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名赌客玩的,是一种叫做“花会”的赌法。那些纸卡上面,画有不同种类的花草,每种花草在纸卡上所画的数目也不同。其实这就是叶子戏的前身,其打法与麻将比较相近,也是通过排列组合,来完成各种赢局。
花会牌共有六十张,四名赌客每人摸十四张牌,留底四张,以备抠底所用。因为牌少,比起后世的麻将来,花会玩法技术含量很低,更注重于运气。
那四名赌客其中一人,大约三十来岁的年纪,生的斜眉吊眼,一脸猥琐。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武库别署内卫团的旅帅胡江。
胡江是个老赌鬼了。还在校场时,他就经常自设赌局,领着校场的那些士兵聚赌。到了武库别署内卫团之后,军纪严明,胡江平时没有了想赌就赌的机会,这难得的沐休之日,便成了他过把赌瘾的时间。
每次沐休,胡江都会来永阳坊的这家黑赌坊参赌。一来二去,他也成了这家黑赌坊的常客了。
昨天,赵云泽回武库别署出勤视衙,还真把胡江吓了一跳。
虽然朝廷极力隐瞒赵云泽被突厥人掳走的消息,可能瞒住的,也仅仅是普通百姓,对于武库别署中的文武官员,自然是知道赵云泽失踪的真相的。
胡江偷出霹雳弹卖给王晊,开始他并不知道王晊的真实身份。可是赵云泽出事后,胡江一琢磨,也便明白他把霹雳弹卖给什么人了。
见到赵云泽平安归来,胡江非常担心赵云泽已经知道他偷卖霹雳弹的事情了。可是,昨日赵云泽对此事却绝口不提,对待胡江的态度也如往常无二。胡江也由此放下心来。
为了安慰自己昨日受伤的小心灵,今日,胡江便跑到永阳坊来赌博了。
胡江今天的运气似乎不错,开赌没有多长时间,他就已经连着赢了数局。他面前的矮桌上,也堆了厚厚几摞筹码。
因为能进厢房参赌的,都是大赌客,一个筹码便是一百文的赌注。胡江面前的筹码,已经不下二三十个了。这就是两三贯的赢利了,比他一个月的俸禄都多。
胡江脸上的笑容从开赌以来,就没有消失过。那张本就猥琐的脸孔,看上去更加的猥琐了。
又玩了约半个时辰,终于有一名赌客带的赌资耗尽。又没有新的赌客补入,这牌局便玩不下去了。于是局终人散。
胡江今天赢多输少,最后清点一下战果,他居然赢了五贯多钱,这足以顶得上胡江三个月的俸禄了。
胡江是哼着小曲离开黑赌坊的。走在永兴坊的街巷中,胡江感觉看什么都顺眼了。
那些平时让他见之生厌的衣衫破旧之人,如今也让胡江倍生好感。他还往一个街边乞丐的碗中丢了十个铜板;那些大街上追逐嬉戏的顽童,也让胡江觉得可爱无比了。平日里永阳坊街上的那些身着粗布的妇人,胡江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今天,他也往人家脸上、腰臀上打量了起来。
还别说,这些不施脂粉的妇人,看上去也别有一番味道嘛。咦,那户人家门口的那小娘子不错,头上居然插着花呢,脸上似乎也抹了粉儿,这倒是在永阳坊极为罕见。
咦,那小娘子是在朝我招手吗
胡江四下看了看,确定那个二十四五岁的妇人不是在招呼别人,他便走向那妇人。
等走近了,胡江才发现这个妇人的面容一点都不好看,脸上敷着厚厚的白粉,两道眉毛画的又黑又粗,一张嘴涂的血红血红的,像是吃过死孩子肉似的。这化妆水平,庸俗,相当庸俗。
胡江顿时没了兴趣。
“郎君,奴家一个人在家,寂寞的很,郎君陪陪奴家呗。”
那妇人一开口,胡江就明白她的身份了,这是个做半掩门生意的,也就是暗娼。
胡江刚刚丧失的兴致,又一下提了起来。他的眼神往妇人的胸脯上打量起来了。
嗯,很鼓很圆手感应该不错。
“小娘子,你让爷陪你,要不要钱啊”胡江调笑道。
“哟,瞧您这话说的,不要钱咱们还不饿死了。咯咯咯咯”那妇人边笑着,边故意颤抖着胸脯。
胡江盯着妇人那汹涌起伏的波涛,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大爷,奴家只收你二十文大钱就好了。”妇人说着,一只手便搭上了胡江的肩膀,整个胸口都贴到了胡江的前怀里。
胡江身体某个部位蠢蠢欲动了。不管了,这妇人虽然面容不好看,可这身段好呀,大不了不看她的脸就是了。
胡江一把揽住妇人的腰肢,就往那小院里走去。
第209章仙人跳(下)
就在胡江揽着那妇人进入小院后,这小院门前忽然出现了三个男子。;
领头一人,身着白袍,高高的个头,身材也极为壮硕。其余两人皆中等身材,一人着黑衣,一人着青衣。
“头儿,咱们现在就进去”黑衣之人问那领头的白袍人。
“先等等,总得让那胡江快活一阵儿。要不然,他这顿打不是白挨了嘛”白袍人玩味的笑道。
“头儿,要我说呀,直接弄死那胡江就是了。国公非让咱们只打折他两条腿,太便宜那小子了。”青衣人小声说道。
