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内商家的支持,在下打算在闪电炉范围内方圆三里内划出一块地,来建造大作坊,大量制造灯泡,不过这土地一事,其中有一大块正好在包家村地界内,所以在下想冒昧问一下,不知里正可否将那块地转让给我们,当然我们会出银两的…”
没等赵泽说完,包乾皱起了眉头,为难道“包家村地界本就土地不多,纵然北边地力不佳,没种什么谷物,可是那毕竟是包家村的地,实不相瞒那块地本是坟地,可是不知为何,入土的人没过七天便化作一堆白骨,我等知道此事后立即找来风水先生,先生看过后,我等才得知原来那块地是个火穴——葬不得人的绝地,所以多少年过去了,那里一直空着,不过就算是这样,难道赵押司你不担心在那里盖大作坊,会不吉利吗,死地啊,老夫奉劝赵押司还是另找块地方,肥东那就不错,至于这肥西嘛,实在是实在是非上上之选”
赵泽心道,我早就调查清楚了,肥西包家村北边地下埋藏着大量有色金属矿石,也就是说那里是处矿脉,地下温度远超普通田地,非但如此附近还生产不少化工原料,不过这些不能跟你讲,只说眼前的事,还是试试别的办法吧。
想到这,赵泽一抱拳开门见山道“包里正有所不知,我这作坊无需人力,只靠机器便可”
“机器?何谓机器?”包里正不解道。
“机器嘛,就是一种工具,打个简单的比方,水车可以汲水,这水车就是机器;风箱可以鼓风,这风箱就是机器;照此推理,马车、牛车、许多可以用来为我们做事的器物都可称作机器,不瞒您说,我发明了一种可以造灯泡的机器,这机器得到闪电炉内的电后,便可自行生产,如此在下才不会担心那块曾经埋过人的坟地,要不这样,包里正若是有什么难处,或者条件,可以直接提出来,在下愿为里正排忧解难!”
其实赵泽这番话是早就准备好的谈判筹码,此时抛出来也不过是为了达到目的,倒不是事先预知了包乾心里有什么难处。
不过也许是天意,包乾此时确实遇到一个难处还是大大的难处,就是村中打水的问题,想到这包乾也不再卖官司了,直接问道“赵押司果真有意为老夫排忧解难,不是一时的戏言?”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若是戏言,里正自可告到知府那里,在下也毫无怨言,愿凭处置!”
“好”包乾双掌一合,啪得拍了一下“老夫现在想劳烦赵押司造一打水的机器,不知押司可否答应!”
“恩”赵泽看了看包乾,问道“里正的要求就是这个?亦非戏言?”
包乾一本正地答道“今日有四位军爷在场,老夫我怎会如此,古人云: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老夫我不打诳语,就这个要求,不知赵押司可否办到!”
赵泽举起右掌“可击掌为誓否!”
包乾亦举起右掌“一言为定!”
几天后的夜里,包家村北头轰隆隆一声巨响,四野里一阵骚动,过了许久才逐渐安静下来,翌日,当包乾出门时,忽地听仆人禀报说村北那块荒地上一夜之间起了坐大屋,房屋四面皆是银光闪闪的院墙,有自家宅院般大小,包乾听说后先是一惊,心中嘀咕道莫非真的如风水先生说的那样,恶鬼出世,为害人间!
想到这,包乾赶紧叫仆人飞跑到村中祠堂那里,敲响了召集壮丁的大铁钟,片刻后一支手持锄头、镰刀、铁叉的五十人壮丁队伍,在包乾的率领下匆匆涌向村北头出现大屋的地方,随后是一些个村妇,手里端着狗血,脖颈上挂着大蒜,一行近百人,过节似的尾随而去。
赵泽本想提前告知包乾的,可是没来得及,因为头天夜里,跟着苏素忙到了后半夜,才将这件大家伙启动,并趁着夜色开到包家村北,待采矿机器到达指定地点,一切程序自动运行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调试、更正,天都亮了,赵泽在机房内打了个盹,一觉醒来时,巨型采矿机外成了戏台子!
包乾壮着胆子,指挥着村中男女围在那大屋前面,又是跳又是叫,又是撒狗血烧纸钱,直到把赵泽闹了出来,一切误会才随风而去,不过打那之后,一些不利于赵泽的传言便一点点散播开了。
第四十七章 钦差的忧虑
和庐州府当地的其他大小官员一样,当富弼来到此地,参观了闪电炉、灯泡加工厂后,他脑中也产生了一连串的疑问,比如那闪电炉高似小山,远非那飞艇能装的下的,还有那灯泡加工厂,难道生产一个小小的灯泡需要如此巨大的‘机器’?
