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每每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天霍飞白又约了侯岳出去。侯岳想着这年关了,干脆趁着今天出去喝酒的机会,顺便再采办点年货回这,便叫上了傻大壮。大壮憨是憨。可身上一大把力气倒是好用的很,高大的身胚子,还可以充当一下保镖。
等霍飞白和侯岳出门,那贵嫂捂着嘴笑:“我听季夫人说,那霍娘子如今怀孕了,知道那霍学士是个熬不住的主,就让那两个一直陪着的丫头侍侯,不过,那霍娘子也将两个丫头敲打的如同应声钟似的,还吩咐两个丫头,看好霍学士,说家花有的吃就行了,可万万看紧了不准吃野花,或是两个丫头没看好,就打出门去,若是看好了,那就做主提了妾,两个丫头得了霍娘子的令,将霍学士看的死死的,愣是让霍学士没一点儿沾腥的机会,也只有来咱家,邀上咱们三公子才能自由些。”
小淘笑了笑,抱着小丑丫回屋,心里却想着,下回这霍学士再来,得敲打两句,省的老是邀侯岳往平康坊里钻。毕竟那里诱惑大太了。
且说,霍飞白带着侯岳进了平康坊,熟门熟路的就拉着侯岳进了一家胡姬酒家,这个酒家很有特色,大厅的四周,全是给客人坐的矮几,中间,三道阶梯搭上去的高台,几个美貌的胡姬歌女且歌且舞。
霍飞白显然以前是这里的常客,两人一进门,那美貌的胡姬老板娘扭着水蛇腰,带着一阵香风就过来,嘴里娇声道:“霍爷如今可是稀客了,奴家可是好{炫&书&网久没见了,姑娘们都想您了,要不要奴家帮霍爷准备一间包间。”
“不用了,我今天带朋友来就是看歌舞的,这大厅里就好,给我安排个透气的坐儿”霍飞白道,所谓透气的坐儿就是靠窗边的。
“哟,这位爷可是稀客。奴家梅娘,以后还望这位爷多捧场,得,今儿个冲您第一回来,呆会儿第一杯酒,奴家敬了,等会儿我给两位爷安排两个姑娘,今儿个由霍爷带着,陪酒的钱免了。”这梅娘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几句话一话,让霍飞白和侯岳都倍觉面子。
随后,那梅娘又让小二带了二人坐下,果然是靠窗透气的位子。
等两人坐下,酒菜上好,那梅娘果然扭着腰过来,痛痛快快的敬了三杯,惹的一边的客人哄然叫好,又有人跟着起哄:“梅娘,不能厚此薄彼。”
那梅娘抛了个媚眼,笑道:“人家是第一次进门的客人,这是本店的规矩,你胡爷难道也是?”
