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公主去和亲王府了。”
皓祯龇了龇牙。
第四天,“公主蹓马去了。”
皓祯不顾倩柔的阻拦,扑上去抓着崔嬷嬷的衣领骂道:“你这个狗仗人势的奴才!”
公主房的侍卫连忙将皓祯拖开,崔嬷嬷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冷笑道:“额附,您自个儿说过,打狗也得看主人,您动了奴才,岂不是不给公主面子?”
皓祯瞪圆了眼睛,那凶狠的眼神直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撕碎了一般。
崔嬷嬷挑高了眉,冷哼一声,意有所指地讽刺道:“这马,额附蹓得,公主蹓不得?”
皓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这才想起自己曾经多次拒绝公主的传召,用得也是差不多的借口,公主恐怕是故意躲着他的。
第七天,福晋倩柔买通了公主房的一个丫鬟,终于让皓祯在花园里巧遇了公主。
皓祯撇了一眼崔嬷嬷,道:“公主,我想单独与你说话。”
兰馨看着许久不见的皓祯,蓦然发现,曾经那么喜欢那么纵容的一个男人,自己竟然真的对他没有感觉了。
反正赛威赛广就在不远,兰馨点了点头,示意崔嬷嬷退下,手里把玩着一根青枝,淡淡地开了口。
“额附身上有伤,还是不要到处晃的好。”
皓祯虽然不觉得自己有错,但是福晋和王爷都要他对擅闯公主房的事情做出道歉,又以吟霜作为要挟,这才不得不来的。听兰馨提起他□的伤,不由又是尴尬又是恼怒。“多谢公主关心,皓祯没什么大碍。”
兰馨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关心吗,她可不这么觉得。“额附有什么话同本宫说?”
皓祯想起额娘的嘱咐,还有吟霜带着期盼和心痛的眼神,硬着头皮道:“日前擅闯公主房一事,是皓祯太莽撞了,公主你宽宏大量,可否原谅我一次?”
“本宫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如同你这个人。
皓祯见公主答应得如此干脆,心底不由燃起了一份希望,他深深地注视着她,无比诚恳地道:“公主,我对吟霜确实颇有好感,如今她还怀了我的孩子,请你看在我的份上,千万不要为难了她!”
“本宫自不会与区区一个丫头计较。”在皓祯快要发火之前,兰馨勾了勾嘴角,不无嘲讽地道:“哦,本宫差点忘了,现在是白姨太了。”
皓祯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愤恨,转念一想,公主不把吟霜放在眼里,就不会去对付他的吟霜了,便又松了口气。
“公主,皓祯还有一事相求。”
兰馨觉得青枝上微微突起的小刺有些扎手,想了想,随手扔了那根树枝。“额附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拐弯抹角了?”
皓祯梗直了脖颈,道:“我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额娘也不用日日守候,公主也不用操劳府上的事务了,自有额娘来处置。”
兰馨的眼神里多了丝玩味,道歉只是个幌子吧,小妾和额娘的事情才是要紧的,是不是?
视线突然扫过皓祯的腰间,眸色瞬间转冷——那儿已经被换上了另一块玉佩,纯白的环玉,简直白得扎眼。
“额附,本宫送你的玉佩呢?”
“这个……”皓祯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神情,瞬间被掩去了,借口来得很巧很完美。“我奉召进宫那天,忘了取下来,谁知……回来后才发现,玉佩已经碎了。”
“修不好吗?”
“……”
“那额娘的事也不必再提了。”兰馨嫣然一笑,明明是很开朗的笑
45、第四十四章 公主当自强…下 。。。
容,却莫名地让人发冷。
“唔,工匠正在修,我改日带来可好?”
兰馨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没再说什么,径自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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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房。
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衫的丫头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小玉,本宫平日对你不好吗?”
叫做小玉的丫头连忙摇了摇头,声音颤抖地道:“公主对奴婢很好。”
兰馨轻轻用壶盖划拉着茶杯,语带疑惑地道:“那为什么一罐胭脂粉盒,一支珊瑚簪子就能让你向福晋投诚了呢?”
小玉脸上刷地一下变得惨白,低下头去就用力磕头起来,“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
这时下人来通传说额附求见,兰馨摆了摆手,“崔嬷嬷,交给你处置了。”
崔嬷嬷露出了阴毒的笑容,本来想试试滴蜡油、跪铁链、上夹棍什么的,不过既然容嬷嬷友情提供了一套针具,不妨试她一试。
……
皓祯从腰间解下那块白头富贵玉佩,递给了正在喝茶的公主。
兰馨接过玉佩一瞧,笑了,“看上去就跟新的一样呢。”
“是工匠的手艺好。”皓祯附和地笑了笑,“那额娘的事情?”
