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道兄大谬!”丹风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接而道:“那西域群山属天外元界一州,与此处相隔怕不是有万亿里之遥,道友所言的那西极瀚海狂沙不过是此域间内的一处小小流沙罢了,怎能与西域群山相提并论?莫说是那瀚海狂沙,便是我等所处此间星体虽千万里,却也仅是大荒西极一隅,不过茫茫元界中的沧海一粟罢了!”
因着天启与师门兽道的干系,丹风子此番也不加隐瞒,说得兴起,面泛红光道:“道友也非外人,索性便全告知与你,我等所在的此间星体在西域群山海外的大荒西极之地,只因与仙门上境有交,仙灵气息透界而来,方才使得元气驳杂,我元道修士自然不愿来此,是以此间大都修士都修仙道!”
“元界!?”听闻这般秘闻,天启怎能不惊,当下心头却震颤,面上淡然早便没了,只有震惊与一丝兴奋。
“正是元界,我元界有五州四海,四海之外尚有大荒,广阔之极,难以测度,内里只存本界元气,各道生灵修士有万亿之数,数不胜数,我那本尊隐约记得元界之内还有数大洪荒族群散落五州四海大荒之间,只是可惜命元不全,难以尽数记得,只记得所生之地为西域群山之内的同穴之山!!”丹风子说话间,也是遗憾,毕竟命元破碎,也不知何日方能恢复往昔。
丹风子对于元界之言虽然也是只言片语,却是让天启眼前一亮,恍若暗夜之中忽然显出了一缕阳光,一片全新的天地便在前方!
修行中人虽心思淡定,不惹尘埃,专著探未知,求大道,然而丹风子今遭爆出的这等消息怎能不让天启激动兴奋?
“大荒西极,万亿里外,西域群山之境,元界——”天启说话间,微微闭上眼睛,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命窍之内命元流转,心头灵光抖动,刹那之间,他便知晓那元界乃是他宿命之地,无论灾劫轮回,终究得去那元界寻道。
丹风子只在一旁微笑,甚是理解天启的这番心境,但凡此大荒西极之外修元道中人,听闻天外元界一说,又怎能不惊?怎能不动?
久久,天启方才睁开双眼,面上虽平静,双目内里却依旧跳动着火光,一闪一闪。
“大道如渊,我却只在尺末之间,今日能听得项籍道兄与丹风道兄二人这番言语,实在是天启之大幸!”天启说话间,接而一顿,双目神光闪动:“不知道兄可否告知,怎生方能出得此域,到达那西域群山般地域?”
“非是我不肯相告,只可惜本尊命元不全,却是难记得清了!”丹风子说到此处,看着天启面上的失望神色,接而道:“不过此间乃属大荒西极一隅,天外元界诸州地域定在天外便是,只是那天域之外广阔之极,不比此间,非有大修行,不能相游搜寻!”
“承蒙道兄指点!”天启听闻这般,也不怎得失望,便不加言语,却在心头思索着诸般念头。
“那你我这便出去!”丹风子看了一眼远处山巅之上的飞翅白虎石雕,接而右手向着头颅之上的青鼎一指,那青鼎转动,化作九鼎,接而九鼎运转,生出一门,正如适才虎溪之底开启门户时一般景象。
门户一开,丹风子便窜了出去,接而天启也紧随其后,正在那虎溪之底,周遭散着淡淡绿光,却是由溪底散出,他只察觉周遭又有了丝丝道门灵气的气息,身子不经意得微微一动,生出些许不适,暗道:我修元道,此道本源定在那元界之中,若想得大道,日后必得寻得那元界所在!
天启这般念头一定,心神猛然便越是坚韧清明,心头灵光动,他猛然站定了身子,运起大衍神算的法门来,掐指一算,周身金光衍起,心头朦胧,半晌,心头却是猛然升起一股澎湃仙灵之气,带了浓厚清光,那清光内里更显出重重山川,接而仙灵清光内里显出一点乌光,乌光一闪之间,便是周天元气,精纯无比,元气内里有群山阔海无极之地,恍若无限广阔——
忽而凭空起了大火,诸般景象继而消失,卦象之内的大火之间,只隐约留了一声虎啸之音。
天启手上去了神算法门,心头大衍天经一止,睁开双眼,回头向着已然剩下一点光泽的门户看去,只看得一眼,门户便消失了去,青鼎一转,飞回了丹风子的袖中,也没有了踪迹。
丹风子旋即身形一动,化作一道遁光,出了虎溪之底,天启随之而上。
顷刻间,两人便上得虎溪跨桥,各自站定。
丹风子笑道:“此番虽未能尽数为道友解惑,我等却也尽力而为,还望道友体谅则个!”
天启摇头笑道:“道友此言差矣,仅是项籍道友那元道三问,便已清了先前我等的约定!适才虎溪之底,却是我欠道友多矣!”
