墨跟了上去,“在下苏子墨,负责打理笑白书斋。”
走在前面的云初停住了步子,却并没回头:“然后呢?”
苏子墨淡淡的笑了笑:“笑白书斋在朱雀大街上,先生走的方向,是玄武大街。”
沉默了片刻,云初转过身,扬起伞来看着这个儒雅的男子:“你觉得我现在最需要做的是什么?”
苏子墨这才看清楚他的样子,瘦的几乎只剩下骨头,袖子不停的迎风而动,那竹竿一般的手已经可以分辨骨节,苏子墨低声道:“先生可要子墨去请大夫?”
“请大夫是要花钱的。”云初说。
“这是自然。”
云初沉默了一会儿:“你可见过师父付钱?”
苏子墨一愣,随即道:“先代云先生确实没有付钱的习惯。”
云初点了点头,看着他道:“她是我师父,她没有的习惯,自然不可能传给我。”
苏子墨淡淡一笑,反问道:“那先生要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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