“额附可知道,本宫为何讨回这块玉佩?”兰馨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块晶莹剔透、质感光滑的翠玉,悠悠然开了口。
“皓祯不知。”
兰馨冲他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眼角和眉梢却都带着一丝疏离的冷漠。
“因为额附你非但不知悔改,还一再地挑衅本宫的尊严,本宫不得不用事实告诉你。”
兰馨将玉佩高高举起,又重重地摔在地上,玉佩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就算是碎玉,也是那么的翠绿,闪着莹润的光泽。
“本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那种决绝的姿态,无畏的神情,公主的威严,一时之间竟让皓祯怔在原地了,等他反应过来,公主已经挥了挥手,让侍卫把他赶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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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的前一天,硕亲王府中如往年一般大宴宾客,王府中的戏班子、舞蹈班子都登台演出,府中有身份的女眷,都能坐在台下,和宾客们一起享受听戏的快乐,是个阖府同欢的日子。当然,男宾和女眷是要分开坐的,中间用屏风隔开。
这天,吟霜初次以“白姨太”的身分,被倩柔带在身边,参加了这场盛会。坐在台下,她穿着新缝制的粉色衣衫,梳着妇人头,发髻上簪着珍珠镶翠的发饰,容光焕发,明眸似水,脸上绽放着那样幸福和安详的光彩。
兰馨坐在上位,珠围翠绕,前呼后拥,但是心底却隐隐地不爽,这个白吟霜,从来没给自己这个正室敬过茶,请过安,到了看戏的日子,倒是蹦跶得挺欢快嘛。
“吟霜,给本宫倒茶。”好吧,兰馨就是公主脾气发作了,明明茶杯有七分满,却还是故意这样说。
吟霜一愣,然后飞快地垂下了头,有些怯怯地看向一旁的福晋倩柔。
倩柔爱怜地看了看吟霜,才转头看向公主,有些不满地道:“公主,吟霜现在已经是皓祯的妾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跟你是平起平坐了。”
兰馨怒极反笑,毫不犹豫地反刺了回去。“原来额娘和侧福晋翩翩竟然是平起平坐的么?”
倩柔给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好瞪了一眼翩翩,然后别过了头去看戏。
崔嬷嬷上前拎起茶壶,给兰馨添了些茶水。
这时,屏风的那头传来了一阵骚乱,同时还听到皓祥带着讨好的朗声通报:“启禀公主,多隆贝子求见,给您请安来了!”
兰馨还记得这是自家的表兄弟,便挥了挥手吩咐道:“让他进来请安吧。”
多隆走了进来,对公主福了一礼道:“奴才多隆叩见公主。”
“起来吧,请入座听戏。”
“谢公主恩典。”谁知多隆站起身来,抬头就见到了微垂着头、神色慌张的吟霜,竟然一下子扑了过去,抓住了吟霜的手,激动地说:“吟霜!天哪,真的是你!我找你找的好苦哇,吟霜!”
坐在王爷身侧的皓祯愤怒之极,拍案而起,暴喝一声:“多隆!”
却见多隆转过身来,也愤然地指着皓祯道:“好哇,当初你恃强把我的吟霜抢走,根本就是想占为己有!什么仗义疏财,根本就是个大骗子!”
皓祯气得攥紧拳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阿克丹一把将屏风推倒了,小寇子则指着屏风威胁道:“你再信口开河的话,准备当这屏风吧!”
见多隆被吓得不敢回答,兰馨手中托着的茶杯一下子摔到小寇子身上,语气轻柔却满含危险。
“这是反了吗?胆敢在本宫面前如此张狂!来人,把这两个大胆的奴才拖出去,各打三十大板!至于多隆所说之事,不宜张扬,请阿玛速辟密室一间,再行询问。”
——————————————————我是密审吟霜,吟霜小产的分割线———————————————————————————
公主房。
兰馨看着崔嬷嬷有些惊慌的表情,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嬷嬷,你还好吧?”
好歹是从宫里出来的,崔嬷嬷定了定神,道:“奴才没事,谢公主关心。”
兰馨微微蹙眉,试图从刚刚的闹剧里分析出点什么,“这件事还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哪儿不对劲,我又有点说不上来。”
崔嬷嬷回想了一下,竟脱口而出:“福晋?”
