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一些东西反倒看得清了。以前乐儿总是远远的看着他,觉得他那么仪表非凡,丰神隽秀,让人沉迷,可近距离交往才知道,他自大狂傲,是不是良配还真未可知。
“三婶,我明白的。”侯乐儿笑笑道,郁闷之情去了些。
可侯乐儿明白了,小淘却又多了个心思,从刚才小青的话里。小淘自然看的明白,冬雪在这里面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儿,这丫头有心计着呢,她娘跟红绢关系很僵,两人常常互相揭短,冬雪虽然精怪的显得八面玲珑,可一有机会,她自然会为她娘找回场子,这次德儿的事正是对红绢的一个打击,至于那丫头的指正,怕是冬雪也看中了贺兰楚石,先暗暗的解决乐儿这个情敌,这事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可小淘,为了侯家的未来着想,她即不想侯乐儿跟贺兰楚石有关系,自然也不愿冬雪跟贺兰楚石有关系。
这丫头,找个机会还是要敲打她几句。小淘想着。
“得,得,得……”一阵小毛驴撒蹄的声音。
“梁家的天哥儿,你骑个毛驴干什么,去接新娘子吗?这毛驴可接不来新娘子,接新娘子得八抬大轿。”河堤上的洗衣娘们哄笑道。
小淘转过脸望去,那梁家的天哥儿骑在毛驴上。手上拿了把刻刀在刻着什么,神情十分的专注,混不理河堤上洗衣娘们的调笑。
突然的,那毛驴撒了个欢,那梁少天一个没坐稳,却从毛驴上摔了下来,河堤周围的人见了都吓了一跳,可没想,那梁少天这才惊醒似的站了起来,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周围,嘴里奇怪的道:“奇怪了。我不是在家里的后院吗,怎么跑这里来了?”说着还摸了摸后脑勺。
周围的人一阵绝倒,谁都知道,梁家的天哥儿,学识好,性子忠直,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呆,做事太专注,常常闹出许多笑话。
“呆子。”一边的侯乐儿笑开了。
“庄周梦蝶,也有人说他是呆子,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那梁少年听到侯乐儿这么说,便一本正经的辩解道。
说着,仍一路刻着东西一路往回走。
“梁呆子,你的小毛驴不要了吗?”乐儿叫住梁少天道。
梁少天停了下来,看了看,正噌着柳树干的小毛驴,想了想,却对着侯乐儿道:“给你骑,让你骑驴找马去。”说完就转身走了。
气的侯乐儿嘟着嘴,朝着梁少天踢了块石子:“什么骑驴找马,你们男人才那样。”
骑驴找马之说,最初的出处自然是侯岳这里。
当年,因为房陵公主的介入,这公主事事喜欢纠缠着侯孝宝和卢元厚,小淘便起了心思,为侯孝宝先订了亲,就是之前看中的霍家的霍夜歌。
侯孝宝不乐意了,说老爸老妈说话不算话,之前说了娘子由他自个儿选的,如今却要包办,两夫妻理亏,侯岳就用了骑驴找马的说法来胡弄侯孝宝,侯孝宝深觉自家老爸说的有理,也就欣然同意了。
后来,侯孝宝却跟侯夜歌看对眼了,自然你侬我侬的。结果,这骑驴找马的事情让霍夜歌知晓,弄得侯岳这个做公公的一阵子尴尬,直说儿子为了娘子出卖他这个老子。
渐渐的,骑驴找马的说法就在一群公子哥儿里面传开了,成为长安风靡一时的流行语。
侯乐儿自然也听自家哥哥说过,懂得里面的意思,这时,自然要生梁少天的气了。
只是跟梁少天生气,那就如同重拳打在棉花上,使不上劲儿。
散了会儿心,侯乐儿也一扫郁闷之气,又活泼了起来,几人这才打转回家。
第二天,找了个空,小淘把冬雪叫了过来,本意是敲打她几句,有心计是好事,但不要太过头了,可没想冬雪却是很有个性的道:“我为了自己未来的幸福,使些手段有什么错?”
