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丫皱着眉头,小绿荷看了看姐姐,也学她般把眉头皱着。
见小淘进屋,小丑丫放下书本。神情很是有些低落的道:“妈妈,我不知道该怎么帮祖父冶病,要是师傅在就好了。”
小淘见她皱巴着小脸,便道:“你才学多久的医,冶过多少病例啊,不知道怎么冶也正常,休要这么丧气。”说着又看了看四个低垂的脑袋道:“这些事情,我们大人操心就行了,你们该干什么还什么,远哥儿,你最近可要加了心思读书,二月份,你可是要参加州试的,若是能得中,你祖父大人一高兴,那病都得轻三分。”
“对,这叫冲喜。”小绿荷小大人般的道,过年的时候,那虞县尉来侯府走动,他家老五自幼体弱多病,那虞娘子就说开春帮老五娶房媳妇冲冲喜。小绿荷别的没记住,就记住了冲喜二字。这会儿用上,倒也能对上号。
“那我要做什么帮祖父大人冲喜。”小绿荷歪着小脑袋问道。
“你啊,就做祖父的开心果,逗祖父开心就行了。”小淘牵了小绿荷的手道。
“那我做什么好呢,嗯,画画给祖父看,背诗给祖父听。”小绿荷伸着食指点着自己的脑袋。
“是个好主意。”小淘道。
“那我去画画了。”小绿荷说着,转身又拉了小丑丫的手:“姐姐,我们去书房。”
于是,几个孩子就去了书房,看书的看书画画的画画,小丑丫则在研究着药方。
这时,侯岳从外面回来,带帽的披风上面,沾了厚厚一层雪。今年北边又是雪灾。
“情况怎么样?”小淘问。
“房子倒了好几间,还有几间。虽然还没倒,但我看也无法住人了,平凡将县衙后街的一个废弃仓库挪了出来整理了一下,先安排他们住了进去。”侯岳道。接着又问小淘:“老爷子今天情形怎么样?”
“还是那样,大多数时侯昏沉的。”小淘道,接着就把关于侯老2的身世说了一遍。然后道:“老爷子的心结就在小绿荷身上,不若咱们找青羊道长,再来摆一摆龙门阵,反正老爷子迷信这个。”
“我看不一定有用,上回,那青羊道长不是已经做了法,说小绿荷是贵人吗,可老爷子还这般,我看哪,这谁打的结还得由谁来解。”侯岳道。
“那女人早都死了,还能怎么解。”小淘有些发愁的道,却突然的抬头,同侯岳相视一样,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怪异,然后异口同声的道:“来个鬼上身。”
“这是不是太胡闹了?”小淘有些好笑的道。
“甭管胡不胡闹,也甭管黑猫白猫,有用的就是好招,人家包青天审郭槐的时候,不是还弄了个审鬼吗。”侯岳摸着下巴道。
小淘点点头,可倒底还是怕万一,刺激过度,老爷子撑不住。这时候她还真是无比的怀念孙道人。
“对了,你派人去打听孙大牛的消息,有没有回信哪?要是有他坐阵,咱这心里才有底。” 小淘道。
“还没有,李昭昨天来见我了,他年前在奚族见过孙大牛,也不知这会儿孙大牛还在不在奚族,今儿个一早,李昭就已经出发了,他长期在北方跑商,比较熟悉,能不能找到孙大牛,咱就指望他了。”侯岳道。
然而当天下午,李昭就带着孙道长出人意料的到了侯府。
原来,之前孙道长一直在奚族为奚人看病,前不久才离开奚族回到幽州,又遇上独孤化的长子病重,被独孤化请去为长子冶病,所以赵五等人去奚族找他却正好错开了。而李昭一早出发,却正好遇上孙道长,孙道长冶好了独狐公子的病,正要回京,于是就转个弯来柳城看看自己的弟子,这些日子可有什么长劲,当然了,顺道还要来看看侯岳有没有找到那本关于基因方面书。
当日,孙道长追问侯岳关于基因方面的问题,侯岳只推说是以前看过的一本书,至于书自然是不晓得到哪去了,孙道长也估计着问这个侯大人也问不出什么了,不过,他那心里总是不死心。
孙大牛到了,侯岳夫妻悬着的心也放了一半。
孙真人路上已经听李昭说了侯老爷子的情形,这会儿,步子都不停,直接让侯岳领着他去看病人。
一番把脉,整冶后,孙真人就开了一个方子,边开药方子还边对跟小丑丫分析着侯老爷子的病情,同时分析着每一味药的药性。
“我看了你前段时间开的药方子,药是对症的,但你忘了,你祖父这么大岁数,老人家一发病,常常是会牵出许多问题,因此药方不能仅对一症,而要多症兼顾,无法兼顾的,也要分清主次,药的配伍十分重要。”孙真人道。
小丑丫在边上听的直点头。
一济药服下后,侯老爷子就清醒了不少。只是,孙真人也说了,侯老爷子胸中郁结如果不消,这病怕也要这么拖着。
于是,侯岳就去见了侯大,侯大是家主,这关系着老爷子身体的事情,自然是不能瞒着他的。没想到,侯大却是早就从侯夫人的嘴里知道侯二的身世。两兄弟商量了一下,觉得该搏一搏。
