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华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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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华再起-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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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清朝覆灭前夕才修建了四大干线不到两万里的铁路而已。
    虽然丁宝桢这一行注定要背黑锅,不过此人生性蛮撞,倒也很不在意。从徐州府治出发后,经沛县、邳州等地,一路上考察民情,查看道路,接见官绅父老与当地官吏,甚至还以军令部长地身份查察检阅了为数不多地内卫军队与内镇军。徐州至海州不到五百里的距离,丁宝桢二十日出徐州却是足足花费了接近半月地时间,方才到达海州。
    此时正是五月中旬,天气已经很是闷热。不过海州近海,从入海州境内后不久,原本那种酷热之感渐渐消失,进了府城之后正是好天气,蔚蓝的蓝天如同一块巨大的蓝宝石般,镶嵌着朵朵白云穿梭其中,一阵阵海风带着清凉和微弱的腥味自海边吹拂而来,把初夏时的炎热一扫而空,令人觉得神清气爽。
    海州知州周攀龙还是在大清捐纳得的官,不过此人勤政爱民,而且治理地方颇有手腕办法,海州建水师学堂,建港口修新城,此人居中调度居功甚伟,更令人称道的是海州因为新建之处甚多,这位周知州虽然官位不大,其实这几年经手的银两数目大清任何一位督抚都无法与之相比,而此人一清如水,除了该得官俸之后一厘不取,劝农兴商极尽忠忱勤力,这样一来,除了官声极好外,也让大帅张华轩极为欣赏。
    可以说,现在是淮军还在激战,天下只有一统之势而无一统之实。等北京一下,新朝改立官制重新洗牌,这位周知州的官位,绝不会仅限于海州一府。
    对这样一位优秀的地方官丁宝桢当然不会怠慢,不过按照规矩,排在周攀龙身前的却是海州内镇总兵左宝贵。
    内镇的设置比较特别,左宝贵的防区除了海州外,还把淮安的几个县也划了给他,而总兵的官位却是比知州大了许多,所以不论如何,只能由左宝贵排在欢迎的队列之前。丁宝桢对这个大头兵出身,在淮军干到管带的老行伍也很是欣赏,左宝贵在淮安长大,其实是山东籍贯,身形高在为人朴实正直,做战勇敢,在丁宝桢眼里是一个典型的军人。当初张华轩赶鸭子上架,强迫此人脱离淮军野战部队,到海州来做内镇总兵,当然也是看中此人的才干能力与操守。
    内镇之设就是区分野战与守备部队之别,所以在开初时设内镇一定要调一定数字的精兵强将,不然内镇形同虚设又分薄了淮军实力,会引起军中不满。这样一来,左宝贵这样的悍将也只得学张飞绣花,勉为其难做起镇守官来。
    他与丁宝桢前不久还在徐州相见过,此时仍然依足礼数,上前军礼参拜。
    丁宝桢待他行完礼后,却是向左宝贵笑道:“冠廷啊,你到徐州去要钱要兵,我一个大子也没给你,现在你前脚回海州我后脚就到,你这个一方诸侯可不能给我冷脸看哪。”
    左宝贵知他说笑,前番没经允许就跑到徐州,让这个前任总办大人极为震怒,若不是现在处分权在军法部那里,只怕免不得要被这位铁面的前任总办严斥。
    当下陪着小心,讪然笑道:“末将也是没有办法,海州内镇的架子早搭起来了,按规矩是得两个团六千人的编制,参将管带们末将早就找好了,现在可好,没有银子招兵,淮安火器局也不发武器来,咱们海州内镇说的风光,其实加起来还不到六百人。这点兵力,万一要是有个乱子,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他所说这些丁宝桢当然清楚明白,不过待左宝贵说完,丁宝桢却是斥道:“冠廷你糊涂啊,建内镇当然是要守备地方,不过那是北方一统后淮军各镇向南的时候了,现在你看看东西南北,哪里有一个敌人能跑到你这里来。先把架子搭起来,和内卫好好配合,境内有几个奸人哪够你们杀的?待北方战事结束,自然就能补充内镇了。冠廷你现在也是一镇总兵,不要总看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要心怀大局,晓得么?”
