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简邢月那样有丹药压制,钱烈自然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慢慢的开始模糊,不过还是强打着精神问道:“方老,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您可否解答。”
“问吧问吧,反正你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知道的都会给你说。”方天谋的语气温和无比,但是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像是挤出最后一点力气,钱烈问道:“我知道刚才刺中了方老,但是为什么方老你却没事?现在还能神采奕奕,精神饱满,如果不是确定刺中了你,我也不会大意失荆州,被你偷袭成功。”
方天谋憨厚的一笑,样子活脱脱的就是一陕北老农:“憨娃儿,你难道忘记了,你匕首上面的毒,是谁帮你淬的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钱烈嘴里呢喃道,瞳孔却越来越涣散,在生命里的最后一刻,他脑海里浮现的最清楚的不是自己快意恩仇,不是自己儿子惨死,而是小时候,母亲站在木门外面,招呼着自己回去吃饭的情形,母亲原来已经有些淡忘的微笑,现在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可亲。
“娘,烈儿回来了。”钱烈轻声呼喊着,随后头一摆,断绝了呼吸。
方天谋可不管钱烈最后想些什么,此刻的他可是得意万分,就好像自己是一切的主宰一般,走到简邢月面前,嘿嘿一笑:“简道友,我劝你还是把抱朴道院的秘籍交出来吧,我还可以给你留一个全尸,不然的话,嘿嘿,你也知道,修真界有很多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我方天谋在修真界的名声,尤其是在杭城这一块,相比简道友也是知道的。”
简邢月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灰白起来,方天谋还以为自己的恐吓起了作用,准备拉起简邢月起身,正在这时,异变发生了。
简邢月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唯一剩余的一点真元全部输入丹田之中,就像是链式反应一般,迅速的引起了丹田能量的爆发,在简邢月艰难地控制下,这些真元疏导进了他的那把三尺青锋之中,瞬间时刻,剑出鞘,杀气荡,原来的剑身断裂开来,露出了剑身之中隐藏的一尺短剑,迅猛的脱离剑身,在方天谋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穿透了他的丹田,随后折身,从胸膛贯通而出。
“咳咳,大意啊,真是大意了,不过简道友为何用这种自残的方法来杀了我呢?”方天谋似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面前的男子竟然有这么大的毅力,拼着全身修为被废的风险,来选择和自己同归于尽。
“咳咳,”简邢月轻咳出两口血,足以证明,他的五脏六腑已经收到了极大的损伤,只见此时他依旧双眼炯炯有神:“老子是个爷们儿!人死卵朝天,屁大点的事儿!”
方天谋不甘的闭上了眼,倒在了地上,他实在是不甘啊,就这么一不小心被一个修为比自己低的家伙灭了,一辈子的算计都化作了乌有,让他死不瞑目。
简邢月抬头看了看天空,苦笑了一声,尘归尘,土归土,自己终究还是要身死道消的,不过可惜了抱朴道院的传承,随着时间的流逝,简邢月的眼皮越来越重,仿佛是上面坠了千斤重的东西一般。
我这是要死了吗?简邢月心中暗自神伤,不过眼前却逐渐浮现出一道人影,看到这个人影,简邢月眼中露出了一道细微的精光,这不是晚上那会儿看上的那块璞玉吗?如果自己生机未尽的话,那该多好啊,那一定会收他做弟子的,抱朴的传承就不会断了。
迷茫之中,简邢月眼前逐渐模糊,最后失去了意识。
第六十一章 疗伤
凌风苦笑的看着面前的简邢月,不可否认,刚才他一直做着随时出手的准备。
可是,让凌风意想不到的是,这世界变化太大了,简直是一波三折,让他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的,等到方天谋诛杀钱烈的时候,凌风就眨巴眨巴着眼,还用手狠狠地揉了揉眼眶,看着面前诡异的一幕。
听了钱烈临死前疯疯癫癫的话语,让凌风有了一种心有余戚的感觉,让他出手杀了钱烈的话,他还真的有些不忍心,这也不怪凌风的妇人之仁,主要是钱烈临死前的只字片语也太让人同情了,都是苦苦寻道的可怜人,虽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凌风还真是下不了手,他那个时候只想出面,然后救下简邢月就可以了。
但是正在凌风准备现身的时候,方天谋一匕首捅死了钱烈,让凌风一下子傻眼了,当方天谋说出诱降的那番话时,看了简邢月像是要屈服的样子,凌风在心里暗暗下决定,如果简邢月真的没有骨气的低头的话,自己就当是萍水相逢了,出手解救后,询问一些情况后就各奔东西,老死不相往来。
