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昨天曹cāo一句话都没提及荀彧,好似这位最亲密的战友、最得力的助手完全不存在。其怨之深,其责之切,可以想见一斑。”
“真魏公?自有汉以来,便无公爵之位。长子悖逆伪朝,行无所忌,曹丞相yù效附之么?”我冷笑一声,“魏郡在河北手中,现为池早封地,他这真魏公,如何一个真法?加九锡,授金玺、赤绂、远游冠,位居诸侯王之上……yù行逆莽之故事么?”
说着说着,我不免激动心怀,慷慨激昂,起而拍案:“我原本不知,其中竟有这种内情。曹公若行此策,我等必竭力阻击之!军师说如何做,某当全力相助。”
锡,通“赐”。加九锡,是天子赐给诸侯、大臣有殊勋者的九种器用之物,是最高礼遇的表示。九种特赐用物分别是:车马、衣服、乐、朱户、纳陛、虎贲、斧钺、弓矢、鬯。
当年王莽代汉之前,就曾玩过加九锡的闹剧。
在铁杆拥汉派荀彧那敏感智慧的脑海里,可能再没有比这个更明确、更严重的僭越标志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再左右逢源、忍辱负重,我们荀令君也是有自己的底线的。
荀彧看我一眼:“飞帅此时亲来许都,当为河北战线。某亦知晓轻重,迎回建安陛下一事,无须急于一时。”
“多谢军师!”我长长松了口气,心底里泛起一个念头:“若荀彧真能出面统合拥汉诸派,和他合作,倒也不是不行。”
盟友合作,讲究的就是一个互相妥协,各取所需。双赢,不能单方面一厢情愿。一切行动自己都要占据主动。占足便宜。
荀彧明白我的能力和心理底限所在,不逼不胁,确是一位高级谈判人才。
“飞帅,你此次出征长安,可有什么困难?”
“喔!确有一些问题。”我道,关中马匪猖獗,横行霸道。许多地方田地荒芜,废弃已久,曹丞相希望我能尽可能控制长安以西的城镇、土地和人口,我大军过处,短期军管自然没有问题,可是雍州诸郡县。仍旧需要官吏维护,不可能长期军事占据!”
我缺少大量管理方面的人手,曹cāo也没给我。这种情况下,就算我驱逐了所有的异方势力也没有任何意义,稳定不住。
荀彧淡定地取出一本簿册。
“这是尚书台部分候补官吏名册,一共有四十七人,都是富有郡县实际管理经验的能吏,我近六年来jīng挑细选。大半在此了。本来预计让他们在尚书台各曹磨砺三年。再外放各地郡县出任实职,可承重担。既然现在飞帅乏人。就先带了他们去吧。”
我双眉一挑,喜出望外:“令君如此割爱,阿飞足感盛意。”接过那本簿册,心想:“这都是尚书台的jīng华啊!现在都要入了自己彀中?”
荀彧清癯俊朗的面孔对着我,说道:“彧,拜托飞帅关照他们了!”
他嗓音低哑,明显能听得出情绪不太稳定。
“令君放心,阿飞虽然无才无能,却略知如何任人唯贤。”这样子,就不再多说废话刺激他了。
荀彧浮起一个笑容:“此言倒无夸张。观甘宁、蒋琬、邓芝、文聘、罗蒙、霍峻等辈,也只有在飞帅麾下方有大用,荀某实在钦佩。”
我耸耸肩,倒没有谦虚,这些年轻人现在个个独当一面,也就我敢这么放手使用他们吧。不过他特意提起罗蒙和霍峻,恐怕是对我在新野的部署已有觉察。有点儿郁闷,这才几天时间啊,他就得到情报了。
“飞帅西向关中,事关大局,我亦希望飞帅能完成这一方略。”荀彧没有给我多想的时间,继续说道。谈起眼前政务,他语气立刻变得从容,又恢复了平rì里不急不躁的气度。
我说道:“此次耀兵长安,于我襄阳也大为有益,不劳军师挂记,我会全力争胜,希望短期内控制关中。”
这次的西进战役,虽然只是打着巡视镇抚的旗帜,但不可知变素甚多,虽然对我来说,赶走真金势力,压服马腾韩遂,完全控制住长安就可以满意了。不过真金肯定不会善罢干休,煽动马腾公开造反也是可能xìng不小的趋势。
所以,全面的战役一旦展开,破局的关键,就在于迅速取胜。拖延太久,关中破败,纵然赢了也没有太大意义。
长安得失,对改变目前的南北格局,打破河南一方的不利态势,至关重要。
若如此,襄阳自然也能蒙受其惠,全面的革新整顿不至于被外力打断。
另一方面,从我个人来说,这短短两rì间,许都发生了许多事情,搅得人头晕眼花,脑力受损。我如同陷入一个粘稠的涡旋之中,朝野上下人人都有所求,其间行走艰难,压力山大,心里也实在有些不耐烦了。
这和我一贯喜欢的清净自在很不协调。
虽然说在这种情况下我的个人能力还在飞速提升中,但如果在一个不那么烦人的环境里,我自信,自己的功力境界会增强得更快。
在获知神隐门的存在之后,我油然生出许多无力感,对尽快晋级先天境的渴望强烈了百倍。
两位门主,三位太上,还有内门十八长老。
个个都是先天高手!
