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回去,要么你自己游回去。”
楚笑寒勉强用露在水面的脑袋打量四周,郁卒万分。原来还没意识到过了多久便已经离开岸边这样远啦,自己游回去?这可能吗?自己在水里可是唐玄奘的徒弟——陈到底。
眼前男子被湖水濯洗后,原本澄澈的目光益发透彻清亮,带着浓浓的笑意,脸容白皙清俊,慨然笑着说道:“你决定先不回去了?”
废话啦。楚笑寒只能蹙紧眉头郁郁地瞥他一眼,无话可说。不知何时何地他竟脱了衣服了,隐隐露出小半赤…裸的脖颈和肩背……囧,不会丢了衣服在水底吧?囧,他没全部脱光吧?囧,那等下难道光溜溜地穿铠甲?
“你放松一些,我在呢,慌什么?”他一边说着,将手放开,让她的双手得以松脱,然后将一手轻轻托住楚笑寒的腰部,让她整个几乎就着浮力仰躺在这湖水上面。
好美!
整个天空仿佛巨大的淡蓝天井藻花,柔柔覆在上空。身子四周眼角能够扫到的地方俱是清漾水波,被温柔水波包住的感觉是那样奇特,早知在二十一世纪不该排斥游泳啊,确实很不错,心情都一层层地荡开来。
只听得耳边胤禛柔柔的笑声:“是不是很舒服?”
“是……”
楚笑寒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疑似“是”的吱声,便感觉双唇被紧紧吻住,一个八爪鱼样的身躯牢牢包住自己向着湖底急速下坠。很不习惯!太不习惯!这在水里沉溺淹没的感觉从未试过,所以一点儿也不习惯,因着水波压力,眼睛的睁开都那样吃力。
他……好过分!
胤禛轻轻地笑着,抱住在水里完全失去抵抗能力的楚笑寒,向着湖水深处潜去。此刻,她断然不会僵硬抵触,只能柔软瘫倒在自己的怀里。
“胤……饶……”
只是,连话语都无法成声。楚笑寒急得闭眼,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一呼吸,原本温柔清澈的水波便窒息般地涌入,张嘴欲说话,却徒然让侵袭过来的湖水更加肆虐泛滥。
会死人的好不好?胤禛,求你饶了我吧。
无奈便是求饶的话语都出不了口,神识渐渐模糊过去……
将将从昏迷醒过来后,只觉满口湖水的湿凉,半个身子已经在岸上,半个身子却还浸在岸边水里,全身力气像被抽空似的,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但是气得不行,只能软软开口骂道:“胤禛!你……”
后面的话语还未出口,唇鼻早被亲住,那人轻松自在,吃吃笑着在耳边道:“你想说什么?莫不是还想再下去玩一次?”
呜……囧。
我不想。好,我忍。这样下去,早晚变成忍者龟太郎……不对,我早就成了忍者龟太郎了……忍得还不够多啊。楚笑寒哀叹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嗯,这样才乖。”见她及时住嘴,不再说话,胤禛轻轻赞了一句,又低低附耳说道,“衣衫都湿啦,脱了吧。”
啊,他说什么?这青天白日的,脱衣服?有木有搞错啦?
楚笑寒勉力撑起身子,哑住喉咙惊道:“我回营再换,眼下不脱。四,四爷,我得回去啦。出来太久,良主子会寻我的。”
胤禛唇角荡起笑意,淡淡笑道:“这会子想起来唤我四爷了?刚才的胆子去哪儿啦?不过,你既出来了,也不用急着回去。围猎头一日,乱得很。良妃也不见得想得起来你。”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睁眼说瞎话!