凌风有这个想法也不奇怪,本来简邢月在他心里的形象可谓是非常正面的,简直是一个谦谦君子和纯爷们儿的综合体,但是人生在世,谁能没有一点擎肘呢,到了生死关头,放下男人的尊严,这凌风也理解,毕竟蝼蚁尚且偷生,但是对这种人凌风却是却而远之,不会深交的。
所以在最后的一刻,凌风心里是充满了失望,以为这么一个汉子也会卑躬屈膝,与之前面对钱烈的表现大相径庭时,简邢月小宇宙爆发了,竟然真元倒流、集合丹田所有的真元发动了雷霆一击,这不是垂死挣扎,而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虽然说这么做以后,简邢月身体已经千窍百孔,破烂不堪了。
看着面前昏迷的简邢月,凌风暗叹一声,这样的绝不屈服、无所畏惧,宁可玉石俱焚也不受侮辱,才是真汉子,虽然有些迂腐,但是凌风就是欣赏这样的硬骨头。沧海横流安足虑,风雨无惧方英雄,就冲简邢月最后展现的英雄本色,凌风就觉得,这样一个真汉子、好男儿,应该在修真界大放异彩,应该有更大的前途,如果今天殉道而亡的话,以后想想来这么一个真男子,都会觉得可惜。
在戒指里面取出了不少的地乳精华,撬开简邢月的嘴,一滴一滴的滴入了简邢月的口中,其实凌风戒指里有着不少的高级丹药,但是凌风在这方面是双眼抹黑,自然不敢随便拿出了使用,再说也没有自愿报名的小白鼠,所以凌风现在对戒指里面的丹药是慎之又慎。
看到简邢月的脸色好了不少,凌风神识一扫,发现简邢月体内现在就像是被洪水肆虐过的河道一般,到处都是漏洞,一条条经脉甚至出现了一丝裂纹,丹田处更糟,所有的真元乱作一团,不受控制,在简邢月的身体里横冲直撞。
得,这伤还真不轻,看来今天要费功夫了,凌风心里极度的不爽,这绝对是力气活和技术活并重的浩大工程,不过冲着交上简邢月这个人,凌风还是一边皱眉,一边将生命真元缓慢地渡入简邢月体内。
朦胧的月色下,几点稀疏的星光映射下,简邢月脸色缓缓地恢复了红润,虽然体内伤势依旧没有恢复完全,但是还是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小兄弟,你怎么来了?”虽然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清醒,没有立刻魂归西天有一定的疑惑,但是简邢月还是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看到凌风竟然到了自己身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我……”凌风开口预言。
“小兄弟,你不要说了,现在听我讲。”简邢月挥手阻止凌风开口:“我已经在世时间不长了,有些话就长话短说,小兄弟,在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你们不知道的世界,那就是修真界。”
“我简邢月,是抱朴道院的传人,祖师东晋葛洪,现在也不能仔细给你讲了,希望小兄弟可以传承我抱朴道院传承,我门典籍主要在……”
“停!停!停!”凌风不得不叫停了,大哥你这明显是托孤啊,俺可是蜀山的弟子,有道统的,可不能一心两用,再继承你的道统了,打趣道:“简道友,你难道没有发现,你的身体好多了吗?”
简邢月一听“道友”这个称呼,再细细品味凌风的话语中蕴含的意思,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他可是听出来了,面前的估计也是修真人士,而且修为恐怕还是比自己高出不止一筹的高手,要不然自己以前也不会以为他只是普通人了,亏自己还把他当成一块璞玉,准备带回道院细细教导,没想到这竟然是前辈。
凌风看着简邢月黑了又红、红了又黑的脸色,再结合他以前说的话,哪里不明白简邢月想的什么,自然不愿意这个伟男子发窘,嘿嘿一笑:“怎么?不准备收我当徒弟了?”
简邢月苦笑一声:“以道友的修为,需要吗?”
两人相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有时候,男人之间的友谊,就在一瞬间就能够酝酿的无比的醇厚。
虽然没有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但是凌风对简邢月生死之间的慷慨无比的佩服,简邢月又对凌风举手投足间的救命之恩无比感激,两个人就这么王八眼对上绿豆了,越看越觉得有种意气相投的感觉。
“前辈,你……”简邢月开口就是前辈,当然,这在他心中是正常的,因为面前凌风的修为比自己高出不知道多少,达者为先,肯定是前辈了,至于年龄,要说比自己小,鬼都不信。
凌风摆手打断简邢月的开口:“我可不是前辈!”
“哦?”简邢月疑惑的看了看凌风,要知道修真之人,很少有无矢放的,既然凌风这么说,就肯定有他的道理,而简邢月现在疑惑的,就是为什么凌风不让自己叫他前辈,难道是觉得我简邢月不配?
想到这里,简邢月眼中浮现一丝怒气,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修真之人,有一种铮铮傲骨,虽然这让他吃了不少苦,但是他简邢月绝对不会卑躬屈膝的讨好某些人。
一看到简邢月的神色,凌风就知道简邢月想歪了,苦笑一声,面前的男子是雄伟男子,但是也太容易钻牛角尖了吧,看着简邢月,凌风挺无奈的开口道:“我刚过不惑之年,你说该不该叫我前辈呢?”
