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任何人知道你,或者你的父亲。温莎这个姓,也没人听过。首相来问我,这样会不会有问题。估计他已经在猜你是不是非法的英格兰公民。”
女王的大眼睛已经睁圆了来看某人的反应。
唐宁眉头皱了一皱,故作深思了一会儿,说:“是吗?难道是我父亲骗了我?他会不会是……逃犯之类的……”
女王白了一眼:“还装!再说得清楚一点,你的通行证是假的,英国的有关机构里没有你的任何纪录,除了在51年2月你来到伦敦之后。”
唐宁苦笑道:“难道女王陛下明天就要宣布撤销我的爵位吗?”
维多利亚女王恢复了正经的表情,轻声道:“我以为你到瑞士就不回来了,既然回来了,那……说明你心里还是惦记着英格兰。在一位天才科学家和一个小小的谎言之间,我只是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以后如果你还被什么人问到这种问题,你就说我认识你父亲得了,相信没有人会逼我说你父亲长的什么样。”
我的女王啊,多好的人儿啊,多么英明的王!
唐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了声谢谢。
这是他和维多利亚女王之间的秘密?嘿嘿。
“看看,是谁回来了!不好意思,我应该去参加你的封爵仪式,不过临时孩子们有点事,真是不好意思!”阿尔伯特亲王对小伯爵很是真诚地热情,还令人难堪的拥抱并亲了一下,还好亲王长得帅,好吧,就这样吧。
这个难堪必须讨回来,唐宁把王子们拥抱一下、公主们都拥抱并亲一下,尤其是越来越美丽的小精灵路易丝公主,他的最爱,亲了两下。
“温莎教授,您好,我很想你啊!”维多利亚长公主用这个特别的称呼来招呼这位爱混学术界的大科学家。她认为他会喜欢的,可不是?又混了一个瑞士联邦理工学院校长的头衔。
乘着女王稍离的片刻,亲王低声道:“小维琪和我最赞同你的进化论,不要让大维琪知道!”
哈哈,不愧是剑桥校长,敢于接受新思想。
唐宁微笑:“是吗?不胜荣幸!明天,我们魔鬼三使徒就会碰头,估计会产生不少思想的火花,你俩可以来旁听。”
亲王先是兴奋了一阵,然后又有些为难,低语:“大维琪对我们已经颇有微辞,得找个好理由先……”
等大伙儿在一块儿唠嗑的时候,亲王忽然想到一个点子,对小维多利亚说:“你不是想拜温莎教授为老师吗?乘老师在这里,我就帮你提一提,就是教授大忙人,不知道有没有空给你上课。”
唐宁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表示随时恭候王子、公主们大驾,上课是太冗长了些,解答一些科学问题还是可以的。
女王陛下淡然地说:“只是不要教进化论就好……”
唐宁讪讪一笑,只要一想到她是英国国教的头儿,便不欲与之辩论什么的,显然宗教对女王来说有更特殊的意义,不是理性可以用来解释的。
未满五岁的小精灵路易丝公主来了一句:“唐宁叔叔,万一你要是错了,会下地狱的,怕不怕?”
唐宁的科学主义毛病又犯了,随口就说:“怕。地球的平均半径6000多公里,每往里深入一公里,就会压力更大、更热,到了约33公里的地方,已经热得整个地球的坚硬表面都能在软土上挪动,这就是大陆漂移的秘密。到了3000公里左右,又有一个大变化,那里已经热得能把铁都融化。路易丝还记得那个炼钢的小高炉吗?那得有多热!那么可怕的地方,叔叔当然怕了。哦,地球的中心有熔融的铁流动着,这就是为什么整个地球都被磁场包围,没有这个全球磁场,我们航海就麻烦了。”
明面上唐宁是对小路易丝解释地狱的模样,可是维多利亚公主和亲王却听得如痴如醉,这个老师果然了不得。
阿尔伯特校长惊叹道:“好神奇!全球磁场这样解释果然很有意思,熔融的铁地心!这是谁的理论?我怎么没听过?那啥,33公里和3000公里的数据哪儿来的?”
唐宁:“我在美国的时候,有一天,忽然想知道地球里面是什么,就开始猜想,并且到地震频发的地方用仪器测试地震波的数据,地震波分纵波和横波,它们在不同的介质里传播的速度是不一样的,这样就能大概地知道地下是什么样子。通过地震波的速度变化我发现了地球有这两个分界面。”
阿尔伯特校长连声赞叹:“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小路易丝可听不出来这有什么意思,替唐宁叔叔担心:“这么可怕……那你还敢挑战上帝?”
