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问题,臣不过是揣摩皇上的心思罢了。”秦有福这个马屁拍得好啊,先给皇上戴上顶大帽子,然后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弄臣,这样到时候有了麻烦也找不上他。
“看来有福的确是个有心之人呐!难怪索额图说你是个有大才的。可你这个人有一点很让人讨厌,若不压一压,恐怕你就情愿养点猪种点玉米什么的,根本就没心思管咱大清的事。尽管你是汉人,可是你也是咱大清的子民,更是大清的官吏,你也得对得起朕。”康熙颇为感慨的说。秦有福这六个字是些到他心里去了。
大清是坐了天下,可是这天下本是汉人,对汉人来说,皇帝即使做得再不好,也不该是满人坐上龙椅。别看现在八旗兵神勇无比,可要是天下的汉人都拧成了一股绳,满人的这个天下是坐不下去的。这也是康熙一直对三藩耿耿于怀的原因。
康熙可以容忍有许多的王爷,这不过是国家的负担重一些而已,相对于这么大的国家,有几个王爷没什么。毕竟他们都是真刀真枪拼来的,给他们一个王爷当当,享享福是正常的,但是如果这个王爷既是汉人,又手握兵权就不同了。别看现在他们老实,可毕竟远在封地,不但不好监管,万一他们要是有了异心,等哪天强大起来了,说不定这个江山就要换人来坐了,康熙当然着急。
漕运的事就不一样了,漕运掐着整个大清的物资流通,每年为了漕运,大清不知道要花掉多少钱。如果说花钱能令漕运顺畅了也就罢了,可这些年来,漕运一直不顺,前线的粮饷运不上去,地方的税银运不上来。漕运已经成了一个不可缺少的负担,要是再不整治,北方的仗就打不下去了。
至于台湾,毕竟上面有一个明朝的小政权,虽说平时影响不大,但是他们一直存在,而且与大陆的关系密切,若是不尽快收复,不知道那一天他们就会弃船上岸,在大陆上找一个地方落脚,万一再拉出一帮反清的人来,清朝的麻烦就大了,所以,这也是当前必须解决的问题。
“皇上,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秦有福愁眉苦脸的答到。的确,你让他怎么说么,他根本就不懂。
“没关系,想到什么说什么,朕不怪你。”康熙听着秦有福的话,似乎只是没有理出头绪,并不是没有办法,当时就安慰着秦有福道。
咬了咬牙,看来今天不说点什么是过不去了,秦有福心里暗暗的安慰自己,一定要淡定,要拿出村长当年发征地款的时候做报告的水平来,怎么着也得把康熙给忽悠过去了。
“皇上,其实您也知道,这三个问题应该说是一个系统问题,也就是说这关系到我们大清将来该如何制定国策,如何把握方向的问题。要想解决好这三个问题,还有许多系统的工作要做,有许多事要协调。对一些过了时的、或者是已经不符合发展要求的政策必须做出大的改动和调整,要有一个长期的规划和安排,还必须有具体的实施方案,我们不能想一口就吃成一个胖子,得细嚼慢咽,要抓主要矛盾,从细节上入手,循序渐进,必须排除各种各样的阻力和顶住个方面的压力,按照步骤,逐步实施。我们……。”
秦有福好一阵忽悠,其实翻来覆去的就是那点东西,但是对经过现代广播电视成天报告的影响,秦有福很轻易的就让康熙感觉到,秦有福绝对不是在信口神侃,而是进过深思熟虑才的出的结论。尽管秦有福说的话中有许多是康熙从来没听过的或者根本就听不懂,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的理解。毕竟康熙手里面掌握着更多的情报来源,在康熙看来,秦有福说的每一句话都非常有道理,都有所指,只要去套,肯定能套到一个具体的是事情上去。秦有福的这番话,简直令康熙叹为天人,他没想到,秦有福竟然能观察得这么细致透彻,把问题剖析得这么明白。
当然了,秦有福说的那些康熙听不懂的东西,一概被康熙归到了久居海外,对中华文化不了解上去了。
秦有福说得口干舌燥的,好容易没词了,停下喝了口水。秦有福也没想到,平时看新闻联播尽然有这样的好处,自己随随便便就讲了那么长时间,看康熙的样子,好像还听得很来劲似地。一口热茶下去,秦有福才发现,自己的后背上已经湿了,全都是汗。
“那么你再说说,如果排除了其他的问题,三藩的事该怎么办?”康熙开始出题了。
“这还用说,当然是下旨撤藩了!”秦有福想都没想就回答道。这个问题对于秦有福不算是问题,康熙后来就是这么干的,难道秦有福还得想出个不撤藩的办法来?
“嗯!”康熙点了点头:“朕也是这么看的!”
