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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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江山- 第3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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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深入低下的根须,所以,老夫想要掌握孔这支最神秘的势力,可惜十年过去,也只掌握了很小很小一部分,还都是忠于父亲的那些,惭愧啊!”

既然打开了话匣子,钱凌云也就不再隐瞒,继续说道:“家父隐退时候确是有病在身,可这一拖就是十年,老夫亦过了花甲之年,而这十年,老二和老三逐渐掌握大势,老夫已经失去了与他们争斗的实力,除非爹爹的支持,可是,爹爹会吗?”

这一句会吗,包含了钱凌云太多的酸楚、无奈甚至不甘。摇摇头,钱凌云张口说道:“老夫老了,真的老了,而且,家父早就对老夫失望了。”

楚昊宇和一直在思索这钱凌云的话,听他说到这里,楚昊宇猛然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道光芒,随即却是一声叹息,钱不为果真够狠。

此刻,钱凌云似陷入了昏迷,以致声音都有些模糊,道:“后来,老夫逐渐想明白爹爹当年为何要隐退,故是因为我钱家生意做的太大让朝廷都忌惮,另一个缘由便是考验老夫,看看老夫敢不敢挑起重担,可惜啊,老夫虽能却不敢,所以,十年前老夫就失去了资格,可笑老夫还想着掌控孔继任家主之位,可笑啊!”比哭都难听的笑声中,钱凌云更是咳嗽起来,夹杂着丝丝血丝,看去如此凄惨。

望着钱凌云现在的模样,楚昊宇和周褚都是一阵沉默,为枭雄钱不为,也为钱凌云。

该是咳嗽牵动了伤势,钱凌云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在一起,不过人倒是清醒过来,硬挤出一个笑容冲两人说道:“这番话压了老夫数年,说出来倒是轻松多了,两位也莫见怪,老夫终究俗人一个。”摇摇头,钱凌云继续说道:“这十年来,家父任由老二、老三、老四争斗,甚至看着各方势力涌入而没有任何作为,正是想借势决出真正的大才大勇之辈来继任家族,不然,这世间生与死从来都是相生相随,何况曾繁华富饶的赵王朝,不一样淹没在历史中?”

还有一句话,钱凌云没有说出来,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楚昊宇一眼,张口说道:“老夫先谢过王爷你选了犬子,昌海毕竟年少,担当这个大一个家还有些不足,以后还要多多仰望王爷。”说到这里稍顿,钱凌云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似叹息似嘲笑,似无奈似不舍,各种情绪的交织再加上因痛苦而微微扭曲的脸庞,如同一张大杂烩,让人看到了百味人生。深吸一口气,钱凌云尽可能平静的说道:“至于王爷想要的,我钱家所知也不多,会尽数交给王爷,期望王爷莫失望,至于孔,现在已是名存实亡,老夫擅自做主,也交给王爷了。”

听到钱凌云最后一句,楚昊宇立即明白他为何要支走钱昌海了,钱凌云这是向自己表态,曾与楚家天卫、赵家影卫其名的孔由他钱凌云而终,与钱家与钱昌海再没有任何关系,以此来换取楚昊宇对钱昌海的支持。

望着钱凌云,楚昊宇沉默片刻突然笑了起来,张口说道:“老爷子严重了,昌海兄大才,本王相信昌海兄一定不会让老爷子失望,带领钱家重铸辉煌。”

钱凌云听出了楚昊宇话中的意思,消瘦的脸庞上露出一种释然的笑意,点头说道:“那就承蒙王爷吉言了。”话到最后,钱凌云再次咳嗽起来,重重的咳嗽声中,更有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而钱昌海进屋便看到吐血的父亲,急忙跑了过来,叫道:“爹爹。”

好半天过去钱凌云才平复下心神的激荡,可该是说话多了,神色萎靡不振,尤其无力的说道:“不碍事,拿来了?”