那胡爷被梅娘顶了回去,却是毫不在意,又拉着边上陪酒的胡娘海喝起来。梅娘一扭腰,又赶紧招呼客人去了。
“侯兄,这里怎么样?”一边的小二倒了酒,霍飞白啜了口酒,有些小得意的问道。
“还行。”侯岳道,说实话。他心里觉的不怎么样,看惯了后世声光电齐聚的歌舞,眼前台上的歌舞就显的单调多了,美人尽管是美人,但一个个的显然都有些超重,要在后世,那起码得减肥一段时间,导演才能让你上场,而侯岳自小形成的审美观在定了型之后,显然难以改变。
好在,这歌舞多了一股异域之风,倒也有些新奇,这也是侯岳判定还行的原由。倒是随后上来的烤全羊,吸引了侯岳全部的注意,那金黄的色泽,看着就引人口水,吃到嘴里酥脆可口,这厮想着,等下,再买一只,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两人喝着酒,聊着一些事情,侯岳看到隔壁桌上一个青年文士在那里喝闷酒。直觉这人有些眼熟,这时,那青年文士举杯长叹:“十年寒窗苦读,如今却是无颜见江东父母。”
侯岳听了这话,突然想起这青年文士是谁了,这青年文士应该叫虞和庸,洛阳人士,颇有些文才,此次本是中了,只是他那好友,正是乌中道的学生。这次却是没有考中,那乌中道便旁敲侧击的说此次科考有内幕,又以阅卷阁起火之事为证,而这虞和庸书生意气颇中,再加上性子有些冲动,便要为自己的好友打抱不平,最后事情尘埃落定,他被革了名,取消三年的应试资格。
侯岳气这些人不明情由便夹缠进中间,便懒的理会他,倒是那霍飞白看到侯岳盯着自己身后,便也转过身相望,看到虞和庸,便招呼道:“这不是虞和庸虞公子吗,也在这里喝酒,来来来,正好凑一块,大家伙儿好热闹热闹。”
那虞和庸听到霍飞白招呼,一抬头就看到侯岳,侯岳做为副主考,这些个士子们都是认得的,这一咋见侯岳,想着之前,自己同其他士子一起状告侯学士,便不由的露出一丝悻悻,顿了一会儿,才倒了一杯酒过来,冲着侯岳一施礼:“学士受人蒙蔽,误会侯大人,和庸在这里陪罪了。”
侯岳一是好奇,似乎霍飞白同这虞和庸认识,另一方面人家即然陪罪了,之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也没必要放在心上,便也招呼了虞和庸坐下。
这一聊才知道,原来霍飞白跟这霍和庸倒并不熟,只在当日在洛阳时。霍飞白去拜见虞世南虞大人时有过一面之缘。这虞和庸是虞世南的长孙。
当虞和庸知道侯岳正是自己祖父所盛赞过的柳城三杰中的三公子时,心里更是悔不当初,祖父对于这位三公子的书法那评价是相当高的,曾下断言:“异日必是开宗立派的一代书法大师。”
“这都快过年了,虞公子怎么还不回去?”霍飞白好奇的问道。
“唉别提了,家里传信来,王世充暴*,其冶下人敢怒不敢言,一些百姓纷纷逃离,却被王世充斩杀,又规定五户一保,十户一甲,凡有一户逃离,其余皆杀,如今,整个属地,全面封锁,外人进不得,里面的人出不来,我如何还能回洛阳,再加上这次糊涂这事,更觉愧对祖父的教导。”接着又说起祖父如今落在窦建德手上,不通信息,祖母日日想念,时时疼哭。那虞和庸便捶桌大泣起来。
洛阳形式不好,侯岳也多有听闻,就他所知,到了明年的夏季,李渊就要对王世充动兵了,而那虞世南本来在洛阳,后来随杨广到东都,杨广被杀后,他又被宇文化及携裹了北上,那窦建德打败了宇文化及后,虞世南便在窦建德冶下任黄门侍郎,在李二平定了窦建德部后,这虞世南就被引入秦府,后来就是十八学士之一,很得李二看中。
于是侯岳便劝道:“吉人自有天相,虞公子不必太过,我也曾见过虞大人几面,曾在他面前受过训导,观虞大人面相,却是个有福之人,必能平安于家人团聚,今后成就不可估量。”