“皇上,臣有异议!”一直在边上记录着两个人说话的经筵日讲大臣这会放下了笔,开口说道。能在这里经筵日讲的无一不是当代大儒或权谋,这些人平时除了给皇帝上课,传授各种知识和提高皇帝的修养水平,主要的还是分析各种案例和当前的形势,帮助皇帝把握时局的脉搏。尽管今天这位大臣的主要工作是为起居注记录皇上的言行,但是对于时事和政策还是有发言权的。
“哦,朕都忘记给你们介绍一下了。”康熙还是非常尊敬这些来给自己讲课大臣的。说着一指秦有福:“这是朕的顾问,不入大清官吏品序的秦有福,乃海外归来之人。”
那位大臣微微躬了一下身子,算是给秦有福行礼了:“臣省的。”说话的口气很是不屑。
康熙又一指那位大臣:“这位是秘书院侍读学士熊赐履熊大人,先皇十五年庶吉士,当代大儒。”
秦有福一看那位仁兄身上穿的可是正三品的官府,比起自己这个不入流来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再说能当得起康熙称为当代大儒的,当然是有本事的,当时连忙躬身行礼:“见过熊大人!”
熊赐履哼了一声,没有理会秦有福,转身面对康熙:“皇上,刚才秦有福所说有些许道理,但大多是一派胡言,臣有异议。”
……
第三十七章 康熙看打架
第三十七章康熙看打架
“奶奶的!老子又没有惹你,干嘛对针对老子?什么叫有些许道理?还大多是一派胡言?我一派胡言什么了?连皇上都没说什么,你个老帮子跳出来搅合什么?真他妈的不是玩意,老子都给皇上逼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来添油加醋的,这不是不想让我活了么?”听到熊赐履的话,秦有福的脸都青了,若不是当着皇上的面,他真想狠狠的在熊赐履的脸上砸上一拳头,让这个老家伙看看自己的拳头够不够硬。Www!
想是这么想,可实际上,秦有福别说动手了,就是想骂人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地骂,毕竟这是在皇上身边,君前失宜也是一条大罪,要真是上纲上线,勉强够得上砍脑袋的。再说了,秦有福可还有一百板子没有着落呢,万一惹的皇上不高兴了,上下嘴皮子一动,疼的可是秦有福的屁股。
“我忍!老子忍着!看看你个老帮子能说出个什么道道来!我就不相信了,你还能说出跟历史不一样的变化来?”秦有福心里嘀咕着,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两手相扣下垂,腰微微的弯着,垂着头,就像等着判决的囚犯一般。
“熊爱卿有话请说。”康熙也很诧异,刚才他听秦有福说的那些好像都挺有道理的,这么到了熊赐履这就变成了一派胡言了呢?
“臣刚才听到这个秦有福所言,三藩、平台、漕运乃是一项系统问题,且不说秦大人说的这个系统问题是什么,是否有歧义,我们先说说秦大人所言的:对一些过了时的、或者是已经不符合发展要求的政策必须做出大的改动和调整,我想请问秦大人,何为过了时的或已经不符合发展要求的政策?”熊赐履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来。
“这个么……”秦有福一边在心里组织着语言,一边诅咒着熊赐履:“老子说什么关你什么事?又不是说给你听的,别看你的官大,现在不就是一个记录员的角色么?还他妈的拿腔拿调的教训我,什么东西!”
“臣所说的过时的或不符合发展要求的政策是有所指的,比方说,鳌拜一直进行的圈地活动,还有换圈,这些东西难道熊大人认为还有必要保留么?圈地政策市我大清入关以来为了褒奖立下了战功的八旗勇士所制定的一项政策,这在当时,对于农业水平比较低,国家财政又无法支撑,加上因为战争出现了大量荒芜的良田的时候制定的一种临时性的政策,在当时来说,的确有助于迅速恢复生产。可是放到现在,因为圈地政策使得大量的百姓流离失所大量良田被无故圈走,也使得出现了大批流民、逃人等问题,国家的税收大量减少,国库开始出现负增长,其实这都是小问题,关键是,满人本就不善于耕作,他们圈到大量良田以后,根本不对土地进行投入,只是一味的从土地上获取产出,时间一长,再肥沃的土地也变得贫瘠了。为了获得好收成,这些人就开始想着法换圈,用自己贫瘠的土地换取农民手中肥沃的土地。如此循环下去,土地使用如此不稳定,谁还会舍得在土地上进行投入?那些良田将慢慢的变成贫瘠的劣地。于是,农民产出少了,国家的税收必然受到影响,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是不是需要进行一些改变呢?”
