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封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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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品封疆- 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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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武这种事,总是得失相佐,没有只得不失的道理。练剑就要让手布满老茧,否则这武艺也就是那么回事。

李炎卿也知,柳叶青乃至花惜香的手,多少都有点粗。这还是她们是内门子弟,将来是要出来卖的,所以练功练的不够多。如果是那些外门子弟,皮肤多半比自己还粗糙。这紫幽兰原本以为是天赋异禀,现在看来,却是和谢云裳一样,徒有其名。

“再说了,天女剑典那是什么时候的武功?汉朝啊。那时候有什么高明的剑术?剑心这东西,跟跳大神一样,就是糊弄蠢才的。武功一道日新月异,后代比前代更为高明。可惜啊,很多人脑子不好使,信了那些骗钱的鬼话,一心认为前代的剑术更强。却不想想,哪一派的剑术,不是在前人的基础上发展而来,放着发展后的不要,却去找前面的古董,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至于说囊括天下剑法,那就纯粹是胡说八道。各派剑法,多不立文字,讲的是口传心授。你能学多少,全看你跟师父的关系怎么样,学费交的够不够多,哪有那么多剑谱让我们复制。就算临摹了剑谱,又有什么用,现在什么时代了,大家都是靠银子砸人,谁还真傻傻的去练剑。”

李炎卿又问道:“那若是有人要找你比武,又该如何?”

“那还不简单,我们只论剑,不动剑。”紫幽兰得意的一扬头“我在少林寺曾经与天下几大高手论剑三天三夜,未逢一败。我是武林神女,是天女掌门,是女中剑圣。只要把名头扬出去了,谁还敢不信我?我说什么是对的,什么就是对的。我说什么道理正确,什么道理就正确。那些江湖大豪,还都上赶着巴结我,好抬自己的身价,我比武怎么会输?”

“那些神兵利器,难道也是假的?吃一丸增长一甲子功力的仙丹呢?”

“假的,全都是假的。”紫幽兰既然要毁灭天女门,也就没了顾忌。那些神兵利其,是战国年间的兵器,也就是所谓欧冶子炼的神兵。那个时代的兵器,与现在的钢刀铁剑比,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换句话说,当年嘉靖皇帝督造的那批雁翎刀拿出来,哪个都比天女门存的神兵厉害。

所以天女门只宣称自己掌握上古十神剑,却从来不拿出来临阵。就因为这东西就是存在仓库里才有威力,真拿出来,就半点用处没有,反而被戳破了牛皮。

那些丹药就更别提了,都是几百年前的丹药,谁不怕死就吃,吃完之后长功力未必,拉肚子倒大有可能。

至于秘籍,其中还有五禽戏的修炼方法,在当时看,确实能算秘籍。眼下么,比起各派的入门功夫都多有不及,还算个什么秘籍。多亏吞并巫山派后,掠夺了巫山派的战阵武功,才让天女门的武斗实力有所加强。

“其实说来,我还算不错了。历代天女门掌门,白赔身子的多了去了。能嫁到知县家做个侧室的也没几个,还别说你身后有张相这尊大佛。”紫幽兰想起门派历史,心里反倒有了几分得意。

做女皇是天女门所有掌门的梦想,但梦想始终只是梦想,现实就是天女门掌门大多沦为商人或大豪的外室,连名分都没有。最担心的就是大妇带着娘子军打上门来,自己被泼一身污水,或是剥光衣服,落个身败名裂。

相比而言,不论相貌家世,李炎卿比那些商贾大豪都强的多。一个通房丫头的身份略低,可是只要成了妾,就总比那些外室要好。紫幽兰越说越觉得满意,心内暗自惊道:天女夺魂神功的反噬真是太厉害了。秘籍上说一旦施展失败,就会成为对方的奴隶,身心俱陷,看来是真的,自己这次,真的是离不开这个男人了。

第385章远大前程(一)

直到许多年之后,紫幽兰才从无意中得知,自己之所以沦陷的这么快,完全是被当年的祖师爷给坑了。

天女门的天女夺魂神功,也无非就是昌纪哄男人,骗银子的法门,配合上内功心法,加上阿芙蓉帮衬,威力比那普通的纪女自然强的多。也就被列为门内最高明的武学。

可是当初创立此武功的祖师也知道,这东西的作用其实十分有限,最多算做锦上添花,实不能雪中送炭。为了避免本门子弟拿它当做救命的法子,也就编了个一旦失败,就会遭到反噬,身心皆沦的谎话。

其目的是让弟子能不用最好别用,万一失败了,也可以把她后面的表现当做神功反噬,不会让人怀疑这武功本身的作用。紫幽兰固然诡计多端,但却还是没能摆脱对秘籍的盲信,只当自己神功失败后,必然会身心俱沦,结果反倒真的自我催眠,竟安心的倒在李炎卿怀里睡了。

