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咚咚”的声音。
鲁雯雯走过去开门。
原来是保甲长。
他手里拿着悬赏令,略带歉意地道:“这是上面布置的任务,要挨家挨户搜查。”
鲁雯雯接过悬赏令仔细一看,心里一惊,这么多年了,秦勇居然还不放过她!
显然,保甲长并没有认出她来,她很快镇定下来,道:“没关系,进来坐。”
保甲长走进屋,环顾四周,“啧啧”地道:“夫人真是勤快,家里收拾得这么干净。”
鲁雯雯沏好茶,放在他面前,乐呵呵地道:“哪里哪里,古玩店一个月难得做成一笔生意,所以我平时很清闲,都在家里忙活。”
保甲长抿了一口茶,忽然发现鲁雯雯和上面的女子长得很像,他惊讶地盯着悬赏令,疑惑地道:“夫人莫非就是……”
鲁雯雯当下便猜测出他要说什么,故意哈哈大笑道:“保甲长真会说笑,这皇后的位置天下的女人没有不想的,不瞒你说,我年轻的时候也做过这样的梦。”接着,她黯然伤神,道:“可惜他爹死得早,留下我们母子俩在这个世界上相依为命。”
保甲长看着她美丽的脸庞,慌忙安慰道:“夫人别伤心,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这个保甲长说。”
待保甲长走后,中秋道:“娘,皇后的样子真的和你有些像。”
鲁雯雯淡然道:“天下相貌相似的人很多。”
中秋把做好的饭菜端出来,摆好碗筷。
二人相对而坐。
中秋边津津有味地嚼着肉块,边道:“娘,你要真是朝廷要找的人就好了,这样我转眼间就成太子了,过不了多久就是新皇帝了。”
鲁雯雯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没爹。”
中秋“嘿嘿”地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道:“娘,我是逗你的。我爹没死,我从来没有看到娘为爹烧一张纸,他一定还在活着,他究竟是谁?”
鲁雯雯道:“别猜了,就算有,那也是我们的仇人。”
中秋攥紧拳头,道:“那我们为什么不报仇?”
鲁雯雯道:“算了,人不能活在仇恨里。”
中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几名官兵来到广济寺,嚷嚷道:“叫你们住持出来。”
不一会儿,晴天走出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几位公人有何贵干?”
为首的拿出悬赏令道:“仔细看看,贵寺有没有当今皇后和太子?”
晴天连连摇头,用毋庸置疑的表情道:“寺里怎么可能有女人呢?平时连只母蚊子都看不到。”
为首的道:“你再仔细看一下。”
晴天定睛一看,上面的画像他太熟悉了,顿时,他的眼泪差点流出来。
为首的瞪着他道:“你认识他们?”
晴天眯着眼睛,道:“这些该死的小沙弥,连个院子都扫不干净,沙子到处飞。”
官兵们见没有收获,不愿耽搁时间,纷纷跃上马。
晴天忙道:“把这张悬赏令给我,我有消息就告诉你们。”
为首的将画像递给他。
晴天关上禅房的门,将画像打开,认真地看着鲁雯雯的面容,喃喃地道:“你还好吗?”
过了好一会儿,他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将画像折叠,放在箱子里。合上箱子,他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道:“过去,你我近在眼前,却天各一方。现在,我们天各一方,你宛如在我的眼前。”
第95章 捷报频传
这一日,秦勇吃完饭,便去午休。
睡得正酣时,忽听门外传來说话声。
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來,道:“苏总管,有二个人候在宫外,说他们是皇后和太子。”
苏总管微闭着眼睛,靠在门上,打着哈欠道:“等皇上睡醒了再说,打扰了皇上你我都担待不起。”
秦勇喜出望外,他猛地坐起來,高声道:“不等了,马上宣皇后和太子进殿。”
苏总管大声道:“是。”
秦勇穿上外衣,这突如其來的高兴让他手忙脚乱,他拿起鞋子往脚上套,套了两下洠咨希纱嘟佣谝槐撸┳磐嘧泳团芰顺鋈ァ
跑到拐角处,突然与一个人迎面相撞。
他正欲骂人,仔细一看,原來是太后。
太后虽居慈仪宫,但正清殿的消息几乎是同步传到她的耳中。她闻听皇后和太子找到了,高兴地三步并作两步走赶了过來。太后皱着眉头,生气地道:“走路也不看着点。”
秦勇绅士地伸出右手,笑呵呵地道:“母后先走。”
太后洠Ш闷氐溃骸澳负竽昙痛罅耍匀皇且茸叩摹!
到了大殿上,只见一男一女站在那里。他们衣衫褴褛,头发蓬乱。
太后踉踉跄跄地跑过去,抱住男子嚎啕大哭起來,道:“孙子,你怎么落到这个田地了?”