那霍飞白亦插嘴道:“就是,侯兄的话你不可不信,他在柳城有着铁口直断的名声,乃是千金难求一断言,他如今为你祖父断言,那必然是不会有错的。”
虞和庸又是一阵拜谢。
几人正聊着,那梅娘带了两个胡女过来,看着居然只有十二三岁大小,到了跟前,就紧紧挨挨的靠着两人坐下。
侯岳一阵郁闷,那女孩靠过来,侯岳身体发硬的跟石头似的,晕,这么小的陪酒姑娘,这酒他可喝不下,不是侯岳多道学啊,其实,那梅娘一开始说要送陪酒姑娘来时,侯岳心里还有点小兴奋,心还想着,就入一回俗,就算是小淘知道,不过是喝酒而已,小淘不会太在意吧,就算在意,还有霍飞白这冤大头,到时一切推给他,自个儿脱身不难,可如今,这点年纪的小姑娘,在后世,那不过是小学升初中的年纪,让她们陪酒,侯岳还真是做不出来,很有犯罪感嘀。
于是,便让那梅娘带下去,只说自己这边有要事在谈,不方便,见霍飞白还有些不舍,便转头看了看一边正胡吃海吃的大柱,这位可是有些憨,回去捅了出来,那两人可都是要受罪的。
霍飞白一声长叹,心里直埋怨侯岳,这选伴随得选个机灵点的啊,瞧他身边这位,没有他的许可,那可是从不会乱话,更甚者,有时还帮他挡灾。不过,事已至此,霍飞白也就打销了想法,不舍的看着梅娘带两小姑娘下去,三人随意的吃了几杯酒,便互相通了地址,然后离开。
只是霍飞白和侯岳刚出平康坊,就见对面冲过来一位粗衣女子,那女子后面还有几个大汉拿着棍棒追着,那女子一看到霍飞白和侯岳便不跑了,躲在二人身后:“霍公子和侯公子救命。”这时,后面几个汉子也追到,将几人团团围住。
正文 第九十六章 金屋藏娇
第九十六章 金屋藏娇
侯岳和霍飞白也是带着些书生意气的。瞧一个小姑娘叫几个汉子追打,便一时也没顾得自身几量重,便将那姑娘护在身后,尤其这姑娘还一口叫出他们的姓,显然是认得二人的,只是侯岳感觉着有些眼熟,却是想不起来是谁,倒是霍飞白挺激动的,估计是认出来了,这丫的舞着他那瘦瘦的胳膊,已经不怕死的同对面的汉子叫板起来,只是这些汉子俱是身壮体魁的,飞白同学叫板的同时也暗暗的咽着口水,有点儿胆怯啊。
“霍兄,不可力敌,大柱还有些力气,呆会儿我让他破开一个口子,咱们往回跑,回平康坊,坊里有坊主和坊兵把守,这些人不敢造次的。”侯岳低低的对霍飞白道。
霍飞白看了看大壮那高壮的身子。倒是有些底气了,冲着侯岳点点。
这时对面其中一个领头的汉子道:“我看二位也是斯文之人,莫要弄不清情况,是非只应强出头,懂不懂?这是我们家的逃奴,二位识相点的就交出来,咱们也不为难二位。”说话的黑脸汉子还有些见识,见这二个穿的光鲜,又一派文士风流,想来是有一定地位的人,便不想撕破脸。
“胡说,我怎么会是你家逃奴,你红口白牙的说胡话呢,是你家老爷觊觎我家小姐美色,我家小姐不从,就想强抢,这天下还有王法没,走,我们去衙门说话。”那姑娘喘着气道,嘴皮子还挺溜。
“衙门,你以为衙门会听你们这等女子的……”那领头的汉子不屑的道。
而这时霍飞白也在一旁急着问那姑娘:“小裳,你家玉茹小姐如今在何况,我遍寻长安也没找到她。”
听霍飞白的话,这时候岳才想起,这姑娘是玉茹小姐的丫头,叫小裳,他以前见过。只不过现在换了一身粗衣村姑的打扮,前后形象差距太大,一时没想起来。
自刘武周之事后,侯岳也明白,之前玉茹小姐给他的种种怪异是因为,抓捕自己估计是这位小姐来长安的任务,所以她才会时时的出现在自己周围,只不过后来,这位玉茹姑娘放弃了任务,还好心的给他提了个醒,这一来自己反倒欠她一个人情。那么,眼前这事,他就更不能袖手。