丹风子笑了笑,道:“道友体谅便好,我得了本尊些许指示,还需得往东海一行,如此便别过了!”他虽然知晓天启与其门大有渊源,在这关口也是一大助力,不过先前行事却是坏了两方交情,此刻也不好再找天启相帮,只得作别。
天启思索适才那推算该与元界有些干系,且卦象之终的大火之内,直指虎溪之底的飞翅白虎,以他尊天道的坚忍性子,万般皆轻,只会随了天数而行,自然要随这白虎牵引命数缘法而去。
是以,当下天启大笑道:“我也不与道友遮掩,先前灵池之事,道友虽算计与我,却也以元道三问还了因果一诺,你我各有所图,我也不怪你!此番道友为解禁项籍道兄与本尊而奔走,我也望能尽上一份力气,只求日后贵尊恢复得本源,能指引一番元界所在,你我便算两不相干,道兄以为如何?!”
丹风子听得此言,当下大喜,不由大笑道:“先前是子长小器了,难得道友这等大度心性!”
天启却是笑而不言,心头虽难免有些怨气,然而为求道,那怨愤却可抛却,何况两方因果早了,只是各凭了本事,各有所图,他倒也不加计较。
二人相视一笑,丹风子道:“道兄与我门有大渊源,我也不瞒道兄,此番我等要去之处乃是东海之外玉京山!”
“玉京山?”天启眉头一皱,这个地方好生耳熟,然而他一时却想不起来了,只是喃喃自语。
第八册 西楚霸王 第四章 东海玉京
东海之外,目光所及,皆是一片风平浪静,夕阳散出血色光芒,从海天相接处投射而来,将这一片平静的海面映照得越发祥和,泛着丝丝粼光,粼光之间,又抖动着些许暗红光波。
天启悬空站在这一片海面之上,望着那夕阳一点一点消失在海平面外,微微一叹,不知是否想起了当日随同天衍祖父遨游海外仙山的情景,如今不过十年,却是物是人非,任他天启如何淡定,终究是微微一叹。
丹风子悬于天启身边,看着下方海面,默默思量片刻,转头向天启道:“便在此处了!”
“此处?此处周遭千里哪有海岛陆地?那玉京山莫非不是海外仙山,却是海底仙府不成?”天启收拾情怀,问道。
“哈哈,这玉京山虽是海外仙山,却是非同一般,道兄看我如何施为便是!”丹风子笑着道。
言罢,丹风子右手捏了法门,向着下方一指点去,喝道:“赤县神州,鼎现!”
喝声一落,只见得一点青光自丹风子袖中飞出,青光见风就长,瞬息之间就成了一尊三足青鼎,约摸八尺高下,正是丹风子用以开启虎溪之底的那元道鼎器,丹风子也是借由了本尊命元方能施展这元道法器。
闲话休提,单说那三足青鼎一经显现,就听丹风子手势一翻,向下方海面点去:“去!”
只见那三足青鼎虚空颠倒过来,鼎口向下,随着丹风子的法门向下方海面射出了一道元气乌光,内里带着点点暗芒,恍若金属光泽一般。
那元气乌光一经射入到下方海面之中,出乎天启意料之外,竟然没有激起半点波澜,却仿佛入得海面,就凭空消失了一般。
天启看那丹风子面上无甚意外之色,便也沉下了心思,晓得内里定有古怪。
丹风子却是双目炯炯得顶着下方海面,三足青鼎依旧悬浮虚空之上,鼎口隐约见得乌光流转。
片刻之后,那海面之上猛然有了动静,忽然便起了汹涌波涛,却是来势汹汹,一经出现,就是翻天蹈海之势。
丹风子面上一喜,右手指向青鼎:“收!”
那三足青鼎得了他法门牵引,化作一道青光依旧回了丹风子袖中。
这当儿,下方海面之上依然卷起了滔天之浪,在那浪涛之中,竟然浮起了一个小岛,小到之上光秃秃的,没有其他任何物事。
天启一眼看得那小岛,脸上就变了颜色,虽然事隔多年,这处岛屿他却还是能记得清清楚楚,他所得的第一卷黑木经,便是在这小岛之上,只是当时那小岛哪有这般神秘,完全就是一个普通海岛模样,且其后他参悟得了黑木经内法门,又回返东海,多番搜寻,却都寻不得这小岛,没想到今日又见得此岛。
天启心头思绪汹涌,暂且不说,单说那海岛浮起之后,周砸海浪依旧翻滚,内里隐约可见一头头巨大的海怪摇摆身形,一股股元气自海面下涌动开来。
感受着那元气波荡,天启目中更是神光闪烁,面色变化之间,他运起了天眼,定睛向着下方海面看去,待得看清海面之下的那些巨怪身形,天启却是不由苦笑,当真不是冤家不聚头,缘法玄妙,处处皆显。
不想今日竟然在此处先见那无名海岛,接而又见到这批海怪。这当儿,他忽然想起一事,当日在东海烛龙岛外,陷空岛的枯竹道人曾经提起过这玉京岛,言及玉京岛有巨章群怪守护,想来定然就是此处了。
这时,轰然一声,自那波涛巨浪之内窜出一道巨大的乌光,乌光之内是一尾黑紫巨章,那巨章虚空升到天启二人这般高空,巨大的身形一抖,触须舞动,那脑袋却是显化做了人形,正是当日九首道人度劫后于东海烛龙岛外遇到的那尾巨章王。
那尾巨章王显然早便识得丹风子,显化身形之后,发出闷雷一般的巨大声音:“你这道人,为何又来此处纠缠,若非看你也是元道兽修一脉所化,于我门有些渊源,怎能容你?”
