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考虑,不过既然商会设在香山,咱们广东人,就要比外人多占几票,否则就不叫公平。”
按他这制度推广下去,整个商会怕是什么事也做不成,整天都会在讨论与争论中度过。可是李炎卿建议道:
“既然商会代表是为整个商会同人谋利益,争福利的。待遇就不能差了,比如为了众商人的公共利益,商会代表就要牺牲自己的交易时间。往往为了别人的事,就误了自己的买卖。再说商会代表与官府打交道,是要承担风险的,总不能白承担吧?这个是要给经济补偿的。你回去对他们说,第一个议题,就是商会十八名代表的年俸。只有各位参加商会的商人,给十八代表开出一笔满意的年俸,其他工作才能继续下去,否则一切就都提不起来。”
梁瑞民不住点头道:“有理,有道理。我们为他们的事奔波忙碌,他们是该给点好处,不能光靠嘴来对付。这年俸的事,是应该的。”
在李炎卿如此操纵下,这个商会从缔造之初,就已经失去了精诚团结,联手抗击官府的基石。大家你防我,我防你,都觉得自己的利益被别省人占了去,内部的威胁远大于外部,这样还怎么团结起来对抗官府?
梁瑞民心中大喜,这回操办商会的事,不但让他在李炎卿这卖好。这商会办成之后,自己还可以在里面多捞些好处,更可以提升社会地位,可称一举多得。正在他欢喜时,李炎卿道:“四妹生完孩子,母子平安,过段时间就能出来跑生意。商会十八代表里,她要有个位子。否则的话,这个商会就等着被官府上门查抄。”
梁瑞民点头道:“这是应该的,应该的。四妹也是我们商帮里的重要人物,怎么能没她个位子呢。”
心道:这刘老爷果然是对他的女人格外重视,洪四妹当初不过一个海盗,靠着白莲教帮忙,渐渐养成气力。但不过还是穷杀恶战的匪徒之流,上不了台面。现在却能混入商会,跟我们平起平坐,看来这个杀手锏,不用不行了。
他从自己的关系那打探到,这刘朝佐潜力无穷,新年期间,巡抚唯一召见的地方县令就是他,两人还密谈多时,甚至巡抚还招待了他一顿酒席。按那送消息之人的说法,京师里某位大贵人有个女儿,刘朝佐未出京时就与其有私情,眼下怕是那位大贵人也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要选到京里,去做大官。吴桂芳这是提前在巴结他,图着今后能有个照应呢。
对于这小地方的人来说,吴桂芳与天子也没什么差别。能让吴桂芳仰望的人物,这得是什么样的存在?再看看,李天梁居然派了三百兵驻在县里,所需的钱粮,还是从府里拨的。看来这传言不虚啊,这刘知县必然是大人物,才有这么多官兵来保护他。
梁瑞民暗一咬牙,这一把就全压上了。是输是赢,就看开多大的点数了。他将杯一端“刘老爷,今天请您前来,其实还有点私事请您帮忙,只是这话,有点不好开口啊。”
“梁老,咱这个交情,您还跟我客气么?只要不是让我把那铁甲火器发还给你,其他的事,都好商量。”
“不是,不是那事。是家里的事。前者我那孙女不是被那群天杀的侠少吓的,躲到您的衙门里去避难么?这话怎么说的?她人大心大,竟然相中了大老爷。要死要活的,非您不嫁,就是做个小,她也认了。而且她说了,只要您心里有她,不管娶多少都没关系,她都不在乎……”
李炎卿把手一摆“打住。这话肯定不是她说的。梁老,咱们明白人不说糊涂话,你到底要干什么吧。这个话本上的话,您就别编出来骗人了。您孙女又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
“大老爷英明。她其实就是这么个意思,就是不是这么说的。说来我这孙女也命苦啊,她也不小了,该许配个人家了,可是啊,高不成低不就,好不容易动了个心思,就看上您了……”
“梁老,我虽然喝了不少酒,不过离喝醉还有段距离。关键是我脑子现在不糊涂,你说这话骗不了我。五小姐见了我就像见鬼一样,若说她心里有我,那多半也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再说她虽然住在我的衙门里,我却没和她见过几面,更是一手指头没动过她,咱可不带讹人的。”
“大老爷笑谈。宝珠虽然生的丑陋,又不懂什么规矩。好歹也是从小念过书,认识字,知书达礼,老夫也要送她几千两嫁妆钱。纳她做个小,大老爷也不吃亏啊。我跟您说句实话吧,她洪家的洪四妹给您生了儿子,我梁家就也要有个丫头在您身边伺候,这样两下才叫扯直。否则将来,她就靠那儿子,不知道要抢走我多少生意,我气不过。”
“这还是句实话,我听着也顺耳多了。不过这对宝珠小姐,似乎太委屈了吧?”
梁瑞民哼了一声“委屈?她一个庶出的丫头,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自古来婚姻大事父母做主,这个家里我说了算,我让她嫁谁她就得嫁谁!”