“可你用这样的手段,不说是不是真能得到你想要的,就算是得到了,你就真能幸福?”小淘反问。
“三婶不是冬雪,又怎知冬雪会不会真的幸福?幸福的标准在每个人心里是不一样的,冬雪是不是幸福,只有冬雪自己知道。”
冬雪的话,让小淘一时无语,最后只说了句:“你好自为知。”然后让冬雪回去。
有些事情,人力岂可回天。
而接下来一段时间,侯乐儿觉得她陷入了一片梁少天的汪洋,也就是不管她到哪里,或都谁在一起玩,总脱不了梁少天的影子,比如,在房里,那桌上时不时的都会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木制品,有玩具,有摆件,不用说了,肯定是出自梁呆子之手,而她跟小宝香在一起玩,小宝香总会在她的耳边说着少天哥多好多有本事等等,去陪三婶喝茶,又会看到梁少天跟三叔谈天说地,时事经纬的,这时候,连侯乐儿都觉得,梁呆子还真有股子少年才俊的味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贺兰楚石的身影已完全被梁少天的身影给取代了。侯乐儿便时常愣愣的坐在那里,时笑,时皱眉的,还偶尔从嘴里蹦出个呆子出来。
大太阳的天,侯岳和小淘同下人们一起,将屋子里收住的书画卷轴什么的拿出来晒,而一边侯乐儿正陪着小平儿玩,只是这两人的心思各有所属,小平儿的心思全在那一堆七巧板上面,而侯乐儿呢,完全是一副情蔻初开的少女模样,心中所想的不言而喻。
侯岳碰了碰小淘的手肘:“我之前不是说把独孤青云介绍给她吗,你怎么反面撮合了她跟梁少天呢,以侯君集那性子,棒打鸳鸯是肯定的了。”
“哪是我撮合的呀,乐儿跟小宝香好的很,认识梁少天就不足为奇,你别看梁少天那小子,有时候是呆气了点,可追起女孩子来,那手段,真是大巧若拙。”小淘感叹道。不过,想到侯君集的性子,看来,她还是要先写封信给窦氏,跟窦氏通口气看看。
她想着,这事即然她管个头,那就要理好尾,趁着侯君集没有时间管儿女的小事的时候,先跟窦氏一起把这事定下来,到时,侯君集也不能反悔了。
从老四的来信里,小淘知道,侯君集最近正忙着呢,朝廷要同吐蕃开战了,松赞干布纠集了二十万大军,唐阔州刺史,诺州刺史举州降蕃,这下是举朝震惊,李二,命侯君集为弥道行军总管,执失思力为白兰道行军总管,牛进达为阔水道行军总管,刘兰为洮河道行军总管,又将是一场集团军汇战。
侯山在信中只道自己是在丁忧,要不然,一定要请命出战。
侯岳也叹,这侯君集升势之猛,想压都压不住。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姐弟反目
第二百四十八章 姐弟反目
一个月后,集团军大获全胜。吐蕃撤军,松赞干布来京请罪,唐以李道宗之女文成公主许婚。
侯君集升吏部尚书,进位光禄大夫。
而此刻,侯岳一家正忙着搬家,他们三房此后将在武功县定居。而四房则定居长安了。
这天,侯岳和小淘带着下人整理着家当,其实在柳城,侯岳他们也没什么家当可以整理,毕竟大部份家当还在曲园。只是原来一些留在侯府的三房下人要安置,原意跟着一起去武功县的就带着,不愿意的,侯岳和小淘就还他们自由,每人派了一份安家的银钱,也算是好聚好散一场。
能得自由,又能得一份安家钱,大部份的下人都留在了柳城,只有庆叔庆婶,还有夜香郎夫妻跟着两夫妻一起去武功县。
而小十八等人做为依附的侍卫,自然也跟着侯岳一起去武功县。
至于开茶馆的青菊和蒋四夫妻,则留在了柳城。小淘将茶馆转给了他们,也算是真正在柳城安家了。
等一切准备停当,起程的日子也到了。
晚上,侯大摆了席面,将柳城于侯家有关的亲戚都请了来,整整办了二十几桌席面,算是分别席,也算是见证了侯家的分家。
正吃着酒,留在京城曲园的侯贵带着一个人风尘仆仆的赶来。
侯岳看那么,居然是虞世南的孙子,虞和庸的堂弟虞和良。
“和良,你怎么来了?”侯岳好奇的问,然后才发现,和良居然一身孝服。
“侯大人,我爷爷他……他走了……”虞和良红着眼眶道。
虞老爷子走了,侯岳感到意外,也感到唏嘘,不过算算,老爷子也八十多岁了,算是高寿了。
侯岳安慰了虞和良一番,然后让下人带他去梳洗一番,再找到小淘,说了虞世南的事。
“小淘,这样,明天起程后,我和侯贵,虞和良他们先行。你们就由小十八护送着随后一步。”
小淘点点头,又道:“那你去看看小刀,他那性子拗的很,跟虞老爷子老是不对盘,你也拉他去给老爷子上柱香。”小淘说着,又想着洛阳离长安不远,季爹季娘子肯定也会到,不由的归心似箭,她也有二三年没见季爹季娘子了。
当年季爹季娘子回了齐郡后,同季二叔季衡一家会合,经过乱世一遭,连生离死别都能看透了,又怎么会看不透过去那点恩怨呢,也因此季家兄弟和好如初。
兄弟同心,一起开家俱作坊。
后来,季娘子回洛阳给自己的娘上坟,季爹又遇上了过去在洛阳学木匠活的师兄师弟们,再加上季衡也想将家俱作坊发展到洛阳。无疑,家俱作坊在洛阳的发展绝对比齐郡大。最终两家人一商议,就一起迁到了洛阳。