于是侯岳趁着这些人打嘴仗的关系,吩咐大壮:“大柱,你的力气很大,有没有把握干翻两个,让我们退回平康坊里。”
“没问题,我劲大。”大柱憨憨的笑着,让侯岳心里没底,这厮憨的很,哪知道什么把不把握的问题。不过这时也顾不得了。便对大柱道:“开始,把我们后面两个给撞开。”侯岳说着,就悄悄的拍了拍霍飞白,示意,准备回撤。
那大柱呵呵傻笑,往后跨了一大步,守着后路的两个汉子显然看出了大柱的意图,再加上大柱这么个傻大个子,便也不客气,挥了手中的木棒就压上。
大柱跟个铁金钢似的,两只手一伸,就牢牢的扣住了两根棍子,然后一提一甩,愣是将那两人连人带棍的摔了出去,侯岳大叹,这厮每天两桶饭倒是没有白吃,于是便和霍飞白带着那姑娘撒脚丫子就跑,一进平康坊就直嚷着有歹人行凶,坊主带着坊兵一溜子围上,主客易位,那几个汉子顿时成了瓮中之鳖。
霍飞白这时看着大柱有些眼红了,虽说憨傻憨傻的,但安全啊,这样的伴随倒也是不错的,霍飞白这厮便想着哪天也去物色这样的一个大力士给自己当伴随。
随后,两人又带了小裳姑娘去衙门报案,据小裳姑娘说,那玉茹小姐已被隔壁家的大老爷给抢进府了。衙门里见京城两大知名学士出面,那跑这一趟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是等众人敲开了那户大老爷的家门。侯岳不由大叹冤家路窄,居然是乌学士乌府。
那乌中道,自从被自家舅舅和裴大人狠批的一顿后,倒是十分低调了,什么文会,什么酒会都不去了,就专心在家里过着倚红偎翠的生活,只是家里的女人看多了有些腻味,一日站在自家墙头上,看到隔壁巷里一户人家出来一位素衣姑娘,居然是曾经八仙楼的头牌玉茹小姐,自那刘武周败完后,这玉茹姑娘也就自八仙楼消失了,让一干子才子,风流人士叹息,没想到如今就住在自己家隔壁的巷子里,乌中道心想着,那还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于是这家伙先是借机讨好,只是那玉茹小姐本就是刘武周培养起来为他挖情报的,做为一个弱女子,为了生存,她做过许许多多违心之事,连带着便对那灯红酒绿下的繁华十分厌倦。那刘武周一死,她便是自由身了,于是便带了小裳离开八仙楼,离开灯红酒绿的繁华,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所以,乌中道的讨好不但没引来她的好感,反面让她压烦无比,自然是避之唯恐不及。
乌中道几次讨好失败后,大老爷的面子做祟,便有些恼羞成怒。于是便趁着这几天,玉茹小姐生病的机会,下手直接抢人,用他的话来说,反正你又不是良家出身,从于不从由不得你,这才有了之前小裳逃出去告官的一幕。
看着霍飞白和侯岳的出现,乌中道是恨的牙咬咬,他觉的自己跟霍侯二人那简直就是前世的冤家,这世才处处跟他做对。
不过,现在乌中道处在非常时期,他舅舅更是给他了狠话,若在弄出事了,就直接把他发配那蛮地去,每天抱着母猪睡觉去,所以对着官差和霍侯二人,他也不敢太嚣张,只说是误会道:“那玉茹小姐,我也是仰慕已久,又怎会唐突佳人,只是玉茹小姐如今染病在身,我看她们主仆二人,没人照顾,这才将玉茹小姐接过来的。”
那当差的,见两头都是学士,而且背景都深,就头痛无比,这事难处理,两边都得罪不起,便只得打着哈哈:“即是误会,那解释清楚就没事了。”又笑着对包中道道:“乌大人是好心,可这将一个单身姑娘家没名没分的接进家里,总是不妥的。”
那乌中道便打着哈哈说:“思虑不周,思虑不周。”
最后,那小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