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封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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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品封疆-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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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瑞民频频点头“好好。就该这么办。这回把他们折腾一回,以后他们就不敢再跟咱们闹事,这钱也就越来越好转了。大老爷放心,盐田、糖厂那边,我都派人盯着,很快就有第一批红利。这批利钱,我不扣来抵债,直接给您送来。”

那晒盐熬糖之法,李炎卿得到之后,自己并不能直接加工获利,就转为与梁瑞民合作,两家联手做这盐糖生意。李炎卿是以官身加技术入股,所分红利,先还梁家的欠债。不过今天梁瑞民欠了李炎卿的人情,怎么也得有所表示。

“这钱你还真得掏,眼看县试的日子就快到了。考完了县试,还有府试。这就得用银子了,到了院试的时候,用银子的地方更多。这时候半点马虎不得,这一半天内,我就得到省城跑一跑关系,这边县学的事,你可得替我盯着。”

上任蔡建德把工程款弄的不明不白,自己一死了之。如今这新募集的资金,使用方法就改为施工方先行垫资,事后再按照单据找县里报销。

而县里拿着施工方的条子,去找大户们化缘。而大家往来的凭据,都是盖了县衙大印的条子,李炎卿对这些吏员并不信任,只怕又出其他漏洞,梁瑞民便是他预备的暗桩。

“大老爷放心,我的孩儿们都在工地那边盯着,谁敢亏空老子的钱,我就送他去见海龙王!在香山这地方,老夫说话还有点分量,有我的人盯着,那些忘八蛋不敢弄鬼。”

“那宝珠小姐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瑞民不好意思的一笑“那还能怎么回事?我梁家想要改换门庭,就只有出几个读书人,自己家的儿孙不中用,只好借女婿的力。可惜我儿子不争气,生的几个女儿,个个丑的吓死鬼,只有五丫头有个人样。我也只好用她去吊几个笨蛋过来了。至于五丫头,她要许的男人,也是个读书的,不过不在本地。”

“王子厚到底做了什么诗?可还记得诗文?”

“老朽一商人,生平只与金银交友,哪记得那些俗物。不过是什么人生什么如初见。”

“据本官所知,爱说这句诗文中,常有害失心疯伤人的。你需要派专人仔细看管,若是他再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速来报我。本官善华佗法,开颅放风,专治这等疯子。”

梁瑞民不知李炎卿的华佗术只会前半截,后半截因青囊书失落,已无处学习,不住道谢。他忽然又一拍脑袋“老了,差点忘了件大事。大老爷,需要小心陈家的老不死,陈荣泰,他似乎要对大老爷不利。”

第76章分红

自从上次教训十一都族长后,李炎卿下意识的认为,这十一都已经都在自己掌握之中。怎么这陈家,还能出什么妖蛾子?回忆一下,自己似乎除了断过一个陈家寡妇的案子,也没得罪他啊。

“我们十一都间,彼此通婚。我梁家也有子弟在陈家做女婿,我是从他们嘴里问出了点眉目。似乎是陈家那老不死,又攀上了什么高枝,有了靠山,就生了贼心。再加上那寡妇案子里,您许那寡妇带着财产再嫁,损了他家的本钱,他便怀恨在心。南海县陈学有,之前似与他有些往来,而他据说在府里又结交了什么大人物。大老爷可要多加提防,不要中了老狗的诡计。”

“梁老有心了,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等回了书房,李炎卿叫来秦蕊珠,问起陈家的事。秦蕊珠道:“我翻看这两天的札子,确实发现陈家上了道万言书。是乞求减免钱粮赋税的,说是陈家的田地最近遭了灾,粮食收不上来。而陈家似乎跑海的人略少,手上现银也不够多,希望折七交税,我还纳闷,为什么陈家明明认下钱粮,却又赖帐,原来为的是这个。不知道他们背后靠的是什么靠山?老爷还得多加小心。”

“靠山?什么靠山我也不在乎。老爷我挟大破白莲之战功加身,谁能动我?现在谁要是动我,不就等于是在否认吴巡抚,否认林知府?所以短时间内,我的位置稳如泰山,官职虽小,却不是好对付的,便是他找上什么人物,又能奈我何?再说陈家要有什么要紧的关系可用?府里面谁能大的过林守正,广东谁大的过吴桂芳?我怕他个鬼。”

秦蕊珠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陈学有是个进士出身,不知道有多少同年故旧,要小心他们的报复。老爷今天为梁老爷调解家务时,我这也接了封府里送来的书信,说是林府台请您进一次省城,说不定有什么变化。”

“这时候进城,于我只会有利,不会有害。若是有害的事,那就不是来书信,而是来人拿了。蕊珠,你把咱手上的现银收拾收拾,林太守和雷老虎那份干股分红,我正好也给送过去,这个可不能马虎。”

那晒盐和制糖生意,如果后面没有这些人关照,也根本做不下去。如果按吴桂芳的意思,是想大规模推广这两项技术,为广东大军筹措军饷,这样就可以把这两项技术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经过地方。

还多亏林守正连同雷老虎,以新法受地形气候限制,不利于广东全省推广这个条件顶了回去,又拿到了广州的试点权限,而具体到广州府的试点,则专门委了香山县。

二人一文一武,都是明见万里,高瞻远瞩的豪杰,他们定的方针,自然正确无比。李炎卿若是不带一笔银子回省城,又怎么证明,当初二位大人让香山做试点的正确之处?

