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佛爷,请原谅永琪的‘情不自禁’!”永琪连忙呼应。
太后震怒,道:“你们当哀家老糊涂了吗!尔康,你三更半夜擅闯格格的寝宫,是何居心!永琪,你三更半夜带着你的‘格格’,还有那封奇奇怪怪的信,来看你妹妹,又有何企图!”
言毕,喊来外面的侍卫,把紫薇和小燕子押到慈宁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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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窗的软榻上,乔果正专心地折着千纸鹤,九格格趴在她的腿边,两只肉嘟嘟的小手正扯着乔果的衣角玩儿。
旁边的柜子上摆着一个水晶瓶,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纸鹤,看上去缤纷而可爱。
乾隆下了朝,走进房间里来,看到的正是这一幕温馨的场景,晨曦的光灿烂而不失柔和地洒进来,落到令妃柔顺如瀑的长发上,点点光晕如画。
九格格终于玩腻了金丝镶边的绯红旗袍衣角,往前爬了两步,小手一伸,把乔果刚刚折好的一只绿色的千纸鹤抢走了。
乔果轻轻抚摸她的头,笑道:“怎么了?那是给你姐姐做的,乖,拿给我吧。”
九格格两只小手微微合拢,把小小的纸鹤包裹起来,冲她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几个月,她又长出了一颗小小的新牙。
乔果伸出纤纤如玉的手指,戳了戳她肉肉的脸颊,在柜子边拿起一张被剪裁好的纸,另折一只。
九格格玩了一会儿纸鹤,在床上打了个滚,纸鹤给压得皱兮兮了,她歪着小脑袋愣了一会儿,又往令妃的方向爬去。
乾隆走过去,在九格格撅起的屁。股上轻拍了一记,九格格噘着小嘴回头望他,乔果闻声也抬起了头。
乾隆笑着问,“在干什么呢?”
九格格张嘴要哭,乔果伸手把她揽了过来,手指轻轻挠了挠她的下巴,九格格又笑开了。
“和静感冒……唔,着凉了,嬷嬷们把两人分开了。小九两天都没见着姐姐,一直哭着要找和静,嬷嬷劝不住,给抱到我这来了。”
乔果觉得和恪唤起来挺别扭的,一直唤这个粉粉的奶娃娃小九。乾隆听惯了,也跟着喊小九,后来连七格格也这么喊了。
乾隆微微皱眉,关心和担忧的眼神落在了令妃已经九个多月的肚子上,“小九没着凉吧?”
“没呢,精神的很,太医也诊过脉,嬷嬷才敢送来。”
乾隆松了一口气,手里拈起一只纸鹤,道:“这是什么?”
“和静已经病了两天了。我又不能去探望她,闲着也是闲着,想折些千纸鹤,给她送过去。”
乔果对着手心呵了口热气。
乾隆放下纸鹤,把她的手拉过来,放在掌心里捂热。
乔果穿得很厚实,只是手指有些发凉,并不觉得手冷,轻轻挣了挣,手被握得很紧,抽不回来,便由他去了。
乾隆一边摩挲着柔软的玉手,一边听着耳边轻声细语,讲述着千纸鹤的由来。
千纸鹤开始时只为了用纸折千只鹤祈祷得病的人早日病愈,后来也有祈祷某事情的成功而折叠千纸鹤。千纸鹤,是代表你对被送的人的祝愿,每只千纸鹤承载一点祝愿,最终成为一个愿望。
“朕还是第一次听说。”
“其实我也不相信千纸鹤的传说。和静这个小财迷,即使不喜欢我的纸鹤,也会喜欢这个水晶瓶的。”乔果指着那个流光溢彩的水晶瓶。
“她敢不喜欢!”
乾隆想了想,松开了令妃的手,拿过一张红色的纸,又把另一张纸递给她,“还剩十二个是吧,来教教朕,一起把剩下的做完。”
乔果接了过来,妃唇轻轻勾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眼底带着盈盈的笑意。
这时门外小太监过来禀报,说是五阿哥到了。
乾隆头也不抬,眼睛仔仔细细地盯着令妃手上的动作,手上跟着照做。
“不去看看?”
“肯定是小燕子又闯祸了,让他等着去!”
