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你以为该如何?”朱由检追问一句,杨嗣昌笑道:“陛下,不妨择一宗室之女,嫁之。”这话一出来,朱由检狠狠的一怔,脑子里一转。明白了。陈燮不是没正妻么?换成以前。朱由检是一点想法都没有的,但是现在有个公主已经长大了,到了可以嫁人的时候了。杨嗣昌这个建议,真是很对朱由检的心思。为啥这么说呢?陈燮太能耐了。这货上马能带着军队打到沈阳。下马能把一个山东省弄成财税大户。这货要是有点别的什么心思呢?当皇帝的。不可能真正的去相信一个人,要不怎么说是孤家寡人呢。
但是让陈燮娶了公主,那意义就不一样了。是一家人了。
“**卿且下去,朕再想想。”朱由检心动了,转身找到周皇后这里,听说皇帝来了,周皇后带着人在门口迎接,朱由检见她便上前拉着手道:“皇后,朕有个事情跟你商量。”
看朱由检这么严肃,周皇后也纳闷,跟着进去坐下后朱由检道:“陈思华荡平建奴巢**,功在社稷,念其为国征战多年,至今尚未娶妻。朕欲以公主嫁之,皇后可有异议?”
周皇后一听这话,皱眉道:“先帝未有待嫁之公主啊?”周皇后还以为他惦记的是天启的女儿,怎么想都没有合适的。朱由检笑道:“朕之公主如何?”周皇后傻了,当今公主最大的才十一岁(那会算虚岁),长平公主。十一岁啊,就算是明朝的人结婚早,也没有十一岁结婚的公主先例吧?
朱由检继续道:“朕知道,长平尚幼,但是朕心里着急啊。陈燮固然忠心,但始终是外臣。就算朕不疑他,诸位大臣也会说话。登州营宇内无敌,山东近在京畿,朕不可不为陈思华考虑,以免朝臣诟病之。”
对于皇权来说,一旦你构成了威胁,那就没啥情面可讲的。陈燮在朱由检看来,忠诚问题不大。但是这个事情,从来都是莫须有的事情。
周皇后还是一脸的不解,朱由检继续解释道:“长平虽然小,但是民间十一岁成婚者,也不是没有。朕以为,只要大臣们不反对,这事情就能促成。朕安心了,陈思华也能安心为国处理,为朕办事。再者,此事也不急一事嘛,等陈思华回来了,事情定下来,明年办也可以。”
总而言之,朱由检现在最担心的还是陈燮这个人,只要他愿意娶公主,一切都不是问题了。这是很明显的道理,周皇后岂有不明白的意思。
“既然皇上已经下了决心,臣妾也没意见。只是,陈思华那里,会不会有问题?是不是派个人去问一问他的意思?免得到时候他拒绝了,皇家的颜面须不好看。”
“嗯,是这个道理,朕这就派人去问一问。”朱由检连连点头,想来想去,不知道该派谁去好,还是周皇后道:“杨伯祥与陈思华交好,可派他去辽东劳军,顺便提一句。”
朱由检一听这话,觉得是个好主意,让人给杨廷麟招来,夫妻俩个他行个礼,搞的杨廷麟不知所措的要跪下道:“陛下、娘娘。这是要折煞臣么?”
朱由检笑而不语,还是周皇后道:“杨卿家,皇上和本宫,有事情托给你办,故有此一礼。”接着周皇后把事情这么一说,杨廷麟第一感觉得很荒唐,哪有十一岁的公主要说亲的。仔细一想,站在文臣的立场上,他明白了。这事情,对陈燮来说,没什么坏处。甚至是好事,因为陈燮现在,已经到了人臣能立的功劳的巅峰了。
“如此,臣应下了,明日便往辽东去。”杨廷麟答应了,这事情确实有助于大明社稷的稳定,没有拒绝的道理。皇帝夫妻俩再行了一个谢礼,杨廷麟侧人受了半礼。
皇帝和大臣们在惦记陈燮的时候,有人也在惦记陈燮。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月如白玉洒在林荫之间的光淡淡的,披着招牌红色披风的红娘子,独自一人在院子里吹着寒风。山寨还是那个山寨,就是变得残破了一些。当初那些人,散去之后,陆陆续续的又回来了一些。后来又有新加入的人,山寨的规模反而比以前大了。
回到山寨的红娘子,很快又成为了这些人的头领,本来就是一些活不下去的人,凑在一起求生存的机会。蛇无头不行,所以大家一看红娘子又回来了,因为过去的事情,都很信服她,于是再次推她为首领。
山寨不大,全部人口加起来也就是一千多,红娘子这两年的积蓄,都买了粮食救济,但也仅仅是杯水车薪。春节之后,河南再次面临残酷的旱情,山里开荒种的庄稼,基本上没啥收成了。老天爷再不下雨,可以预见今年的河南又是一个赤地千里的灾年。
红娘子觉得自己无能,不能带着大家一起度过灾荒。城市里的老爷们,根本就不管百姓的死活。粮食的价格一再高涨,她那点积蓄早就见了底。难道还要重操旧业去打家劫舍?还是举着大旗去造反,谋一个吃饭活命的机会?
