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薪领着两个弟弟告辞,陈燮也没客气太多,送门口就回去了。趴在桌上,手里咬着碳素笔杆,皱着眉头一样一样的写,然后又画掉。化妆品、镜,这个市场是大有可为的,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做的买卖。只要有钱,回头上网去找一家小日化厂,定做一些没有任何标示的产品,一般的玻璃瓶包装,带到明朝来就非常高大上了。镜就更不要说了,随便找一家买玻璃镜的门市都能解决,商标什么的,你要都未必能有。
贪多未必能吃的下,先就这两样吧,接下来得寻思寻思,明朝的啥东西往回贩运能挣钱。这个问题,还真的把陈燮给难住了。开始想着倒腾字画什么的,问题是你不知道这些东西在现代社会有没有存世,在谁的手里。突然冒出来XXX的字画,谁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
所以古董的事情先放一放,回头打听清楚什么东西值钱,带回去又不会引起麻烦的再说。
陈燮是学医的,想问题自然首选跟医药有关的。你还别说,很快就被他想到了,而且还迫不及待的站起身,叫了一声:“长生!”
雨荨带着小萱去做新衣服了,长生就站在门口等着,听到招呼嗖的就窜进来了。一碗方便面,就算是彻底的把长生给收买了。这等人间美味啊,够他回味一辈的。少爷对下人这么好,死心塌地的卖命就是了。
“少爷,有什么吩咐?”
“长生,知道哪有卖野山参的么?”
“少爷,我哪懂这个,这您得问水根叔,我给您请去?”
陈燮站起道:“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水根是张叔的长随,不好怠慢。”
人就是不经念道,刚提到水根,这人就进了院门,老远的就大声招呼:“思华少爷!”
陈燮出来一看,正欲招呼时,水根已经先道:“老爷请思华少爷去书房,说是有事!”
“那还等什么,赶紧的。”陈燮很干脆,也不问野山参的事情了,大步流星走的飞快,水根在后面小跑都没跟上。
很礼貌的先敲门,听到张瑶说进来,陈燮这才进去。看见张瑶手里拿着一份邸报,眉头深锁,若有所思。
“张叔,您找我?”陈燮见状多了几分小心,张瑶把邸报递给他道:“天驾崩,信王继位。”呃,陈燮有点小晕乎,这事情跟我没啥关系吧?仔细一想,这是张瑶拿自己当亲人来看待的缘故,所以才第一时间让自己来说话。
多亏不负责的9527上次提供的历史资料,陈燮今后发生的事情还算知道一些。就算知道,陈燮也不能就这么说出来,一个海外回来的人,你对朝廷大事知道的这么清楚,你能说的清楚么?
“张叔,这些事情也不是很了解,不如您跟我说说,这位天都怎么了?”陈燮引诱了一句,张瑶果然上道,摇头叹息道:“昏君一个,在位七年有余,不理朝政,阉党魏忠贤……。”叭叭叭的一顿讲古,历数天启朝的掌故。什么东林党君,什么东虏难敌,浙江大水等等。
陈燮很快得出了一个推论,这位木匠皇帝是个昏君,还是大大的昏君。不过陈燮可是读过几本明朝穿越小说的,木匠皇帝不务正业是真事,但是东林党这帮人就是好鸟么?按照一些小说的观点,东林这帮人呢,嘴炮无敌,一群掌握了话语权的公知。这帮人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那就是跟人斗。有一个专属名字“党争”,用在东林党身上很靠谱。
站在陈燮现在的立场,皇帝也好,大臣也罢,跟自己关系都不大。不过既然跟张瑶结亲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有的事情,该说的还是要说。
张瑶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通,一个时辰就过去了,周氏进来伺候茶水好几次。在张瑶这里,天启皇帝干的混蛋事情,那叫一个罄竹难书。
明朝的历史问题太复杂,陈燮肯定是搞不懂的。他就是一个道理,帮亲不帮理!皇帝也好,大臣也罢,跟我没啥关系。大明朝,我就认得张瑶。
等到张瑶说的口干舌燥,换气喝茶的当口,陈燮才开口来了一句:“阉党覆亡不远也。”
张瑶一愣,旋即道:“何以见得?”陈燮笑道:“这不是明白着的么?一朝天一朝臣,就不要说阉党了,他们不过是天家的家奴,生死不过在君王一念之间。魏阉跋扈,大权独揽,新君岂有不忌惮之理。最好的法,就是拿下他,换亲信代之。”
张瑶沉吟少顷,点点头道:“有理!也只能寄望圣天降于大明了。”
一国江山寄望于出一个圣明天这种事情,也就是明朝人觉得很正常。站在陈燮立场,这种观点何其荒谬。不过陈燮没有纠正的意思,反正定位是个时空贩。
陈燮没有发表言论了,有前面一句就够了,搞的多智而近妖,未必是好事。
“对了思华,你有没有什么打算?”张瑶丢下邸报,说起在他看来是大事情的话题。
“暂时还没有,先看看再说。这些年在海上漂着,就想着安定下来之后,好好的休息一段日。没想过干点啥。”陈燮这个回答,倒是很正常,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这都是事先想好的,反复推断过没问题的答案。
“此言差矣,思华二十有三,尚未娶亲,终身大事可耽误不得。你婶跟我商量过了,这个事情就交给她来操办,一定给你选一个满意的大家闺秀为妻。”
呃,张瑶说的口沫横飞,陈燮这里暗暗叫苦。没想过在明朝安家啊!可是这个还没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听着。等到张瑶说完了,陈燮才道:“张叔,燮有一事,如允,则无不可。”如果换成自己的儿,张瑶估计一戒尺上去了,父母之命敢讨价还价?
