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不那么瞧不起皇后,他的精力更多的是放在自己的工作上——怎么弄出更多的钱,来养活全国4000万人,包括其中的40万军队。
“茜茜,你能来真是太好了。”弗兰茨小心的抱住妻子,如今他面对伊丽莎白的每一个动作都非常的小心翼翼,以至差点产生错觉,常当妻子是个陶瓷娃娃,须得时刻精心呵护。
“我跟妈妈约好了出去散步,就先来看看你。”茜茜露出甜美的笑容:“弗兰茨,你工作的样子真是很迷人呢,专注,又沉稳,非常值得信赖。弗兰茨,我为你感到骄傲。”
“你把我说的太好了,我真担心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弗兰茨竟然有些害羞,“那时候你可要怨恨我了,我会伤心的。”
“……”伊丽莎白一时无语: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男人的撒娇吗?
“哦,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讨论政事。”伊丽莎白“恍然”似的说道:“我这样冒失的闯进你的办公室,似乎不太好吧?”
“没事的,最近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弗兰茨善解人意的体贴着妻子,“刚才布鲁克正跟我商量抵押的事情。法兰西银行不肯给于我国需要数目的贷款,可以说,我将不得不同意这笔很是吃亏的买卖。”
“哈,买卖!”伊丽莎白失笑:弗兰茨几时学会这么说话了。
“是啊,吃亏的买卖……真是不甘心啊。”
“不抵押不行吗?”
“恐怕不行,我的茜茜。这个问题我们商议了很久,一直没有更好的方案拿出来。”
“那也好歹卖个好价钱吧!”爱财如命的伊丽莎白懊恼的说。
弗兰茨不由得笑:“那可不。财务代表正在跟巴黎讨价还价呢。不过我瞧没什么升值的机会,人家拿定主意认为奥地利缺钱,一定会答应的。”
“那要多少钱呢?我是说,法兰西银行肯出的价钱。”
弗兰茨说了一个数字,伊丽莎白在心里掂量了下,发现好像是自己也能出得起的价格。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自己买下来呢?
“这样啊……”本来想说,让弗兰茨等几天再决定,好让海因里希作为自己的代理人出面购买,不过转念一想:弗兰茨不知道那是自己的钱,一定会抬高价格,那就不怎么划算了。
“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弗兰茨饶有兴趣的打趣妻子。
果然,伊丽莎白一窘,老老实实的说:“不知道。”
“大概够一支10万人的军队用半年。”
“呃……”伊丽莎白还是很没概念:“这么说奥地利还是要打仗了?”
“不,暂时不。战争既花钱又会有大量的人员伤亡,如无必要,尽量不要打仗就最好了。当然如果形势所逼,不得不走上依靠枪炮才能取得利益的时候,奥地利也不会畏惧战争的。”
伊丽莎白沉吟片刻,然后说:“那么,比起不得不抵押对帝国很重要的煤矿和铁路来,为什么奥地利从没想过,在英国和法国发行国家债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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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1855—1856年间,奥地利不得不把铁路和煤矿出让给了法国银行,几年之后又不得不花高价把铁路赎了回来。见:哈尔姆…海因里希勃兰特,《奥地利的新**主义、国家财政和政治》。
3、接二连三的惊喜
海因里希经常来往于维也纳、慕尼黑、法兰克福之间,偶尔去一下伦敦。他自己很喜欢这种跑来跑去的生活,当然他的每次外出都伴随着大量支票的出入。伊丽莎白在巴林银行的帐户内数目日益增长,如果她乐意的话,现在满可以把这些钱全部换成金子,然后躺在金块上打滚。
同父异母的妹妹蒂安娜,如今也年满十六岁了,跟伊丽莎白出嫁时一样大的年龄,却要比伊丽莎白更加落落大方——一方面蒂安娜姊妹俩的母亲玛利夫人处事圆滑,早在女儿年幼时便教导有方;一方面,姊妹俩血液中的维斯特巴赫家族特质没有伊丽莎白兄妹多,这个家族遗传因子中的敏感、癫狂被稀释了。
而已经二十岁的萨琳娜……自从去年得了一场说不清道不明的病之后,消瘦了许多,精神也差了许多。萨琳娜在病中给伊丽莎白写了许多信,大部分都是在哀叹自己身世,使得自己因为身份尴尬,没法光明正大的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萨琳娜自然是不知道理夏德伯爵一直都喜欢伊丽莎白的,理夏德和伊丽莎白可以说是青梅竹马长大的,萨琳娜向来认为理夏德同伊丽莎白之间不过是兄妹之情,所以她才能坦然的,向这个尊贵的妹妹袒露心声。
伊丽莎白倒不是不想管这位可怜的姐姐,只是她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助她。给她爵位或者封号吗?这也不是不行,可是如果给了父亲的私生女封号,妈妈会怎么想?可怜的妈妈不得不容忍丈夫有情妇和私生女,已经很悲切了,若是自己大发慈悲之心给了那姊妹俩能见人的身份,无异等于再次伤害了母亲。
策略的询问了格吕内伯爵之后,伯爵给出了主意:“不如请巴伐利亚的亲戚将她们收为养女,亲戚的身份不用太高,也就是名义上好看点。报酬么……给点钱也就可以了。”
伊丽莎白还是有些踌躇:“这样……可以吗?”
