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封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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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品封疆-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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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侠客。一入江湖难回头,再想撤出去,就难了。不过我比他们都幸运,因为我有了你啊。”

“是啊,你有了我啊,保证你今后比他们所有人过的都好。”柳叶青正在享受着这难得的二人时光,忽听旁边有人道:“这位公子、这位姑娘,你们画张画么?”

寻声望去,路旁原来有一个画摊,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站在那里,向二人施了个礼。

见他生的身材高瘦面皮白净,五官周正。只是面有菜色,看来营养不良,皮肤泛出病态的苍白。那一身长衫已经浆洗的发白,有的地方还打了补丁,衣着寒酸,倒是十分整洁,在他身前放着纸笔等画具。

“你这摊子交税了么?”李炎卿问完这句才想起这不是在香山县,不是自己的收税范围,忙话锋一转,“怎么,你善于给人画像?”

“不敢说擅长二字,只是略懂。一副画只要五十文。”

柳叶青看了看几副成品,知此人画功确实不弱,只是她想了想,摇头道:“我不画了。画完之后,这东西我又没地方放,难道裱起来啊,那也太不要脸了。算了相公,我们走吧。”

李炎卿从怀里拿了一把铜钱道:“你这书生看来是肚子里没食吧,去买点吃的。过几天就要府试了,你若是这科的学子,只要中了功名,就不怕没有钱花。”

哪知那书生却往外一推“晚生文必正虽然贫穷,但气节不改。大丈夫不受嗟来之食,我是书生,不是乞丐,施舍的东西,我不要。”

柳叶青冷哼一声,一拉李炎卿“相公,咱们走。这种酸丁我最是看不上,明明都要饿死了,却死要面子活受罪,活该他受穷。”

李炎卿摇头叹息,难道自己就没有王霸之气,居然不能虎躯一震,对方立刻跪舔么?遗憾遗憾,走出老远之后,他回头看去,见文必正依旧是在路上等着给人画画,没有追上来投奔的意思,才算彻底死了心。

这几天时间,柳叶青被李炎卿拉着不是逛大街,就是坐船四处去逛,日子过的好不惬意,心里便如吃了蜜糖一般。只是心里想着:师姐想找一个像炎卿对我一样的男人,哪里那么容易,她的终身倒是难了。

眨眼之间府试之期已到,李炎卿冠带整齐,在科场里伺候着,望着如临大敌的胥吏和考生,他不由心生感慨,轻声唱道:我心中只把圣贤怨,平白无故造谣言,他说了短短一句话,叫我长长作一篇……。

那些负责搜检的胥吏早得了密令,对于香山学子并不搜检,可是对其他各县的学子搜检的格外仔细,翻出了几个人的夹带,闹了个小风波。而这考试的时间,倒是不算太长,到了傍晚时分,众人交了卷子,离院而去。李炎卿本来想要回店房与柳叶青逍遥,不想被赵学道叫住“刘大令不要走,这阅卷的事,你不能不管啊。”

第185章头名案首梁满仓

李炎卿本以为跟着把这事忙过去就算了,居然还让自己阅卷?他拱手道:“大宗师,下官这点文才,阅卷合适么?”

赵学道和颜悦色道:“刘大令不必太谦,您是吴军门青眼有加的高才,这卷子如何阅不得?这一科的卷子若是刘大令阅不得,依我看,也就没人阅得。”

他心道:这卷子若是不把你拉下来,将来万一出了问题,我又找谁背锅啊。只是表面上却道:“这朝廷抡才大典,非得朝廷栋梁不能为,这事离开刘大令,我绝不能答应。来人啊,准备点心,咱们挑灯夜战。”

这府试的卷子,并不糊名。赵学道、林守正两人将学子的卷子按着人名籍贯,依县分好。其中香山县那一叠墨卷递到李炎卿面前“这些卷子,就请刘老爷来阅吧。”

这种阅卷自然不符合规定,不过这是在科场院内,是否符合规定,全由赵学道做主,别人自然无从开口。不单是香山县那些卷子,就连告李炎卿的那些学子的卷子,也全由他审阅。李炎卿向来公正,恩怨分明,决无偏私。那些学子全军尽没,悉数折戟。

等到将卷子初审完成,几人挑选的卷子放到一处,赵学道看了看李炎卿的选拔结果,不住点头道:“过去人说香山县百姓未奉教化,本官就说是一派胡言。今天你看一看,这篇文章做的好啊。这样的文章若是拿去考个举人也是绰绰有余,此子……叫梁满仓是吧,当为本科案首。”

李炎卿心知那是张若兰的功劳,以她的才学,若是做不成案首,那才叫奇怪。他又看了看那些落选的卷子,却无意中看到文必正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卖画的穷书生,忍不住道:“这文生的文字,我看也不错啊。”