在洛口仓的西面买了一些田地和山林,连绵的建了一片庄子。因为是以季家兄弟为主的,于这里就被人称为季家庄,也成了十里八乡木匠的聚集地,一般人家里要做什么木工活或打什么家俱,都会到这里来请工人。
小淘在长安的那些年,也常常往洛阳跑,探望季爹季娘,只是这两年事多,走动的少了些,如今算来已有两年没见到季爹季娘子了,这会儿不由的想的很。
“我知道。”侯岳点头。
第二天,侯家三房就起程了,侯岳和侯贵等人先行一步。
十多天后,小淘也到了长安,季爹季娘子也从齐郡赶了过来,算是送老爷子最后一程。
虞老夫人拉着季娘子和小淘的手,哭了一顿又一顿,最后才好不容易睡下,精神头却是不太好。
随后小淘同季爹季娘子说话,那季娘子说起侯老爷子走的事,也是唏嘘一场,而小淘看着季爹季娘子,老两口也老多了,两鬓已是霜白。
“爹娘,家里的事你们就交给手下的工人去做吧,你们这么大岁数了,也该享享清福了。”小淘劝道。
“你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天不让他拿墨斗,苞刀什么的。他就跟生了病似的,到哪天他真能闲下来了,怕是也不行了。”季娘子摇头叹道。
“那也尽量少做些,身体最重要不是。”小淘又劝着爹。
季爹嗯了声,敷衍的成份较大,小淘也没法子,她也知道,以自己家爹娘的性子,让他们如城里的一些大老爷们不干事的闲逛闲聊显然是不可能的。
“对了,今年侯家分家了,我们要定居在武功县,武功县离洛阳近着呢,爹娘每年都过来住些时日。”小淘道,想着有自己看着,定要教季爹季娘子多休息些时日。随着长辈们一个个的过世,对于季爹季娘子,小淘更珍惜。
“那哪成啊,我们老到你这里住,别人也会闲言碎语的,再说了庄里事多,去年,家里赚的钱,再加上你小刀拿回来的钱。我们买了几十顷荒地,这几年要培地养地的,活儿都忙不完呢,哪有时间东跑西跑的。”季娘子道。
“对了,小淘,你要帮我问问,小刀这些年来,每年拿回家的钱是一年比一年多,我记得以前,长安那个家俱作坊也没这么多的利润啊,何况现在小刀只拿一部份的份子。他哪来那么多钱?”季爹有些担心的问。
小淘点点头道,对于小刀的钱来源,小淘心里有个大概的,小刀跟尉迟雄他们几个北衙侍卫的关系不错,那尉迟雄开了好几个赌坊,小刀在里面都是有份子的,小淘也劝过,只是小刀振振有语的,他只不过是捧个场,所占的份子也是小头,大头都是尉迟家的,怕什么?
而当时,小淘让侯岳打听过,确实只是一点小头,也就没太在关注。
现在听季爹这么一说,显然,这几年小刀肯定另有收入,要不然,不可能有那么多钱来买地。
第二天,小刀带着紫娟还有孩子们来拜见爹娘,小淘便把小刀叫到一边,问他银钱的事。
“也没什么,这几年我又认识了几个有门路的侍卫,我们一起合伙开了一家酒楼,一家青楼,还有两间赌坊,那银钱自然要多些。”小刀解释道。
小淘一听,立时就疑惑了,酒楼,青楼,赌坊,这三者在长安,若背后没有一定的势力,那根本就吃不下的,便问道:“你认识了谁啊,这么有门道,这些可不是一般的生意。你吃得下吗?”
“姐,你可不能小看我,这些年,我也算是摸着了不少门道了,有什么吃不下的,再说了,人家纥干承基牛着呢,人家背后是太子,这还有什么问题。”小刀有些小得意的道。
而小淘听了小刀的话,差点没晕过去。
你说她千方百计的在补侯君集这个漏,没想到小刀这边又开始出问题了。
纥干承基这人小淘知道,以前电视是也演过这个人物;这人确实是太子李承乾的死党;深得太子信任;可太子可以说;坏事就坏在这个人身上。
小淘心想着;你小刀什么人不好结交;咋就偏偏去结交他呢。
“不行;这种钱赚了不坦实;你必须从这里退出来;全部退出来。”小淘肯定的道。
“姐;哪有有钱不赚的;再说了;这哪是说能退就退的;得罪了纥干承基;那我以后还怎么在长安混哪;你讲理点好不。”小刀一脸的不高兴;觉得自家姐姐管的太宽了。
“我怎么不讲理了;是你这小子;财迷心窍;那种钱是咱们这种人家能赚的吗?越是牵连上太子;这种事情你就越不能干;你知道朝中上下;多少人的眼睛都盯着太子;那纥干承基打着太子的旗号赚这种钱;一旦落在有心人耳里;他有太子护着;你就是掂背的炮灰。”小淘噼里啪啦的道。
可见小刀仍是一幅不甘不愿的模样,没法子了,只得道:“你好好想想吧。”小淘说着;就不理小刀;回屋去陪爹娘。
过了一会儿;小刀也过来;只是脸色仍不太好;跟几人打了个招呼;就又带着紫娟和孩子门回去。
晚上;小淘和侯岳睡在床上;小淘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你今天跟小刀说了什么?我瞧着小刀的脸色不太对劲啊?”侯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