当初会面的那间小酒店,已经由李炎卿出钱盘了下来,就全当几人会面专用所在。三人见面后,倒是更为热络。雷一啸道:“本来最近我的差使忙不过来,是没时间出来喝一顿酒的。但是林翁和刘县尊的面子,我不能不卖。你这银子上解的倒也及时,正好我现在需要用钱,有了这钱,就能救急。不过这酒也只喝三杯,我就要告辞了。”

他锦衣卫的差使,另外两人也不敢打听,李炎卿估摸多半是那大人物家的女眷,还没救出来,这些锦衣卫就得继续忙下去。若是这人质出了闪失,最后还是要他们背锅。

等到雷一啸拿了钱走人,林守正道:“我这次把朝佐叫来,主要是跟你说两件事。一,吴帅那知道你香山财力紧张,儒学兴办上,又出了点小篓子,特意拨了五百两银子下来,帮你修建官学。”

“吴帅英明,朝廷对香山的厚爱,本官感激不尽。”

“咳,你先听我说完。你们香山县还欠着府里不少钱呢,尤其是当初采办龙涎香的银子。所以这笔款子,本官做主扣下了,抵消当初的欠债,不过学宫那边的事,我给你写个折子,就说已经初步完成。”

“林翁英明,广州府对于香山县工作的支持,我香山百姓将铭记五内,永世不忘。”

“第二件事,是你那香山没有佐官,光你一个人,似乎有些过于疲劳了。我那府中的同知、通判,也有几个知己,倒是有些才干,想到你香山,做个佐官辅佐你处理庶政。另外朝廷最近据说要给香山派一名教谕过来。”

李炎卿听了这话,脸上就有点不好看了。这扣留省里批给府里的钱,还可以说是官府常态,连边军都要漂没,他香山县凭什么拿到全数?可是派佐二官,这不等于是公开来抢自己的印把子?

当年都知道香山是个穷地方,就没人乐意来。现在香山有了盐糖之利,就要来摘桃子,老林啊老林,这江山可是我打出来的。你这样搞法,似乎有点不仗义啊。

可是从程序上,这又偏生无懈可击,毕竟县衙门没有佐二才是非常态。更别说朝廷要委一个教谕,更是天经地义,谁也不能阻拦。

林守正接着道:“这些建议本官也不能拒绝,这个你懂得。不过么,我也考虑了一下,你香山县确实存在实际困难。衙门年久失修,住宿条件紧张。而且听说你那最近在闹瘟疫是不是?为了这些官员的身体健康,我想了个主意,让他们挂香山县的职,但是在府里办公。最多是让你手下的人辛苦点,多来回跑几趟。所有的俸禄开支,则从你香山财税收入中扣除,不知道有没有困难?”

李炎卿复有一喜,忙道:“林翁放心,小县虽然地穷民寡,出产不丰,但是竭尽全力,也要保证几位同僚的俸禄不至于受到损失。”

几个小官的正俸,那才能有多少钱粮?对比盐糖之利,以及商税收成,根本不值一提。只要他们保证在府里,别到县里来捣乱,这点钱出的完全值得。

林守正这次确实够意思,尽最大能力保住了自己的位置。后面那位教谕,就要看林守正的手段,能不能把他压在广州,别让他下来捣乱。

林守正又道“陈学有这个狗才,吃里扒外,这南海县他是坐不下去了。听说那边有一批报废的材料,堆在碓房内白占地方,我回头给你批个条子,你就去把那些垃圾处理一下吧。把堆房清理出来,别让它们占地方了。这批废材料,你自己看着处理。眼下县试的时候快到了,朝佐,这可是一件要紧的大事,千万不要出了纰漏啊。”

第77章科举波澜

李炎卿心知,那所谓的废材料,必然是上好的建材,不过林太守说是废品,那就必须是废品。处理废品不用给钱,连运输都可以抓民夫白干,正好解决了学宫建材问题。

这也是林守正对于自己忠诚的奖励,两下心照不宣,只点头道:“林翁放心。下官一定把这事当成大事要事来办,保证把我香山县的贤才,全都发掘出来,不至有遗珠之憾。”

