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寒霜一般的眼眸,泛起了一点温暖的笑意,语气中多了分怀念。
“腊梅,你来了。这宫里会记得纤云的,怕也只有你我二人了。”
腊梅的眼眸暗了暗,“你既然念着纤云,为何拿她的妹妹当枪使?”
“哪有?”弄巧不以为然。
“国宴上赛娅公主的表现,瞎子才看不出来,她中意的是宝柱,你却字字句句暗示彩霞,她心仪福尔康。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呵呵,”弄巧轻笑,漫不经心地道出大胆包天的话来,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讽刺。“还珠格格禁足,五阿哥抱恙,福大爷、福二爷也没去,可不就是瞎子么?”
腊梅看到故人如斯愤世嫉俗的样子,有些伤感地道:“弄巧,你变了。”
弄巧轻轻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眼神深邃得要将人吸进去一般,“这是个吃人的后宫,我只是不想被人吃而已。”
腊梅被她看得有些心慌,讪讪地移开了眼,“我说舒嫔怎么变聪明了,一口一个‘令姐姐’的。”
“舒嫔本来就不笨,只是令妃技高一筹罢了。怎么,那个装小孩的游戏,还没玩腻么?”
“令妃娘娘是真的……”腊梅开口辩解道。
“我知道啊,”弄巧没心没肺地笑,“她是真的傻了,不然以她的心计,岂能让陷害她的舒嫔逍遥这么久?”
“你说话非要那么冲么?”
弄巧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腊梅突然想起皇上曾经陪紫薇下了一夜棋的旧事,“你该不会是想对付淑芳斋的紫薇吧?”
弄巧自顾自地在指尖缠绕着那细细长长的柳条,心里低低地叹息:不愧是腊梅……
腊梅放柔了语调,“我知道你对纤云感情很深,可是,逝者已矣。”
弄巧眼底渐渐有些血意涌了上来,手在微微地颤抖着。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腊梅试图劝慰迷了途的好友,“紫薇本身也没什么大错。”
“那纤云又有什么错!不过是给熟睡的皇上披了条锦衾!”弄巧的眼眶完全红了,神色有些疯狂,指着那潺潺的流水,语气非常激动,几乎是有些撕心裂肺地喊,“为什么纤云就得投湖自尽!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腊梅伸出手,抱住了哭得无法自抑的弄巧,心下也是酸涩难当,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胸前的衣衫染湿了大片。
弄巧突然用力推开了腊梅,红得吓人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恨意,一字一句地说,“害死纤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腊梅踉跄了两步才稳住了身体,嘴唇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
弄巧带着嘲讽的眼神深深地刺进了她的心,“腊梅,你不要自以为是了!你以为香兰的事,没有我从中推波助澜,你能那么快查出来?”
腊梅身形晃了晃,用手抹了把脸颊上肆虐的泪,转身,迈起了步子。
最后的一句话飘散在微风里。
“纤云会看着你的,你,好自为之吧!”
作者有话要说:弄巧之前在28章有提过,算出小燕子欠了多少银两的宫女。
纤云、弄巧、腊梅是同期进宫的宫女,在同一个教养嬷嬷手下学过规矩。之后,纤云弄巧被分到坤宁宫,腊梅被分到延禧宫。彩霞则是纤云的妹妹,后来年龄到了进宫的。
弄巧很喜欢温柔的纤云,喜欢到近乎偏执的地步。
多年前纤云因为给皇上披了件锦衾,被皇上看上了,可是在被册封以前,就被人害死了,即琼瑶原著中容嬷嬷口中说的那个投井(还是湖?反正这里是湖了)自尽的宫女。
纤云死后,弄巧非常伤心,舒妃本来就喜欢做事干净利落的弄巧,见她在坤宁宫睹物伤怀,便向皇后讨了这个宫女。
弄巧原本并非心计深沉的人,是在失去纤云后,才一点一点变成现在这样的。
她痛恨一切向皇上邀宠的宫女,包括紫薇,包括令妃,故此开头的一个伏笔也出现了,为什么舒嫔能设计得了心计深沉的令妃 = =
PS:姐卡得不是文,是寂寞。(好吧我装13了……)
祝高考的孩子一切顺利!
