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这些下人就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额头上的汗珠比干活的时候还多。
墨夕颜却就像看风景一般,慢悠悠很是惬意的踱步,时不时的伸出手来随意在什么地方摸一下。
石允恒跟在墨夕颜的后面,看着她所做的一切,没有愤怒,没有厌恶,只有微微的痛心。在自己的家里也要费劲心计,她该有多累。
而且他似乎也明白,她也许只是想借着这些东西,找到自己的回忆!
“姐,你看如何?”
石允恒最终还是不忍心,出声问道。
墨夕颜停下来,淡淡的扫过所有人,严苛的目光让所有人不禁把头低的更低。
“嗯,还不错,暂时算是合格了吧,平日里再认真的清理就可以了。”
说完墨夕颜在红木高背椅上坐了下去。
一个小丫鬟赶紧送上了泡好的茶。
“你叫什么名字?”
墨夕颜接过茶淡淡的问着。
“玉儿。”小丫头回答着,恭敬的立于一边。
“你留下吧,顺便在这些人中给我挑几个管用,留下。其余的就散了吧,我累了。”
起身深深的看了那小丫头一眼,墨夕颜带着石允恒走进了后堂。
……
“说吧,你的目的。”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那小丫头就安排好了一切,来给墨夕颜复命了。
墨夕颜很优雅的坐在矮炕上,正在和石允恒对弈,只是云淡风轻的问着。
“伺候小姐是我该做的。”小丫鬟恭敬的说着。
“哼,本小姐什么样的人都见过,而且我回到这个家遇到的是什么,也很清楚,所以,不用再跟本小姐打哑谜,说出你的目的,否则……”
墨夕颜把玩这手里的棋子,不过在一用力之间,那棋子就化作了一缕青烟。
“我只是不想再被人欺负,不想再过任人凌辱的日子,我要报仇。”小丫鬟普通一声跪了下去,“求你帮我。”
希翼的眼光带着几分倔强和决绝。
“凭什么?我和你很熟吗?”
墨夕颜拍掉手上的灰尘,正视着她。
她可不是什么大善人,对她没有好处的事,她为什么要做?
“我可以给你我的命。”
小丫鬟咬着牙,狠狠的说着,像是给墨夕颜一个承诺,更像给自己。
☆、【父亲?】
【父亲?】
“呵呵呵……”墨夕颜突然娇笑起来,“你的命?你认为很值钱吗?”
“不值钱,可是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可以告诉你你不在的这五年里淳于家的任何事,你也想报仇不是吗?我们有共同的目的,也许你的目的比我还大的多,但是我要依靠你,同样,你也要在淳于家有自己人。”
玉儿很坚定的说着,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不怕说出自己的秘密了,她感觉到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只能孤注一掷。
墨夕颜没有说话,微眯着眼,冷冷的看着她,良久良久。
“好,我答应你,你的这条命我要了。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故事了。”
墨夕颜看得出来她是个有故事的人,而这个故事就是她该利用的地方。在淳于家只有有利用价值的人才能留在她身边,当然那个人也一定要对她有所图谋才好,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在利益当前,关系才是可靠的。
“我叫上官玉儿,我爹爹曾经是离这里不远的黄山县的县令,我虽不是大家小姐,可也一直衣食无忧,过着平淡而又温馨的生活。
母亲去的早,我和父亲相依为命,父亲是个清廉的官员,真心的为百姓做事。
可就因如此,得罪了当地的一个恶霸,那恶霸是贩卖药材的大户,但是每年的税收都不按时缴纳,还一次次的殴打去收税的衙役和师爷。
我父亲气氛,就带着受伤的衙役去跟他讨说法,却不想那丧心病狂的畜生连我父亲也敢下手,我的父亲就这样被他们活活打死了。
我恨,我来到北岳州府,击鼓鸣冤,可是谁知,那恶霸竟勾结了淳于家的人,不知给那州官送了什么,那州官竟然污蔑我父亲是贪官,更加诸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定了他死罪。我的父亲含冤而死,而他们,他们竟然,还不放过我,那个恶霸竟然把我送给了淳于家的管家。
我,我……”
说着玉儿已经泣不成声,而她即便不继续说下去,墨夕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她也更理解为什么玉儿会主动向她示好了,因为她刚刚给了那管家下马威,算是得罪了他,而玉儿就因此看到了报仇的希望。
“姐。“石允恒一脸恳求的样子看着墨夕颜,他觉得这女孩太可怜了,应该帮帮。
墨夕颜一看也就知道他又同情心泛滥了,不过本来她就是打算管了,也不在乎让他送个人情。
“既然你觉得她可怜,要我帮她,那我便帮吧。”墨夕颜很勉强的说着。
石允恒展眉一笑,阳光到耀眼。
“谢谢二小姐,谢谢公子。”玉儿赶紧叩头,激动不已。
……
晚饭十分,淳于家的人依然没有出现。
而墨夕颜就会如此无休止的等着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怎么各位在此山珍海味,就打算把我这淳于家嫡出的小姐撇在外吗?”