第二天清晨,李炎卿却是在张若兰的拔步床上起来,喊着紫幽兰进来,伺候姑爷小姐穿衣。他昨晚最后,还是溜回了里屋的拔步床,与张若兰同榻而眠。

这个举动固然让张若兰心内大觉舒坦,却也让紫幽兰暗自咬牙,想着早晚要凭本事,把这男人勾搭回来。因此表现的格外恭顺,全不顾自己昨晚刚刚破瓜,咬着牙过来伺候两人穿戴洗漱,表现的十分恭顺。

又道:“昨晚上……姑爷走了之后,我爬起来,将那阿芙蓉提纯的方子写了出来,姑爷可以趁着问安的时候交给张相,不会误了大事。”

见她这副可怜模样,张若兰反倒有些过意不去,“你昨晚刚被相公收用,今天给你半天假,好好歇息去。”等人刚走,她的手就落到了李炎卿的耳朵上“好啊,昨天晚上是不是格外卖力气啊,把她弄的连走路都不方便。是不是感觉姐姐比我这妹妹更对你的心思?这几天不许你再去找她。”

张居正见了这份阿芙蓉的提纯方法,大感兴趣。“好,这事办的不错。有了这方子,老夫的计划就成了一半。我知道你带了不少阿芙蓉过来,都留下,老夫自有妙用。你这几天,也好好歇歇,顺带把天女门的事,都给我问出来。这紫幽兰比她娘好对付,抓住这个机会,千万不能放过。这个门派在江湖上地位很高,咱们把它掌握住,却比高拱掌握一个邵大侠有用多了。”

紫幽兰的反水,给天女门带来的简直是灭顶之灾。她作为天女门掌门,对于整个门派的秘密全部清楚,由她出面剥皮,天女门就成了一个脱光的绝色佳丽,任人为所欲为。而她也比所有人都清楚,天女门元老会,是个怎样拖沓、陈旧的机构。其办事效率之低下,反应速度之缓慢,超出所有人的想象之外。

别看她被擒到进京过了不少时间,参考消息传送速度,怕是天女门那边,也无非刚知道一个大概信息。等到信息确认,再选举新掌门,平衡各方利益关系,安抚各分支机构,这又是一个漫长的时间。这段时间内,官府随便动一动手,就能把天女门连根拔起。此时的天女门,简直就是个不设防的城市,完全没有反抗能力。

天女门以往倚仗的无非是神秘,以及超然世外的态度,以及那显赫的出身,才在武林中占据了一方诸侯的位置。这次由锦衣卫出手打击,加上紫幽兰提供的翔实情报,这个门派的覆灭,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

紫幽兰又道:“监狱里那些人,都是我的心腹。姑爷可以把他们放出来,我保证,他们都能为我所用。这些人还是有些本事的,若是使用得当,自可立有大功。”天女门的掌门印鉴在她手里,考虑到天女门的行政效率低下,这印章多半还没被宣布作废。

她利用这个时间差,疯狂盖印,把门派存在几处寄存的银子全部提空。又盖了百十来张空白的介绍信交给张居正,任他写上自己需要的名字,把大明的间谍派往四川都掌蛮、广西韦银豹两处,埋上自己的耳目。

她又以天女门掌门的身份发布密令,要求原属两处的天女门人员,服从新前往人员安排,从支持两路义军武装起义,改变为配合官府剿灭匪。这种前后颠倒的命令,李炎卿十分不解“这能行么?若是别人看到之后,认为是乱命不受,又该如何?”

“姑爷放心,这些人都是拿钱办事的,哪有那么多的想法。他们在乎的,是天女门的资金能否及时到位,其他问题,一概不予考虑。再说起兵是要他们上阵撕杀,协助官府剿匪,却只要他们带路就有钱拿。不管是真命令还是假命令,他们都只会当真命令执行。再说,这命令前后矛盾的事,天女门干了不是一次两次,也没什么奇怪。”

柳叶青等人从张若兰口中得知了紫幽兰的身份,也只好给张若兰个面子。又想这段时间给紫幽兰身上用的刑罚也够多了,因此她成为通房丫鬟这事,在李炎卿的内宅居然没引起什么反弹。只苦了谢云裳,本以为自己的姨娘身份板上钉钉,谁想到半路杀出个天女门掌门来夺位子。这回慢说姨娘,就是通房丫头的位置都不稳当,不免每天以泪洗面。

这边李炎卿的婚事既成,下面要解决的,就是他的官位问题。大明朝的阁臣由于本身只是大学士,官衔不过五品,位分太低。在强化了内阁作用之后,阁臣一般都会加一个尚书衔,既是为了定待遇,也是为了抬高身价。可是这个加衔仅仅是虚衔,不会实任部事。真正的部事,由本部的掌印官执掌,这也是官场定例。

可惜这个规矩在高拱的时代被打破了。高拱不但身为首辅,同时还真的拿住了吏部的印把子。吏部尚书对他而言不是加衔,而是实职。

这首辅兼天官,算是开了大明官场的坏头,一时间让人议论纷纷,未来的首辅,是不是也会把这个兼职继续下去。要果真如此,还有别人的活路没有?