九首道人曾与这巨章王交过手,天启自然晓得这巨章非丹风子敌手,然而此时这巨章对丹风子这等言语,显然是另有依仗。
丹风子也不生气,只是笑道:“道友末要见怪,此番来此,实有要事与黄龙道兄相商,还望道友通告一声!”
巨章王却是不耐,道:“你这道人凭得啰嗦,早便与你说过多遭,师尊一直闭关,至今未出,你怎得还来此处纠缠?”
“黄龙道兄当真还未曾出关?”丹风子眉头一皱,却是问道。
“你这道人,若非你能拿出我东海玉京山的信物,我怎能理会与你?你若是不信,也便罢了,末要三番五次前来此处纠缠!”巨章王听得丹风子不信,却是大怒。
这当儿,那巨章王化作的人形头颅猛然一动,向着天启嗅得两嗅,沉声道:“当真古怪,你这灰袍道人身上怎有那先天龟壳的味道?”
说到此处,那巨章王的目光却是扫到了天启腰摆之下悬挂的金色龟壳饰物,那硕大的头颅猛然之间就是暴涨,接而头颅化去,显出了先前那巨章体形,却比先前要大上了许多,足足有十丈左右。
“你这道人,怎得了我玉京山的那先天龟壳?快快还来,看在同是元道一脉,我玉京山也不与你计较!”现出原形的巨章王喝道。
吼声如雷,下方波涛滚滚。
天启听得那巨章喝问,眉头一皱,先向丹风子看得一眼,不晓得这番变故会不会坏他此事。
丹风子早先听闻玉京山那黄龙真人依旧闭关,便知晓此行又是无功而返。是以也不在意天启与这巨章王之间起的纠纷,微微摇头,身形闪出数百丈外,做壁上观,两不相帮,毕竟玉京山与他一脉也大有渊源。
天启自然不会因着这巨章王几句话,将先天灵龟壳就此送入他手中。
他早知道这巨章王的暴躁脾性,晓得今日终得一番打斗,先下手为强。
当下天启也不言语,却是将身子一摆,化作了洪荒巨人法相,脚下一动就到了巨章王之畔。他低喝一声,狠狠一拳打下,若是让这巨章王召唤了群章前来以体布设元气阵势,怕是得又起变故。
巨章王显然未曾料到天启竟然敢在玉京山之上对自己忽然出手,当下不及躲闪,被天启一拳打在巨大的肉身上,摇摆着甩出百多丈开外,不过这章王肉身强悍,天启一拳都未曾打出创口,只是内陷。
巨章王越发恼怒,止住了后飞的身形,飞窜而上,丈许长的乌黑触须飞舞,条条如鞭,向着天启打了上来,带起一道道的元气波纹。
洪荒巨人法相也不躲闪,巨大的身形迎着那章王飞去,只听得噼里啪啦的声响,却是被乌黑的触须击打在身上,那乌鞭一抽,天启所化的巨人法相身上便起一道白痕。
天启心头恼怒,巨人法相一拍额头,额头当下就窜起一道蓝黑灵火,接而那巨人身形摆动,蓝黑灵火自额头之上流动而下,在周身熊熊燃起。
巨章那乌黑触须抽下,抽入那蓝黑灵火之中,只听得吱吱怪响,那触须猛然便向回收缩了去,还带着那巨章王的嘶吼之音,原来却是巨章王的触须沾染了蓝黑灵火,饶是巨章肉身强悍,也被那蓝黑火灼烧得吱吱作响,烧出一片枯黑。
巨章王吃痛,大是恼怒,张口便吐出了一口黑雾,黑雾一经出口,就化作一团迷雾,向着周遭弥漫散发开来,天启知道这是毒雾,诡异难防,也不大意,周身灵火大炽,向着一侧躲闪开去。
这当儿,在下方海面之上,已然游动了数百尾巨章,随着那些巨章游动,一股股元气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向着中央一处凝缩而去。
丹风子也察觉了这等变化,他向着那巨章群扫了一眼,面上难看,喝道:“道友,莫要纠缠,快些离开此处!”
天启虽然身化巨人法相,却也注意着周遭变化,他听得丹风子出言警示,再定睛一看下方那游动的群章,晓得这群章合力所施展的法门非同小可,否则以丹风子修行也不至于紧张。
心头思绪一转,天启身周灵火鼓荡,却一头钻入了横在眼前的滚滚毒气迷雾,借由灵火护身,眨眼之间也便窜出了那团毒雾,到得丹风子身侧。
“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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