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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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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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轩枫神色不定,已经隐隐皱起了眉头:“紫云山庄从不涉及皇家事。”
若无奕笑了笑:“现在是我不夜城要助常大将军。”
赵轩枫叹了口气,不远处齐刷刷一排影卫凌空而降,看到自家主子胸前溃烂,不由得低下头,噤声不语。
“都回去吧。”赵轩枫挥了挥手道。风未鸣,草未动,人已经消失不见。
仿若这里从未有人来过。


这边云初本打算小眯一会儿,谁知这一觉委实睡的安稳,睁眼时天已经大亮。晃了晃脖子瞄到了那一行捆好的粽子,云初这才想起昨夜的事情,隐隐的,臂膀还疼的厉害,不禁皱了皱眉。
本遇倒杯水的手一时麻木,“啪”的一声摔了茶杯,碎了一地。云初抬了抬眼,看见刚才还一副半死不活的粽子,如今两眼隐藏暗芒。她有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碎片,心下了然。
“想活?”云初问道,踢了踢脚下的残渣,“还是要死?”
被困住的六人皆闷声不语,一人神色变幻,一双眼睛不停的转动。
“你有话要说?”云初看着那人。
那人尖耳猴腮,一副精明的样子。不过显然其他的五个人都不怎么喜(。。…提供下载)欢他,看他们绑在一起的亲密无间度就可以略窥一二。
“大将军镇定自若,神色泰然犹如天人,小的愿意跟随将军。”那人一看的了许可,立马朗声喊道,还不住的点头。若是没有绑着,云初毫不怀疑他会匍匐在地。
云初默默向后退了一步,点了点头,问道:“叫什么名字?”
“小的姓许,排行老二就叫许老二。”那人迎着笑脸回道。
云初垂了垂眼,掠过他扫了眼其五人,许老二见云初不做声,正要开口,忽听她清清冷冷,不高却极有威严的声音传来:“你在说谎。”
许老二眼球转了一圈,蠕动着想要向前爬两步,却被同伙鄙夷,向另外五人方向看了眼,不为所动,继续舔着脸道:“大将军,您英明神武,小的不敢也不会对您说谎啊。”
云初看向另外五人,缓缓蹲在地上,她这一动,六人的目光皆集中过来,后来他们回忆第一次与康帅交锋时的情景,都不禁赞叹她大将之风,徐而有力。
当然,这样缓慢的动作倒不是云初故意为之,也不是她积年宫廷礼仪的熏陶,只是左臂被林向南那一刀穿透,所有的大动作都要小心,以至于为了和他们视线平齐,下蹲的很辛苦。
“若是他勾着了这碎渣,是先割断绳子,还是先割断本帅的脖子?”云初问五人之一。那人看上去年纪最轻,刚刚还一副彼时许老二的模样,如今被云初一问,已经是一脸惊恐。
少年藏不住神色变化的眼睛实在稚嫩,云初垂了垂眼,也觉得没什么审下去的必要。
“那你觉得,他能不能割断本帅的脖子?”云初说着,又问另一个人,那人对上云初的目光,干脆闭上了眼,“如果本帅说,他杀不了我呢?”那人冷哼一声,显然是鼻息里的嘲讽。
云初不禁要叹气了,这样一群人,还有什么审下去的意义!

“呵呵,行了,别碰了。”突然间,一声轻笑不知在何处响起,六人瞬时紧绷了神经,各个是训练有素的一脸严肃,“许津,本公子可爱惜你这双巧手,不忍这双开得了天下绳索,两指便可碎石成齑粉的妙手毁在这里。”
刚刚还一副谄媚模样的许老二脸色一寒,就差一点可以够到云初身旁的茶杯碎片的手,凌空停住。






第17章 六
“公子。”许津沉声道。
云初只觉身后一阵风起,一柄折扇从背后抵在了她的肩头。
“东方澈,调戏镇国将军,你不想活了。”云初用缠着绷带的右手推开他的折扇。东方澈笑眼不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几日不见,倒是阳刚了些。”
“哪阳刚了?”云初缓缓站起身,蹲的太久有点充血,走的也慢。
“这里。”东方澈拉起她的右手,拆开缠绕的绷带,掌心蜿蜒的疤痕犹如一条恶心蠕动的虫子,“还有,林将军这一刀,若是换了别人,早就废了整条臂膀了吧。”
云初抬了抬眼,心想当时被林向南砍的时候,你的人都已经被抓了吧,被抓了还有闲心看戏,怎么不想想怎么杀人灭口,怎么毁尸灭迹,本事大点就一把烧了军营把人带走!想到这里,云初赶忙急刹车了自己狂乱的冲动,毕竟眼前这个人,已经干过火烧军营的事了。
“阿初,本公子越来越喜(。。…提供下载)欢你了怎么办?”东方澈径自走到茶桌旁边,从袖里掏出一粒银子打开茶壶盖丢了进去。
云初拆下面具,看着他验毒。
东方澈倒出壶中的茶水,一粒银子依旧是银光闪闪,没有染上丝毫的黑斑。
他笑的更是好看:“阿初,你敢诈我。”
云初垂了垂眼:“你可以用手碰碰试试。”
东方澈笑了笑,正要伸手去拿那粒碎银子,快要碰到的时候突然停了下,转过身看着她:“本公子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云初刚惋惜的要摇头,东方澈手上生风,依旧拿起了那粒银子。
“公子!”六日惊讶道。
由于云初站的离那六人实在太近,没料到他们反映如此激烈,耳膜震的嗡嗡作响,彻底驱散了她迷迷糊糊的睡意:“没看见你家公子都把一茶壶的水给烘干了么。”
东方澈不以为意,摆弄着那粒小银子。云初颇为可惜的叹道:“这样你就不知道,是我诈你,还是这壶茶水真的有毒了。”
东方澈开了折扇:“本公子可不是莽夫,当然不会受你这小女子的激将法,断然不会冒这个险。”
云初颇为可惜,他自然是受了这激将法,只是最后尚存的那一息理智幡然醒悟,但为时已晚,又太好面子,总不能把伸出去的手缩回来,只得用内力烘干了茶水。
“你这丫头,不得不防。”东方澈总是要给自己个台阶下下。
“那你真是高看我了。”云初十分无趣道。