唐宁慈爱地瞅着可爱的小公主,像是对她一个人说的童话故事:“我还没说地球之上的天堂有什么呢。越往上,空气越稀薄,这就是为什么我在喜马拉雅山脉这个全球海拔最高的地方的时候稍微运动一下就会气喘嘘嘘,因为空气稀薄,氧气也少了,支持不了剧烈运动。比如,在海拔八千米之上的全球海拔最高的喜马拉雅山脉,绝大多数的鸟儿如果胆敢飞越这样的山峰,几分钟之内就会死亡。高空飞行能力最强的鸟儿之一蓑羽鹤都不敢,它们迁徙的时候往往要沿着山谷和峡谷绕过喜马拉雅山,到达印度。世界上只有一种鸟——斑头雁的血液拥有强大的储存氧的能力,它们能飞过喜马拉雅山。越往上,也越来越冷,这就是为什么很多高大的山峰的头顶上会是白雪皑皑。
知道云、雨、雾、雪这些天气最远会发生在离地球多远的地方吗?嘿嘿,这不难,闪电和雷鸣并不是同时发生的,这个知道吗?因为闪电是光速,每秒约30万公里,太快,可以当成瞬间,而雷鸣的声音是每秒300米。只要通过记录闪电和雷鸣的时间差,就知道最远的闪电在什么地方。记录得越多越可靠。根据我的数据,这个距离不会超过30公里。也就是在这短短的30公里之下才有我们熟悉的空气对流。
再往上,空气已经稀薄到没有天象了,当然,人在那样的地方也是生存不了的,不是缺氧而死,就是被冻死,平均而言,对流层温度随高度降低,每上升100米,温度下降约0。6c,到了30公里的地方,那就是……至少是零下一百多度,你们感受一下。这才30公里,环境已经恶劣到这种地步,地球半径有限,而天空无限,在外太空会有什么?只有越来越冷,空气为零。所以,天堂就是地狱,地狱就是天堂。从某种程度来讲,天堂比地狱更可怕。”
路易丝公主听到这种可怕的奇谈,吓得快哭了,赶快寻找妈妈的怀抱。
亲王和维多利亚公主对望一眼,尽皆沉默,他们知道唐宁所说的很可能是事实和真相,却也被“天堂就是地狱,地狱就是天堂”这样的论断震撼了。
唐宁总结陈辞:“所以呢,珍惜我们现在的生活,天堂之下,地狱之上,那才是最完美的地方,最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上帝最仁慈之处就是给了我们这个球形的空间,不多,也不少,温度刚刚好。科学发展到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天堂的妄想其实是在挑战上帝对我们的恩赐,把希望寄托在死后入天堂,更是无稽之谈。死亡,就像一滴水消失在湖中。没有就是没有了,既没有地狱来折磨人的亡灵,也没有天堂来供亡灵享福,一切都平平淡淡。我们不知道从哪儿来,因为那时我们的自我意识还没形成,我们不知道自己的归宿,因为那时我们的意识已经重归大自然。我们仿佛来过,又仿佛从未来过。我们好像留下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留下。话我已经说了,不管大家信不信,相信会引发深层次的思考吧。”
67。第67章魔鬼的沙龙
唐宁说那些天堂与地狱的真相,想让孩子们更坚强,不过维多利亚女王却认为这样的“故事”对孩子们太残忍了,她又不高兴了,她觉得孩子嘛,需要的只是童话。果然啊,这个魔鬼大使徒!亲王留在家里“稳住”女王的情绪,这天,只有小维琪来拜访她的老师,她已经深深地被唐宁的故事震撼,她希望在魔鬼三使徒聚首的这个伟大的日子里再发现些什么。对她而言,魔鬼的故事比神仙的故事更引人入胜。
思陀园,大理石沙龙。
除了达尔文、华莱士之外,来的人不少。
学术界有老朋友们法拉第、捣鼓计算机器的巴贝奇、皇家植物园的园主胡克。
工业界有他的水晶船坞的厂长布鲁内尔、水晶宫的设计师帕克斯顿、工业银行家塞缪尔?史密斯。
新闻界的老朋友《每日新闻》的主编福斯特。
政界则有控制委员会主席伍德、污水治理委员会实际负责伦敦下水道工程的巴瑟杰,这位工程师出身的官员施工非常严谨,极少出乱子,是唐宁很欣赏的人。
文学界:雨果、大仲马。
更神的是还有一个大胡子——卡尔?马克思。马克思是坚定的唯物论者,对进化论相当赞赏,希望与魔鬼三使徒当中最出名的大使徒见一面,正好有这么一个沙龙,于是大胡子也来了。他和好朋友恩格斯于1849年参加了普鲁士的民主革命,失败后遭到普鲁士政府的压迫,被迫离开欧陆,恩格斯重新回到曼彻斯特工作以获得经济收入,支持他和马克思的无产阶级革命理想。听到有机会与“魔鬼三使徒”会面,恩格斯也从棉都飞奔到伦敦来参加思陀沙龙。两个立志要推翻资产阶级统治的家伙居然能堂而皇之地在英国晃悠、办报、写书,可见维多利亚时代的大英帝国是开放和言论自由的自信大国。