不过不管怎么说,眼下大明的人事权力,牢牢的掌握在高拱手中。吏部的其他人,都只有俯首听命的份。高拱今日破例没在值房,而是在吏部召集了本部所有堂官。他双目扫了一圈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天官老爷,这些人在外省官面前颐指气使,眼下却连大气都不敢出,这种感觉……非常好。

会场十分宁静,在高拱发言之前,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即使是呼吸,大家都努力与高阁保持同调,避免破坏气氛。过了良久,高拱才道:“今天叫你们来,是要问你们一件事。香山县令刘朝佐的官职安排,你们拿出章程了没有?”

第386章远大前程(二)

李炎卿不过一个小小的知县,在场这些都是吏部大员。他们决定的,往往是三四品大员的前程命运,这些地方上的父母官升降荣辱,兴衰成败,也不过是他们一句话的事。让这些人聚在一处,专门开会探讨一位知县的前程问题,未免有牛刀杀鸡之感。

可是这些大员,没有一个人敢露出半点不满之意。这会是谁召开的?那可是高阁啊。高阁的安排,一定是深谋远虑高瞻远瞩,这个会议一定是意义深远,影响重大。自己必须做好记录,体会精神,否则就是有负圣恩,对不起朝廷的俸禄和高相的栽培。

高阁的话,要深印在脑海里,铭刻在记忆中,回去细细体味,品味精神。再说这刘朝佐也不是普通人,他这知县也就是一过渡,后面肯定要有重用。

这人的出身不好,按规矩说,到了四品也就是顶天了。可他又是张相的姑爷,把规矩用在他身上,似乎不大合适。这人怎么安排,确实是个难题,安排高了安排低了都不合适,这些天,也确实让这些吏部的老爷们深感为难。

在场的众位大佬心里有数,高阁别看问的是大家,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章程。做了这么久的下僚,也知道自家长官是个什么脾气。

高拱向来是喜欢抓权的,做他的手下,自然要知道揣摩上级心思,但更要学会装傻。若是完全猜不透上级的想法,这官是没法做了。要是让高阁知道你完全能揣摩明白他的想法,杨修就是榜样。

大家摸透了他的脾气,自然知道什么话应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高阁与张阁,那是什么关系。当初在国子监时,就一起搭班,算的上老伙计。后来又联手做了几件大事,在朝堂上同进共退,是一对好战友。

眼下两人一个首辅一个次辅,在内阁里继续搭班子,那关系必然是好的很。刘朝佐既是张阁的乘龙快婿高阁自然也是将其看做子侄,必然当做重点培养对象,要好好栽培一番,才对的起那多年老友。

只是不知像这样的栋梁之材,是用在辽东苦寒,还是用在云南远瘴,才能实现培养锻炼的目标。听说这刘朝佐与云南昭通的那个县令关系不错,要不让他两换换?

有一位堂官试探道:“这刘朝佐私离辖地,来到京师讨老婆,已经是大大的胡闹。再说,他在京师听说闹的也很不成话。还混迹教坊司,与那些勋贵纨绔混在一处,放浪形骸,这样的人,似乎不宜重用。依下官之愚见,不如就将他锁拿下监,严加审问。前者他在香山那事,不是还没完案么……”

他话没说完,高拱已经把话接过来“愚见,果然是愚见。刘朝佐是咱们国朝少年英才,在任上立下无数功绩,本阁正要重用他,你居然还想把他下狱,你长了几个脑袋?本阁和张阁是什么交情,难道你不清楚?你眼里还有没有张阁?拿他的姑爷,你让他的脸往哪放?真是官越做越回去,回去坐着,不要再说这种蠢话。”

他冷哼一声,手不轻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那位堂官立刻就把嘴闭上。高阁的脾气向来如此,讲的就是不留情面。不过他骂人骂的越狠,就代表他对你越满意。

往往他重用一个人之前,就会把这人臭骂一通,因此这位大臣非但没有任何畏惧,反倒心内十分欢喜。看来自己的话,说到了高阁的心坎里。只是高阁看在张居正的情分上,不能如此而已。

别看高阁骂的凶,其实心里高兴着呢。他骂自己越凶,说明高阁越满意自己,说不定过几天,自己就要升任了。

又有人道:“高阁高见。只是刘朝佐年纪轻轻,已经加了从五品衔,依下官看,他这晋升速度也算快了。这人又是个杂流,不过是个举人出身,到了这一步,已经算是快了。依下官之见,不若就把他转到腹里地方,做一任府同知,将来接掌一府,也算是对的住张阁了。”

“一派胡言!”高拱这回更不客气“你们的差使是怎么干的?天天在吏部做官,怎么这官越做越回去了?我再说一遍,张阁是我的朋友,好朋友。他的女婿,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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