于是大家就在暗中准备。
这天中午,侯老爷子正睡的迷迷糊糊的,似梦似幻之间,却看到当年那个女人就坐在他床前。
再次见到这个女人,侯老爷子觉得他应该是紧张的,可身体却没有任何紧张的感觉,反面有一种舒服的轻飘之感,侯老爷子想着,他是不是已经死了,于是便对那女人道:“三娘,你来接我了,当年确实是我的错,你就把所有的恨都泄在我的身上吧,该报应的也就报应在我的身上吧,我的家人都是无辜的。”
“观哥,当年的事情早已过去,我也知道当年不是你报的案了,到于你负约之事,这些年我在地下也早就想通了,都说因果报应,我跟着我爹当马贼这些年,身上早就缠了一身因果,一切自有天意,又是何须怨你,这些事情,我早就放下了,你又何必日夜牵挂。”那女人幽幽的道。
“我又怎能不牵挂,我悔啊,当年,我若遵守誓言,也许你就不会有事。”侯老爷子有些激动的道。
“好了,过去都过去了,当年的事不提了,让它烟消云散吧,我今天是来跟你告辞的,我要重新投胎做人了,你兀须在念着那些阵年旧事,反碍我轮回。我走了……切认,过去就过去了。”那女人说着,突然整个人就趴在侯老爷子床边。
侯老爷子突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早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床边趴睡着一个妇人,侯老父子连忙拍醒她,却是玉夫人。
“玉儿,你刚才跟我说什么?”侯老爷子紧张的问道。
“没说话啊,我之前一直趴着睡一会儿呢,老爷,你怎么坐起来了,快躺下。”玉夫人扶着侯老爷子道。
侯老爷子却紧紧的抓着玉夫人胳膊,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会儿玉夫人,才道:“之前,我见到海儿他娘了,就坐在你这位置上跟我说话。”
“老爷,你睡糊涂了吧。”玉夫人道
侯老爷子想了想,真的睡糊涂了吗,不可能,之前的事情历历在目。
就在这时,小淘带小绿荷进来。小淘手里端着一碗药,小绿荷手里则拿着一张画。
玉夫人接过小淘手上的药,先喂侯老爷子喝下,小淘则偷偷的塞了一粒糖果在小绿荷的手里,冲着她眨了眨眼。
小绿荷接过糖,点点头,然后上前,伸着手道:“祖父大人吃糖。”
从一进门,侯老爷子就盯着小绿荷瞧,越瞧小绿荷,就觉得越像海儿他娘,接过小绿荷手中的糖,侯老爷子心中涌现出一股子暖意。
“祖父大人,看我画的画。”小绿荷又马上将手中的画递上前。
“嗯,画的真好。”侯老爷子道,轻摸着小绿荷的头顶,老爷子心中有些愧疚,这几年他太疏忽这孩子了,现在应该还来得及吧。
侯老爷子说着,看了看小绿荷,又看了看玉夫人,便一手握着玉夫人的手,牵着小绿荷的手:“三媳妇,你去把老大,老大媳妇,老三,还有老四都叫来,咱们商量个日子,把你玉姨娘扶正了,这些年,你们玉姨娘跟着我,不容易,还有小绿荷,这些年也难为你了,你自己身边有两个孩子要照顾,老三做官,又常常到处跑,以后,绿荷就由我自己带在身边吧。”
看样子,侯老爷子的心结解了,不但如此,连带着玉夫人的事也解决了,只是,小绿荷仍不免要离开她身边,小淘那心里终究有些不舍,但即然侯老爷子开口了,那自然是侯老爷子怎么说怎么是了,转身出去唤人。
而玉夫人却是喜极而泣。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朝华失踪
第二百二十三章 朝华失踪
转眼就是夏天,柳城的夏天燥热而干旱。城西的直街右巷子因为两头通风,很是凉快,于是一些个没事的妇人和老人孩子都在这里乘凉,扇着扇子,吃上一两片西瓜,那对普通的百姓来,就是快活似神仙的日子了。
弄堂里,两个相对的门,分别坐着两个老妪,几个四五岁的孩子,跨下骑着一根竹子,驾驾驾的从弄堂这头跑到那头,左手边的老妪扇着扇子,那眼睛就追着孩子的身影,裂着皱巴巴的嘴笑呵呵的。
然后冲着对门正坐,闭着眼捡豆子的老妪道:“方家老嫂子,你家根树如今出息,你这眼睛又瞧不见,还捡什么豆子啊,安心的享福喽。”
那闭眼捡豆子的老妪正是做豆腐方家的瞎眼老娘,此刻便抬着眼。睁着灰暗暗的眼白道:“七婆啊,别看我眼睛瞎,可我捡了大半辈子的豆子,只要这豆子一上手,我就知道它是鼓的还是瘪的,上面有没有皱皮,豆性如何,那都了如指掌,可不比你们这些眼明的差。”方家老嫂子有些自豪的道。