    这一番话说的语重心长,左宝贵虽然并不完全心服,也只得俯首低头,诺诺答道:“末将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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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良吏
    丁宝桢一席话令得这武夫折服,自己也甚是得意。他帮助张华轩管理淮军日久,在军中很有威信,现下虽然权柄渐削,不过显然积威犹在,连左宝贵这样的悍将大员都不敢与他质辩,想想日后必定不能如此,心中竟是有些郁郁不乐。
    他迅即把这种无谓的情绪抛开,上前一步,又向周攀龙笑道:“周老哥在海州多年,政声是不必说了,在徐州临行之际,大帅特地交待,到了海州有什么事,还需和周老哥多多商量着办,由此可见,足下在大帅心中非一般地方官可比啊。”
    丁宝桢身为淮军大佬从龙郧旧,能在众人面前如此说话夸奖,当真是给足了周攀龙的面子,身为一个小州的知州,能得到这样将来必定入阁拜相的从龙郧旧的当众夸赞,人生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他心里激动,脸上却是淡然。怎么说也是随侍过不少大吏的绍兴师爷,这一点城府涵养还是有的,只是略一躬身口中答道:“岂敢当大人如此夸赞,下官实在是愧不敢当。”
    “此人倒很谦卑识礼。”
    丁宝桢在心里迅速给周攀龙下了考语,身为进士出身翰林院庶吉士至淮安担任要职的大员,如周攀龙这样捐纳的官员是很不放他的法眼的,在淮安时,他与阎敬铭等进士出身的官员就对这一类的小吏很不喜欢,只是淮安现在以工商为重,已经变更了士农工商的体系,而他们也早就被张华轩所说服,以往成见也只能抛弃不问。不过不论如何,捐官总是在大节上有亏,今日见到周攀龙本人,倒教他心里的成见又少了几分。
    因为是奉命巡视地方,所以原本没资格过问政事的丁宝桢也可以过问海州本地情形。而且他自徐州赶至海州。一路巡行,就是考察道路桥梁和询问地方父老关于铁路修建的民情,所以在寒暄已毕之后,各人落座奉茶,丁宝桢将茶碗顺手放在身边的案几上,向着周攀龙劈头问道:“周大人,兄弟一路巡行而来直至海州,一路看来,地方道路平坦。沿途阡陌间划定的铁路路线几乎山川河流,徐州至海州一带,河流也甚少,修筑起来,比淮安至海州还要方便。地途远近也是相差不多。咱们苏北平原,就是有这一条好处。不过,观察民情,垂询父老官绅之后,却觉得阻力极大。赞同修路者少,而十有八九,都是请求大帅暂且不休铁路。以给徐州父老休养生息的时间,周大人,你在海州地方多年,徐州父老的话,你觉得如何?”
    现在徐州至海州地商贸活动可以说是极为繁荣,从徐州各处矿山开挖出来的矿产日夜不绝的运向海州,沿途养活的人口何以万计。如果铁路一修,确实将会给徐州各州县的相关人员带来极大的变动,最少,在短期内会导致很多人失业。这一条也确实属实。丁宝桢在出徐州之前知道张华轩的用意。然而到达海州后,他的原本成见却也有了不小的改变,毕竟身为大吏,他需考虑地当然不能是徐州一地的百姓,而当亲眼所见徐州父老的忧虑之后,却又不能视若无睹。
    这种苦恼使得丁宝桢无心应酬海州的官员,进了房后。就不管不顾。直接向着周攀龙劈头问起政事来。
    周攀龙为官多年,特别是当年做师爷时曾经跟随过不少大吏。虽然他不是阿谀奉承之辈,不过察颜观色的本领却也不是普通官员可以相比地。此时不过寥寥数语,早就把丁宝桢的心思摸的清楚明白。若是纯以上官的心思说话,自然不会得罪。不过他蒙张华轩的赏识任一方主官,君以国士待之,则臣自然以国士相报,徐海铁路的事,正合其时正合其事。
    当下也不多说,只命自己的属吏取来账目,先是递给丁宝桢翻阅,自己却侃侃道:“大人请看,今年四月这一个月,徐州运往海州地矿物是煤、铁、铜、铝等七种,重达三百余万斤,使用夫子两万多人,车五千辆,耗费白银近六十万两。而至海州后,船运三成,火车运七成,运费,不过人力之十分之一。若是徐海铁路修成,一年可省费用几何,这一笔账,大人需要算得。”
    说起这些,算是周攀龙的强项,当下又神采奕奕接道:“除了矿物外,尚有徐州土产,粮食,棉花、药材丝绸,每月自徐至海,然后由海州或海运,或火车运至淮安工厂再行加工。大人知道,淮安丝厂用工已经十万,每月需得大量棉花。虽然大帅已经在各地开种棉田,不过这棉田不是说声种就能出产的,需得时日,一块田种棉花,没有两三年的时间是不会丰产的。海门那里围海造棉田,耗费很大,若不是囚徒们耕作,只怕很难维持。而若是修成铁路,徐州原本也是南北集凑之地,现下淮安失了漕运,唯有各地联通铁路方能再收省俭之利。徐州地利与海州海运之利联结起来,一年当收益几何。大人,这是关系到淮军兴盛是否持久的大局,绝不可犹豫不定。”
    事实上周攀龙倒也清楚,虽然下面议论纷纷,淮军各系的将领在前一阵子都参与进来,不过帅府中议论的向来是徐海铁路为重,而现在修筑铁路的准备也多半是以徐海铁路为目标而进行的。今日对答,也就是丁宝桢心忧徐州父老地生存,才会产生了犹豫不定地情绪罢了。果然待他说完,丁宝桢却仍然犹疑道:“老哥说的有理,咱们也甭这么弯弯绕了,直说了,就是铁路一修,徐州到海州一路上这么多百姓破产失业的,这该怎么处!”
