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下巴,陈燮一直在琢磨,苏州这边怎么也得留下一个放心的人才是,仔细想想,好像也只有崔新了。身边能用能信的人还是少啊。这一次出来,南京留下一个严晓笙,苏州还得留一个。回去还是要慎重对待这个问题了,不能太侧重军事。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陈燮自言自语,起身回房。迎面遇见沐浴后洒了花露水,浑身香喷喷的顾喜。这女人的特点就是丰满,天气热了,此刻后院无人,一件肚兜一件纱衣便出来了。听到陈燮的话,笑道:“老爷在说啥?什么抓,什么硬?”
陈燮见她胸前颤巍巍的摇摆,手里举着灯,照出一片雪白。当下来了精神,嘿嘿嘿笑道:“你听好了,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一边说,一边放出成名绝技抓奶龙抓手。
次日上午,沈高林便来了。一问下人,陈燮还没起来,想来是一路辛苦,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妖精,自然更加的辛苦。叫住要去请陈燮的下人,沈高林在堂前很有耐心的等。打扰人家休息,又没有好消息,这种事情太拉仇恨。
说起来沈高林心里对少奶奶的做法也很不满,不能合作就应该早点回绝。一直不给个准话,人家来了才说什么知难而退的话。这个做法。肯定不可取。但是沈高林也没法。他是沈家的旁支出身。自然要维护沈家的利益,陈燮的美洲货,每年在沈家大概占了四成的进项。当初是他跟老钱一起拿下的南直隶代理,沈家得了个苏州代理。这才水涨船高。在家地位上升。打心里他是希望能跟陈燮谈成合作的。因为陈燮这个人怎么说呢?平淡见神奇!
一边喝茶,一边琢磨该怎么跟陈燮透个口风,这时外头一阵动静。似乎来了不少人。沈高林赶紧出来一看,竟然是大少奶奶的马车到了,丫鬟婆的跟了一堆。少奶奶精明能干,这个不假。就是太爱讲排场,出门总是带着十几、二十个下人。这点沈高林不喜。
沈高林赶紧上前见礼,大少奶奶见他一个人来,皱眉道:“他还没起来?这都晌午了。”沈高林听出她语气里的不耐烦,解释道:“这一趟陈思华走的江阴来的,水路走了两天半,怕是累着了。”
少奶奶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径直往里走,在堂前坐下后道:“叫人去请他吧。”嘴上客气,心里却在暗暗嘀咕,这个陈思华,真个风流的性。来苏州这点路,也不忘记带一个女跟着,在南京的时候,就没少沾花惹草的,落了个好大的风流名声。与这样的人合作,真是让人心里不快,不是他的美洲货一年就是小十万两的进项,今天就不想来跟他说废话。
沈高林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嘴闭上了。女人可不能的得罪,尤其是沈家这个少奶奶,别人不知道,沈高林知道。大少爷偷了个丫鬟,叫她丢进最低贱的皮肉窑里去了。为了这个,大少爷才闭门不出,可不是什么埋头苦读。这女人的心,毒着呢。
少奶奶身边的一名丫鬟去了后院,刚走几步,就被假山石头后面一个黑衣男拦住了,声音低沉有力:“老爷在休息,来人止步!”
这丫鬟甚是得宠,平时连一些侧室出来的沈家弟都不放眼里,这会被人拦住又吓一跳,气的叉腰跺脚骂。大声喊道:“你是哪里钻出来的恶鬼?知道这是哪里么?你敢拦我?”
陈燮的这些近卫,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滦州城下,跟着陈燮身边杀的跟血葫芦似得,眼睛里怎么会放下这么个东西。当即喝到:“闭嘴!”
该近卫眼睛一瞪,杀气四溢,吓的这丫鬟练练后退,看看对面没有上来的意思,又来了劲,冲上前骂:“你这个鬼,你叫我闭嘴就闭嘴,姑奶奶不是吓大的。回头小心我向你家主告你的状,扒你的皮,抽……。”一把雪亮的长刀,架在丫鬟的脖,近卫沉声道:“闭嘴!”
丫鬟看着脖边的刀,啊的一声,直接晕地上了。
陈燮这边还是被吵醒了,本来就睡的差不多了。昨夜被折腾惨的顾喜还在睡,丝毫没察觉到陈燮的起来。陈燮出来,丫鬟小曦赶紧打水伺候梳洗,完事了陈燮才问:“方才外面有人在喧哗,什么情况?”
这会崔新才出现道:“回老爷,事情是这样的……。”陈燮听了不说话,往身上套了件长衫,腰间扎了条丝带,穿戴完毕之后,不紧不慢的往门口走。看见那名近卫,还有晕在地上的丫鬟,笑道:“韩山,你做的对,下个月开始,你就是我的近卫队长。”
崔新在后面跟着呢,听了这话急道:“老爷,不要小的伺候了?”