犹豫再三,红娘子没有主意。回到四面漏风的屋子里,翻出一封信来。这是她刚回来的时候,写信给陈燮汇报自己的事情,然后的陈燮还真的回了一封信。信里的陈燮说的很清楚,大明未来几年,连续的干旱可以预见。这不是什么很难预见的事情,历史上的汉朝,景帝和武帝年间,就出现过连续多年越来越冷,天灾接二连三的时期。这是大自然的规律,跟老天爷无关。河南的问题会很严重,不要指望自己能解决这么多人吃饭的问题,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国家来出面,地方官员还得勤勉任事才能妥善解决的难题。
信中还提到,开封、洛阳,都有联合商号的办事处,有事情拿个陈燮的印章去,保证能得到想要的帮助。换成以前的红娘子,保准不会信这个鬼话。该造反还得造反,世间不公的事情太多了。但是陈燮在信中强调,世间从来都是不公平的,这个社会的资源是有限的,尤其是在明朝,仕民几乎是一分为二的时代。普通小民,要想活下去,不造反,就得指望有个好官员来帮助他们。
很明显,河南的官员做不到,造反的话,老百姓有条活路,谁愿意去干这杀头的买卖。红娘子在山东呆过,知道带着大家去山东,保证比造反有未来和保证的时候,自然不会选择去造反了。仔细的再读了一遍陈燮的信,红娘子觉得还是相信这个家伙比较靠谱,山东的蝗灾,他就应对的很好嘛。
心里有了主意,红娘子还是不想睡,看着天上的月亮,就像那个家伙的眼睛。这混蛋的眼睛,看人的时候,真是不知道收敛啊。哪下流朝哪看,但就是讨厌不起来。
想起那个人的手,在身上放肆的时候,红娘子的心跳提速,浑身微微的发热。忍不住的缩进被子里,用被子盖住脑袋,免得叫月亮看见自己**的神态,被那混蛋也知道了。似乎,这月亮就是他的眼睛嘛。女人的脑洞,有时候就是很怪。
第二天一早,红娘子便起来了,快马上了官道,奔着开封就去了。进城的时候,最后一点铜钱被门口的士兵收了税,红娘子想到很快就能见到那家伙,意外的没生气。
第四百三十三章历史的改变
第四百三十三章历史的改变
联合商号的办事处很好找,是个人都知道。甚至都不用问人,顺接主街道走,一眼就能看见那座两层高四四方方的楼。来到楼下,门口下马,立刻有小厮上前招呼,很客气。根本就不问你是什么人,微笑着问:“客官来此办事?还是寻人?”
红娘子摸出陈燮的印章,递给小厮道:“这个,你拿去给这里的主事看看。”
小厮没有二话,让人给红娘子的马伺候好咯,请她进去坐下奉茶之后,这才进去汇报。红娘子坐在那里,四下打量,这种地方还是第一次来,好奇心嘛,人皆有之。看了没一会,里头匆匆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走到红娘子跟前,毕恭毕敬道:“联合商号开封办事处掌柜秦珂,不知主母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这也不怪人家秦掌柜,陈燮丢出来的这个印章非同小可。说句不好听的,这个印章在每一个联合商号的地盘上出现,就是最高指示一样的东西。能拿着印章出现的人,不是主母胜似主母了。就算是主母,也未必能拿出这个印章来。这东西,运气好的时候,秦掌柜的一年到头也就能看见一两次。那还是陈燮嫌麻烦,年底的时候,直接丢个印章给刘庆,让他去盖章的时候秦掌柜见过一两次。
红娘子傻了,心说怎么就成主母了?但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继续绷着道:“我需要一些车马和粮食,你能办好么?”
秦掌柜微微一笑道:“在开封,主母开了口,除了王府和官衙,别的属下都能给您弄来。”
红娘子听着心里暗暗惊讶。暗道这混蛋的下属,还真的敢说啊。当即冷笑道:“我要炒面两万斤,每十斤一袋装。另外要大车二百辆,相应牲口备齐。什么时候可以拿到?”
秦掌柜听了稍稍沉吟便道:“主母,属下问一句,东西送到哪?是否需要人护送?”