第199章中计
李炎卿脑海中回忆了一下,那位乖巧可人的五小姐,确实当的起佳丽这个评语。几千两的身家,也足以称的起丰厚,再说他相信,只要自己与梁瑞民拉锯一下,把陪嫁争取到六千到七千两,不是什么问题。至于说这种陪嫁属于女方,男方是否有权支配的问题,就梁宝珠那个老实头,还由得了她做主?
这确实一件好婚姻啊。不但白睡了个美人,还能有一笔丰厚嫁妆到手,且与梁家成了姻亲,以后彼此帮衬上都方便。检地的时候,还能得不少便宜。
梁瑞民道:“大老爷想要检地检丁,这事不但我听说了,十一都各族族长差不多都听说了。各自想办法,想要对付检地检丁。陈荣泰听说放了狠话,说是谁要动他家的地,谁要检他家丁,他就和谁鱼死网破。不过只要大老爷同意这门亲事,我们梁家的子弟丁壮,就帮你去打残陈荣泰那条老狗!”
“梁翁,五小姐花容月貌,若说我不动心,那纯粹是欺人之谈。只是你要知道,地方官在辖地娶良家女为妾,如果闹起来,我是要吃官司的。”
梁瑞民却一阵大笑“犯法?朝佐,你这是在逗我吧?老夫做的什么生计,你难道不知道?要是论法,我早就砍了一百多次了。这是广东香山,不是南北两京,王法?在这个地方,你就是王法!谁敢弹劾你?再说了,谁弹劾你,咱也有话说。我就说宝珠不是你的妾侍,只是你娘子的结拜姐妹,住在你家里,不行么?她又不是咱们香山人,她爹娘都是杭州人,你就说你是杭州娶的,我认的干孙女,谁又能说什么?哪个多嘴多舌,我就送他去见海龙王。”
“杭州人?”李炎卿一阵狐疑,不过想了想,好象梁宝珠确实跟梁来魁,没有一点相似的样子。
“是啊。她亲爹是个贩生丝的客人,那年在水上,遇到了我们……然后你懂得。她娘长的一副好模样,把我儿子的魂给勾了去,竟然不在乎她有身孕,连大带小,全都认了。也难为她,在娘肚子里就被那么折腾,居然还能活着。回家之后,来魁把他原来的媳妇当了二房,把宝珠她娘扶了正。反正我们水上人家,没这么多讲究,什么大房二房,有什么区别。”
“那前四位宝珠小姐?”
“她们和满仓,都是我那儿媳妇生的。只有老五,是那后来的女人生的。那女人白长个好模样,却是不会下蛋,所以我后来做主,又把她贬成妾侍,让我儿媳妇回了本位。只是后来几个孩子大了,我发现这老五有一件好处,就是长的像她娘。可以为我勾来各方才俊,上赶着来当孙女婿,后面的事,你不是都知道了么。”
“原来如此,五小姐的身世,倒是有些坎坷。只是以您的家世,五小姐为妾,未免有些委屈了这份人才。再说也不知道她可否有意中人。若是这花好月圆的事,变成了煮鹤焚琴,就没什么意思了。她对我向无什么好感,不管是不是亲的,也喊了那么多年爷爷,闹到寻死觅活,就不好了吧。”
“大老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是国朝少有的少年英俊,能配给您做个偏房,也是她的福分。至于什么好感不好感的,这有什么要紧么?一起睡几晚上,什么好感都有了。等到她生了孩子,也就安心了。咱们还是先找找日子,虽然是做妾,好歹也是我梁家的五小姐嫁出去,咱们热闹热闹,酒席还是要摆的。”
“不嫁,我不嫁。”绣楼内,梁宝珠哭的两眼红肿,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话。梁来魁朝她发了通脾气,却是吓不住她,最后只得恨恨道:
“你这蠢丫头啊。这是爹跟你说,要是换你爷爷来,早就动了家法了。你又不是没挨过家法,难道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这宝珠小姐往日是个任人拿捏的柔软性子,就是家里的丫鬟也多能欺负她,只是此时她却咬住了牙关,只说一句“除了文公子,我谁也不嫁。若是你们逼我,我就去死。”
正在梁来魁彷徨无计时,一阵香风浮动,一个中年美妇缓步走上楼来。“老爷,你别生气了。宝珠是我的女儿,我来劝劝她。你不用管了,交给我。”
梁来魁见了这爱妾,一肚子怒火就消了七分,无奈道:“我没打她,你是知道的,我对她向来从没有过错看,只是这回的事,是老爷子定的。咱家里,谁不知道是老爷子做主,我也没有办法啊。”
“老爷你先回吧,这丫头是我生的,她的脾气只有我知道,由我来劝劝她。老爷子在陪县太爷喝酒,你下去陪着说说话,要不老太爷那该不高兴了。”
等送走了梁来魁,宝珠一头扑到母亲怀中,痛哭道:“娘,我不做小妾,我不嫁县令,他是坏人。他当初在县衙门就要轻薄我,我要嫁给文公子。”
那美妇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可怜的丫头啊。咱娘两是一样的苦命人,你的文公子前几天也曾央人来求亲,你爷爷直接把媒人打了出去。这还得亏来的是媒人,如果是文公子自己来,就不是打出去了。你爷爷做什么营生的,你心里又不是没数。你这么硬顶下去,你爷爷知道你不死心,就会想办法让你死心,你说到时候是个什么办法?非要把颗脑袋丢到你楼上,你才肯点头?”