“哦?也许是老夫方才看漏了,拿来再看看。”赵学道反复看了几次,点头道:“这人的文字么,第一次看时只觉平常,第二次看时就觉得颇为不俗,第三次看时,可称字字珠玑。若非刘大令慧眼识英才,险些让朝廷失了位栋梁啊。怪不得刘大令到任后大兴文教,设立县学,果然是我辈中人。我现在对贵县的县学可是大有兴趣,定要去看一看。我还有个好朋友,是咱们广东有名的笔杆子,有他为贵县宣传宣传,保证让刘大令名满两广。”

梁满仓高中案首的消息传来,让这些香山学子兴奋的大喊大叫,把广州城内一家最大的酒楼包了,足足喝了一天的酒,又命人从香山弄了几个姑娘来,胡天胡地,折腾了一晚上。

柳叶青也兴奋道:“相公,你居然能弄一个头名案首出来,当真是个有本事的。以后再遇到过去江湖上的姐妹,我也有的吹了。我的相公,可是能左右头名案首人选的人物,看她们谁敢看不起我。”

等到大家返回香山时,梁瑞民已经带了自家父老守在码头,见了船来,二话不说只吩咐一声,鞭炮之声并着锣鼓声响起,热闹的如同过年。见李炎卿下船,梁瑞民二话不说,跪倒在地,磕头不止“多谢刘老爷栽培,才让我梁家出了一个头名案首,这份大恩大德,梁某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

等大家回去路上,梁瑞民道:“我家的房子门窗已经被砸烂了,我听人说了,这叫改换门庭。早就想这么干了,可惜直到今天,才有机会啊。”

“梁老,您搞错了吧。只有中了举人的人家,才去改换门庭,梁实兄现在还不是秀才,这砸门窗是不是早了点?”

“不早,一点都不早。现在先砸了门窗,等到将来正式中了秀才,就再砸一回。等中了举人,我就再砸一回。老夫有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看他们谁敢管我?”

“好吧,您有钱任性,这个我不管。不过梁世兄这次中了案首,秀才是跑不掉了。今后一定要好好读书,争取金榜提名。”

梁满仓却道:“那书谁看的懂?还是使枪弄棒对我心思,举起兵器一路打过去才过瘾。这考秀才的事,还是得大老爷做主,否则万难得中。”话刚说完,就被梁瑞民兜头几拐杖过去,打的落荒而走。

这科举的事应付过去,下面要应付的,就是参观香山县县学的检查组。吴桂芳不可能亲自来,但是林守正依旧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还有几位广州有名的笔杆子,若是这事闹不好,怕是也要惹麻烦。

回到县衙之后,李炎卿召集公人一番动员,手下的衙役流水般调动起来,将学宫外面粉刷清整一番,弄的有了点眉目。

可惜的是张若兰回了京,身边的女人里,秦蕊珠见识最高,却也限于小家碧玉的格局。处理县政还成,真要应付这等场面,则力有未逮。晴云暖雪虽然出身相府,可只是丫鬟,应付这种事也没什么办法。

洪四妹听了这事,倚在窗上懒洋洋道:“这有什么,多备些银子就是了。管他是哪来的人,总归是离不开钱。不要钱,就给他们女人,两样都不要的,就给他们刀子,看他们谁敢不听话。”

过了六七日,府里的检查团打前站的衙役到了,通报了消息,到了午时时分,由林守正带队,府里几位佐杂官陪同,赵学道列席的检查团抵达香山。李炎卿在城外接官厅处,带了百十名公人列开阵势,见了队伍,一起过来见礼。

林守正见这百来名身高体壮,膀大腰圆的公差,心中暗自吃惊。这香山的公人,比起广州府衙都要威武几分,这小小的县城,居然养了这么多公人,看来刘朝佐果然理财有方,也不愧能把香山开市的事操持好。

眼下香山这交易市场还在热闹,车马都是稀罕物。往往大家使尽关系,只为搞一辆马车来运输而不可得。可既然是县衙门要用,不管车马多紧张,也得先紧着衙门使用。三辆豪华的马车,为各位来访者乘坐。李炎卿骑在马上领路道:“几位请看,这就是我们香山县的儒学。”

他用手指着那片仓促刷新过的外墙:

“大家请看。我香山县在一无资金,二无人员,三无材料的不利环境下,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才有了这片学宫。当然,在这期间,得到了林太守的大力支持,在府衙自己经费紧张的前提下,还是给予了我们大量的援助。领导对我们的关怀,本县子民时刻记在心里,朝廷的恩典,时刻不忘。我们每次念书时,都要说一句,太阳最红,万岁最亲,巡抚和太守是亲人。”

就在他口若悬河,正说的天花乱坠之时,却见远处一个脑满肠肥的胖子,带着几个小厮扛着几匹绸缎,向学宫走来。那商人边走边道:“快点快点,这天气不好,要是绸缎不及时入库,被雨淋了就麻烦了。”

李炎卿额头见汗,但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大家看到了吧,这就是我香山百姓在朝廷恩典的感召下,主动来给我们捐献绸缎,捐资助学。这说明什么,说明林太守的关怀,感染了广大群众啊。”