“反正她们的身份众所周知,如今给个身份,也就是表面上好看,结婚的时候不至于会给夫家带来难堪罢了。”私生子的问题在欧洲王室不是什么稀罕事,更何况马克思公爵还不算巴伐利亚的直系王室。
“那……这事要找谁去办呢?路德维希和理夏德都不合适。”
“陛下不用操心这件事情,我会寻找到合适的人选前往巴伐利亚的。臣愿为陛下分忧。”
这事办的很快,甚至都没有用到皇后的私房钱。格吕内伯爵的意思是,给钱也最好不要留下有可能被人追踪到皇后的痕迹。伊丽莎白当然不介意留下这笔钱。
不久之后,理夏德伯爵来向伊丽莎白致谢。
“亲爱的陛下……”理夏德难得的非常不好意思:“谢谢你为萨琳娜做的事情。”
伊丽莎白装糊涂:“萨琳娜?她怎么了?”
“呃……好吧,我只是来告诉你,前几天,我向萨琳娜求婚了。”理夏德局促不安。
“……那是好事啊。萨琳娜答应了吗?”说就能很坦然的接受这个事实,那也不可能。毕竟面前这个男人可是曾经爱慕过自己的人啊;就是从女性的虚荣心来说,也是个大损失。
“嗯……是啊。萨琳娜答应了。然后第二天,卢卡斯子爵将萨琳娜和蒂安娜收为养女。子爵是维斯特巴赫家族的一个远亲,没有继承权。我想陛下一定不认识卢卡斯子爵的。”
“是的,我不认识卢卡斯子爵。我想这样你的家庭就不会拒绝萨琳娜这个媳妇了。”伊丽莎白叹气:“你知道,我在维也纳经常会听到关于我家身份地位的批评,认为弗兰茨应该娶一位真正的公主。我不想萨琳娜也经受这一切,我喜欢她,想尽可能的爱护她。理夏德,请答应我,对萨琳娜要像对我一样,爱护她,尊重她——我是说尊重她是一位女性,她将要为你生育孩子,就为这一点,你也要加倍爱护她。”
萨琳娜和理夏德订于圣诞节前一天举行婚礼。
那一天也是伊丽莎白的生日。
路德维希发电报来说:“妈妈有点不高兴,但是也没说什么。我会安慰好妈妈的。勿念。另:你就快做姑妈了,我的艾米丽刚有了孩子。我真开心,可惜不能让爸爸妈妈也知道这个好消息。”
这算是今年另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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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胎动出现在9月的某个晚上,皇帝家族将要返回维也纳的前夜。
怀孕之后伊丽莎白一直睡的不好,夜里会醒好几次,这一晚她第二次醒来,正准备命宫女倒杯水来喝——皇帝卧房外有值夜仆佣——就感觉到腹部有轻微的动作。伊丽莎白立时停住下床的举动,半坐在床边,双手轻抚隆起的腹部。
胎儿紧接着又狠狠的踢了一脚。
“弗兰茨……”伊丽莎白激动不已:“弗兰茨,快醒醒。”
劳累的皇帝迷迷糊糊的醒了:“怎么了,茜茜?”眼睛也不睁开,手臂一揽,却没有如意料般的触到妻子。弗兰茨这才勉强睁开眼:“茜茜,你为什么坐起来?”
“弗兰茨,快把你的手拿来。”
弗兰茨也只得坐了起来,抱住妻子:“怎么了?”
“我刚刚感觉到……我们的孩子动了!”