决不能让这么多人一直压在我头上,那会令我英雄的霸者之路频生难以掌控的波折。
基于此等心思,我也必须尽快离开许都。
“军师,我此次出兵,尚有数种急用军用器具未曾齐备,而所需数量又颇大,单凭军中匠作,恐难按时完工。”
荀彧清目一挑,疑惑地看我一眼。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这几种器具,都不宜太多人知道。”
纤长的手指在几案上弹了几下。
“某明白了。飞帅但有所需,尚书台无不全力支应。”(未完待续。)
七十六、薪火大会
() 谢绝了尚书台的车驾,我出大门,骑上马,带着田烈一干人等,施施然回到自己的府邸。
府门前一派安定祥和,不过迎出来的阿昌让我略有些奇怪。
“阿昌,我走之后,府中可有什么事情?”
阿昌忙道:“无事啊!”
我盯着他:“无事,无事你脸红什么?”
阿昌的脸更红了,嗫嚅两句,我还没听清楚。
“说清楚点儿。”
阿昌正在挣扎,阿风从门里蹿了出来:“主上,黄将军请你过去一趟。”
这下算是给阿昌解了围,我疑惑地瞥了阿昌一眼,说道:“阿昌你在这儿等着,一会儿可能会有客人来,直接带到我书房去。阿风,头前领路,去黄将军住处。”。 。
甩开阿昌,向黄忠住的小院走。
“阿风,出了什么事,阿昌的小脸为啥这么难看?”
“这个……”阿风迟疑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刚才来了一个姓史的少年,声称要见识大将军府家将们的本领。昌哥跟他交锋二十来招,失了先手。那少年剑法如电,功力也不在昌哥之下,却是很厉害的。”
失了先手,那应该是阿风客气的说法,就是阿昌敌不住对方的快剑。
跟在我后面的田烈问道:“昌哥用的什么兵器?”
“那史姓少年上门时,昌哥出来提着一杆金杆长枪……”
“嘿,这样啊!”我摇摇头,不知道这家伙是看对方年轻所以自大了一下呢,还是隐藏癖发作。阿昌若双锏在手,就算我,也不敢说二十招就能占了绝对上风。枪法他就算不是初学,也是乍练,用韩猛的金龟枪神气倒是神气了,但怎么能抵挡得住天才剑客史阿呢?
田烈又问:“昌哥失了手,后来你们又都谁跟他打过?”
阿风道:“没有。这时候黄将军似乎正好出关。看到对方剑法。手一痒,空手跟史阿动了几招,然后就停手问话,双方似乎有些关系,黄将军带史阿去了他的院子里。我不放心,跟过去看看,刚才黄将军就说。如果主人回来,请你去他那儿一叙。”
黄忠的小院离大门口也没多远,走不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了院门前。
小院门没关,门口站着两名卫士,见我老远过来。忙大声喊道:“大将军到!”
我停住脚步。
这当儿不能太急钻进去,那不太礼貌,还是等主人出来迎接吧。
庄子刀门虽然藏刀于鞘,名声不显,门人弟子很少入世红尘,但毕竟也是当今武林第一流的门户,实力不在昔rì最盛时的五花门之下。黄忠更是庄子门下三大宗师之一,我不能把他当一般部将看待。
“主公。黄忠来迟。恕罪!”下一个镜头,黄忠似乎就闪到院门口。迎了出来。
我一瞧,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白衣少年,两道入鬓的剑眉,左手提一口四尺利剑,英气十足,杀气腾腾。
这印象够深刻。
“汉升,你悟道有得,又有提升啊!”不去看那史阿,一边向院子里走,我一边盯着黄忠,惊讶道。
“都是主公洪福,我与那关云长一战,受到他的压迫,停滞甚久的瓶颈忽然松动,静思十数时辰,略有所得。”
黄忠语气谦虚,不过看他面有得sè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不是略懂一二,至少得明悟了三四成罢。
“如此大妙!”我感觉到出,黄忠和我近似,也是困于后天顶层的壁垒屏障不得解脱,一旦有所突破,我麾下将会多出一位马步双天赋的先天高手。
那可是步战堪比公孙谨淳于宾,骑战匹敌关羽赵伟的全能强者。
“这位小哥,与汉升可是旧识?”我在院子中间停了下来,心中高兴,口气更轻松了许多。
黄忠身后那剑眉少年上得前来,带剑抱拳一揖:“末学后进史阿,见过飞帅大将军。家师令我代问飞帅安好!”