这话一说,将宝珠吓的粉面发白“娘……爷爷不会吧?文公子难道不答应入赘?”
那美妇无奈道:“这不是入赘不入赘的问题,是你爷爷一门心思让你做知县的如夫人,文公子就算肯入赘,也没用了。你听娘的话,为了文公子考虑,你也先答应下来。”
“我不。”宝珠小声说了一句,想起当初见面情景,又道:“他是个坏人。”
“我知道他是个坏人,难道你爹就是好人?你啊总比娘走运,那个人还活着。你到了晚上,用药麻翻了县官。娘在泼出命去,给你安排个接应,带着你逃出衙门,与文公子远走高飞,逃的越远越好,做对亡命鸳鸯。”
梁宝珠眼睛一亮“娘,你说的是真的?”
那美妇却不看她,只道:“你放心吧,你是我唯一的骨肉,我怎么会害你?”
梁宝珠这才破啼为笑,“娘,你真好。等我和文公子将来发达了,就回来看你。”
那美妇看女儿那模样,心道:这一回你或许会恨我,不过我也是没办法,在家中毕竟没人能违反老太爷的命令,去做个知县的侧室,总比被你爷爷胡乱嫁给洋人要好。
第200章检地
陈荣泰的庄园内,一名下人通报了消息,陈荣泰老脸上的肌肉微微牵动,一拍桌子“好大胆的狗官,居然敢下乡来,难道连吏不下乡的规矩,也不守了?”
“老太爷说的对,这狗官越发不讲规矩,我看他多半是为着检地来的。咱们干脆,把他剁了吧。”
“没错,老太爷您发话吧。咱们集合族中子弟,趁着他在乡下,就一顿乱棍打死了他,也算是为咱解了恨。”
陈旺宗手中摇这一把竹扇冷眼旁观,冷笑一声“打死他?你们说的挺轻巧啊。各位叔伯,你们的胆子倒是大,本事也大,他可是带着过百公人下的乡,就咱们的子弟,能打的过这些公人加上梁家子弟兵?再说了,城里可有三百官军,他们来了,你们谁是对手?就算想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吧。”
陈荣泰咳嗽一声“放肆。谁让你跟长辈这么说话的?大家现在都是在想办法,有什么办法都可以说啊。你倒是说说,我们该怎么办?就等着被他上门来,收走咱的地?”
陈旺宗笑着一施礼“爷爷,我又不是没想办法。我不是说了么,我认识了一些高来高去,陆地飞腾的朋友,那可是真正的高人啊。不是那些卖大力丸的江湖骗子,而是有真功夫的。白云山庄,剑神谢天涯之后。这在江湖上提起来,那是万人仰望的主。就是那魔教教主神拳太保孙无敌,也不敢说能胜剑神谢天涯啊。我认识的,是他的女婿,叶飞欢叶大侠。他们白云山庄邀请了许多江湖朋友,要来咱们广东行侠仗义。”
陈荣泰道:“那些人,可靠么?你上次也说过请杀手,结果钱用了几百两,那狗关连跟寒毛也没掉。这什么山庄,不要又是白费力气吧。”
“爷爷您放心吧,这回肯定不会的。那些人的本事我见过的,飞檐走壁,刀枪不入。金枪刺喉,刀斧加身,伤不了他们半根毫毛。这样的高人来了,还怕对付不了那狗官,和他手下那些酒囊饭袋么?”
陈荣泰不住点头“若是如此,那便好办了。那些江湖中人,本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若是由他们出手,倒是省了咱们的力气。只是这些江湖中人不知几时能来,这段时间狗官要来检地,又该如何?”
陈家人又是一阵议论,陈旺宗道:“爷爷,依我说,这事咱还是先学一学上古先贤,越王勾践。若是眼下跟他们硬抗,怕是对咱们没什么好处。您先通知咱的宗族,先忍一忍,即使地再怎么检,丁口再怎么检,等那狗官一死,不就全都没事了?”
李炎卿等回到衙门,洪四妹噗嗤笑道:“老爷,我倒要恭喜你了。梁宝珠可是个有才有貌的好姑娘,你倒时候有了新人,我们这几个旧人,怕是就不吃香了。小暖雪别害怕,到时候姐姐陪你。”
这几日李炎卿下乡,洪四妹的手段,却让内宅里的几个姬妾人人胆寒,个个心惊。尤其暖雪一想到那羞人模样,更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