别的东西秦有福是有些含糊的,但是对于土地的事他还是知道一些的,一来他本身就是个农民,相应的,对现代一些土地政策多少有些了解,至少他觉得,现代的土地管理模式即使不一定非常科学,但是相对清朝而言肯定要高明的多。再说了,当初在确山的时候,为了帮吴?,他就给吴?出了个土地改革的点子,而后为了这个反复给吴?商量过,所以谈起地的事,他还是有点底气的。
熊赐履才不管秦有福说的这些呢,他有他的想法:“皇上,秦有福所说之圈地及换圈之法的确有待商榷,但是满人不善耕种却是事实,若是停止圈地,那么将来从战场上下来的兵勇该如何处置?军户移营之后如何生存?军队是乃是国家的根本,没有了军队,难道我们靠一帮农民打仗么?然秦有福所言不止于此,他是借改变土地政策之机篡改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此乃秦有福罪其一:动摇国本。擅自妄言改变治国之策,撼动山河。此乃罪其二。”熊赐履说得正义凌然,把秦有福扁得一钱不值。
其实也难怪,当时像熊赐履这样的汉臣,若是想出人头地升迁上位,除了表现出忠心护主正气凌然之外,有时候还得表现得弱智一点,否则皇上就该担心了。他是算准了康熙不会因为他说的有什么问题而把他怎么样。毕竟康熙是后来能开风闻言事的主。
对熊赐履来说,刚才的不过是一个契机,下面的话才是关键:“此外,臣还有些话想问秦有福。不知你是何居心,蛊惑皇上动了撤藩之念,你难道不知道,三位藩王乃是为我大清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当初如若不是三位藩王来降,我大清何时能平定中原?百姓何年能不受战火侵扰?太祖皇帝分封藩王时承诺,吴三桂封平西王,镇守云南,兼辖贵州;尚可喜封平南王,镇守广东;耿仲明封靖南王,镇守福建;爵位世袭罔替。如今刚刚大局稳固,百姓刚刚安居乐业,你就鼓动皇上撤藩,你难道不知道,一旦万岁听了你的蛊惑真的撤藩,且不说三藩会怎么样,就是皇上自己也无法跟太祖皇帝交代,你这是想让皇上落一个言而无信的骂名!”
三藩的事康熙可是想了很久了,其实不止他想,往上面数几个皇帝,谁不想撤藩?关键是三个藩王的实力太大,几乎占据了半壁江山,再说他们连年征战,手下的战将无数,兵勇彪悍,可称得上兵强马壮,真的打起来,算上他们占着汉人的优势,再加上台湾这个不定因素,还说不定谁打得过谁,没有办法,这些年来,大清只能对他们以安抚为主,平时扣在手里一两个人质,逢年过节的拼命的赏钱、赏东西。可只要给大清皇帝一个机会,每个皇帝都盼着让这几个藩王的脑袋搬家。
“熊爱卿,朕只是找秦有福来闲谈一番,至于撤藩之事也只是他的一个想法,朕不过是随口应一句,当不得真,爱卿不必焦虑。”康熙没办法了,他总不能当着熊赐履的面说,其实你就是个老糊涂,撤藩的事不关我想,就是太祖皇帝也想,可是当时没有条件,现在有条件了,总得试一下。其实康熙的这些个念头也是给秦有福勾起来的,本来在康熙看来风险那么大的除鳌拜的事,用力秦有福的手段,当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现在鳌拜也死了,总算是了了一件心事。所不定三藩的事业可以这样处理,自己要是真的下了决心,他们搞不好真的就老老实实的了。
“皇上,这个事情可开不得玩笑!”熊赐履变得异常严肃起来:“三位藩王手握重兵,封地千里,各省诸多总兵、提督亦出自门下,一旦撤藩,三藩必反!到时候各省总兵、提督,各绿营遥相呼应,台湾郑氏再乘机作乱,而我八旗兵勇需各地镇守,警惕边陲,一旦开打,势必有首尾难顾之忧,即便朝廷抽调出大批人马进行围剿,三藩也可凭借地势环境进行支撑,这样一来,战火将数年难息,届时军需粮饷耗费极大不说,黎民百姓刚刚安稳下来的生活又将被打破,一旦发生民变,形势可谓危宜。臣的这番话可能难听,但求皇上体谅臣的一片忠心,恕臣危言耸听。”一番批判的话一说完,熊赐履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了的味道。
康熙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他当然明白熊赐履说得有道理,如果不是担心这些,搞不好康熙的老子就动手撤藩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
当皇帝就是这样,有的时候,即使大臣说得不好听,但是只要他忠心,说得有道理,硬着头皮也得听下去,听完了还得表扬一番,否则下回就没有人敢说话了,一旦到了那个时候,那可就真诚了孤家寡人了。
“熊爱卿的话朕明白,你说得有道理,对你这样的直谏之臣,朕又怎么会怪罪于你?先起来吧。”康熙说着伸手想将熊赐履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