陈燮回头对他道:“严晓笙头脑灵活,我把他放在南京,因为需要跟各种人打交道。你不一样,你性格直,为人死忠,苏州这边你看着我放心。”
崔新这才默默的后退一步,没有任何抱怨的意思,陈燮满意的点点头。上前蹲下,身后去按那个丫鬟的人,不想这丫鬟转醒之后,看都不看边上的人和事情,掉头就飞奔,边跑边喊:“杀人了,杀人了。”
陈燮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第一次对这次的合作前景不看好。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下人,下人如此,主人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略感郁闷的陈燮,还是继续往外走,没走一会,对面来了一个怒气冲冲的少妇,衣装华贵,盛气凌人。
陈燮停步,看着她冲到跟前喊:“把那个奴才交出来,打断一条腿,今天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陈燮再次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个少妇,长的倒是没话说,绝对是拔尖的美人一个。问题是这说话语气和姿态,很是拉低了分数。
两人对视了一阵,见陈燮不语,少妇冷笑道:“怎么,我周云英堂堂沈家大少奶奶的身份,还打不得你家的一个奴才?”
陈燮平静的脸上,突然露出阴冷的气息,温和的眼神,瞬间杀气腾腾。上过战场的,砍了几十个人的将军,陡然四溢的气势,哪里是这个娇生惯养的少妇能抵抗的,当是她便唬的连连后退,要不是身后两个丫鬟及时扶着,能摔一跤。
陈燮转过身去,淡淡的对韩山道:“去,叫大家收拾东西,我们走。”
周云英见陈燮转身,以为他软了,没想到听到这句,气脸都扭曲了,冲上前道:“你,你,你要走了,从此不谈两家合作。”
陈燮轻轻的斜她一眼,淡淡道:“我知道了,没事你回去吧,我这就带人走。”
这下周云英可是彻底的愣住了,她也不傻。陈燮就这么走了,今后梁算是结下了。有心挽回,脸上的面又落不下。从小到大,都是别人求她哄着她,哪有她给人低眉顺眼的时候?硬着头皮,对着陈燮的背后道:“陈思华,别以为沈家离不开美洲货。”
陈燮慢慢的转身,面无表情道:“沈家跟老钱合作,怎么合作的我不清楚。想来是有合约的,既然有合约,联合商号就会执行到期。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情,发生毁约的事。还有你必须明白的一点,今天的矛盾,是你我之间的矛盾,跟沈家无关。”最后一句话,绝对是陈燮的违心之语,不过这时候,陈燮不想节外生枝了。就沈家少奶奶这个态度,事情已经很明白了。看来,确实需要寻找一个新的合作伙伴了。
这个事情,来之前还是想的简单了一点,这些年在明朝无往不利,真是太顺利了。完全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现象,那就是沈家目前已经在丝织市场占了大头,有大量的机器,跟自己的合作,意味着以前的织机就得被淘汰。既然现在就能保证很大的利益,何必要冒险改变?
说到底,资本的本质从来都没变过。
很快里面的人都出来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顾喜,一头雾水的跟着陈燮出去。周云英也没去拦,沈高林想拦,给她的眼神阻了回去。
出了园,陈燮哈哈一笑道:“正好,去逛街散心。”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在暗暗地记住了那个女人的脸,还有四个字:奇耻大辱。尽管陈燮很清楚,今天的事情极度的不正常,周云英又不是疯,这点事情就翻脸太奇怪。但这不是重点,陈某人睚眦必报。
苏州的街市相当的热闹,陈燮带着一行人往东边的水门码头方向,慢慢的闲逛了一段,似乎一点都不着急。不到一刻的样,沈高林急急忙忙的追了上来,在后面喊:“陈老爷,陈老爷,留步。”(未完待续……)
对近期读者质疑江南之行的一点个人理解
写明朝,江南是一个无法绕开的话题。为什么这么说,理由很简单,南直隶为核心的江南是明朝的经济心和化心。
这两个心,基本上贯穿了整个明朝的历史。
如果我这么说,大家还不理解,那就通俗一点的说。大明天下,大概成的财富在江南,甚至更多。
围绕经济心这个话题,看地图,从南京到上海,长江两岸这一段。不仅仅是明朝一个时代,甚至到新国成立,这一段都是国家的经济重要的来源地。
回到明朝,对西方的民间贸易,主要的商品有三个,瓷器、丝绸、茶。抛开瓷器,剩下的两样东西,江南占了大头。尤其是丝绸,大家可以去看看高阳的《胡雪岩》,看看胡雪岩的江南首富是怎么死的。
生丝,这个名词大家可能不是很熟悉,胡雪岩就是死在这上面的。
还是生丝,国内的主要产地,恰好在明朝的苏州府和松江府。抛开长江水道的经济价值和沿海对外贸易的收入。单单是茶和丝绸里面蕴藏的经济价值,真的可以做到无动于衷么?