钱昌海急忙点点头,道:“拿来了。”说话同时,钱昌海捧起一个精致木盒递到爹爹脸前。

看木盒上的锁头完好无损,钱凌云点点头,抬手指着身后柜子说道:“钥匙在里面,都交给七王爷,以后爹爹不再了,遇事多请教七王爷。”

听着父亲托孤似的语气,钱昌海鼻子一酸,脱口叫道:“爹爹……”

513品茶夜话

傍晚时候,数艘大船驶离徽州港,看的太守杨洲玮、长史张向忠长长吐了口气,因为离开的乃是七王爷楚昊宇,大都督沈澶,中书侍郎陈柏寒和户部尚书李天念,这一众高官就似巨石压在他二人心头,让他们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想来今晚能够睡个安稳觉了,可他们所不知道的是,众人这一离开,江南道很多官员都要睡不着了,一场大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大船上,楚昊宇、沈澶、陈柏寒、李天念四人正围着茶几而坐,而给四人煮茶的则是王灏。

王家乃是江浙最顶尖的门阀,王灏身为王家嫡系,诗词字画无一不通,在茶道也有很深的造诣。当水初沸发出咕咕声响,王灏便将水壶取下,轻轻烫过被子才放入茶叶,而后注入半杯沸水,很快毛绒纤细的碧螺春便沉入杯底,且茶叶上更是冒出细小水泡,看去煞是喜人,只是在这个时刻,王灏倒掉杯中水再次加入沸水,当茶汤清而纯的时候才递给众人。

望着清而纯的碧螺春,楚昊宇脸上露出一抹享受神色,端起茶杯轻呡了口,微微眯起的眼睛,也不知是沉浸在茶香中,还是陷入了回忆,而看楚昊宇端起茶杯,沈澶三人纷纷端起茶杯品尝起来。

品味片刻,楚昊宇又喝了口,赞道:“好茶,好手艺,本王可是好长时间没喝到这么好的茶了。”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嘴角露出一抹轻笑,道:“这趟出使江南,本王日夜兼程赶往齐安,攻破齐安又马不停蹄的来到徽州,一路上连杯热茶都不曾喝过。”

看楚昊宇说完后又端起茶杯品尝起来,沈澶、李天念和王灏都在思索楚昊宇话中的意思,而陈柏寒身为楚昊宇的岳父倒没那么多顾虑,笑道:“王爷忠心为国,这趟出京不过月余,竟然瘦了一圈,老臣惭愧啊!”

顺着陈柏寒的话,沈澶张口说道:“陈侍郎这句惭愧,倒叫老臣无地自容了。”自嘲似的笑了声,沈澶接着又道:“承蒙陛下信任,老臣执掌江南道近十载,治下官员糜烂,老臣早有耳闻却无所作为,还要劳累圣上和王爷操心,尤其看王爷你风尘仆仆的样子,老臣心中难安。”

听到沈澶的话,楚昊宇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挥手阻止李天念说话,摇头说道:“岳丈和沈大人想岔了,本王不过是一时有感罢了。江南道能有今日的繁华,我大楚能有今日的兴盛,三位可是出了大力,尤其李大人,执掌户部十年每日忙碌不休,千万莫再说那些客套话。今日,咱们不在京中,不提国事只谈风月。”

楚昊宇为大楚亲王,陈柏寒为陈家家主,又是中书省的二号人物,沈澶乃是陛下的爱臣执掌最是富庶的江南道,李天念执掌户部又是一系首领,四人都是真真正正手握重权的朝廷重臣,想要他们不谈乱国事而谈风月,难啊!心中如此向着,王灏嘴角却是露出一抹笑意,他还真有些期待这几位朝廷重臣有何表现。

陈柏寒平日颇为严肃,可今日不知为何却极其开心,听到楚昊宇的话更是哈哈大笑起来,冲沈澶说道:“沈大人,你这次可是错了。老夫惭愧,只因小女不通茶艺。”稍顿了下,陈柏寒摇头说道:“小女自幼喜读诗书称得上才女,对文人墨客辈出的江南异常向往,王爷宽宏大量带小女随行江南,奈何小女不懂柴米油盐酱醋茶未能服侍好王爷,这是老臣的罪过,等赶到平江府,一定要她好生服侍好王爷。”

听陈柏寒如此说来,王灏一时间竟有些无语,心道这老头脸庞真厚,而如此想的不仅王灏,还有沈澶,至于李天念,早就对陈柏寒这副嘴脸习以为常,脸皮不厚,又如何能在朝廷厮混下去?