    他倒不愧是有名的蛮霸性子,生性极其直爽,适才大伙儿议事时也还文气郁郁,这时候说的兴起,索性便直白开口不饰文法,虽翰林进士出身,说起话来竟是如乡野村夫一般。
    见他如此,周攀龙微微一笑,四周伺候的海州从吏不免得都浅笑出身,左宝贵和一帮淮军将领却是以前见多了丁宝桢如此,丝毫不觉奇怪。
    想来丁宝桢是以文人进士助张华轩统军的,若是当真每天子曰云也,却如何能折服这帮拿刀弄枪地武夫。
    周爽龙笑过便罢,并不敢让丁宝桢稍觉难堪,当下只抚须接道:“大人这么直说,下官便也直接答了。前年黄河突然又改道,不从淮河入海,又改从山东入海了。这么着一来,淮安府一带失了漕运之利,几十万人眨眼间就没有了生计。不过这几年来淮安府还是这么着,虽然有工商之利,不过原本吃漕运饭地也未必就都去做工了,大伙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一样找到吃食。在黄河改道之前,大伙儿吃漕运饭时哪想到今天?恕下官直言了,若是黄河不改道,日后淮安直修到北京的铁路,怕是今天大人地忧虑,又会复于明日。”
    丁宝桢说的直爽,所以周爽龙的话也答的爽快。意思也很简单,当年黄河没改道时,淮安府就有几十万人吃着漕运的饭,大伙儿谁也没有想过黄河有改道的一天。现在好了,黄河不再夺淮入海,从淮安到北京的漕运河道彻底断绝了,结果几十万人该干嘛干嘛,也没听说谁饿死了。
    这里面,当然有张华轩的工厂的功劳。前年黄河再次改道后,淮安的工厂用工立刻上了一个台阶,原本很头疼的用工不足问题立刻解决,而淮军这几年年年都收招新兵,其中也有不少是原本吃漕运饭的好汉子。
    这些大伙儿原本也是明白,对于丁宝桢来说,这么一个借口倒是足够。他用诧异的眼神看一眼周攀龙,原本只以为对方是个循吏,今日一谈,倒是又有新的发现。
    当下诸人又闲聊一气,丁宝桢不管政务,所问者也不过是与此次巡行有关的细务,从道路桥梁到人员物资配给,最后到直径线路选择,这周爽龙和海州本地的官员显然是对铁路的事关注很久,所以丁宝桢有问必答,在海州的收获倒比他沿路自己考察还要来的更多。
    “原来周大人关注此事也很久了,所见也都是真知灼见,佩服。”到了这个时候,丁宝桢对周攀龙这样的老吏是真心佩服了。对方见事鞭辟入里,说话明快果决,一看就是在地方多年的熟手老吏,他虽然在官位上高出对方一截,论起实际的办事能力来,丁宝桢很怀疑自己是否能及上周攀龙的一半本事。
    面对丁宝桢的夸奖,周攀龙微微一笑,也并不如何高兴。其实他与张华轩书信往来不断,在这签押房的书桌里就藏着一摞,大帅的夸赞都见多了,丁宝桢的也并不如何稀奇了。
    好在丁宝桢也没有忽悠人的习惯,这边夸完,那边从衣袋上拿起金灿灿的怀表一看,立刻皱眉道:“都晌午了,咱们在路上耽搁太久,海州这里我没有旁的事,周老哥主政做的很好,咱们去水师学堂看看,再查查海州内镇武备和港口炮台,然后就回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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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发展
    丁宝桢的专列就停在海州车站,虽然身份不及张华轩,不过这位爷现在身边跟着的人太多,而且随员中随便出来一个都是各地的风云人物,有鉴于此,海州方面索性就给他们调拨了一辆专列。
    海州开风气之先,现在停靠在海州车站的商用火车已经有三十多个车皮,九成是运货的闷罐子车,只有几辆用来民运,虽然车皮异常的紧张,调拨一辆给没有名义的钦差大臣军令部长,问题还是不大的。
    这个时代,就是西欧的火车民运商用也才有三十来年的时间,如果有幸置身于宽阔壮丽的海州火车站前,绝对会让人有着极其震撼的感觉。
    丁宝桢虽然对接下来的巡查任务没有任何的兴趣,不过有关于他的身份,来到海州后不进行一次应该有的巡查,无疑会对本地的军人在士气上是一种严厉的打击。不论现在他手中实际的权柄如何,他总是名义上的淮军副帅,是在张华轩不理军务时的代言人,这一条无论他现实职位如何变化,总归都不会改变的。
    结束了在海州知州衙门的谈话后,大票人马直接就奔赴海州火车站,等候丁宝桢巡查完毕后发车前往淮安,也有少量的商人自行脱队,在海州四处闲逛,寻找商机。
    他们都是在全国各地赶来,在淮安考察过后按照以往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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