淳于家的各位掌势者,正在进行每月十五的一次会餐,正喝的高兴,突然一个清冷婉转如幽谷黄莺的声音插了进来。
所有人下意识的转过头去,一脸的不善,哪个不知死活的奴才竟然如此大胆?
可是当他们看到墨夕颜的时候,所有想要开口的人都愣了。
“你,你是?”淳于博激动的站了起来,看着面前这张似曾相识的脸,他不能抑制自己的行为。
不自觉的走了过去。
“哼。”一声冷笑“怎么五年不见,父亲大人已经不认识小女了吗?”
几乎是看到的第一眼,墨夕颜就认出了这个男人,她的父亲——淳于博。
因为她的心底莫名的涌起一阵悲伤,还有种被背叛的痛楚和恨意。
“雨痕?真的是你吗?雨痕?”
淳于博不可置信的叫着淳于雨痕的名字,对他来说这份震惊是所有人都不能体会的。
一个失去了女儿五年的父亲,突然看到自己的孩子站在自己面前,这份激动又怎么能是言语形容的了的。
墨夕颜对于淳于博的激动完全忽视,在她看来那不过就是演戏罢了。
父女两个完全是不同的心态注视着彼此。
而在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其中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一个人悄悄的做了一个手势,他身后的护卫就悄然的消失了。
“快,快给小姐拿椅子。”淳于博激动的老泪都要下来了,哽咽的吩咐着,眼神一刻都没离开过墨夕颜。
墨夕颜环顾一周,却并没有发现淳于天赐。
这样的场合他怎么会不再?
“雨痕,你快给伯伯们讲讲你这五年都去哪了,为什么五年前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啊?”
其他人也都纷纷露出关心的神色,看着墨夕颜。
墨夕颜心中在嗤笑,这些无耻的人。
“只是不想做个废人有辱门楣,所以出去游历了一番,但终究是念着家的好,就这么不成气候的回来了,还请各位叔伯和父亲以后要多多担待小女了。”墨夕颜微微的低头,眉目微敛,甚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淳于博握着墨夕颜的手拍着,眼角的泪还是没忍住流了下来。
墨夕颜淡然的一笑,没有多少的情绪。
“来人,赶快去给小姐收拾住的地方,哦,对,就收拾摘星楼。”淳于博赶紧吩咐着,心里焦急的,不知该为女儿做些什么才好。
“父亲,怎么您糊涂了,下午已经有下人为女儿打点好了一切啊,女儿还是住在以前娘住的明华轩。”墨夕颜淡笑着说着,眼角悄然的留意着所有人的脸色。
“唉,四哥,都怪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这不还没来得急说嘛,雨痕,你这丫头也真是的,这么沉不住气,六叔给你准备的大礼都还没送到呢。”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嗔怪的对墨夕颜说着,一脸惊喜被破坏了的委屈。
“你,唉,我说老六,这还要什么惊喜,这种事情怎么能耽搁,就你这凡事玩笑的样子,在孩子面前,你丢不丢人啊,看我怎么收拾你。雨痕,你六叔不懂事,二伯替你教训他。”
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慈爱的对墨夕颜说着,同时也化解了淳于博要发作的怒意。
这是什么?双簧吗?墨夕颜心中冷笑!
☆、【祭祖】
【祭祖】
“多谢各位叔伯的关心,不过五年不见,雨痕早已习惯了凡事靠自己,以后雨痕的事,就不劳各位叔伯操心了。”笑话,这群然算什么,竟然敢一见面就对自己指手画脚的,他们配吗?
墨夕颜礼貌的一笑,生疏的话语证明她根本就不卖某些人的面子。
在场所有的人都尴尬的不知该接哪一句,莫不投去探究的目光看着才淳于博。
淳于博也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女儿,五年不见会改变的如此大,可是一想到她一个人在外的辛苦,也只剩下心酸。
“雨痕刚刚回来,主要是休息,其他事以后再说。来,雨痕,先吃点东西。”
淳于博怎么看怎么开心,也不管那些人什么脸色,径直的往墨夕颜的碗里夹菜。
那怜爱的眼神,那种来自父亲的关爱,让墨夕颜很不适应,心里的敢觉也乖乖的。
竟然没有拒绝他。
甚至她不自觉的想,若是以前自己的父亲还在,是不是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这一顿饭下来,墨夕颜几乎没说几句话。众人的询问,在她的不冷不热,或者干脆冷语相对的回答下,一个个也都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
不过所有人也几乎都有一个共识,此时的淳于雨痕已经完全不是五年前的那个了。
……
“姐,你回来了,怎么样?”