“快把湿衣服脱了吧。湿气入了体内,可不好。”胤禛一本正经地说着,仿似说着理所当然的事情一般。
楚笑寒咬牙道:“奴婢身子骨贱,爷您才要紧,您不也湿了。等下套上那甲胄,捂着湿气不更严重?”话说终于看清楚他脱了外袍、中衣、内衣和靴子,但是总算穿了一条中裤,眼下这裤子自然是湿透了,紧紧贴住,必然是不舒服的。
“咦,你终于恢复正常了。”胤禛似笑非笑地说着,“我自然会脱,不过总得先帮你吧?我瞧你没气力啦。”
……
“不用了。这日头那样大,衣服一歇歇工夫便能干透。眼下这说话的工夫都已经有些半干了。”楚笑寒憋气说完,便待爬了起来,只刚才喝了不少水,又昏了一阵,腿脚发软,刚爬起便复又跌入胤禛怀里。
“哦,都已经半干了?”胤禛目光闪动,似笑非笑地说着。
楚笑寒心中油然而生又一种不祥之感,只是来不及作出反应,立时感觉到胤禛横抱着自己轻松站了起来,竟是又往湖中走去。只急得她双手挽抱住胤禛的脖颈肩膀,死死闭上眼睛惊惶大叫起来:“不要……四……四爷……胤禛,我不要再下水。”
耳边男子轻轻柔柔的声音,似乎温柔万分却又坚定无比:“水里很好。我很欢喜你在水里的样子。”
》
》
》
正文 此情惟付天边月
所幸这次没有再游去湖心,只在靠近岸边的低浅水洼,总是让楚笑寒稍稍心安,可浸入水底依然是非 常(炫…书…网)难受的。胤禛轻轻吻住她的嘴唇,却必然将她压入水底,整个人被水完全覆住,呼吸十分艰难,只能靠憋住一口气。但不到窒息至最后地步就是不让她起来吸气。
胤禛,你变…态!楚笑寒只敢在心底骂道。从水底看上去,青色的天空竟是荡上一层暗哑的蓝绿色,扭曲地荡漾着,景物有些变形。温柔而致命的水波温温和和地漾入眼内、耳内、鼻内、口内,毫不刻薄却是慢慢致死之利器。
见她彻底瘫软在水下,毫无力气动弹的样子,胤禛终于将她慢慢扶抱在怀内,竖将起来,只是两人兀自蹲坐在湖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空气,生怕还要下水,楚笑寒勉强吐气求道:“四……四爷,我……我受不住了。我很冷,很难受。”
胤禛微微笑了起来,抱起了楚笑寒,走到了岸边,在自己的皮甲里面取出了一个牛皮囊子,递到楚笑寒的唇边:“这是宫里酒局的酒井酿制的,藏了好几年的烧酒,喝一口。很怯寒。”
一股子辛辣的白酒烧刀子的味道扑鼻而来,楚笑寒皱了皱眉头,摇头道:“我不要,我不会喝酒。”
当然,由不得她说什么不的,抱着她的那位早已伸手抬起她的下颚,轻轻一捏颌骨,嘴巴自然就被迫张开,酒囊子里的白酒早就顺着喉咙迅速地滑入食道,腾地烧起一阵火,脸颊顿时飞起两朵红云,而身上即刻开始隐隐冒汗。
连着灌了她好几口,直到呛了起来,这才罢了。
被折腾得半死的楚笑寒拿手指住胤禛,瞪圆了眼珠,只说不出话来,隔了半天才闷闷说道:“还不回去么?我早上什么都没吃,好饿。早过了午膳的时间啦。”
胤禛笑出声来,说道:“跟着我,你还怕没东西吃?放心罢,便是不做贝勒爷,也是养得活你的。”
囧。
只觉得真无力。很不适应他突然变回了京藏线上那个人。
“那……那……我们现在就走,你说好吗?”楚笑寒脱口而出,“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再不回京城,也不回营帐。”
这句话逋一出口,楚笑寒便知不妥,只见他原本轻松调侃的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蓦地染上一层阴戾的神色。仿佛被一下子点了死穴,变回了那个严谨慎重、思虑周全的四贝勒。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走到那湖边的芦苇荡,原来衣服鞋子一应都脱在那边了,不知何时他竟在水下脱掉,又放在芦苇丛里,这高高白白的芦苇挡着,自己自然没瞧见……眼下他直接套上了亵衣、中衣,套上靴子,再慢慢穿上那镶白旗的盔甲,却丝毫不管里面身子是否湿漉漉的尚未干。只见他走了几步到那一直悠然站在湖边吃草的青骢马边,一手牵起了缰绳,一手放到嘴边吹出一声清亮的口哨声。
远远传来骏马的嘶鸣声,湖对岸黄绿丛林深处远远奔来一匹马儿,冲着两人而来。须臾之间,那一身雪白如玉龙般的高头大马便轻松沿着湖边弧线跑着迅速到了面前。
胤禛将那桃皮牛角筋木弓和弓箭囊挂上了那白玉马的前鞍,这才走了回来默然抱起楚笑寒将她扶上白马马背上,旋即自己也翻身上马,立刻牵带着青骢马,策马往着前头远山而行。
原来 自'炫*书*网'己猜得没错呢,那个方向真是回去的路。楚笑寒坐在马背上,不禁苦笑起来,猜对了,宾果!
那白玉马和青骢马急急驰骋一刻,奔近那山脉附近,便能闻听如山震响,看来大家还在热情洋溢地热烈狩猎中……囧。
忽觉胤禛的手抓起了前头的弓箭,左手臂绕在自己胸前引开弓,右手搭上一支齐梅针箭,开弓射了出去。这箭足有一米来长,箭头沉沉镞铁,这一射出去,破空之声尖锐,直中前方一个物事,不知是什么动物,立刻翻倒下去。
他没带猎狗……楚笑寒心里想着,却不敢开口说。正想着,身后的人已经翻身下马,还把自己一下子也拽了下来。
“去把那只鹿拖过来。”胤禛淡淡地下令。
…_…||||,得,我成了那只狗了。楚笑寒郁闷起来,但是此刻气氛十分沉重,也不敢反驳,只能乖乖地往前跑过去。
很沉……真的很沉……所幸距离不是很远。楚笑寒一边在心里问候康熙老爷子和德妃娘娘生了一个好儿子,一边靠着酒劲把那头肥嘟嘟的麋鹿死命拖了回来。
好容易抓着鹿蹄,把那死肥死重的鹿弄到了那醒目的白色和青白色两匹马所在的地方,放下死掉的麋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才站起身来,却发现胤禛已经在两三米开外用火镰点了一堆火起来,竟然还用石块堆了一个简易的灶台出来,动作真快!
