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退出去时见陈子龙来了,点点头万福道:“卧子先生。”
陈子龙回了个微笑,点点要进去,却被李香拦住道:“老爷处理的太简单了。”陈子龙只让知道她所指,也知道她的意思,让自己劝陈燮。“呵呵,按照公爷的吩咐去做就是。”
次日一早,保科正之就被叫醒了,带着十几个手下,跟着一个年轻的军官上了马车,一路给送到火车站。到了这里才发现一支军队已经登车差不多了,保科正之很快就发现,这支军队的武器都不一样,没有常见的燧发机构。还有一样他没见过的怪物和一些看上去很不一样的大炮。跟着来到一个上校面前,保科正之赶紧鞠躬致意:“我是保科正之,请多多关照。”
“不必客气,刘青山,第一师第一团长。我得到的任务,就是保证江户不失。”。刘青山身材高大,看着保科正之都得低头。简单的联络之后,年轻的少尉丢下保科正之回去复命,保科正之跟着一起上了火车,一声汽笛长鸣之后,列车启动。
在火车上保科正之才知道,昨天夜里已经发了一趟车,带走了一半的兵力和装备。
“团长阁下,一个团有多少人?”保科正之找机会问了一句,刘青山倒是很干脆的告诉他:“不多,不到三千,五个步兵营,一个火力连,团部下属通讯、工兵、医护等班、排级单位。”保科正之听了艰难的看看大海的方向,这两千多人能发挥多大的作用?要知道,幕府的军队都有五万,就这也没挡住联军的进攻,节节败退,丢失了大片的领地。
可惜,他没有质疑的勇气,担心那样的话,自己先被丢下火车。
李香第二天真的去找常时仁了,一身军装,看上起也没多少英气。打着监督的旗号,到了地方才发现情况没她想的那么简单,常时仁这里真是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走近打听的时候,看见的是满堂的客人,而且都是商人。
“李秘书,沈阳城里的都在这了,其他地方的我已经派人去抓了。”常时仁不敢怠慢,立刻上来报告。什么公爷抬抬手给大家走一条活路,这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不走活路的就只能去走死路。要是不能这么理解,常时仁也混不到这个地步。
“常将军客气了,我就是来看看的,怎么处置保证不插手。”李香的话听着客气,骨子透着一股不信任。常时仁心里无奈,这个时候也只能尽力去弥补自救了。他可没想过起兵造反什么的,说的不好听一点,只要提一句,下面的人就能被他绑咯,送给陈燮邀功。
“行,那就一个一个来吧。”常时仁叹息一声,领着她进了一个单独的院子,坐在前厅里,等着第一个被带进来的商人张清。
“老张啊,公爷还住在你的院子内,有的事情我就不多数了,你说能拿出多少?”常时仁一开口就是这话,拿出多少买命钱。张清倒是很清醒的,商人在大明的社会地位不高是过去的事情了,但是也得分什么事情。
“在下准备了一本账目,这些年做的一些买卖,全都记录下来了。按照上面的数字,我这里能拿出八百多万的银圆吧。”这话要换一个角度来听,就是张清能拿出八百万银圆买自己的一条活命。陈燮能把商人的地位抬起来,就能找借口灭了他们。何况这帮家伙做的太出格,根本就不用费劲去找借口。
“别报侥幸了,看在月儿的面子上,我提醒你一句。”常时仁冷冷的来了这么一句,张清的脸上露出痛苦如刀割的神态,微微的供着腰道:“那再加二百万,凑个整数。”
听到这话,常时仁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坐在那里的李香,歪歪嘴,朝记录的军官道:“这句话别记了。”说完转身冲张清龇牙一笑:“你这是想让孩子没外公啊。”
看着这张狰狞的脸,张清才算彻底的明白过来,感情这一位也是自身难保时候。那个坐在一侧的女子,张清可是在陈燮身边见过的,当即便搓手,咬牙切齿道:“你说个数。”
常时仁转身对记录的军官道:“记录,爱国商人张清,为国输捐两千万银圆,为东征大军分担粮草弹药之花销。”说完这话,转身又对张清道:“没事了,你还是议长。”R752
第七百五十章一个“诚”字
第七百五十章一个“诚”字
张清松了一口气,正欲退出之时,但闻李香一声道:“慢着!”两人闻声色变,难道说这样还不满足么?要知道,这两千万银圆,需要张清变卖不少产业才能凑的整齐。常时仁看似在压榨,实则是在救他的性命。
“李秘书有何见教?”常时仁面色不悦,他不是人人拿捏的商贾,而是手握雄兵的一方封疆。头上还带着朱由检赐的爵位呢。
“常侯爷欲陷公爷于不信不义之地乎?”李香拽了一句文,常时仁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种说话方式,李香拿手,常时仁在军中多年,习惯早改的差不多了。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后,拱手道:“不敢,请教!”常时仁也是读书多年,虽然连个秀才都没混上,但也是过了县府二试,就差最后一哆嗦的好汉。若非时运不济,赶上内乱外患,谁会来当兵。
“公爷为四海共主,奉大明为尊,以律法治国,难道侯爷平时不看报么?不知道什么叫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么?不知道什么叫依法办事么?”几个问题连着砸过来,常时仁咂嘴两下,不知该如何应对。干脆也不跟这个女人较劲,笑道:“依着李秘书的意思,该如何处置?”