摇摇头,沈澶脸上露出一抹有趣笑意,道:“陈侍郎如此说来,还真是老夫想岔了,当自罚一杯。”说完后,沈澶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引得李天念张口说道:“如此好茶,也是责罚的话,老夫也当罚一杯。”说话同时,李天念也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看到两人的神态,楚昊宇哈哈大笑起来,张口说道:“李大人执掌户部乃是我大楚的财神爷,沈都督为封疆大吏执掌天下最富庶的江南道,竟也有如此童心,也不知让众大臣看到会是什么表情?”摇摇头,楚昊宇岔开话题问道:“李大公子呢?当年本王年少不经事,曾数次捉弄李大少,现在想起甚是愧疚,今日以茶代酒向李尚书道歉了。”

当年为参加武试,楚昊宇扮作了小乞丐,看李承奉这位公子哥儿骄扬跋扈曾捉弄了他一番,不想最后又被楚元敬给狠狠捉弄了一顿,闹的满京皆知着实让李府丢了脸面,后来征讨漠北,李承奉本意是混些军功然后借家族之力入仕,不想硬被楚元敬拉入玄甲卫深入草原,奈何他的身体早就被酒色掏空如何受得了颠簸,又让楚元敬借着军纪狠狠折腾了一番,在玄甲卫在众多功勋子弟内大大出了一次丑。这些事情,楚昊宇之所以没有禁止,虽然是生性调皮贪玩,可终究是对李承奉的不喜,至于漠北大胜回京后,楚昊宇亲赴江南、河南两道送阵亡将士归乡,后来执掌天卫每日忙碌不休,早就将李承奉这种纨绔忘掉,若非今日想起往事,楚昊宇还真记不起李承奉这种纨绔,只是,纨绔也是会变的。

看楚昊宇端起茶杯,李天念急忙端起茶杯,张口说道:“王爷客气,说起来,下官还要感谢王爷。”说话同时,李天念恭恭敬敬冲楚昊宇行了一礼,木然的脸庞上竟是露出一抹笑意,没有任何敷衍,楚昊宇能够看到他发自真心,甚至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顿时,楚昊宇脸上露出有趣神色,笑问道:“看李尚书的神色,便知道李大少深得李尚书满意,可否说来让本王听听?”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摇头说道:“不瞒李尚书,如今本王身也为人父,有时候也被几个小孩子搞的头痛,真应了那句古话,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楚昊宇这番话说的沈澶、陈柏寒和李天念这三位不喜怒于色的朝廷重臣都笑了起来,并非敷衍而是会心笑意,便是在煮茶的王灏,心底也佩服楚昊宇这番话漂亮,轻易就将话题扯开不说,还将众人的兴致都引了出来。

望着楚昊宇,李天念脸上的笑容越发和煦,若是李承奉那小子在此,一定要惊掉下巴,而且同时间,李天念望向楚昊宇的目光也有一种赞同,缓声说道:“听王爷这番话,老臣今日就买个老,王爷您真真正正长大了,再非当年那个调皮贪玩的七爷了。”