这就是我写苏州的理由。如果大家还不满意,我无话可说。
接下来谈化心。江南是明朝化心,我个人的理学解,无可争议。如果有读者要争辩,对不起,我不想争辩,因为这是我个人的观点。你可以不接受。
江南的化心是哪?答案,南京。化心意味着舆论心。
舆论这个词,意味着什么?抛开其他时代,就明朝而言,请看东林。
就执政能力而言,东林就是一坨狗屎。他们对明朝廷的实际贡献,连魏忠贤都不如。
东林一脉真的是没有能力么?要这么想,那就错了。这里面藏着不少明朝的精英分,他们可不是无能之辈?那么为什么他们执政的结果一塌糊涂呢?一句话,屁股决定脑袋。
东林党的屁股,不是坐在大明皇室的那边,而是坐在江南缙绅的利益之上。
看清楚这个问题,就不难明白,自景泰起,天启的头几年,东林党掌握了绝对执政权期间,他们为何要反对甚至取消商业税、矿监、织监等等代表皇帝利益的行为。说穿了一句话,损国家而肥一己。问题是这个一己,可不是什么少数。
明末人口近两亿,国库一年收入四百万两,这就是一个笑话。
一群执政后除了搞党争不干正事的人,为何能窃取国家的执政大权呢?为何一度把齐党、浙党、楚党都给灭了呢?
他们靠什么上位?我个人查阅了一些资料,对照验证多种说法,个人的结论两个字:舆论。
东林把握了民间舆论阵地,为他们这个集体塑造了所谓的坛领袖,正人君的形象。因为涉及史料较多,这里就不细说了。
那么民间舆论的集散地是哪呢?还是个人结论。南京是民间舆论的集散地,而南京的民间舆论的心则是秦淮河。
我认为,以上的观点,只要稍稍读过一些明末历史史料的人,都能理解我这个观点的来历。未必会支持,但是肯定不会说我瞎掰。顶多说我有勉强之嫌。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写作风格的问题,个人一直是很努力去贴近明朝的真实生活。为此,金瓶梅、三言二拍之类的书,准备期间,重新读了好几遍。小说的一些细节描写,不是灌水,而是想写出明朝人的生活现状。老断也许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你说我灌水,这个不能承认。老就算太监、烂尾,也都不会去灌水,这一点无关什么人品,我就是这个毛病。
最后总结,办报,秦淮,这些字,是为了争夺舆论控制做铺垫。钱庄,办厂,是为了从根上去动摇、分化江南缙绅这个利益集团。拉一批打一批,这是很正常的斗争手段。
嗯,就说到这里吧,如果还不能理解,我无话可说。但是我认为,哪怕仅仅能让一个之前不理解的读者明白我的意思,花一个小时写这些就不白费力气。
谢谢大家!顺便提醒一句,我要月票。好吧,求月票这里大家可以当着没看见。(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冒昧来访
第二百三十八章冒昧来访
陈燮回头看看,居然还能面色平静的站在那里。沈高林心里忍不住竖起一根大拇指,成大事者固然肚量不凡,倒是崔新和两个亲卫,眼睛里都喷出火来了,手都握在刀把上。
“陈老爷,可否借一步说话?就一刻的时间。”沈高林一脸的惭愧,上前低声道。
陈燮似笑非笑的看他一会才道:“好,今天的事情不在你,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给你沈高林一个面。”
“谢谢陈老爷!请,这边请。”沈高林心里一阵酸热,都到了这个地步了,陈燮还能看在过去的情分上,给他一个面。虽然言下之意是最后一次,但已经足以让沈高林感动。他在沈家辛苦那么都年,也没见沈家人看他多高多大多有面。陈燮是什么人?堂堂登莱总兵,名满秦淮的风流士。按说就算不给他面,又能如何?
边上就是一个茶楼,沈高林在这里很熟的样,领着大家上楼,进了雅间,丢给小二一锭银道:“不用上茶水了,说点要紧事情就走。”
崔新带着两名亲卫站在门口,雅间里陈燮和沈高林对坐,顾喜带着丫鬟默默的站在后面。
“陈老爷,我就直说了。今日之事,原因有二,首先是少奶奶自身的原因,其次是小丫鬟撒谎了,两者凑一起,才出了这档事。”沈高林很简明,陈燮听了笑了笑。做个手势,示意他继续。很明显的,沈高林松了一口气,陈燮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这就是个好的开头。
“先说少奶奶,松江府名门周家长房嫡出的大小姐,十岁那年,因为男人在外面养了外室,还生了儿并且以无后为名,堂而皇之地带回家。周家大妇气病了。就此卧床不起。四年后病危,为了冲喜,少奶奶嫁进了沈家。结果还是没留住,三日之后便没了。由此。少奶奶最恨的就是男人风流。对大少爷盯的也很紧。几年前。少爷在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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