李香不紧不慢的站起,回了一个万福:“依法纳税,该叫的租金补上,观其态度,积极弥补者善待之,顽抗者严惩之。公爷有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而不是一棒子打死。”
一番话说完,常时仁已经懵了,张清直接跪地上,朝园子的方向扣头:“公爷心胸如海,愧杀清也。”这到底是什么节奏?拿错剧本了吧?说实话常时仁一开始想到的事情,都是陈公爷过往的杀伐决断。高起潜是什么人?被一刀劈了!洪承畴牛逼吧?叫陈燮给吓尿了。左良玉就更不用说了。杀鸡一样的给碾压了。
“来之前,公爷交代,常侯性急,必然以雷霆之势压商贾。迫彼等就范,以求立竿见影。这样做,快是快了,但是留下了后患。一者,伤了民间商贾的心气。恐日后不肯投入工商。二者,以乱法处置,后来人效仿,遗患无穷。治国之道,在于法治。有法可依,有法必依,违法必究,执法必严。这句话,是公爷叫我转达常侯的。”李香说完,再次万福:“告辞!”
李香走了。常时仁还在原地呆呆的站着,无法理解陈燮这句话的意思。真的要依法办事的话,又何来快刀斩乱麻呢?真的要依法办事,这得掉多少人头?尤其是军队里头,军法动辄要砍脑袋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又或者说,搞两套做法?
常时仁不懂,怎么办啊,找人问呗。一转身,丢下那些“请”来的商人。出门往银行方向去。找谁?大公子陈平,他应该能懂老爹的意思。新婚之后,先回登州见过母亲,留下妻子伺候老人。带着几个随从,陈平来到辽东,正式开始接手大发银行。之所以先到辽东,因为这里有铸币厂啊。不知道每年铸币多少,怎么一个流程,多少盈利在其中。怎么能算一个合格的银行家。陈平可不是那种只知道花钱的二代,从小就接受母亲的灌输,要想在这么多子女中出人头地,就得踏实肯干。因为,父亲不喜欢那种不着调的人。
常侯来访,陈平自然要出门迎接,不想走到半道,常时仁已经迎面喊了一嗓子:“大公子,有事相求。”陈平赶紧行礼道:“常侯有何差遣?”常时仁扭捏了一番道:“借一步说话。”走到无人处,常时仁才道明来意。陈平开始听着也迷糊,转了好一阵眼珠子,原地踱步转了好几个圈子。常时仁被转的眼晕,又不好催他,只能耐心的等着。
实际上陈平首先考虑的还是要不要介入的问题,这个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仔细一琢磨,新婚之前,陈燮特意把一群长老叫来,不就是让他跟这些人保持一个相对紧密的关系么?不说什么大位的问题,肯定是希望他将来能有面对可能威胁的能力。
“父亲来了怎么也不告我一声?”陈平突然转了一个话题,常时仁给噎着了,瞪眼道:“关系到公爷的安慰和东征大事,绝对的军事机密,列车到之前一个时辰,我才告诉的钱牧斋。真不是有心瞒着大公子,实在是有保密条例。”
陈平苦笑了,哦,有保密条例,你不告诉我,现在站这里的是谁?不过这话不能说就是了,太得罪人了。“既然如此,那我就说说自己的看法。”常时仁赶紧道:“我听着呢。”
“父亲素重工商,根子在于工商可富国,国家有钱了,才能做大事。重工商不等于放纵,辽东的问题,就是放纵过了,此其一也。其二,军队乃是最讲纪律的地方,大批军官参与到勾结商人之中,没个交代肯定是不行的。整肃不可不免,但是又不能伤了民间工商的积极性。所以这个事情,首先不在于怎么处理犯事的人,而在于建立一个制度,有效的监督,最大限度的避免类似的问题重演。这么说吧,这种事情要杜绝是不可能的。其次才是依法办事,这个法怎么回事,我还真不清楚。”陈平说到这里的时候,常时仁如梦初醒,一拍大腿道:“我真是猪脑子,多谢大公子点醒梦中人。”
说完匆匆便走,陈平在原地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走了,心里没有怨言,实在是这个事情太大,关系到很多人命。常时仁直接奔着军法处去了,找到李浑源,把事情前后一说,李浑源也是一身的冷汗把衣服湿透啊,手帕擦了好几遍,才算是暂时好了些。
“老天,我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了,多亏了大公子提醒啊。”李浑源心有余悸,他还在惦记着看谁不顺眼,趁机狠狠收拾一顿呢。常时仁点点头道:“恩自上出,老李啊,不诚才是要命的东西。”李浑源使劲的点点头,他这下明白了,所谓的留一条活路,那就是说这条活路只能是陈燮给,谁来越俎代庖,都是死路一条。