白袍人两眼一瞪,道:“国公怎么吩咐,咱们怎么做就是了,你小子哪来那么多话”
“是是是”那青衣人连忙点头不迭。
再说胡江,他与那妇人来到房中,直接就把妇人抱上了床榻。
胡江的脑袋趴在妇人胸前,像舔虱子似的不停的舔着那两团白腻。
妇人被胡江弄得浑身烫热,两条腿不停的绞来绞去。可胡江却只顾着在妇人胸前努力,没有别的举动。
“好人,奴家受不了了,快点入港呀”那妇人不耐的催促胡江。
“嘿嘿,看爷雄威大发,非弄得你哭爹喊娘不可”胡江淫笑着,分开妇人两腿就要动真火。
“嘭”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忽然发出一声巨响。胡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一吓,跨间丑陋之物顿时软了。
“臭婆娘,敢背着某偷汉子”一个白袍人一脸怒容的进入房内。
那妇人一把推开胡江,光着身子就下了榻。她边扑向白袍人,边哭喊道:“夫君,是这人强行要与奴家做这事的,奴家是被他害的呀。呜呜呜”
那白袍人两眼盯着妇人**的身体,嘴角都要流口水了。待那妇人扑过来,白袍人伸手在妇人胸前抓了一把,随即就把妇人往旁边一推:“滚一边去”
那妇人被推了个趔趄,嗔怪的横了白袍人一眼。
胡江惊慌的抓过被子,边往身上盖边望向进入房间之人。这一看之下,他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是你”白袍人和胡江同时出声。
这白袍人不是别人,正是陪胡江在黑赌坊耍钱的三人中的一个。
“你这人忒不地道,赢了某的钱,还跑到某家里玩某的婆娘,说吧,你想怎么死”
那白袍人朝着胡江一声怒吼,冲上前照着胡江的脸就是一巴掌。
“兄台息怒,兄台息怒,是嫂夫人主动勾搭某进来的呀,某还花了二十文钱呢”胡江一手捂着吃痛的脸解释道。
“你姥姥的,二十文钱才买一斤大米,哪个女人这么便宜,你撒谎都不会”那白袍人说道。
胡江刚想再解释,那白袍人却又望向了那个光着身子的妇人。
“死婆娘,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白袍人问那妇人。
那妇人此时双臂抱着两个膝盖,如受惊吓的小兽一般蹲在房间的一个角落中正抽泣不止。
“夫君,奴家本来想出门看看你回来没有,可是这个人这个人见奴家生的貌美,就起了坏心思,一把抱住奴家就进了咱家院子。奴家死活不从,他便说要杀了奴家。奴家为了保命,只好只好呜呜呜呜”
“你你你”胡江一听那妇人的话,顿时气的浑身颤抖了。
“你什么你你这狗东西,敢欺负某的婆娘,某今日非好好修理你一顿不可”白袍人说完,抬脚就要去踹胡江。
别看胡江是个武官,可他却不会武艺。他本来就是靠裙带关系进入的军中。他一从军就是军官,干的也一直是轻松的活计,根本就没操练过几天。见那白袍人身材魁梧,胡江自知打不过人家,便赶紧讨饶:“兄台莫动手,我赔你钱还不行吗”
胡江也不傻,听了那妇人的话,他便怀疑自己遇上“仙人跳”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破财消灾吧
白袍人听了胡江的话,便收回了那条要踹出去的腿。“算你小子识相穿上衣服,随某去外间谈”
丢下一句话,白袍人便出了这间卧房。那妇人到现在还光着身子呢,白袍人不敢再呆下去了,他怕自己流鼻血。
胡江慌乱的穿好了衣服。他又狠狠的瞪了那妇人一眼,便走了出去。
胡江本来想一出去就立刻撒丫子逃跑的,可是等跨出房门他才发现,原来在外间等着他的不止那白袍人一人,还有两个人,就堵在堂屋门口呢。那两人,也是在黑赌坊时见过的。
还真是“仙人跳”啊胡江更加确认了他的猜测。看来,这些人只是图财。说不定是输钱输急了眼,故意设套让我钻的。唉,破财免灾吧
“兄台,我把赢你们的钱还给你们,你们放过我吧”胡江可怜巴巴的对那白袍人说道。
白袍人笑了笑,忽然抬起一脚,照着胡江的肚子就踹了过去。“那你还不赶紧的”
白袍人这一脚用力不大,胡江只被踹了一个趔趄而已。胡江心道:这些刁民真不讲理,都说还他们的钱了,怎么还打我呢。永阳坊这地方太邪性,以后再也不来了。
胡江站直身体,连忙从衣袋中摸出五串铜钱,双手捧着递给那白袍人。五串钱就是五贯,在胡江的手上呈现很大一堆,也很重。要是钱再多点,胡江还真拿不了了。
“放桌上”白袍人朝屋中一张矮桌努了努嘴。胡江忙把那些钱放到了矮桌上。
“这是你赢了我们的钱,赔我婆娘贞洁的钱呢”白袍人冷冷问道。
胡江一愣,但他马上就一脸堆笑道:“有有有,我把身上的钱都给你们还不行么”