“这个差使你不要当作敷衍了事,要知道,今年学政按临本府,主持府试。你如果选上来的人实在太不堪用,老夫都要被你连累丢脸。”

“什么?提学官主持府试,这分明与制度不合,林翁万不可受此乱命,万万使不得啊。”

提学官是一省学政,按照规矩,应该在任期内每个县都巡视到,并在各县主持。可问题是现在两广的地理条件,治安条件,都决定这种巡视不太现实。

一般来说,即使江南地方,也只按临各府府城。而各县童生、秀才在提学官按临到本府时,赶赴府城接受考试即可。

广东这地方,由于近来不太平,所以变通的更大。一般就是半年一轮,一年转两个府。只要这个府提学转过,也就不再来了。李炎卿当初敢大包大揽这秀才的功名,原因之一就是他查了下记录,提学官当年初来时,第一站就是按临广州。

那么按照规矩,他这几年是不会在广州来主持考试了。即使是道试时,也是走个过场,由知府代办。这样,自己只要搞定了林守正也就搞定了考试,有什么不能办的?

可这提学吃错了什么药?怎么违反规则,居然来个回马枪?而且府试是知府的工作,他怎么越俎代庖?

林守正与提学是平级,又是多年老知府,虽然为人有点软弱,但是这种被人打上地盘的事,他怎么也得发表点意见吧?再说,这回秀才的事里,可也有你林老爷的事啊,你把提学放进来,咱们两家都没的玩。

林守正倒是一脸平静“这是吴帅的意思。吴帅说你白莲教差使办的好,乃是我广州的年轻俊杰,抓学风也错不了。香山过去是个教育落后县,你来了之后,说不定就能成个尖子县。这一次学政按临广州,就是为了考察你香山的文教,你可要多加小心,不要辜负吴帅的厚爱。”

李炎卿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看到了各县同僚正在指天骂地的问候自己八辈祖宗。刘朝佐老兄,您家那些女眷,要多受点累了。

“刘大令何必如此焦急?那提学官按临本府,其实是件好事啊。这科府试是他主持,那只要咱们的人拿到前十名,他好意思到道试时,再把这人刷下去?那不成了自抽耳光,前后矛盾?按照广东惯例,提学官按临哪府,哪一府的秀才名额就增加两个。这是我们这里不成文的规矩,今年我们手上的名额等于又凭空多出两个来,怎么看也是大好事啊。”

“林翁,好事是不假。不过前提是要咱的人能考的上才行。下官实在是对那些人的才学,不怎么有信心。我香山历来文风不盛,只怕到时候……”

“刘大令,你这就不对了。你香山县内有赵提学的旧交,这事你瞒别人也就罢了,怎么连老夫都瞒?”

“旧交?”李炎卿一脸迷茫“林翁,非是下官胆大包天,欺瞒您老,实在是下官自己都不曾知道,辖下还有这等人物,什么人有此本事,能与提学算的上旧交?”

“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工作没做到位了。这么重要的情况,咱们做亲民官的,一定要第一时间掌握,否则就是严重的失职。一般人的信息,你可以不掌握。但是赵学政的旧交,你怎么能不了解?陈氏族长陈荣泰曾接济过未发迹的赵学政,你说,他们的关系能远的了?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悄悄前往香山私访,去见旧日故交,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能不掌握呢?大意,大意了。”

李炎卿这时也反应过来,陈荣泰之所以有胆子和自己对着干,又上乞免钱粮的折子,又是要搞小动作,都是因为他与这位旧交联系上了。

学政不管民事,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不能干涉一个县令的工作。尤其他在不按临广州的时候,对于香山的影响力基本为零。所以之前锦衣卫与营兵要进香山时,陈荣泰也得乖乖认怂交钱。

可是这回赵学政按临广州,并亲自主持府试,手中就掌握了士子录取大权。眼下科举在即,科举是目前最重要的工作,赵学政的位置就变的至关重要。

这个时候陈荣泰与他取得联系,想必两人之间存在了某种默契,要在科举这事上,卡一卡李炎卿的脖子。

林守正对这些内情并不掌握,相反倒认为这回自己稳操胜券,哈哈笑道:“贵县有这么好的人脉关系,不用就未免可惜了。赵学政这个人我当年打过交道,是有名的不好说话,为官多年,积蓄惟有两袖清风。当初有人想给他送常例,都被他直接送到了上宪衙门,闹了场大风波。要想打动他还不容易,不过他这人还是很念旧交的,有陈员外的关系,这回咱的秀才功名,定可成功。”

他安排了一个爱妾的兄弟,冒香山籍科举,还要拿一个秀才功名。那书生自己的才学也算中等,再有这关系,他自然认为是万无一失,回去之后,这位小妾必会拿出全部手段伺候自己。

一想到这里,连补汤都多喝了两碗。可是李炎卿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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