带着这些疑问,富弼边走边问道“赵押司,请恕本官见识浅薄,就大小而言,本官认为飞艇根本装不下那闪电炉,还有那”
富弼回头望了望刚才参观过的灯泡加工厂,只感觉那的隆隆噪声萦绕在耳边久久不能消去,非但如此就算闭上眼,脑海中也会浮现出数不清的管道和机器,这些奇怪的东西相互配合着一起运转,简直是巧夺天工、令人叹为观止,当然这些是经过赵泽解释,富弼才知道的,不过表面上看,这等机器运转不需人力,可是内里到底是什么呢,他还是怀疑,可是碍于身后随行的不少官员,富弼不好直接相问,只是大概询问了下一般性的问题,赵泽恭敬地一一答对了,一行众人在庐州府南城外兜了一个大圈,该看的都看完了,该听的也都听到了,才打道回府。
晚上应知府李处厚的邀请,富弼勉为其难去了当地官员士绅出钱举办的接风酒宴,酒宴就设在城中最热闹繁华的林家酒楼,赵泽也列在邀请当中,不过在场的多数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人士,赵泽一介押司官,芝麻绿豆大的官,上不沾亲、下不带故,若不是钦差奉皇命来庐州查访,赵泽根本端不上这等台面。
酒席间庐州府士绅不断向富弼敬酒,富弼简单地谢过跟众人对饮了几杯后,方不再多饮,一边闲聊,一边偷眼望向赵泽,发现赵泽没精打采地独自喝着闷酒,也不知他到底喝了多少,总之酒席还没过半赵泽就醉倒了,推官庞元英见此情景,忙叫酒店打杂的下人扶赵泽下去歇息,这个自不必提。
且说,富弼同庐州府大小官员、有名士绅畅饮至深夜,才各自散去,知府李处厚站在酒楼下望着富弼的车轿慢悠悠地朝着官驿远去了,才一转身进了自己的轿子,低声道“回府”,轿夫起轿,迈着同一步调朝府衙而去。
随后离去的才是夏竦等府衙内的其他官员。
酒醉后的赵泽正在林家酒楼后面的客房内酣睡之际,门响了,小二轻声唤道“赵押司,有客来了!”
小二话音刚落,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一身的青布袍,手持一把普通的折扇,进屋后叫小二端来了醒酒的酸梅汤,扶着赵泽喝下后,又用凉毛巾帮赵泽敷脸,过了能有一炷香的时间,赵泽昏昏沉沉地醒来,朦胧间发现对面凳子上坐着一个人,于是拉着小二问道“这人是谁,谁叫你放他进来的,没见我在休息吗?”
小二为难地转向那个青袍人,青袍人一摆手“你先出去吧,我有事和赵押司相谈!”
青袍人说话的语气很平淡,可是字里行间充满了不怒自威的气势,小二听明白后赶紧作了一揖接着退出了房间。
“你是谁?”赵泽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抓起茶碗喝起了余下的酸梅汤,直到酒意不再上涌,朦胧的神智逐渐清醒,才看清对面的青袍人,只见那青袍人半笑着抬了抬头,故意露出洋洋自得的神态。
“不知赵押司是真醉呢,还假寐?亦或者赵押司有意为之,可否告知”青袍人顿了顿“可否告知在下呢!”
听声音赵泽觉得有点耳熟,再凑近仔细一看,赵泽才恍然大悟,忙深深一揖,口上说道“今夜劳烦富大人亲自到访,在下真的是愧不敢当,不过事出有因实不得已而为之,没想到富大人真的看出来了!”
富弼笑而不答,过了半响才慢慢道“席间唯独你赵押司不给本官敬酒,也未曾与本官搭话,但是本官发现,你的一双眼神可从未离开本官左右,本官虽不是诸葛孔明,但也惯于察言观色,赵押司的举止太过明显了,只可瞒得了那些朝堂之外的人物”
说到这富弼刷的一下合起了折扇,善意地说道“今夜本官独身赴约,周围并无他人,赵押司有话不妨直说,不过切莫用些怪力乱神的话来哄骗本官,本官读得虽是圣贤书,却并非一介腐儒,好了,赵押司你说吧,本官听着”
赵泽叹了口气,整理了下思路,开口道“其实在下并不认识富大人您,也从未听说过,不过我的表姐非常了解您,对您研究的颇深,不知富大人可有兴趣听下去!”
富弼皱了皱眉,不过倒没介意赵泽的语气,只是将折扇在桌面上轻轻一敲,接着说道“愿闻其详!”
接下来,赵泽将富弼富大人庆历二年前的生平说了一遍,其中一字不差地提到富弼出身河南洛阳东,天圣八年(1030)以茂才异等科及第﹐历知县﹑签书河阳节度判官厅公事﹑通判过绛州﹑郓州﹐召为开封府推官﹑知谏院。夏景宗李元昊寇鄜延﹐大将刘平战
死﹐黄德和诬其降敌。富弼参与审理此案﹐昭雪刘平之冤
刚开始富弼还没太在意赵泽提及自己的出身,不过越往后,富弼心中越发疑惑,这人到底是何来头,怎么对我的事情知道的如此详细,难道莫非是没等赵泽继续说下去,富弼一抬手止住了赵泽。
“赵押司,你这是何意,你怎会如此了解本官的为官经历,一般人除非是在朝为官,在吏部当过职,不然的话,万万不可能如此了解本官的,本官且问你,你是何居心!”