37
37、第三十六章 云涌御花园 。。。
延禧宫。
上次醉梨事件后,乔果终于将遗忘已久的几大箱子礼物想了起来,开始一箱箱地验收礼物。
看着一件比一件艳丽的藏族服饰,一时起了兴致,从上到下都换了一套。
贴身穿着光滑柔软的玄青色裙子,外面罩上帝青色蓝白相间的外袍,蓝色的波纹皱褶上缀着孔雀领花朵。
头上戴着金丝缎带的藏帽,颈上佩红色的琥珀项链,手臂带着镶嵌着珊瑚的银钏,腰间系着丝穗飘逸的腰带和精致秀气的藏刀,脚上穿着缕花织锦的筒靴。整个人看上去娇媚华美又染上几分异族风情。
正在这时,冬雪在门外禀告,宝柱和赛娅公主来访。
腊梅正想帮令妃换回旗装,却被乔果一口回绝了,穿了这么久才穿上,就这么脱了也太不值当了。
正在这时,冬雪在门外禀告,宝柱和赛娅公主来访。
腊梅正想帮令妃换回旗装,却被乔果一口回绝了,他又不是模特,老换衣服做啥?
待到袅袅步入大厅,双方都不由一愣。
原来,西藏的小公主赛娅,今天竟也穿上了一袭大红色的如意襟凤仙领织锦旗袍。热情的火红,别致的剪裁,玲珑的曲线,平日大大咧咧的活泼少女,看上去竟也添了一分文静的神采。
赛娅先回过神来,在身旁的宝柱胸上轻捶了一下,有些娇嗔地说,“木头,还说什么入乡随俗!看人家令妃娘娘!”
乔果绕着赛娅转了半圈,忍不住冲宝柱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赛娅,你穿旗袍很漂亮。”
赛娅高高的扬起下巴,“那是!你不知道,我父王看到我这身打扮,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随即一顿,刚刚反应过来似的,手一指宝柱,“奇怪,你说我漂亮,干嘛冲他竖大拇指?”
乔果收回手来,轻轻拍了拍赛娅的肩,冲她努努嘴说,“要不是他,你能这么穿嘛?所以要夸你,得先夸他明智呗!”
赛娅的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在大红色旗袍的映衬下,更加明丽动人。
“令妃娘娘,你穿藏服也很漂亮!”
乔果忍不住转了一圈,裙摆随之轻轻飘起,如翩跹的蝶儿,唇边勾起了一抹俏皮的笑意。
“真的?”
赛娅想了想,也竖起了大拇指,真诚地说,“真的!一等的漂亮!”
乔果突然凑过头去,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吗?”
赛娅茫然地摇摇头,“什么?”
“我姐姐说了,女人夸女人漂亮,那都不算;男人夸女人漂亮,才是真正的漂亮!”
前倾附耳的姿势,却是大珠小珠落玉盘,声音清脆得让房中的数人都能听见。
赛娅一听,眼前一亮,两人转过身来,齐刷刷地看着站在一旁默然不语的木讷侍卫。
甫一听到令妃娘娘的话,宝柱其实是没反应过来的。
但是顷刻间感觉到的“杀气”,让他的手下意识地抚上飘逸的暗红色剑穗,一抬头就对上了两双亮晶晶的眼睛,不由得往后退了一小步。
乔果和赛娅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脸上的笑容比夏花更加灿烂,也向前逼近了一大步。
宝柱一动不动,有些赫然地低下了头,唇微微抿着,看着汉白玉地板上两女的绣鞋越来越近。
看不到心上人的表情,赛娅忍不住开口了,“宝柱,你说我漂不漂亮?”
宝柱不做声,房里变得安静起来,连窗外的蝉鸣都变得清晰起来。
半晌,赛娅往前挪了一小步。
大内高手终于“出招”了——宝柱的手抬了起来,往赛娅和乔果的方向,各比了一个大拇指。
此时无声胜有声。
赛娅觉得脸好烫,烫得她说不出话来。
宝柱虽然低着头,但是耳朵上那一抹红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乔果逗弄完了呆呆的小侍卫,心里很满意,面上却微怒道:“你才漂亮你全家漂亮!我这叫英俊懂不懂!”
腊梅冬雪都不懂“帅”的意思,那就用“英俊”代替了吧。
霎时,弥漫在空气中的粉红泡泡全都不见了。
赛娅转过头来,对着柔美的令妃打量了一阵,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你那是什么表情?”
“令妃娘娘,您全身上下最英俊的地方莫过于那把刀了。”赛娅实话实说。
乔果不甘心地嘟了嘟嘴,手指轻抚着“银子”冰凉的刀鞘,耳畔仿若还回荡着那次称身高时电子测量仪机械化的声音:“您的身高是XX厘米,您的体重是XX公斤,您的预测身高是180厘米……”
腊梅端着一盘新鲜的水果走了进来。
三人纷纷落了座。
乔果拈起一颗白白嫩嫩的荔枝放入嘴里,有些埋怨地道:“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的,宝柱,你可算是带着赛娅来见我了。”
赛娅一时被荔枝卡住了,连喝了好几口清水才缓过劲来,挑了挑眉道:“丑媳妇?”你刚刚还夸我漂亮呢!