“哦!茜茜!”幸福的年轻皇帝将双手放在妻子的腹部,感受着胎儿的动作:有时候是紧接着好几下,有时候却会等好久都没有动作。
“真是有力气的小家伙。”弗兰茨骄傲极了,他吻着伊丽莎白的后颈:“亲爱的,你太辛苦了。来,快躺下,好好休息。”
年轻的皇帝第一次做父亲,满怀着对妻子的爱,每一天都沉浸在幸福中。他觉得生命是很奇妙的,孕育生命的人简直就是造物的宠儿,他怀着对上帝的敬畏,等待新生命的降临——他自己的孩子,奥地利帝国的继承人。
怀孕对伊丽莎白来说,是件相当辛苦的事情。首先,她失去了每晚一觉到天亮的乐趣,导致的后果就是她白天经常不定时的睡觉;之后,她发现自己的胃口越发挑剔,以至于御厨每天都在抱怨没法做出皇后满意的膳食;然后,她感觉自己很容易疲惫;她被禁止骑马(这是绝对禁止的),允许的唯一锻炼就是有节制的散步;婆婆索菲每天来看她,对她的作息时间、饮食结构等等,都提出了建议。索菲作为一位养育了四个孩子的母亲,很乐意同自己的媳妇分享育儿经验。
这是难得的婆媳关系良好的时期。弗兰茨极为满意目前的状态:政治风向对奥地利有利,战争快要结束,家庭关系和缓。也因此,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被看作是希望,是福气。
皇帝家庭返回维也纳,维也纳的社交季节又开始了。皇后被要求“尽量向人民展示自己的肚子”,孕育皇位继承人是光荣的,必须要展示给整个欧洲。伊丽莎白虽然一开始觉得有些腼腆,后来竟也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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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森传来了消息:经过几个月谨慎的接触之后,伊丽莎白商务公司终于买下了20%的克虏伯企业的股份。这不仅仅是一项显而易见的明智投资,还是一项显而易见的有远见的投资。
伊丽莎白商务公司目前拥有一家全股制衣厂、一家军械厂的股份、一家电报机制造公司的股份,还有一间全股的化学实验室。这还远远不够。伊丽莎白觉得等待自己的还有很多事情——很多很多,多到一想起来就觉得头疼。
以前因为得过且过,极少会去争取什么,如今等同于再世为人,心里不住勉励自己:绝对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了。虽然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是在人类的内心深处,实在是都想能掌握自己的未来的——更不要说,如今伊丽莎白所处的地位,既有利又艰难,很是一桩高难度的挑战。
因为想看自己到底能做到何种程度,因而即使面对阻力,也想要努力前进。
她已经没有后路可退,所以,也只能必须前进,让再世的这一生,不要那么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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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恩斯坦司穆伯爵,自从担任伊丽莎白的侍从官之后,便在奥地利军队中选拔身手敏捷的青年士兵,担任皇后的私人卫队。这是一项特别授权,弗兰茨约瑟夫准许了妻子的小小请求,当然他不知道这个卫队的目的是什么,只认为是妻子的一个小小新玩意。
在皇帝一家返回维也纳之后,皇后的新卫队便全部选拔集结完毕,人数只是微不足道的二十人,一半是近身格斗高手,一半是神枪手。而且,根据皇后的旨意,每名队员的身高都是一米七五。之所以没有定的更高,是因为伊丽莎白不想让自己的卫队队员身高超过弗兰茨。
瞧,伊丽莎白实在是很照顾弗兰茨的啊。
4、悲哀,又成了幕后黑手
海因里希郎古,在1855年8月,从伊丽莎白皇后的背后,渐渐走了出来。
作为皇后非常信任的经济专业人士,被介绍给奥地利皇帝。如果说,来自英国的夏普布雷恩子爵是立足于国家整体规划的经济人士,那么,海因里希则完全是一个私人资金的经济顾问。以“把奥地利当成一个庞大复杂的家庭来看待”的特别视角,吸引了皇帝的注意力——而且这种姿态,避免了“皇后正在插手国家事务”的看法产生。
“我尊敬的陛下,在英国、法国发行国债,无疑是当前最明智的举措。”海因里希不卑不亢的道。
“噢?怎么说?”皇帝弗兰茨严肃的微蹙眉头。
“陛下,如今大英帝国经济大好,银行业非常繁荣,股票、期货市场欣欣向荣;很多人在工业改革和殖民地上获得了大量金钱,而大部分人,嗯……直率的说,不知道手里的钱能做什么。”海因里希微笑:“以奥地利帝国的国家信用,在国外发行国债,这难道不是一桩可预见的有极好收益的投资吗?有谁会拒绝这种投资呢?”
“嗯,如果有这种机会,我想我也不会拒绝的。”不善经济的弗兰茨很容易就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是——
“但是,那样岂不是意味着对外宣布,奥地利的国家财政已经无力平衡国内经济?”
“陛下,恕我直言,奥地利经济的面临崩溃,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有那么一瞬间,年轻的皇帝感到了一种绝望——那是对正在发生的事情无能为力的无法掌控的一种绝望。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我想知道,真的没什么办法能够改善了吗?”
海因里希略微思考了下:“我想……很难有改善。我想说,陛下,您先解决了目前的难题吧。”
“这岂不是说,我现在忽略奥地利的经济问题,只从改善目前着眼,那是否就意味着,我的孩子要背上更加沉重的经济负担?”
“从某一方面来说,确实如此。”海因里希微微欠身:“但是,如果您知道,即使大英帝国这种拥有无数海外殖民地的国家,也一样面临这种那种的经济问题,可能您就不会太过担心了。”
弗兰茨苦笑:“这是在比着哪个国家的经济更糟糕吗?”
海因里希笑:“哈,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