维多利亚公主唯一的女性伙伴,是来自小荷兰屋的摄影师朱丽叶?卡梅隆夫人。
18个高朋满座。
这18人当中,恐怕只有卡梅隆夫人是完全不信进化论的,或者说在宗教多年的淫威之下不敢想、不愿信。唐宁怕维多利亚公主一个女士太寂寞,临时以找摄影师的理由把她叫来的。其它17人,至少是愿意以开放的姿态来远距离欣赏这个有趣的理论。
这18位是陆续到来的,都像散养的家禽一样,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各自就感兴趣的话题在那里聊天。唐宁对造船厂的进度比较关心,一直在跟布鲁内尔和帕克斯顿在讨论。唐宁曾经坐过万吨级的远洋船,感觉那就可以了,挺舒服的,所以他给布鲁内尔定的最初的一条邮船的规格是一万吨左右,并且他强调的是他要建设有顶棚的大船坞是因为这个船坞要成为一条高效高负荷的超级流水线,将来造船要像下饺子似的不断生产出来,所以最重要的是在建造第一艘船的过程中积累经验,而不在意第一艘船本身。
这里最热心的活动家还是华莱士,他正在唾沫横飞地向来宾们介绍他原创的有趣进化现象:有毒生物的“警告色”,即毒蛇、毒蛛、毒蛙、毒蘑菇等,用鲜艳地颜色来警告掠食者和食草动物,“别惹我,我有毒”。而有些生物碰巧也长得很鲜艳,让捕食者以为它有毒,所以也获得了生存优势。
皇家植物园园主胡克赞赏不已,跟来宾们传看着华莱士带来的有毒动植物的照片。
来捣乱的人也有,大仲马从兜里掏出来几张照片给大家观摩,原来是斑马。大仲马露出邪恶的笑容,说:“大家看到了吗?这种非洲的奇怪的马,为什么长着这么抢眼的斑纹呢?这明显是在向狮子、猎狗、大灰狼嚷嚷:快来吃我吧!这样的进化结果根本没有生存优势。华莱士先生,这个怎么解释呢?斑马不可能有毒,狮子是吃斑马的,而且当地的土著也吃斑马肉。”
华莱士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劲头顿时遭遇重创,眉头紧锁,口里念念有辞:“这是为什么呢……”
大仲马又向达尔文挑衅:“达尔文先生,这是为什么呢?”
达尔文对着斑马的照片瞅了半天,也是想破了头都想不出来,进化论的一个小危机弥散开来。
大仲马经常巧立名目举办奢侈的沙龙,还找唐宁报销,所以他可不敢质问大使徒这个“进化论的破绽”。别人就不会放过唐宁了,雨果向唐宁招手了:“来来,唐宁来给咱们解释一下,我看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倒唐宁,我倒希望能看到那一天。”
唐宁微微一笑,成竹在胸,叫各位稍候,他跑到停放马车和自行车的“埃及厅”弄来了一辆自行车,叫巴瑟杰帮忙,一边转轱辘一边说:“大家看,当车轮转到一定的速率时,发生了什么?你分不清车轮是往哪个方向转了吧?斑马的斑纹也是这个道理,一只斑马当然无论怎么也骗不了狮子的眼睛,可是大家想想,斑马总是一大群挤在一起,当狮群围猎的时候,斑马群就往各个方向飞奔,那效果跟飞速旋转的车轮一样,狮子分辨某一只斑马的奔跑方向发生了困难,就给带斑纹的马儿增加了逃跑的机会。这是这么简单。”
此言一出,顿时解开一大谜团,胡克园长哈哈一笑:“就是这样,有趣啊有趣,看来生物界的大部分现象都能用进化论来解释!”
女孩子跟大老爷们儿看问题的角度就是不一样,维多利亚公主向大仲马提出“这些斑马的照片真漂亮,送给我吧。”众人一阵欢笑,尊贵的长公主大人发话了,大仲马当然是不胜荣幸。
维多利亚公主拿到照片,兴奋地说:“我一定要给我爸瞅瞅,给他讲唐宁叔叔的精彩解释!哦,阿尔佛雷德叔叔,不如把你的毒蛇照片也给我……”
华莱士:“没问题,不过……亲王大人已经在科学馆看过了。”
维多利亚公主:“哦,那就算了。”
华莱士逃过了财产被没收之虞,否则可有一段时间没有显摆的东西了。
卡梅隆夫人总是不信科学,说:“难道就没有什么现象是解释不了的?在场的这么多科学家,大家提提意见吧,应该还有现象是解释不了的。”
没想到,这一次提出疑问的是达尔文自己,他说:“其实……我自己也有一些现象感到迷惑,希望大家共同来参详一下,这个……孔雀,大家知道吗?雄孔雀拖着长长的华丽的尾巴,明显不利于生存,这种尾巴让孔雀飞行能力大幅减弱。”
孔雀来自东印度,但已经有人把它弄到英国来饲养,见过孔雀的众人纷纷点头,都往唐宁的方向看去,维多利亚公主睁圆了眼睛:“那华丽尾巴是雄的孔雀?”她可不会认为达尔文对孔雀的性别会搞错,这真是不可思议。
众皆笑。
华莱士笑道:“既然万事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