我道:“我与你师父交情甚密,情如兄弟,你就叫我飞叔吧。”
史阿直身而起,展眉一笑:“是,飞叔。家师本来也是这么说的,只是小侄唯恐唐突。”
我道:“唐突什么,怕我升了大将军,就不认得故人旧交了?哈哈,你师父现在还好么?”
史阿道:“侄儿已有五年未见过师尊。这次来拜见飞叔,也是因为收到师父的一封信,令我顺道来一遭许昌,向飞叔转达一个消息。”
“噢,什么消息?”
“关中一带,本月底将有一次传统的武林大会,目前尚未议定举办地点。但包括三家四门在内的二十家知名帮派,大都会派遣高手参与盛会。家师被邀为五大仲裁之一。他老人家专门给我写信,让我不要错过这次演武观摩的良机。又说飞叔见猎必定心喜,正好我在附近,就让我来跟飞叔说一声。”
“武林大会?”我一挑眉,这时代居然就有这种说法了么?“啊哈,我很有兴趣。不过,三家四门我倒是知道,这个二十家知名帮派,是怎么个划分法的?”
史阿摇摇头,回头看看黄忠。
黄忠接道:“嗯,这二十家大派,包括三家四门,其实每届薪火大会都有所不同。主要是五大仲裁根据当时情况指定的门派,基本上,门派中至少要有一位一流高手,才有可能被列入二十家之内。”
“哦,这武林盛会名叫薪火大会?”
“是,正式的名称,便是武林薪火会,每隔二十年,便会举办一次。主持者十分神秘,至今不显其名。五大仲裁都是接到特制的金sè仲裁请柬之后,才会明白本届薪火会的各种内情,然后五人会商之后,定下当届的二十大派,再发出盛会玉牌,送往各派。”
“你怎么这么清楚,难道也曾当过仲裁?”
黄忠点头:“二十年之前,上届盛会。”
“原来如此。”我算了一下,二十年前……天下还维持着最后的稳定,黄巾都还没有起事,那时候黄忠就能受邀成为仲裁,今年该多大岁数了?
不过这话我可不敢问,嘿嘿,算了。
旁边史阿也来了兴致,追问道:“汉升叔,参加这薪火大会,有什么好处?”
“好处?”黄忠白了他一眼,“能亲眼观摩天下最顶尖儿的一群高手出场,这就是最大的好处!”
史阿脸上一红。
“嗯,当然,擂台演武的前三名,发起者都会有一些奇珍秘笈各种宝物相赠。然后就是一个家族门派的排位大比。这是一种全面考察的排名,虽然擂台演武的结果有一定加成,但主要还是看各家各派整体的厚度,擂台赛并不能起到决定xìng作用。像三家四门,就是上届大比之后排在了前几位的名次,才成就了今rì的威名。”
我点点头,这就是分个人赛和团体赛了。心中大动,这可真是武林二十年一现的盛会啊!前几次来三国都是运气不佳没撞上,没想到这次能亲眼观摩一番。
“那我能参加擂台演武么?”史阿急问。
黄忠看看他:“所谓薪火大会,自然讲究一个新老更替,薪火传承的寓意,排名赛不限年齿,不过擂台演武是分年岁的,最小需十五岁,最大不能超过四十五岁,每十年一截,一共三个年岁阶位。史哥儿你要去,便可参加十五岁到二十五岁这个阶位的。”
我笑道:“还好,我去的话,就只能参加二十五到三十五的,咱们叔侄俩不用为争第一为难了。”
史阿也笑:“是啊,飞叔,我们都能拿个首席回来。”
我见黄忠面上似乎微显不愉,略一思忖,提醒他道:“汉升,你估计,这二十大门户,你们庄子门可能列入其中?”
黄忠一愣,快速掐指算了一遍,噢了一声。
“近二十年来烟尘激荡,武林凋敝,前辈高人如棍王张晋等十余位高人先后陨落,鲁山张氏、关中淳于氏等门户后进高手缺乏。这么算来,也许本门大有可能跻身前二十,甚至前十五。不过,也要看仲裁如何处置。”
我一笑,心想:“就是要看裁判的个人偏好吧?古今也差不了多少。”
“庄子门龙潜大海,不尚虚名。但有王越兄在,他慧如炬,自然知晓贵门的潜在力量。”
“若如此,那当然甚好。”黄忠双拳挥舞,jīng神焕发,“我倒不在意擂台演武,能在家门排位赛中与天下最强的数十人一较高低,那才是无上美味呢!”
我点点头,与势均力敌的对手较量,这种快乐的感觉,凡是武痴级别,都会深有体会。
最重要的是,对我们这种半只脚踏入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