东方澈并没有解释自己为何而来,如何进来,以及怎么就在风菱掀开幕帘的时候闪没了身影,云初瞄了眼绑的严严实实的六个粽子,倒是不怎么愁没机会再见他。
“先生。”风菱端来了洗脸水,昨夜的大火还留给她一个大大的黑眼圈,果然晚上不睡觉是不行的。
云初一直盯着许津的手看,那双手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但是既然东方澈都这么说了,那一定是……
“先生在看什么?”风菱沾湿了手巾递了过来。
“阿菱,把他的手指头全砍了。”
许津脸色一白,那双灵活的眼睛挣得大大的盯着她。
“先生……”风菱皱起了眉头,只是看着云初。
云初接过手巾,不在多言。风菱看了眼地上的茶杯碎片,脸色一沉,转身敲碎了那空了的茶壶,随手捡了块较大的残片,向许津走去。
“康将军,你要做什么!”许津额上已经冒下汗珠,死死的盯着云初。
云初背过身去,拿下脸上的面具,正要擦脸,忽而一阵风起,林向南大步走了进来,撤下她的手巾,寒着脸看着她:“你到底要做什么!”
“审犯人。”云初抬都没抬头,淡淡的回道。“既然林将军来的这么及时,就由你来审吧。”风菱闻言,退了回来,“林将军,本帅要他的十根手指头。”
“你!”
“还是说,本帅砍不得也伤不得一群纵火少营的犯人了?”云初提高了声音,但比起林向南鼻孔里哼出的不满,她的音量还是轻轻浅浅。
林向南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刚要剁向许津的手指,忽听外面号角连营,响彻碧空,云初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林向南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风菱也已经在准备帮她系上面具。


若金国掠夺的城池一十三座,全在离江之北,然而过了离江,最大的城镇就是帝京,帝京城外连营百里,已经是最后的防线。
若说帝京危,确实也危,毕竟人家都打到了家门口。可是帝京之中,人人少有惶恐之色,就连皇帝都坐的十分安稳,还想着怎么把若金的国土再一次收入自己版图。这样说也不对,顶多是战事开始的前几年,康家军曾经占领了若金一般的国土,然后皇帝就默认成了古银王土……
战事开始那年,云初才两岁,稍稍懂事的时候,已经是康家军最高峰的时候,彼时歌谣小曲满街欢唱,人人都以从军为荣,将士都以康勉为傲。如今站在这离江边上,云初只是很感慨,当年康勉大将军,是不是也知道过了若金的淮河,就是一场生死未卜的豪赌。
江河湖海,只要够宽够广,都是一丈天险。
云初眯着眼睛看着对岸的大军,逆光之中,连叫阵的喊声都变得微不可闻,甚至还比不过她身后的林向南鼻息来的清晰可闻。

“什么情况?”林向南朗声喊道。
探查回来的探子跪地回禀道:“报,是主军叫阵,不知为何。”
“不知为何?”云初重复道。
那探子也不抬头,只管继续回道:“敌军盘踞离江以北已经半年有余,从未有过大动作,船也并未造好,不知今日为何突然隔岸叫阵。”
云初抬起头又向对岸望了望,只听身后张煦哑着嗓音问道:“常贵可有出马?”
“常贵未动,只是挂了常家军的旗。”探子回禀。