“那是,我家那老头子都说了,别看那方家老嫂子眼瞎,可心明着呢。”那七婆道。
两人正说着话,这是方家的娘子一手提着一块肉,另一手还抱着个大西瓜,从弄堂口过来,见着七婆,便招呼道:“七婆好,一会儿,我把瓜切了,请七婆和孩子们吃瓜。”
“好咧,方小娘子种的瓜,那可是又甜又沙,老婆子有口福了。”那七婆皱巴着脸笑道,又看着方家娘子手里的肉道:“这还没到过年呢,肉都吃上啦。”
方家娘子有得不好意思,也有些得意的道:“我是舍不得的,可我家男人成了石头集豆坊的管事。手下管着三十几号人呢,我家男人说了,他一辈子也没这么神气过,这不,就吃顿肉庆贺一下,这可比过年还高兴。”
方家娘子说着,就进了屋,又到厨房拿了刀,将瓜切开,喊了家里的大妞:“大妞,把西瓜给你奶奶,七婆还有弟弟送去。”
大妞便捧了西瓜出来。
七婆拿过一片西瓜,喝了一口,便直眯着眼睛道:“甜,真甜。”又看了看一边正吃得高兴的孙子,又冲着那方家老嫂子道:“你说这侯三娘子,还真就有点石成金的本事,一个豆腐能让她玩出那么多的花样,以后石头集的那些个贫平日子可有奔头了。”
“可不是,这侯大人和侯三娘子是菩萨心肠,那时。我家根树叫那富管事打断了腿,我们家就根天塌下来似的,家里少了顶料柱,这日子可怎么活,可没想,侯大人一个那么大的官,亲自来咱家,又是请医问药,又是送银子的,还给咱们陪礼道歉,我们这等人家,如何受的住,等我家根树腿好了,侯三娘子又上门了,说是要在石头集开个豆坊,问我家根树要不要用,那个叫什么……噢,对了,技术入股,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方家老嫂子这时抬着头,闭着眼,象是在回味什么似的,好一会儿又接着道:“咱家是老的老,小的小,所有的生计都在根树这孩子身上,他自小又不是那身体壮的,每天起早贪黑的磨豆子,做豆腐,还要受人欺。赚的钱也不过糊一嘴,遇到不好的时节,一家人还得饿肚子,可这入了股就不一样了,当起了师傅,又成了管事,每月的月钱都不少,还有分红,这不,平日里,也能解解馋了。”
“那是……”七婆应和道,又觉得说话被方家老嫂子占了主动,便也神神秘秘的道:“这段时间,石头集在大动工,你知道是要干什么?”
“这我哪知道啊,我家根树管的是豆坊,这不该他管的可不能随便打听。”方家老嫂子道。
“呵呵,告诉你,我家老五在衙门里当差,我听他说了,侯大人要把石头集同西边的石头村连成一片,建一个马市,还要建跑马场呢。我听我家老五说,到时侯,那京里的公子王爷的都要往这边来选马。你没发觉最近,来咱们柳城的外地商人多了吗?”那七婆道。
“呵呵,这是个瞎眼婆子,我哪瞧的见那……”方家老嫂子有些叹气,说实在的,她真的想睁眼看看呢。
“也是……对了,我听说侯大人的女公子在石头集那里办义诊呢,要不,你去瞧瞧。兴许还能冶。”七婆道。
“七婆说笑了,我这眼都瞎了十几年,哪里还能冶。”方家老嫂子说是这么说,可那心里仍不免有些心动。
两人正说着,突然横刺里,一骑马从正街往这弄里钻,马上的人飞跳下来,牵了马,就躲在一边,那头还真朝着外面正生街的方向望去,过了一会儿,几骑人马又从外面的正街飞驰而过。
那人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气,转过身,七婆才发现,这是位女公子。那女公子的视线同七婆一相对,却笑着脸问道:“这位老人家,你知道侯府在哪里吗?”
“你找侯府干什么?”七婆有些戒备的问道。
“我是长安来的,跟侯三娘子是朋友,我来看看她。”那女公子道。
一听这女公子说她是侯三娘子的朋友,那七婆同方家老嫂子都热情了起来,那方家老嫂子更是叫了自家的孙女大妞过来,让大妞领着女公子去侯府。
而小淘此刻正在家里招呼客人,这客人是谁呢,正是朝华郡主的女侍卫队。
“你们家郡主,真的没有来找来我。”小淘皱着眉道,这群主的侍卫都是好大的排头。
那女侍卫也皱眉头,沉吟了一下,便一拱手道:“那好,我等告辞;只希望侯夫人若有我家郡主的消息;给我们传个信。”说着,便又带着人快步出府,真个是来如风去如风。
“这哪家的郡主啊,连个女侍卫都这么大脾气。”院子里,正坐着的霍家娘子道。
《大唐雅乐》的制定已近尾声,霍飞白这厮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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