胤禛也没看楚笑寒,只转身过来优雅轻松地单手拎起了那麋鹿,用的居然是单手!郁闷!四爷啊,您的力气这样大,干么要我去拖那死鹿?我明明可以干生火这种比较轻松的活儿的嘛……
胤禛没有理会楚笑寒脸上的抗议神色,只从腰间拔出一把攮子短刀,喷了一口烧酒在刀刃上,然后开始拾掇那麋鹿。
这短刀……也是蒙式的短刀……却是鎏金嵌边桃木柄子,下垂金色链子,连住火镰皮袋。但是式样非 常(炫…书…网)像,和胤禩那把刀。
胤禩的那把刀,到底去哪儿了?
正费力思索着,因为有些醉意,昏昏沉沉的理不清思路,猛地鼻尖传来一阵肉香,低头看去,却见刀子上插了一块鹿肉,用火烤得焦嫩适中,兀自滴着肥油,递在自己眼前。
“你……你自己……不吃?”楚笑寒吭哧了半天,说了五个字。
胤禛脸上神色不动,过了一刻说道:“我不饿,不是你刚才说想吃东西了吗?”
囧。刚才是很饿没错,可是眼下突然没有心情吃了啦。谁能看了您老人家现在的脸色还能开开心心地大吃大喝啦?!就算有这样的人,可铁定也不是我楚笑寒哇!!再说,人家也没得罪你啊。不过就是说错了一句话。
越想越郁闷,楚笑寒终于接过了胤禛的攮子叉肉,只死死咬住鹿肉,咀嚼半日,浑不知是何滋味。
“你不愿意走便算了,何必生气。”楚笑寒含着鹿肉,想想郁闷,终于忍不住闷闷说道,“我也不过因为你以前曾说过的话,以为你肯的,所以试着一说。就算时机不对,也不用摆脸色给我看啊。”
反正也到地头上啦,再不会迷路。楚笑寒把小刀插在正烤着的麋鹿身上,长长吁了一口气,用力站了起来,这会子身上可全干了,又是太阳又是火堆的,掸掸灰尘,向着青骢马走去。还是快些回良妃那边吧。
“以后就算想这样说,恐怕也说不了啦。哪还会再有这样好的机会?”楚笑寒一边走,一边轻轻地嘀咕着,“再说,过个几个月,谁知道我还能不能站着说话,死人是不会开口要求的。”
不过,他原本就不可能跟了自己走的啦。历史上终归是有个雍正皇帝,而不是胤礽登基得承大统。
倘若,真是胤礽做了皇帝,倒也不错。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荒淫无道的人呀,又精明机智,颇有几分乃父康熙皇帝的干风。
》
》
》
正文 那堪梦短难常亲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有事情要出去,所以晚上的活下午便做掉了吧…… 不过,良妃娘娘像是他的死穴。
这个死穴一点,他就立马疯了。囧。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虽然没有亲眼瞧见胤礽口中说自己如何疯狂鞭挞诸王,动辄斥打仆从臣工,可是光瞧瞧他那日晚上去钟粹宫的安排,就已经能体会一二了。又叹了口气,楚笑寒慢吞吞地爬上了青骢马,开始驾马慢奔前行。
这大规模群起围射可称得上是规模浩大,声势雄伟。
不管如何,总得绕开了走。绕过这山,沿着山下转一圈,总是能找着营帐的。楚笑寒慢慢想着,略略加了点驭马的速度。
小心翼翼地望向右方,草海漫漫,绿海无垠。暗自心下警惕,这次可别又走迷了路。正想着,却听得身后马蹄得得,似是有人策马追了上来。
“我先陪你回营吧。”果然是胤禛的声音,他似是极其轻松便赶上了她。
楚笑寒心里暗暗不服,悄悄用力夹了夹马腹,嘴上说道:“不用,奴婢识得路。”青骢马极是聪敏,骑者稍稍用力,便已知道须得加速,立刻加快了步伐跑了起来,直有把胤禛的白马甩了下去的趋势。
嗯,当然,只是趋势,囧。
胤禛微微一笑,也未见他有何动作,只是略略弓身,那白马竟是倏地猛提速度快奔起来。几秒钟便在楚笑寒的青骢马前头了。
气死人了哇!
楚笑寒赶紧抱住了马儿的脖子,更加用力地夹紧马腹,让青骢马更加提速前奔。只是无论她怎么努力,还是越不过前头去,偏那人还一副好整以暇、轻松自在的样子。
嗯,其实也没啥好生气的,人家骑马可是骑了几十年了吧?自个儿满打满算不过几十天……哪里比得过呢!要是比骑自行车,你一定不见得比我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