“确实,福晋对白吟霜的态度,好的有些过分了。”兰馨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即又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
当多隆说吟霜的身子已经给过他了之后,福晋倩柔竟然主动开口为吟霜澄清:“关于隐瞒吟霜来历之事,我也有份儿。当我知道她委身皓祯的时候,正是皇上降旨指婚的时候,打那时起到现在,有四个多月了。而大夫的诊断,是两个多月的身孕。那么在时间上,便无可疑之处。再说进府之前吧,她被安置在一所隐秘之处,除了几个亲信,她没有再接触过任何人。这点我可以担保,因此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皓祯的,根本无庸质疑。”
这么说来,皇上赐婚的时候,额附就已经跟那个歌女厮混了?
兰馨的指甲刺进了光滑细腻的掌心,隐隐作痛,声音里也染上了几分怒意。“赛威!”
“奴才在!”
“给本宫去盯着福晋的一举一动,如有任何不妥,立刻前来汇报!”
“喳!”
崔嬷嬷想起额附离去前望向自己的阴狠眼神,顿了顿又道:“公主,奴才觉得,这白吟霜怕是给额附下了蛊了,额附竟然为了她用剑指着自己的父亲!这可是逆伦弑亲的大罪啊!”
兰馨微微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还文武双全、忠君爱国呢,百善孝为先,这个额附连一个“孝”字都做不到!白吟霜肚子里的孩子眼看保不住了,不知道这个‘痴情’的额附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赛广!去给本宫盯着额附的行踪,额附‘文武双全’,你可得仔细着点儿。”
“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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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兰馨正在公主房里用膳。
赛广突然不经通报便飞了进来,道:“启禀公主,额附集结了布库房中打击、摔跤的好手,正往公主房赶来,说是要擒拿元凶,就地正法!”
崔嬷嬷身子颤了颤,兰馨放下筷子,冷冷地道:“公主房的守备力量如何?”
赛广略作思量,道:“公主房的侍卫有三成是王府的,奴才恐其变矣。为免公主贵体受惊,还请暂避一时!”
崔嬷嬷脸色都吓白了,战战兢兢道:“公主……”
这时,公主房外已经一片混乱,隐隐有打斗声、刀剑相搏声传来。
赛广脸色一变,“公主,再不决定就来不及了!”
兰馨抿着唇,看了一眼魂飞魄散的乳娘,道:“崔嬷嬷,你先去厢房里避避。”
待崔嬷嬷被一干丫鬟推入了厢房,兰馨复又执起筷子,神情从容,动作优雅地继续享用着午膳,只是隐隐地透出一股属于皇族的凛然的气势来。
“本宫倒要看看,额附是如何犯上作乱的!”
赛广看着公主的眼神里多了分赞赏,便持着刀静立一旁。
转眼间额附和阿克丹已经闯入了公主房,丫鬟给公主斟茶的手微微地发抖,茶水洒了些在桌面上。
兰馨冷冷地看着他,“额附这是做什么?”
皓祯环视房间一周,没能看到崔嬷嬷,皱了皱眉,喝道:“公主,你联合那多隆,在王府里兴风作浪,又唆使崔氏,对吟霜暗施毒手……你以为你是公主,就可为所欲为!但,别忘了,你已嫁进王府,是我富察氏的妻子,我现在无法以国法治你!我以家法治你!从今以后,你被打入冷宫,我再也不会与你有任何来往。至于这崔氏,她将为我那失去的儿子偿命!快把崔氏交出来就地正法!”
兰馨挑了挑眉,“打入冷宫?就地正法?你以为你是谁?”
皓祯也不与公主争辩,直接吩咐阿克丹道:“给我搜!”
赛广即刻拔出剑,与阿克丹缠斗起来,阿克丹本有一身好功夫,奈何昨日才受了三十大板,今天又与公主房的侍卫打斗耗费了不少体力,很快就被赛广制服了。
等赛广回过头看公主那边的情况,简直被吓得魂飞魄散,额附已经一脸凶神恶煞地紧紧捏住了公主的手,逼问她崔嬷嬷的下落。
然而,就在此时,一声稚嫩的童声响起,“放开兰馨姐姐!”
随之飞去了一块板砖,狠狠地砸在了皓祯的后脑上,一瞬间他的后脑鲜血直流,皓祯转过头来,见到一个锦衣华服的孩子正怒瞪着自己,而自己带来的打手们,全部被对方的侍卫制服了。
赛广跪下磕头道:“奴才叩见十二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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