墨夕颜回来的时候,石允恒没睡,依然再等她,见她进了门,马上从偏房跑了过来,只着着单薄的长衫,一路小跑进屋,赶紧上了矮炕,和着小手,像个孩子似地。
墨夕颜看着他那样子,倒是放松了不少。
“明天要去祠堂祭祖,你和我一起去吧,不过,到时候我要借你的力,或者说你石家的力,你可愿意?”
墨夕颜解下披风让玉儿拿了下去,斟酌着,还是对石允恒说了出来。
她要利用他,却又不想他蒙在谷里,毕竟他对自己是真心相待的。
“当然,只要是姐用得到我的地方,我自然会义不容辞了。不过姐,我该怎么做?”石允恒毫无心机的一笑,清纯的笑容荡漾在脸上。
“允恒,你若是参与了这件事,想在抽身就难了,而且还有可能会连累到整个石家,你真的愿意吗?”
墨夕颜眼波微敛,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严肃的再问了一次。
“姐,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眼神执着,语气坚定,这一刻他多了一分属于男人的担当。
“好,谢谢。”墨夕颜用力的揉了揉石允恒的头发,把他像亲弟弟般的疼爱。
“明天你什么都不用做,我说什么,你配合就行了,现在去睡吧,养足精神,明天姐可要一个震惊全场的小正太,带黑眼圈的可不行。”
打着趣儿,墨夕颜就把石允恒给撵走了。
淳于家祠堂,威严壮丽,彰显着这几百年来,淳于家历代的鼎盛。
院子中繁茂的梧桐树,寓意着淳于家风光将一如从前,一代代的绵延下去。
梵音袅袅,佛香飘飘,钟磬之声,起起落落。
巨大的铜鼎前,淳于博带着所有人恭敬的上着香,肃穆而从容,更带着几分欣慰。
三拜之后,淳于博带头亲自将香火插入巨大的铜鼎内。
“来雨痕,我们去祠堂给祖宗上香。”
淳于博亲切的拉着墨夕颜往祠堂内走去。
“等一下,父亲,不知道我的朋友可否有幸入祠堂上柱香呢?”
墨夕颜淡淡的问着,一个温柔的眼神看向石允恒。
石允恒也大方的走上前来。
此时此刻此地,墨夕颜如此询问让众人不禁都将目光投向了石允恒。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个男人虽然俊朗,气度也不凡,但是明显的要比墨夕颜要小。
这进祠堂上香意义非比寻常,众人都揣度着墨夕颜的心思。
“雨痕,这里是祖宗安息之地,外人……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淳于博深深的看了石允恒一眼,脸色颇有些不愉的说着。
“父亲,我与允恒情投意合,并非普通朋友,我想允恒应该去祠堂上一炷香,至少给我娘,我想娘也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乐意看到。”
墨夕颜再次肯定了石允恒的身份,也坐实了大家的猜测。
所有人不禁都倒吸了一个口气,这个淳于家的二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
“雨痕,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淳于博的脸色完全冷了下来,他也没想到五年的分别,女儿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说出这样的话呢,什么叫不是普通朋友,什么叫给她娘上柱香,这让别人怎么想,一个女子的名节那是何其的重要。
石允恒恭敬的对淳于博行了礼,然后站在墨夕颜身边,便柔情的看着她。
那眼神中的火热,那是一个小小年纪的少年该有的。
淳于博对石允恒越发的厌恶,心中想着他必是登徒子一类。
“这事以后再说,你跟我进去。”
淳于博的语气降温了许多,脸色也青的难看。
墨夕颜淡淡一笑,微微摇了摇头。
石允恒也上前一步,再次对淳于博拱手一礼“伯父,我知道今日之事有些唐突,但是您放心,我石允恒对雨痕姐姐的爱慕并非儿戏,而我石家也并非家教不好,实在是雨痕姐姐思念母亲心切。
伯父不必为难,若是实在不便便也算了,待我让爹爹上门提亲之后,再来拜见也不迟。”
石允恒很有风度的说着,礼数周全,虽然生涩可是也自由大家公子的风范。
“石家?哪个石家?”淳于博一听石家,不禁对石允恒多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