话说到这里,富弼心中忽地警觉起来,生怕赵泽是他意料之中的最不希望见到的人,不过片刻后,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赵泽笑着答道“还请富大人不要多心,在下既不是辽国的细作、也不是西夏的细作、更不可能是吐蕃或者小小大理的细作,在下只是奉表姐之命跟富大人说一件事情,因为此事,过于重大,不想叫他人知晓,所以才由此安排!”
富弼脸色数变,真想把赵泽剖开看看他里面是什么做的,不过此事急不了,他压了压心中的愠怒,问道“那还烦劳赵押司,把话说清楚,本官可不是来跟你兜圈子的,说重要的地方吧!”
烛火下赵泽见富弼神色有些不自然,心中庆幸道“富大人啊,我就知道,这是天意啊,接下来你不信也得信啦!”
林家酒楼,占地甚广,气派的红木酒楼后有九曲回廊、荷叶池塘,与回廊相连的就是十几间上等的客房,赵泽的房间就在其中,从昨夜至清晨,里面低语之声不断,似在闲聊、又似在争辩,这种状况直到街前的酒楼洒水净街,准备开门才告一段落。
一个青袍人出门后,一声不响地奔侧门而去,在那人离开两个时辰后赵泽才起身离开,望上官府而去。
第四十八章 连妹妹一起嫁了(一)
时间再次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富弼庐州之行将近尾声,知府李处厚本想请富弼到州府周边的名胜游玩一番,让富弼放松一下、换换心情,哪知富弼一直推说没空,办正经事要紧,陛下是要他来查看祥瑞一事的,不敢叨扰地方办公。
既然钦差大人这么说了,李处厚也不好强求,送去几件礼物后便不再打扰富弼。
其他的有心之人,看到知府的作为后也学着样子随便送了几件礼物,递了张帖子,之后便埋头干起自己的分内之事,希望钦差大人能感受到他们那股一心为官家效力的劲头,并用切实的行动来证明自己也是人才,就像赵泽一样。
八月初夏日炎炎的时候,富弼启程回京复命的前几日,他吩咐下人唤赵泽到驿馆见他,片刻后,赵泽神清气爽地如约而至,见面后跟富弼见了一礼。
富弼微笑着点了点头,待赵泽起身后,叫下人给赵泽看座,赵泽客气地落座后,跟富弼攀谈起来,完全不似一般的百姓见到大官时的畏缩表情,在这一点上富弼感觉赵泽果然与众不同,不卑不亢、坦坦荡荡,果然非一般的凡夫俗子。
“富大人,敢问今日找草民有何事?”赵泽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富弼笑而不答,看着赵泽到底有什么反应;赵泽一连问了几次,发现富弼正在用一种很怪的目光打量着自己,那感觉就像就像看自己的家人,如果赵泽没猜错的话,就是这种感受。
一盏茶后,富弼整了整衣冠挺胸起身,从袖笼中摸出一卷黄色的缎子,其实是圣旨。
“赵泽接旨!”
赵泽正坐在椅子上发呆,忽然听到富弼叫他接旨,他赶紧起身离座,拜倒接旨。
“草民赵泽,接旨!”
接下来富弼用洪亮的中音将那道圣旨宣读了一遍,期间方圆百步内并无一人,也就是说这道圣旨只有他和赵泽知晓。
跪接圣旨后,赵泽心情多少有些激动,忍不住问道“富大人,草民何德何能,怎会让公主殿下垂青,草民担心公主殿下也只是一时喜欢稀奇之物,久了便会厌烦”
富弼一扬手止住赵泽接下来的话,转而笑着答了一句话“我这个钦差啊,早知会有这档子事我才不会来,打死也不来,赵泽你要记住千万要记住,日后的事你只可说是梦中有仙人指点,才会有今日造化,就像昔日汉之张良,切莫跟人家说你是千年后的人,哎”
一听富弼提起这事,赵泽此时也有点后悔,悔不该听苏素的话,找富弼交谈,不过也许这就是天意,起码现实中的富弼真的很不错,他拥有一双善于识人的慧眼,也有一颗忠于大宋的红心,更有无穷无尽的智慧,只不过生错了年代,不然的话起码也是总理级人物。
驿馆内静默了好一会,直到富弼叹完了气,才让赵泽起身,再次落座后赵泽试探着问道“富大人,草民此次进京吉凶如何,还请大人相告,草民既然来到了这里只想平平静静的生活,不想惹上太多是非,请大人教我”
富弼深深吸了几口气,缓和了下有点烦躁的心情,慢慢说道“赵泽你这话就有些自相矛盾了,今天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来自千年之后,我富弼可以这样说既然鸡生出了蛋,就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