两人又是一顿商量,最后定下来一致的口径,军队这边改怎么弄,都按照军法来。该抓的抓,该关的关,先把人控制起来,然后把罪名搞搞清楚,交给陈燮去统一决断,这才是聪明人应该干的事情。至于商人那边,也是一个道理,先把罪名问题搞清楚,然后把材料交上去,这个法是怎么回事?那得看陈燮打算用什么法,而不是常时仁能做主的事情。
送走常时仁的陈平,不过是短暂的犹豫,便让人备车,出门奔着陈燮下榻的园子来了。一个“诚”字,不单单是对常时仁的,也是对自己的。陈平倒是很清醒,现在的海外联盟,别看将来民主的架子搭起来了,实际上还是陈燮独裁。不明白这个的人,肯定会死的很难看。上位者,最忌讳什么?不就是下面的人“不诚”么,哪怕是亲儿子。
陈燮正在听李香汇报,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多年上位,城府练出来了。“老爷,常侯那边,我还要不要去盯着?”陈燮笑道:“不必了,你先处理别的事情吧。”坐在一边的陈子龙捻着胡须在那端坐微笑,一副从容的做派。至今没有明白问题的李香,只好糊涂的出去。刚出门,就听到有人来报,大公子陈平来了。
李香不敢迟疑,连忙来报,慢一步都怕人说闲话呢。陈燮听说陈平来了,便笑道:“这孩子倒是个聪明人,抓到问题的关键了。大发银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发行货币的权利。从这个问题入手,其他的问题不难搞懂。”
“老爷,您这话应该当面夸!”李香卖了个萌,飞快的抛来一个媚眼。陈子龙在一边赶紧站起道:“在下回避!”陈燮摆摆手:“卧子,大可不必,听一听没坏处。金融之道,关系重大。历朝历代,因为金融败坏而开溃堤之**者,不胜枚举。”
陈子龙听出点味道来了,显得有点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李香更为吃惊,聪明如她不难明白,老爷这是在拿卧子先生当首辅培养啊。陈燮总归是要走的,到时候陈子龙能不能跟着去呢?难道这个问题不是问题?
陈平进来,一一行礼,见陈子龙也在,欲言又止。陈燮见状摆手道:“说,这里没有外人。”陈平这才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明白了,陈燮听罢,看一眼陈子龙,交换一个眼神后,这才会心一笑道:“好,总算没有白费我的心思。”
陈子龙在一侧笑道:“常侯对公爷之忠,在下是没有怀疑过的。”陈燮也笑道:“我也没怀疑过他忠,但是这个诚字,粘了私利就不好说了。接下来,如何立法,规范工商经营者,这才是头等大事。估计要费上一年半载的时间,才能拿出一个可用之法。对了,提前要拿出一个制度,这个法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什么祖宗之法不可变,最为坏事。”R752
第七百五十一章剪羊毛
第七百五十一章剪羊毛
“公爷高见,此番辽东之事,军方以急,民间以缓,可谓相得益彰。前者更聚众将之心,不损军中战力,后者不伤民间之利,着眼未来发展。可谓高屋建瓴,可为今后各地军政之事要旨。”陈子龙这就是总结经验的意思了,殊不知事情跟他想的还是有点差别的。
羊毛还是要剪的,而且这个行动已经开启了,只是陈子龙不知道而已。
摆摆手表示一下自谦,陈燮看了一眼恭敬站立的陈平,笑问:“铸币局的呆了有几天了,感触如何?”这也就是随口一问,本没指望陈平能答出个子丑寅卯来。没曾想陈平当成了一次考校,颇为慎重的沉吟一番,脑子里把事情都理了一遍,想的越多越觉得这题目大了点,一时不知该怎么说,竟然想的呆住了。
陈燮见状面露诧异,边上李香想开口提醒陈平,被他眼神制止。屋子里突然便的安静下来,众目围绕的陈平,突然从思考中惊醒,看看对面父亲温和的微笑,心中的紧张少了许多。
“父亲,事情太多,不知从何说起。”陈平总算是回了一句,听起来似乎无所适从,实际上是有感而发。一个大明人,对金融的认知程度,决定了他就算有极高的天赋,也很难理顺这里头的各种复杂关系。实际上陈燮都是个外行,金融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