乾隆学得很快,不一会儿两人把剩下的纸鹤做完了,乔果正要喊腊梅送到西五所去,被乾隆阻止了。
“朕等下抽空去看看她,顺便捎过去。”
“好,我这还有些她爱吃的点心,一并带给她吧。估计她也吃药吃怕了。”
乾隆亲了亲令妃在晨光中晕染淡金的发丝,走到外间去宣了永琪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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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紫薇也陷在慈宁宫的份上,听说还被关进了“暗房”思过,乾隆思量片刻,还是跟着永琪和随后赶来的尔康去了一趟慈宁宫。
有皇帝的颜面,又有晴儿在一旁说情,老佛爷最后松了口,放了紫薇和小燕子,只是忍不住不咸不淡地刺了两句紫薇的作风问题,又让她们俩念着晴儿的恩情。
紫薇看着明眸皓齿的晴格格,心里有些震撼,又有些纠结,感到一阵隐隐的痛楚。晴儿是如此聪慧机灵,居然能利用小燕子的笑话,谈笑间,把一场风波化解了。怎样的才气,怎样的诗情!还有,怎样的美丽和端庄!
想起尔康曾经说过,几年前,皇上要把晴格格指给他……紫薇打了一个冷战,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低低地说了一句,“紫薇谢谢晴格格!”
晴儿悠然浅笑,看看紫薇,又看着尔康。尔康退到后面,对晴儿悄悄一拱手。
……
西五所。
乾隆探视完七格格,正要回延禧宫,转念一想,紫薇体虚,在阴冷潮湿的“暗房”呆了一夜,也不知好不好,不如也去看望一下她。
紫薇的住所,金锁、明月、彩霞忙忙碌碌,倒水的倒水,绞帕子的绞帕子,搬椅子的搬椅子,拿靠垫的拿靠垫。小凳子、小桌子瞅着格格脸色不好,又跑去宣太医去了。
乾隆刚到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紫薇温柔如水的声音,蓦然觉得心底有些发冷,接下来的对话,更让他如坠深渊。
紫薇一叹,“我有点犯罪感,星阿玛对我们那么好,知道我们陷在慈宁宫,马上就来解救我们!可是,我们却背着他,做一些对不起他的事,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背叛?”
“这不一样!”尔康怔了怔道,“香妃的事情,我们得跳出父女的身份来看它,那是我们对于‘是非’所下的定义!如果我们觉得‘是’,就应该去做!当‘是非感’和‘犯罪感’一齐存在的时候,只能压下‘犯罪感’,去做我们认为对的事!”
“是吗?”紫薇很犹疑。
“尔康说得对!何况,皇阿玛实在不缺少妃子!”永琪接口。
小燕子马上附和,跳起身子赞同:“正是,正是!不是不缺妃子,是妃子太多,多得像蚂蚁了!皇阿玛已经是‘不够用’的了,哪里还能再多一个香妃来分他?想想你娘,想想令妃娘娘吧!”
紫薇点点头,不再说话。
永琪拉拉尔康:“尔康!走吧!我们也折腾了一夜,休息休息,还要去看看蒙丹!”
乾隆侧身退到柱子后,看着尔康依依不舍地看了紫薇一眼,返身和永琪一起走了。直到他们俩的背影消失,乾隆从柱子后走出来,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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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去跟踪五阿哥的暗卫回来了,带回了蒙丹在会宾楼的消息,乾隆又把几个景阳宫的暗桩叫来问了话,确认了永琪他们帮香妃传信、甚至计划偷走香妃的事实。
古语有云,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乾隆自诩明君,倒也没有那么夸张,只是盛怒之下,发了几道圣旨而已。
先是连夜派兵查封了会宾楼,伤势未愈的蒙丹和两个回族人被当场格杀,柳青柳红仗着点拳脚功夫,又有不明高手帮忙逃了出去。倒是累了在会宾楼里打工的小二、掌柜和厨师,还有几个住店的客人,通通被抓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福家接到圣旨,福尔康因擅离职守被撤职查办,挨了四十大板,责令在家闭门思过两年。
紧接着,景阳宫接到圣旨,确认小燕子为大乘教余孽,念其曾为五阿哥的格格,留其一命,判流放宁古塔。五阿哥坚决抵抗,并派出暗卫阻挠侍卫捉拿小燕子。
乾隆听到后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就是看在永琪死心眼的份上,才没有直接砍了小燕子的头的,永琪竟然到现在还执迷不悟,简直冥顽不灵!一挥手,一道口谕到了景阳宫。
五阿哥抗旨不遵,圈禁景阳宫,暗卫也被撤离。
紫薇是最后得到消息的,当场就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醒来后对明月彩霞说,要清心礼佛,为亡母守孝,从此闭门不出。
眼瞅着能处治的人都处治了,乾隆的气还是没有全消。想起一切的源头,忍不住去了宝月楼,打算把含香变成名副其实的香妃。
含香推拒之下,想起了自己对真神阿拉发过的誓言,手里藏着的匕首愣是没有刺出去,最后还是屈从于皇帝了。
乾隆强要了含香以后,反而觉得更空虚了。
看到承恩后的含香,像被雨打过的芭蕉一样,仍是那么楚楚可怜,年轻漂亮的身体还在氤氲着天生的体香。她的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那是自己盛怒之下反手挥了她一耳光留下的。
含香躺在床上,那双美丽的眸子,一丝光彩也无,看着白色的床幔,一动不动。
乾隆烦恼地抓了抓头,让两个回族侍女唤来太医,对含香抛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径自走出了宝月楼。
深夜的皇宫,树影萧萧,灯火幢幢,时不时有冷风袭来。
乾隆走在御花园里,只觉身心俱疲,又茫然不知归处。
高德庸打着灯笼,试
59、第五十八章 盛世繁花开 。。。
探着问了一句,“皇上?”