说完,他又拿出两贯钱,放到了桌上。这胡江也是个不嫌受累的主,出门带这么多钱,他也不嫌坠得慌。身上带七贯钱,估计也是胡江的极限了,再多,他就要拿袋子装了。
白袍人朝那堵在门口那两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会意,便上前搜起胡江的身来。又从胡江身上搜出二三十个铜板,那两人把这些钱也丢到了桌上。
“你小子不老实呀,明明说把所有钱都给我们,居然还敢藏私”白袍人语气不善的说道。
“兄台,这些钱是我准备租坐马车的钱呀,您能不能留给我”胡江可怜巴巴的说道。
“呦呵,还敢向某要钱给我打”白袍人终于把最想说的话喊了出来。
“莫动手、莫动手啊别打脸啊啊疼疼疼啊”
“停”白袍人喊了一声。正在用大耳刮子“啪啪”打着胡江脸的两人便停下了手。
胡江的脸此时已经肿成猪头了。但他却对白袍人感恩戴德的说道:“多谢兄台饶恕”
白袍人玩味的看了胡江一眼,又板着脸训斥那两个刚才动手之人:“我说你俩是不是聋了没听见人家不让打脸嘛打别的地方。”
胡江一听,顿时傻了。可也没等他傻多久,他就又杀猪一般痛叫起来了。那两人还真听话,拳脚只管往胡江身体其他部位招呼,就是不打脸。
只一会儿,胡江就被揍的在地上打滚了。
“你俩够了,这么打什么时候能打死他,给我来下狠的。”那白袍人又说话了。
胡江一听白袍人的话,吓得连喊痛声都忘了。“兄台饶命啊”他连忙大喊。
“停”白袍人又叫停了打胡江的那两人的动作。
胡江心中终于又松了口气。
“好吧,我就饶你一命。”白袍人说道,“别把人弄死了,把腿打折吧。”
白袍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又把胡江吓了个半死。可是很快,他就不害怕了。
那两人听了白袍人的话,便立刻有了动作,一人压住胡江的上身,一人搬起那张矮桌,照着胡江的双腿就砸了下去。
“喀”、“啊”骨头断裂的声音伴着胡江的惨叫声同时响起。胡江一下晕死过去。这下他也不用惊吓、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完活儿收钱撤”白袍人上前踢了胡江几脚,然后对那两个手下说道。
那两个手下上前捡起那些钱,就要与白袍人一起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里间那妇人怯怯的探出脑袋,说道:“你们答应我的钱还没给呢”
白袍人一拍脑袋,道:“差点把这茬给忘了。”随即,他就又吩咐那两个手下:“把这些钱都留给她吧。”
那妇人一听,立刻眉开眼笑。她光着身子就跑了出来。白袍人和他的那两名手下,盯着那妇人的身体直咽口水。
“谢谢三位大爷了。”那妇人两手把那一堆铜钱抱在怀里,一张脸都笑开花了。黄铜色的铜钱和妇人白腻的胸脯相映生辉,只把三个男爷们儿看得飙升。
“这些钱,足够你去偏远点的地方买房置地的了。赶紧收拾一下离开长安吧。今天的事,对谁都不要说起。”白袍人强行把目光从妇人胸口移开,对那妇人说道。
“那他呢”妇人望向晕死在地上的胡江。
“别怕,他只是晕过去了,死不了。”白袍人说道,“你就别管他了,你赶紧走就是了,越快越好反正,你这屋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能舍的就都舍了吧。”。
“我明白我明白”那妇人连连点头。说完,她忽然又冲那白袍人挤了挤眼,又道:“三位爷给了奴家这么多钱,要不,奴家陪你们玩玩儿像你们这么壮的男人,奴家还是第一次见呢,咯咯咯咯”
“呃”白袍人和他的两个属下都傻眼了。
第210章胡江之殇(上)
程咬金在秦琼家吃完纳彩宴,刚一回到家,他的亲卫队正张高轩便请见。
“事情办完了”程咬金见到张高轩后,直接就问张高轩。
张高轩点头应道:“已经办妥了。”
“动作挺快呀”程咬金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说,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胡江今天一出门,我们三人就跟踪上他了。这家伙去了永阳坊的一家黑赌坊。我们一商量,便决定在永阳坊动手。那地方乱的很,胡江出事也不会引人注意。”张高轩说道。
原来,设套将胡江的双腿打折的那三人,就是程咬金亲卫队正张高轩和另外两名亲卫士兵。
“你们不会是在赌坊动的手吧”程咬金皱起眉头问道。
“自然不是了。我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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