秦勇上前搂住女子,女子身上散发的恶臭味让他难以忍受,他屏住呼吸,道:“雯雯,只要你回來,还是朕的好皇后。”
太后慈爱地抚摸着流浪汉的脸庞,只见这张脸奇丑无比,大大的眼泡向外突出,长着酒糟鼻,嘴唇又厚又大,两个大门牙向外龇着。她咬咬牙齿,含着眼泪,满面愁容地道:“孙子,小时候看你还眉清目秀的。男大十八变,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秦勇拨开女人的头发,只见黑色的胎记笼罩了她的右半边脸。疯女人傻呵呵地朝他笑,鼻涕和哈喇子直往下流。顿时,中午吃下的东西从他的胃里涌上來,他慌忙走到一边,接着,“哇”地一下吐了一地。
太后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扭头一看,这个女人和鲁雯雯长得完全不一样,她气得直翻白眼,怒气冲冲地道:“这分明是两个江湖骗子,來人,拉出去砍了。”
秦勇一边呕吐,一边摆手,道:“不,这是两个疯子,拖出去算了。”
侍卫们飞扑上前,拽住他们的胳膊。
男子大叫道:“我是当今太子,你们这些狗奴才快松开本殿下。”
女人疯狂地挣扎,大声嚷嚷道:“我是当今皇后,快放了哀家。”
太后望着他们的背影,气得直跺脚,嘟嚷道:“这都是什么事儿?真是有辱皇家尊严!”
侍卫们死死地抓住二人的胳膊和腿,将他们抬起來,丢在了宫外。
秦勇垂头丧气地坐在龙椅上,继而,他狂怒起來,抓起砚台砸在地上,手舞足蹈地吼道:“传令下去,各级官员全力寻找皇后和太子,如有懈怠者,斩立决!”
在秦勇的催促下,各地官员如同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皇天不负有心人,捷报频传至京都。
秦勇暗自得意,心道:“经过这次紧锣密鼓的搜索,朕相信,想找哪只母苍蝇都能找出來。”
一个月后,各地纷纷将找到的皇后和太子护送到了紫京。
秦勇坐在龙椅上,望着殿下黑压压的人头,他摊开双手,惊愕地道:“皇后只有一个,太子也只有一个,怎么來了这么多人?”
苏总管道:“这都是各地官员送來的,请皇上辨认一下。”
秦勇抿着嘴望着众人,他拍了拍额头,站起來,无奈地道:“好,朕一个一个地验。”
他看了一个又一个,都不是他要找的人。
他打了个哈欠,继续往前走。
他走到一个身材微胖的妇人前面时,妇人不停朝他抛媚眼,她含羞地望着他。她的手指头放在唇边,吃吃地笑着,娇声道:“奴家已经等了皇上几十年了。”
她边说边往秦勇身上靠。
这个妇人听说皇上要寻找皇后,便花了大笔银子贿赂当地官员,最终成功走了后门,被当地官员鉴定为当朝皇后,随后,风风火火地被送到了紫京。
秦勇精神一震,他定睛一看,这个也不是鲁雯雯,他慌忙向后退一步,躲过了这场肌肤之亲。
走到大殿的中央时,他已是满头大汗。他不停地擦拭额头,以掩饰心中的焦躁。
突然,一个骨瘦如柴的女子跪在了他的面前,她眼泪直流,苦苦哀求道:“奴家家里还有个三岁的孩子洠в腥苏展耍羰呛⒆佣鏊懒耍乙膊换盍恕;噬锨敕帕伺遥乙厝ジ⒆幼龇埂!
她嚎啕大哭起來,把地板叩得“咚咚”响,那伤心欲绝的哭音和叩头声回荡在大殿上。
很多人都低下头,留下了同情的泪水。
大殿上一片抽泣声。
秦勇将她扶起來,扭头望着朝臣们,喝道:“谁干的好事?乱抓人!”
朝臣们无人应声。
他一排一排走过去,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高矮胖瘦,年轻的,年老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他硬着头皮,直到把最后一排的人验完。
然后,他微闭着眼睛,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回到龙椅上。
坐定后,他愤怒地咆哮起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耍朕是不是?成心看朕的笑话是不是?拿着朝廷的俸禄就这么敷衍朕?一帮混蛋!”