乾隆朝延禧宫的方向望了望,这么晚了,怕是会将令妃吵醒,太医说令妃这几天就要生了,还是让她好好歇着吧。
“去宁嫔……不,祈嫔……算了,回养心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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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宫。
临近产期,乔果常常不自觉地紧张,总觉得肚子里的孩子在动。
乾隆有一次看到令妃抱着软软的枕头,蹲在床角,一副要哭了的表情,知道她非常的不安。因此,这几天乾隆处理完政事就来陪她,几乎形影不离。
乔果一害怕就紧紧地抱着他,就好像抱着枕头,或者一个大白兔娃娃。被这样的投怀送抱,乾隆不但不欣喜,反而越发的心疼了。
七格格病好了,不顾教养嬷嬷在后面跟着喊注意礼仪云云,蹦蹦跳跳地跑进了房间。
乾隆正抱着令妃,不住地亲吻她柔顺的发丝,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来缓解她的不安。见到七格格冲进来,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七格格吐了吐舌,小小年纪行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请安礼,见把乔果逗笑了,赶紧跑过去抱着她的手臂,语气里带了点撒娇:“额娘,额娘。”
这时九格格被嬷嬷抱进来了,九格格从嬷嬷身上下来,走过去抱着乾隆的腿,脆生生地喊了句:“皇阿玛!”
乾隆一愣,然后小心翼翼地放了个软垫让令妃靠着背,笑眯眯地抱起了九格格,伸出手指勾了勾她的鼻子。“小九终于会叫‘皇阿玛’了!哈哈哈!”
七格格小声凑在令妃的耳边道:“皇阿玛真笨,小九早就会叫姐姐了!她只是学走路学得慢而已,可不代表学话也学得慢!”
乾隆一看七格格的眼珠子乱转,就竖起了耳朵,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不由得瞪圆了眼睛看着七格格,“小七,你什么意思?!”
七格格见事情败露,躲到令妃的另一边去,伸出小脑袋哼了一声,“要是皇阿玛没来看生病的小七,小九一辈子都学不会叫皇阿玛啦!”
乾隆气得吹胡子瞪眼,见七格格拿令妃挡着,就把目光转向了怀里的九格格。“你们两个小坏蛋,竟敢联合起来对付皇阿玛!”
九格格粉嫩的小脸被捏得红红的。
乔果本来想笑,突然觉得肚子痛,眼睛立刻就红了。
腊梅最先发现不对劲儿,然后是乾隆,他赶紧放下手里的九格格,动作极其轻柔、极其小心地,把令妃抱到了床上。
腊梅一面报了乾隆让他在外间等着,一面宣了稳婆等人入内,冬雪去宣了太医随时候旨。等到热水什么的都备好,又叫了小太监去禀明老佛爷和皇后。
乔果疼得直吸气,嘴里含着参片儿,闭着眼睛小声呜咽着。周围一片嘈杂,不断听到有人说“用力”之类的话,感觉像是回到了小学的足球场上。
脑海里一会儿闪过大叔担心焦急的脸,一会儿闪过家人围着饭桌吃火锅的场景,现代和古代时光交错,让他的思绪混乱不清。
这样茫茫然然过去了个把时辰,稳婆橘子皮一般皱着的老脸凑近了令妃,不停地说着什么。
乔果的眼睛早就被汗水打湿了,视线模糊不清,恍惚中仿佛看见太医正一脸阴险地笑着要拿剪刀剪开他的肚子取娃娃,顿时惊恐万分,“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晕过去之前,耳边有人在喊:“恭喜娘娘,是个小阿哥!”
门外,乾隆早就让嬷嬷们带着两个小格格回西五所去了,听到里屋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焦急地在外面走来走去,过了许久,才听到令妃的哭声,心都揪成了一团。
好在很快有人出来禀报,“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令妃娘娘生了一个小阿哥!”
乾隆又惊又喜,心中还有一些残余的后怕。“令妃呢?令妃怎么样了?”
“回皇上,母子均安!”
乾隆这才开怀大笑,“哈哈哈哈!朕又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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