对岸,一名看上去还算年轻的将军坐在帐内,看着外面击鼓呐喊。旁边坐着一黑衣男子,嘴角勾着好看的笑,眼眸望向江边。
“你这么做到底是何用意?”那将军解下头盔,放在桌上,皱了皱眉看着这无意义的叫阵。
若无奕笑了笑,“只是听闻康泰已死,试试真假罢了。”
“报,将军。对面挂起了康家军的旗。”一名士兵快马而来,下马跪地而报。
头盔上反射着这年轻将军莫测的神情,过了半晌才道:“当真是他?”
若无奕轻声笑了笑,手上的杯子转的欢快。
“常贵,你若赢了,我倒是可以考虑回去见见他。”
常贵闻言攥拳:“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区区一个康泰,本帅自然会将他拿下!”说罢,又斟酌片刻,继续道,“圣上念及手足情义,一朝难容两帝,你既然已经接受祖上的名,为何还……”
“常贵,你可知道为何他的禁军旗是紫色金边?”若无奕嘴角翘了翘。
常贵皱了皱眉道:“这与你和圣上之间有何关系?”
“赢了你就告诉你。”
“算了。”常贵皱了皱眉,“皇家的事情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若无奕的眸子暗了暗,确实,知道的越少越好。


云初看着四位将士聚在一起讨论战术,猜测敌意,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危机,一种权术在这铁血兵权的战场上无用的危机。任何的一个算计,都抵不过对方的正面劈过来的一刀。
而她,根本不懂对方叫阵到底叫了什么。以及,他们怎么可能从正面大摇大摆的渡江过来,为什么这么明显的不可能,心中还如此不安。仿佛那几乎微不可闻的叫阵声是在耳边划过的剑影,惊了一颗刚刚死里逃生的心。
她转着手中的杯盏,歪着头倚在座椅上,看着林向南分析敌军,看着张煦刀疤分明的手臂划过地形图,看着那两个分不清谁是王泽谁是张启的副将随声附和。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哈欠。
“先生。”风菱在帐篷外唤道。
云初放下被她捂的热热的茶杯,不顾众人不屑愤怒的目光,掀开幕帘走了出去。帘子还没放下,还听到了王泽还是张启的那句“他是个什么样子!哪里是个将军,哪里能做主帅!林将军何必冒进火中救他出来,真不如烧死他算了!”
云初抿了抿嘴,这军中委实缺乏纪律了。
“先生,人已经照先生是吩咐处理了。”风菱犹豫道。
“砍了?”云初看着她衣袖连个血点都没有,十分不信。
“没有。”风菱犹豫了下道,“先生刚到军中,虽说是审人,但砍掉他十根手指未免太过残忍,不利于先生在军中立名。风菱自作主张,将他十根手指都敲碎了。”
……
云初抬头看了看天,说到底还是将门虎女有整人的本事,既可以捅的满身是血其实没什么大伤,也能保持着完好的皮肉让你生活不能自理。不知怎的,云初觉得手指有点疼。






第18章 七
事实上确实就如云初所想,对方只是叫了叫阵,紧张了半天之后只能一头雾水的散去,而早早就离开的云初窝在主帅的帐篷里,六个粽子已经从那个不知名的小帐篷,荣升到了主帅居室。
云初看了看日头,在离着帐篷十步之遥停了下来:“阿菱,眼睛下面都长黑云了。”风菱低了低头,试图挡住那确实疲惫的面容。
“去休息吧。”云初看了她一眼,“也累了。”
“可是……”
“还是美人看着赏心悦目,你这样我心疼。”云初打断她的可是。
风菱一怔,低头道:“那先生有事叫我。”
云初点了点头,看她走远了,才转身向帐篷走去。手刚刚掀起一半的幕帘,就被另一只手覆住,云初低着头,看着他竹青色的衣衫,心中确认着刚刚是墨蓝色来着,这一会儿功夫便是让他换衣服去了么?想着便抬起头,正巧迎上他抵过来的折扇,抬起了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就要去解她的面具……
“调戏将军还上瘾了。”云初打掉他的咸猪手
东方澈不以为意,顺势收了手道:“早上出去的时候还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怎么去岸边吹了会儿风,火气都上来了。”
被他这么一说,云初也发觉了,自从真切的感受到隔岸的士气,以及刚刚在将士中那被排斥的疏离感,就开始烦躁不安。
云初垂了垂眼,径直走到桌前,拿了茶杯,倒了两杯茶水,分给东方澈一杯。东方澈挑了挑眉,显然不信她有这么好心。云初全做没有看到,举杯道:“东方澈,这样下去我必死无疑,你我合作怎么样?”
东方澈晃着手中的茶杯,笑道:“哦?”
云初一饮而尽:“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夜的事情闹的这么大,你也被困在了这营中,你以为我若真的查下去,还抓不出你么?”
东方澈眼角瞥过许津扭曲的十指,嘴角弯弯,笑道:“阿初,我若说我不愿意与你合作呢?”
“那你就死在这儿吧。”云初润了润喉咙,正准备要大喊,忽而一阵冷竹清香,迎面袭来,捂住了她的口鼻。
“不许喊。”似是亲昵的低语,隐藏着不容反抗的警告。
云初点了点头。
东方澈鼻息里发出的笑意滑进她的脖子里,刚要表示让他离远点,只觉脑后一松,眼前的视野广了许多,再看时面具已经落在了他手里。
“我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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