面对陈燮,张瑶还是很大度的点头道:“讲!”
“关于亲事,不管讲的那家小姐,我都得先见上一面。”陈燮斟酌再三,心道我见了就说不满意好了,或者做一些过分的事情,让她不满意也能混过去。
“就这个要求?”张瑶吃惊不小,还以为这小要折腾一番,没想到是如此的简单。当下哈哈大笑道:“这算什么要求?人之常情尔!允了!”张瑶的家长作风很严重,不过在明朝嘛,这才是主流。君臣父,三纲五常,这都是不能有丝毫动摇的社会秩序的根基。
“对了,思华,还有一事,你这个神医,总不能一直窝在家里吧?”张瑶又来了一个事情,陈燮心里转了个弯,一副随意之态道:“医道不过是燮的个人爱好,主业是海商。提起这个,我倒是想找个地方,开个作坊,挣了银就买地,此家祖之愿望也。”
搬出一个虚拟的家祖,这下张瑶没脾气了。人家这是孝道,在大明朝成家立业,开枝散,说上天去都没辙。
“如此也罢,回头捐个功名,有了出身在地方上行事也方便。”张瑶原本还打算让陈燮一边行医一边读书,回头靠自己的面,正经的功名不敢说,弄个监生一点问题都没有。
至于说到买卖人,在明朝是贱业。别看买卖人有钱,但是要说社会地位,那真是马尾巴栓豆腐——提不起来。如果是名医,那又不一样了,以陈燮的医术,混个八品的官员很轻松。不过陈燮不打算继续行医,那就暂时不提了。张瑶暗暗觉得,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陈燮不想做,他得帮着扬名去,逼也要逼着他做。
作坊什么的,请人来操持就是了,做了名医,也未必要自己去管理作坊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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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肠痈
第十章肠痈
带着水根、长生出门去了,提到野山参,水根拍着胸膛道:“我知道,回春堂里头就有,正经的从东江镇走水路来的高丽野山参。”
东江镇这个名字,陈燮在资料里看到过,知道毛龙这个总镇总兵,也知道即将有个叫袁崇焕的催命鬼要重新出山。袁崇焕为何要杀毛龙,理由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袁督师使唤不动毛龙。在一个臣绝对压制武臣的时代,毛龙的做派自然有取死之道。后来有人拿杀毛龙的事情做章,说什么袁崇焕是汉奸,那都是扯淡,牵强附会的道理。
毛龙也好,袁崇焕也罢,现在都不是陈燮关心的对象。
带着俩人走大街上,陈燮感受了一把前呼后拥的少爷做派。熟门熟路的水根,给陈燮带到了回春堂,店里的掌柜非常客气,听说要买上好的野山参,立刻请进内堂。
店里的掌柜是个三十来岁的男,白面有须,一张脸上笑容不断,双手捧着一个盒递给陈燮道:“既然是陈少爷来了,自然是要亮出本店的镇店之宝。”
陈燮接过打开盒,里头有红布衬底的一根野山参,看形状还真的像个小孩,根须保存的很好。“这根野山参重三两三钱,本店请最好的师傅看过,说有百年以上。”(注:明朝的单位跟现在区别很大,一钱约等于3。7克)
陈燮看着这么大个头的野山参,带回现代这就是大把大把红彤彤的毛爷爷。就在陈燮打算买下这根野山参的时候,突然一拍大腿道:“坏了,我没银。”说着放下盒,抱歉一声急匆匆的就走了。
掌柜的急了,一把拽住水根道:“水根,这啥意思?”