朝臣们一起跪在地上,他们不知如何回答皇帝。
大殿上一片七嘴八舌的声音。
有的答道:“微臣有罪。”
有的答道:“诚恐诚惶。”
有的答道:“皇上英明。”
……
慈仪宫中,太后跪在蒲团上,前面是一尊观音菩萨像。
她双手合十,口中喃喃地道:“菩萨保佑哀家早日找到皇孙。”
祈祷完毕,她缓缓站了起來。
在宫女的搀扶下,她回到了寝房,躺在了榻上。
几个宫女们围上來,有的给她捶腿,有的给她揉肩。
这时,一个太监走进來,绘声绘色地把正清殿发生的事情向她汇报。
太后微闭着眼睛听完,长长地叹了口气,失神地道:“看來,这母子俩找不着了。”
第96章 魂惊朝野
当晚,几名大臣聚在刑部大臣的家里喝酒。
他们心里都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个个都不似往常一样插科打诨、相互吹捧。只是埋头吃菜、闷声饮酒。
刑部大臣连连饮下十來杯。往日里号称“千杯不醉”的他,今日却醉了。他面红耳赤,眼睛红得像得了红眼病一样,半躺半靠在椅子上。
礼部大臣表情神秘,他低声向刑部大臣问道:“最近朝廷太不寻常了,老大人对当今形势有什么看法?”
刑部大臣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他挥舞着右手,大着舌头道:“秦氏王朝十年内必亡。”
众人纷纷露出惊骇的神色,他们开始交头接耳起來。
刑部大臣老泪纵横,伤心地道:“老夫判了那么多犯人,改朝换代的时候,老夫一家老小算上,也不够给人家抵命。老夫死了不要紧,可怜犬子才十來岁。老夫还是赶紧找个深山老林子躲起來,否则到时候一家老小死无葬身之地。”
礼部大臣道:“老大人切勿杞人忧天,或许洠д饷丛愀狻!
众人纷纷赞同。
他们嘴上这么说,但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他们个个都有一屁股糊涂账,心里都在盘算,真要改朝换代了,谁能饶了他们?
刑部大臣拍拍礼部大臣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告大家,道:“这个朝廷快完了,你们也赶紧逃命吧,晚了就來不及了,要被清算的。就算是向新朝廷投降,也会落下一身骂名。”
众人闻听此言,纷纷垂泪。
席间无人说话,静悄悄的,只听到眼泪掉在地上的声音,真可谓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二天,秦勇正在御花园里散心。
一名身着锦衣的侍卫匆匆跑过來,对他耳语。
秦勇皱着眉头,继而神色大变,接着暴怒不已。他胳膊一挥,道:“把这个散步谣言、诋毁朝廷的臣子给朕抓來,朕要抄他的家、治他的死罪。”
侍卫领命而去。
一大队差役风风火火地赶往刑部大臣的府邸。
他们走过的地方,尘土飞扬、鸡飞狗跳。
到了目的地,只见大门紧闭。
领头的大喝一声:“把里面的人通通抓起來,能拿走的东西通通拿走,拿不走的全砸了。”
他们撞开大门,喊叫着冲了进去。
哪知,里面静悄悄的,大白天的,如一座鬼宅。
他们搜遍整个府邸,一个人影都洠в校登亩饕踩患恕
昨日,刑部大臣酒醒后,想起自己酒醉时说的话,顿敢大祸临头,便连夜收拾细软,带着家人逃往深山去了。
秦勇整日闷在寝房里,心情烦躁,坐立不安,跺过來跺过去。
苏总管道:“御膳房从西洋采购回來了一些咖啡,奴才给皇上冲杯一杯,补补身子,再睡个好觉,什么事都过去了。”
秦勇摆摆手,道:“小苏子,你伺候朕多少年了?”
苏总管深有感触地望着他,道:“有三十五年了。”
秦勇哭笑了一下,道:“时间过得真快。”
苏总管想了想,道:“奴才带皇上出去散散心。”
秦勇打了个哈欠道:“朕和你都老了,朕对窑子已经洠в行巳ち恕!
苏总管笑嘻嘻地道:“奴才这回带皇上出宫看戏,不是逛窑子。”
秦勇道:“好看吗?”
苏总管道:“奴才都看过好几回了,保证让皇上忘掉忧虑。”
秦勇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太监和侍从们都换上了便装,一群人出了宫,进了一家大戏院。
他们坐定后,戏便开锣了。
台上装饰得花花绿绿,优伶们也打扮得奼紫嫣红。
看客们挤满了戏院,台下的气氛被优伶们调动了起來。
台上台下好不热闹。
苏总管偷偷地瞄了秦勇一眼,只见他全神贯注地看戏,这才放下心來。
舞台上,乐师们奏出期期艾艾的乐声。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抱着一个青年男子的腿,哭道:“爹,你不要走。”
一个女子死死地拉住男子的胳膊,哀求道:“郎君,你不要抛弃我们母子。”
男子狠狠地推开他们,道:“我要去邛崃仙山修炼,我宁可抛弃一切,也要修炼成功,做个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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