第186章两根穷骨头支撑天地

只是他这话说完,马车内一人冷哼一声“刘知县,你这大话欺人,未免是拿我们当成蠢牛木马了。我周千帆今年六十有五,这等事见的也不多,贵县倒真是让我开了眼界,就等着这事见报吧。我们走。”

李炎卿气的眼前发黑,心道:这商人多了就是乱,好好的一个事,被这个不知哪冒出来的混帐东西搞砸了。这个家伙,等我回头查出他是谁,定要好好查查他的税收帐目!管仓的混蛋,不打断你的腿,我跟你姓。

可是不管事后怎么报复,眼前这关是要过的。周千帆就是赵学道说的那位两广一支笔,向来以“一张饿肚皮包罗古今,两根穷骨头支撑天地”自我标榜。一张利口,一根铁笔,专门与衙门作对。自己又发行了份小报在两广发行,受众极多。事实上,他主笔的岭南武林豪杰排行榜,岭南兵器谱的权威性,反倒在几个江湖机构之上。

他威望既高,又是心学中人,与朝廷中有不少好友至交,官府对他也要容让几分。这样的结果就是他成了广东有名的想骂谁就骂谁,想喷谁就喷谁的名嘴。上至天子下至县令,谁没被他骂过?只是他骂的十分有技巧,既能够在百姓中引起共鸣,自己还不去触犯官府真正的底线,只好任由他逍遥法外。

他在两广影响力甚大,如果真被他把这事在报上一登,李炎卿的名声就算彻底别要了。好在林守正在旁圆场道:“老夫年纪大了,这车马劳顿可是受不了,咱们在香山歇一天,要走,也得明天走。”

他是广东知府,提议带头留下,谁也不能说走。不过到了公务招待餐的时候,那位周铁笔却是连面都不露。

林守正见了接待餐的规格,脸上神色稍微好看了一些,“这个,我谈几句啊。咱们看问题,要看主流,看重点,不能揪住一些细节不放,把眼睛盯在一些小问题上不放。香山县的学宫,在缺乏资金人力的不利条件下盖起来了,这就是事实,是摆在那的实际,谁也抹杀不了。别忘了,在刘知县上任前,这里可是什么都没有啊。”

众位同来者纷纷点头,都言林翁言之有理,正是这么回事。可是大家心里都有数,你跟我们说有什么用?大家都是吴帅的部下,谁还敢和大帅唱反调么?可是那位周千帆是什么为人,在坐的谁没被他骂过?如果被他喷了一通,自己这边再怎么捧,怕是也捧不住啊。

李炎卿也明白众人担心的问题,吃过招待餐,回了衙门忙把自己的女人都叫来商议。柳叶青杏眼圆睁“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来坏我夫君的好事,他是活腻味了!夫君你放心,我这就带上几个人去把他斩了。看看死人会不会说话。”

“闭嘴。咱们现在又不是做强盗,哪能用这种手段。要是砍了周千帆这办法管用,他就活不到六十五了。他是地方上的名流,不但不能杀,连打都不能打的。”

“那要不咱们给他送笔钱去?”秦蕊珠听了这事,也是愁眉苦脸“咱们现在手里有钱,给他送一笔银子,买他个嘴严吧。都怪我,我说过我是不祥之人,肯定是我害了老爷。早说了,今天检查团来,老爷昨天不该宿在我那的。”

花惜香噗嗤一笑“若是真有这事,今后秦夫人就不要与妹夫同房了,否则的话,焉知妹夫不会喝口水呛死?到那时候,就内宅这些姐妹,可就饶不了你呢。”说到这她一阵大笑,其他女人也忍不住笑起来。只是看她那丰情万种的模样和那露出一半峰峦的大胆着装,晴云暖雪还是从心里感到厌恶,恨不得将她砍的只剩个脑袋才好。

晴云忍不住道:“花女侠,你先别说笑话。”

暖雪立即接口道:“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有就说。”

“没有别捣乱。”

花惜香倒是一点也不恼,将身子往椅子上一靠,悠闲的翘起了腿,好不在意将半截光滑的小腿露在外面,那只红绣鞋抖来抖去,似乎全不怕被李炎卿偷看了去。“没主意我就不说话了,这办法啊,还得我来想。我手上过百女侠,还怕搞不定一个周千帆?”

“这周千帆今年六十多了,用美人计,还合适么?蕊珠这个送钱,我怕也是不行啊,当初有人送过钱,结果让他在报上给登出来了,弄的灰头土脸,狼狈的很。”李炎卿心里还有些没把握,这周老头出名的不好对付。当初有人也想送钱,结果反被他见了报,弄的更被动。

至于说威胁,他这两根骨头,就是有名的不怕威胁而搏来的名声,又不能真剁了他。虽然手握数百儿郎,可是一点用没有,确实让他觉得狗咬刺猬,无处下嘴。

“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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