水根哭笑不得道:“野山参给陈少爷留着,谁都不许卖。不就是些许银么?张家还能少这点银?这个陈少爷,就是个急性。”
陈燮是真着急了,这么大的事情给忘记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野山参,还是一百多克的高级货色,恨不得立刻收入囊。他都忘记了,这是在明朝,野山参什么的不是稀罕玩意,这东西有银就能买的到。
一脚刚迈出回春堂的门口,迎头冲来一堆人,七手八脚的抬着个门板,上面躺着一个人,一手捂着肚在哇哇哇的叫疼。出于医生的本能,陈燮停下脚步,赶紧让开道:“医生,医生。”
回春堂里头有坐堂的大夫,就是给张家老太爷看病的刘大夫,作为登州城里最有名的大夫,刘高鸣不紧不慢的从位上起来,看了一眼被抬进来的病人,伸手号脉之后苦涩的摇摇头道:“肠痈,没救了,准备后事吧。”
在边上看着的陈燮一听这个不高兴了,这不是草菅人命么?当即便怒道:“你这医生,还有没有医德,这就要准备后事?闪开!”说着伸手一拽,给刘高鸣扯一边去了。
陈燮一手按住病人的腹部,在众人惊奇的目光,做了简单的按压检查后,淡淡道:“急性阑尾炎,必须马上准备手术,否则穿孔了就没救了。”
现场一片安静,就算是病人的家属们,也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他。这是哪来的怪人?打扮的怪模怪样的,一看就不想大明朝的人。可又说的一口官话。
“小伙,救人心切是好事,可这是肠痈,就算在下有通天的本事,也无可奈何。”被拽的一个踉跄的刘高鸣并没有往心里去,而是好言相劝了一句。
陈燮反应过来了,这尼玛是明朝啊。别说阑尾炎了,搞不好一个感冒都能死人的时代。陈燮不歧视医,几千年的传承而不断,不是单纯的用科学不科学可以否定的。但是必须要看到,医是经验医学,培养一名合格的医,需要的时间太长了。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很多疾病医根本就无能为力。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宋太宗在北伐时受的伤,作为皇帝想看什么医生没有,可就是一直没能治愈这个伤痛。最后因伤发作而亡,可见医有相当的局限性,这一点是不能否定的。
病人只有十五岁的样,躺在门板上疼的打滚,作为医生陈燮不能见死不救啊。看看一对夫妇,衣衫破旧,应该是他的父母。陈燮上前拱手道:“二位,在下至少有七成的把握能救这孩,但是有一条,你们得先立下书字据,保证就算没救过来,也不找我算后账。”
这对夫妇听傻掉了,老实巴交的农民,城里的大夫就算没给治好,谁敢找后账啊?
陈燮也是糊涂了,这年月哪来的医闹。有医生愿意出手救命,感激都来不及呢。这对夫妻就是这样,噗通一下给陈燮跪下,口称:“还请大夫救我儿一命。”
这时候掌柜和水根也出来了,正好看见这一幕,掌柜立刻上前问了问刘大夫,搞清楚事情后苦笑摇头道:“少年气盛!”水根在一边听了笑道:“余掌柜,这您就不懂了,这位少爷可是货真价实的神医。张家老太爷的痨病,现在已经大好了,就是陈少爷给治疗的。”
“什么?”刘高鸣顿时面色如土,张老太爷的病是他看的,当时断定熬不过这个冬天,谁曾想有人给治好了,而且就站在眼前。刚才自己还质疑人家能不能治疗肠痈呢,这脸丢大了。可是作为一名医生,刘高鸣对于陈燮的治疗手段,真的很好奇,吸引力无法抗拒。
余掌柜的也傻眼了,惊呼:“什么?真的能治?”
水根很确定的点头:“陈少爷说能治,那就一定能治。”
这一下余掌柜和刘高鸣的眼睛都亮了,就算五十多岁的刘高鸣,也对陈燮露出崇敬之意。当了一辈医生,不仅仅是为了混口饭吃,不然怎么能成为登州城里最好的大夫?学无止尽,医道又何尝有止尽?
陈燮已经扶起这对夫妻道:“既然你们答应了,这病人我就接下了。”大明朝可没啥行医执照的说法,好多读书人看了基本医术,就敢给人开方治病,没治好是病人的命不好,跟医生肯定没关系。
“掌柜的,准备一间干净的屋。”陈燮也不管掌柜的愿意不愿意,本能就觉得这里是医院,救人哪有推三阻四的。好在余掌柜的人不错,丝毫没有推脱,立刻去准备了。
“长生,回去把我的背包拿来,要快。”陈燮回头交代一声,长生应了一声“好叻!”拔腿就跑。“水根叔,烦劳去准备两块白布,门板那么大就行。”水根也没丝毫犹豫,转身就去。
回到大夫诊脉的桌前,陈燮拿出碳素笔,刷刷刷的写单。手术需要麻药,明朝肯定没有。就算是在现代,麻药在医院也是严格管制的药品,不是想要就能要的。当然也不排除一些渠道能搞到麻药,陈燮肯定是没有麻药了,不过《华佗神方》恰好读过,里头的麻沸散方是记得的,不管有用没用,先试一试吧。
“羊踯躅9克、茉莉花根3克、当归30克、菖蒲0。9克,水煎服一碗。”陈燮一挥而就,递给刘高鸣道:“按方抓药,让人立刻煎好,准备服用。对了,准备些绳,也不知道这方管不管用,手术的时候还是先给病人绑起来为好。”
刘高鸣看了一眼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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