红娘子听了真是很无语,想想道:“你把东西和人手备齐了,我带路回去。”
秦掌柜道:“如此,所需时日不过三日即可。主母且先住下,属下这就去办理。”
陈燮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彻底的改变了红娘子的人生轨迹。这会他在沈阳城里,需要忙活的事情很多。风雪是停了,但是气温意外的回暖很快。已经是二月初了,这种事情也不算奇怪。气温回暖,带来的麻烦可不小,雪后的道路一场泥泞,给大军的行动造成了不小的困难。尤其是后勤的压力,陡然增加。
还有一个麻烦,就是散落在外的满人。这些人要生存,就家被占了。没吃的就只能去抢。一个两个人去抢,就是送死。所以呢,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劫匪团伙。频频袭击运输车队。
这些以活命为目的的劫匪团队,采用的是游击战术的那一套,真的很讨厌。三天下来,他们袭击运输队的次数就上了三十多次,平均每天十多次。尽管目前没有运输队被劫走的案例,但是这种事情还是很讨厌的。
后方不靖,前方就不好继续发动攻势。陈燮下令,何显的骑兵立刻出动,扫荡交通运输线路。同时要求加快轨道的铺设速度。增加道路沿线的屯兵点。这些事情还没个结果,陈燮又得见祖大寿。这哥们心里一直没个准谱。希望跟陈燮达成一个口头协定。划定一个势力范围,好为今后的生存打算。
祖大寿从广宁出发。穿过一段草原,来到沈阳,这一路走的很轻松,草原上的蒙古人,没有以前那么嚣张了,都躲的远远的。
见到陈燮,祖大寿说话也很直接:“思华,辽东大局已定,最多三五年便可平静,今后该如何?还请思华教我。”这话说的很客气,实际上这个时候的祖大寿心急如焚,他可是多次抗旨不去京师的。二年的时候,带着关宁军跑路,这些旧账一直没清算呢。秋后算账这个东西,是个人都会担心啊。
陈燮早有腹案,见他直接,也很干脆道:“我打算奏明陛下,蒙古诸部素来难训,要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就得在草原上筑城驻军,开边贸,以利益为诱饵,不出五十年便可同化。”说着陈燮拿出一份地图,指着上面的一个地点道:“通辽,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待我大军北进,你部可据此为根本。”
祖大寿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这个地方看上去太偏了,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安身之所。陈燮知道他的心思,让乌云娜拿来一件大衣,放在桌子上道:“你看看这个。”
祖大寿不明所以,伸手去抹了抹,是羊毛织成,意外的是羊毛不扎手。羊毛这个东西,直接用来织布是肯定不行的,穿身上能扎的你皮肤全是红点子。陈燮笑道:“穿上看看。”
祖大寿穿上之后,接的确实很舒服,就是样子有点怪,属于登州营特色的服装。穿着很暖和,比起登州营的棉大衣来说,没那么臃肿了。
陈燮又道:“今后跟蒙古人做生意,就得看这个东西了。这是羊毛编制而成,蒙古人养的羊,剪羊毛卖给你,换取他们所需的生活物资。你觉得,有这么一个东西的存在,蒙古人靠剪羊毛就能获取想要的生活物资,打仗又打不过,还会来抢么?”
祖大寿下意识的摇摇头,他可不知道什么叫“羊吃人”。根本就没想过,陈燮这一招有多么的歹毒。陈燮继续道:“我打算再沈阳开一个毛纺厂,编制出来的毛纺制品,卖给泰西的番人,能换来大量的银两。运输的费用,走海路的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一船毛纺品,大概能换回一半重量的白银。你觉得,这买卖能做么?”
祖大寿的呼吸瞬间就急促了,脑子里轰的一下。这些羊毛,在蒙古人哪里根本就是废物一样丢掉的东西。现在拿废物能换到茶叶、食盐、铁器、粮食,蒙古人还不得疯掉啊?还打什么仗啊,有这个东西就能让蒙古人乖乖的放羊去。
祖大寿没想那么深,陈燮也不会告诉他,今后蒙古人都养羊去了,哪天陈燮不高兴了,不收羊毛了。后果呢?这叫经济命脉,到时候蒙古人就得乖乖的听话。十年、二十年之后,这一代喜欢当强盗的人都死了老了,下一代还能指望他们拿着刀子去抢劫么?
“我大清”弄个喇、嘛教,就给蒙古人废了,那玩意又不能吃,哪像羊毛这么现实?喇、嘛教这个东西,陈燮也准备玩,这叫双管齐下。不过不是现在,暂时没到时候。
“思华,你的意思,今后这个买卖,大家合作么?”祖大寿没想过自己一家吃独食,也没那个心思。陈燮给口汤喝,他就很满足了。草原上那么多人,那么多羊,分自己一成的利益,又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不知足就是自取死道。
“进驻通辽之后,先修路、筑城,买卖上的事情,成立一个股份公司,关宁军占三成的股份,登州营占三成,剩下的四成,另有用处。关宁军的责任,就是守住这个地方,保护整个交通线的安全。买卖的事情,两边都出一些人,这样没问题吧?”
陈燮其实没必要这么客气,整死关宁军的办法很多。问题是处理这种事情,总是非常麻烦的事情。关宁军今后对陈燮已经很难构成威胁了,既然如此,为何不利用他们来做事?总比自己费心费力的去另外找人来的现成吧?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