该是数十年养成的习惯,李天念脸上的笑容很快便散去,张口说道:“当年漠北归来时候,承奉几乎瘦成了人干,以致老臣都不敢认他,可更让老臣惊讶的是,承奉竟然跪求老夫进入翰林院读书,惊的老臣还以为出现了错觉,只知道声色犬马的纨绔竟然主动要求读书?”提高的声音中,李天念似想起了当日的情景,脸上露出一丝回忆,缓声说道:“老臣看他眼神甚是坚定便不忍驳他,硬厚着老脸将他送进了翰林院,不过也不瞒王爷,老臣当时已打定主意,他要是敢在翰林院出丑,老夫便将他送至老家圈养他一辈子,谁知承奉还真静下心来,一天两天,一月两月,竟然在翰林院待了整整三年。”

听到此处,楚昊宇脸上也露出一丝惊讶,似不敢相信李承奉那种纨绔,竟然能够耐住性子苦读圣人书,而此刻,陈柏寒似有感触的说道:“浪子回头金不换,操心二十多年,咱们这些老家伙,也算能松口气了。”

陈柏寒的嫡子陈远鸿与李承奉同为京城四大公子,两人都跟随玄甲卫深入漠北草原,经历了那场最残酷的战斗,而且漠北一战,让陈远鸿也收敛了性子稳重不少,因此,向来不怎么对头的李天念与陈柏寒,此刻竟难得的生出一种默契。

望着陈柏寒,李天念冲他微微点头,道:“看来陈大人也是深有感触,可怜天下父母心。有晚,承奉从翰林院返回找到老夫,说读了三年圣人书,想外放为官做一小吏。承奉这番话,又将老夫吓了一跳,可还未等老夫回答,承奉接着又道,他这是最后一次恳求老夫,以后所有事情都靠自己,路要靠自己走下去。”最后一句话,李天念模仿了李承奉的语气,然而以他为官多年早就波澜不惊的心境,此刻竟有些酸酸的。轻叹了口气,李天念却是笑道:“承奉去了山南道,如今六年过去已是县丞了,老夫甚感安慰,当浮一大白。”

县丞不过八品,根本入不得众人的法眼,可看到李天念的神情,几人都能看到他发自内心的欣慰。轻笑了声,楚昊宇张口说道:“没想到李大少竟有此志向,本王佩服,当浮一大白。”说话间,楚昊宇陪李天念喝了一杯,而沈澶和陈柏寒也纷纷端起了茶杯。

李天念今日之所以说这么多,是因为他想给儿子李天念留条后路,七王爷楚昊宇。听楚昊宇如此说来,李天念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望着楚昊宇说道:“小儿能有今日的成就,皆因七王爷,所以,今日老臣定要向王爷道谢,谢过王爷。”说话同时,李天念起身恭恭敬敬冲楚昊宇行了一礼,看的楚昊宇赶忙将他扶住,笑道:“李尚书折杀本王了,当年都是本王不懂事,不怪本王,本王就心满意足了,至于李大少,可都是他自己的努力,赶紧坐下。”

顺势坐了下去,李天念将目光放在了陈柏寒身上,张口问道:“陈兄,若老夫没有记错,远鸿已是正五品的太守为官一方了吧?”

514江南忆

听李天念提起爱子陈远鸿,陈柏寒脸上虽有笑容浮现,只是他与李天念明争暗斗几十年,如何能不明白李天念的意思?张口说道:“不过是仗着圣上厚爱、家族蒙阴,远鸿才能升任东莱郡守,只是他小子这些年太过顺风顺水性子难免有些骄躁,还需要多多打磨、历练,比不得承奉一步一个脚印踏实。”说到这里稍顿,陈柏寒便岔开话问道:“沈大人,令郎还在漠北?”

当年陛下为征讨漠北,准备了数年算是倾尽大楚国立,所以只能胜不能败,而众官员大都认为大楚必胜,一个个想方设法将后辈子弟送入漠北,差点将挂帅出征的罗尚书大门挤破,最后还是圣上下旨特许两百名功勋子弟加入东宫卫率随太子出征。既有军功赚,还能交好太子,但凡权势之家无不尽其所能将后辈子弟送入东宫卫率,连陈柏寒也不能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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