霹雳,惊天霹雳!
简邢月一下子愣住了,他当然知道不惑之年是什么意思,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凌风,嘴里无意识的不断唠叨着妖孽这个词,要知道他简邢月今年也已经年至九旬,修为却堪堪不到金丹期,在凌风这一对比下,自然有种自愧不如的感觉,半是羞愧,半是震惊,简邢月一下子呆住了,傻乎乎的看着凌风。
凌风看到简邢月呆滞的目光,右手一拍头,这家伙怎么又愣住了?当然,凌风是不会将这归结到自己身上的。凌风在简邢月眼前伸出手晃了一晃,感觉简邢月的目光随着自己的手掌移动,才开口问道:“我说简道友,你就别愣了,我先给你疗疗伤,怎么样?”
简邢月此刻依旧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无意识的点了点头,凌风可不管他刚才听清没有,一看到简邢月点头,右掌就抵住简邢月的丹田之处,开始修复他受损的身体。
简邢月眼中慢慢的恢复了清明,感到一阵暖流从丹田处腾起,沿着自己的经脉流动,所过之处断裂的经脉被缓缓地修复,刺骨的疼痛也缓解了不少,看着凌风闭上双眼辛苦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暖流流过,眼角一热,差点流出泪来。
这种事情已经多长时间没有发生过了?简邢月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自从师傅仙逝,自己修行路上一路坎坷,还好得到天目洞天姜雨辰大哥的帮助,才化险为夷,有了今天的成就,但是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除了姜雨辰,这冰冷的修真界还真没有人给过自己这种感觉,当然,面前的刚过不惑之龄的小家伙不算在里面。
凌风不知道,就冲他今日这一番作为,在今后的修行中,他多了一个交心的哥们,不,是两个,这种哥们儿,是那种可以一起挨刀,把性命交给彼此的兄弟。
月亮在天空中划过,不知不觉的就挂在了不远处的树梢上,雾气也渐渐起来了,不过凌风与简邢月周围氤氲的雾气,却怎么看也比周围浓上许多。
凌风缓缓收功,经过几个小时的修补,简邢月体内的经脉已经被修复了大半,接下来就只剩下好好调养了,凌风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简邢月就会恢复如初,不过现在的凌风确实有些疲累。
要知道修补经脉可是非常耗费心神的,虽然说自己的生命真元奇特无比,可以省下许多功夫,但是去用神识连续几个小时,来控制真元修补经脉,甚至有些经脉细比头发丝,这浩大的工程,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感觉累的。
正在这时,空中飞来一道剑光,随即便是一声暴喝:“贼子敢尔!”
第六十二章 意料状况
“贼子敢尔!”
声音洪亮无比,凌风却听出了里面蕴含的无穷的恨意。
姜雨辰怎么能不生气呢?天目山与抱朴道院毗邻,两家的关系一直很好,在这个修真界感情淡薄的时代,这种关系却保留了下来,自从简邢月师傅仙逝后,姜雨辰就像是照顾自己晚辈一样照顾简邢月,对于简邢月来讲,姜雨辰半是父亲半是兄长的存在。
夜间时分,姜雨辰就感到杭城这一块有灵气波动,料想必是有事发生,却也没有立即赶来,要知道天目山洞天可是离杭城几十公里的,即便是赶过来,也要花费一段时间的,这样的话,说不定赶到现场的时候,一切说不定都处理好了。
要知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何况这是夜黑风高的时候,虽然说有残月疏星横亘星空之中,姜雨辰本身也是金丹期高手,姜雨辰还是决定不赶过来,毕竟小心无大错。
所谓无欲无求,姜雨辰自然没有打算赶过来占便宜,所以也就在自己的洞府里面待了一段时间,可是越待越感到不对劲,心里也一直不能静下心来,忽然,他想到外出东海游历的小弟简邢月也是最近几天回来的,想来想去,心里就越发的不安,实在忍不住了,姜雨辰就从自己的小洞天里迅速赶往这边。
在半空中,刚刚赶到的姜雨辰看到了让他目决眦裂的一幕,地上静静的躺着两个修真者,姜雨辰当然认得这是恶名昭彰的钱烈,和道貌岸然满腹坏水的方天谋,心中顿时一跳,如果小弟简邢月遇见这两个人的话,根本逃脱不了,可是现场说明,这个对手能够杀死钱烈和方天谋,一定更为难缠。
心急之下,姜雨辰头发差点都白了,不过眼光流转之间,自然发现了凌风和简邢月所在位置的异样,在姜雨辰心中,那个白头发的男子手抵简邢月丹田之处,肯定是在折磨简邢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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