乔果偏头吐出了荔枝核,摆摆手道:“别介意,是俚语啦!”
“鲤鱼?我吃过,我吃过!很鲜美!”
乔果别过头去,心想,池子里那几条彩色的锦鲤可别让赛娅给看上了。
站在一旁的腊梅看了一眼面不改色地品尝荔枝的宝柱,轻声嘀咕道:“难道重点不应该在‘公婆’么?”
用过点心后,乔果继续回房间拆礼物,赛娅陪着她,各种藏族物品的用法和来历都能说上一二,尤其是彩缎装裱后的具有浓郁雪域风情的唐卡,对每一幅卷轴背后的文化故事都能娓娓道来。
乔果暗暗点了点头,想不到赛娅虽然中文上是个半吊子,但是对藏族的历史文化都很了解,在西藏,未必不是个才女公主。
不过,如果赛娅要打他的锦鲤的主意,他还是不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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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蔚蓝的天空飘着朵朵棉花糖似的白云。
茶余饭后,乔果一时兴起要带着赛娅、宝柱到御花园里散步。
腊梅掐了一把大腿,眼眶顿时红了,有些悲痛地说:“娘娘,您可别带着赛娅公主一起捉迷藏了!”
宝柱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抱着双臂,沉声道:“没事,有我。”
腊梅放了心了,她这辈子最痛恨的游戏就是捉迷藏了!
一路花团锦簇,开得正鲜艳,偶有几只彩蝶在围着花儿翩然起舞,在诗情画意之中融入了春色缤纷。
赛娅慢悠悠地往前走,随口说了句,“御花园的景色真美。”
乔果转过身来,一脸认真地望着她,“嗯,因为皇上是个贼。”
“啊?”赛娅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不知是为她的话,还是她身后渐渐走近的身份尊贵的男人。
乔果眨眨眼,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他把最美的花都偷走,种在他后院里头。”
身后略显低沉的嗓音响了起来,“是吗?”
什么叫缘分?
就是在万花丛中邂逅了那一点绿,好吧,那不是绿,是明黄。
乔果对大叔的声音自然很熟悉,转过头来,墨瞳对上那张黑如锅底的脸,嘴角粲然一笑。“皇上,下午好。”
乾隆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艳,蓝白相间的柔软布料衬着令妃白皙如玉的肌肤,金丝缎带坠着红色绒饰的藏帽显得娇小的脸庞更加可人,长袖、宽腰、大襟的剪裁配合着玲珑有致的身段展现着异族风情的诱惑。
除了腰间那柄眼熟的“银子”让他有些不爽。
乾隆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更加低沉地道:“朕是贼?”
乔果点了点头,非常无辜地说,“嗯,还是采花贼。”
“……”乾隆肚子里原本攒着的一点怒气,顿时变成了哭笑不得,令妃该不会以为“采花贼”和“偷花贼”一个意思吧。
赛娅和宝柱等人行了礼,知趣地走到另一边散步去了。
乾隆这才伸出手指来,用力勾了下令妃的鼻子,“你才是贼。”
乔果一手揉着被弄痛的鼻子,一双闪着莹润水意的大眼睛委屈地望着他。
他只有在愚人节那天偷过姐姐的橡皮,大叔是怎么知道的?
乔果试图在那张渐渐放大的脸上找出二郎神的第三只眼来。
乾隆将脸凑了过来,飞快地啄了一下那粉嫩的小脸,学着乔果无辜的口气道:“嗯,还是偷心贼。”
“谁的?”
“自然是朕的。”
乔果的眼睛急眨了两下,突然上前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前。
乾隆有些怔然,随即欣喜若狂地抱住了她,这小东西莫非是听懂了他的话来投怀送抱了?
谁知,下一刻便被推开了。
乔果嘟着嘴,指着他的左胸,气鼓鼓地说:“你说谎!你的心明明在那里,扑通扑通直跳呢!”
乾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呐呐,你说过不骗我的!”
乔果生气地伸出手来戳他的胸膛,青葱细腻的指尖透过明黄色的衣袍一下一下地挑逗着他的感官。
乾隆受不住了,一手环过那纤细的腰,略微粗鲁地将人按进了自己怀里,“朕让你看看,朕的心到底在哪里!”
他俯身吻住了没回过神的令妃,在温软的唇瓣上轻轻一咬,便叩开了幸福的门,有节奏地绕着她的小巧兰舌,画圈似的舔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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