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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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离-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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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过突然,大家都来不及反应,德妃挣脱了宁觉的手,扑了过去,泪流满面地道:“不要,不要。”
  清王爷只来的及说出对不起三个字便咽了气。
  德妃怔在了那,随即又笑了,轻轻的吻上清王的脸,转头对着宁觉道:“三皇子,他是真心护着你的,等你继承了皇位请不要为难他的家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还有,花园之中什么花都有,三皇子也不要只留恋冷离这一朵花。”说完口中吐出鲜血,人也倒了下去。
  我诧异的看着已经死去的德妃,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提到我,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宁觉怔怔的看着死去的清王与德妃,良久才命人将他们抬了出去,又亲自抱着宁炔放到床上,扶着皇上坐在了软塌上,叫来太医给两人医治。
  所有的太医均是无能为力。我暗暗的握了握宁觉的手,他的眼睛已经红了,亦轻轻的回握着我的手,不一会儿,太子的气息已经是微弱了,宁觉来到床边放开了我,拿起宁炔的手握了住,只轻轻的说了声:“哥。”便静静的站在了那。
  旁边的皇后已经哭成了泪人,皇上也是落下泪来。
  我悄悄的退到了一旁,这个时候这一家人是不需要外人的吧。
  卫燃一把将我拉了过去脸色有些不好。我也不理他,只静静的看着。
  没多久宁炔便断了气息。我看见宁觉眼里的泪轻轻的滴了下来,心里也是一阵的难过。说实话再回到这个宫殿,想想以前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而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更是让我心里说不出的复杂,这些人全都是我名义上的亲人,到如今却在我眼前一个个的走上绝路,除了叹息我却不知道再能做些什么?
  皇上命人将宁炔抬了出去,然后让所有人都下去,独独留下了宁觉。
  我看了看宁觉那悲伤的身影,终究只能是叹息着离开了。
   
                  第174章
  床塌之上,皇上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一旁的宁觉端着水送到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轻抿了一口摆了摆手,宁觉将杯子放到了一旁,皇上拍了拍床边,示意宁觉坐了下来,这才叹息着道:“觉儿,我的时间看来是不多了啊,能再最后见着你,跟你交待几句,老天也算是对我不薄了。”
  “父皇。”宁觉痛苦的闭了闭眼。
  皇上拍了拍宁觉的手道:“你这孩子啊,就是心太软了,生老病死,是人都逃不开的,我也一把年纪了,也是时候了。将来这宁国是好是坏就交给你了。你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只要再学着狠厉一些,必定会是千古一帝的。记住了当你坐上皇位的时候,你的心软便全要收起来了。”
  皇上看了看宁觉那痛苦的神色,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不愿意当皇上,当初我也是想由着你的性子来,所以才没立你为太子,毕竟我是皇帝,当皇帝的苦我怎么能不知道。你哥哥已经去了,你弟弟的脚也伤了,如今这宁国的天下你不担起来要由谁担呢,你不会让父皇连死都闭不上眼睛吧。你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宁国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热吧。”
  宁觉眼时闪过深沉的痛,低沉地道:“父皇,你别说了,我会接下这个重担的。”可是一双手却握的死紧,口中有着淡淡的血腥味,终究,终究是逃不过啊。苦涩的笑了笑。离儿说的对,这就是现实啊,身在帝王家,身不由已啊。
  皇上欣慰的点了点头,脸色开始变的严肃起来,轻咳了一声才道:“觉儿,你可知道德妃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宁觉轻点了点头道:“儿子想,德妃的意思是让我防着花家吧。”
  皇上松了一口气,骄傲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果然优秀出众,他点了点头道:“正是这意思呢,这清王爷是因为对我的恨才做出今天这事,可是他对你绝对是好的,正因为如此德妃才会在最后警告你,想来,今天的这一切花家人也有参于其中。”皇上叹了口气道:“当日炎国犯我边境我让你立下誓言保护花梦灵,可没成想却让离丫头遭了难。我知道因为这事,你心里一直对我,对你母后存着不满,可是你要知道,当初花卫手握重兵,且当时朝野上下能征会战,有过实战经验的人并不多,花家是最出色的,更别说花卫培养出来的一批将士更是优秀的。所以当时你绝不能和他们闹翻。我知道你母后曾经跟梦灵暗示过让她做你的侧妃,她也是为了你打算,而且看的出来梦灵的心思也全在你身上。本来我是不想让离丫头跟着去边关的,可是她一定要去,拦也拦不住,况且你也同意了,我怕她们两个女人为了你再闹起来,你是一定会护着你媳妇的,所以才让你立下誓言,这样你才不会跟花家的人闹翻。你要体谅父亲的苦心。”皇上顿了顿,看了看宁觉漠然的双眼,叹了口气,他的儿子什么都好就是这心性多少随了他娘了,太重情,这对皇上来说可是大忌,也许这离丫头的死倒并不是一件坏事呢。皇上低咳了几声接着道:“可如今,不一样了,花卫太过贪恋权势了,况且他们花家的势力也该倒了,任何皇帝都不会任一个手握兵权的将领坐大,趁着这次与水泽的争战,花家的势力也消弱了不少,而一些有能力的新将领也渐渐的显现出来。为父已经和清王摸过这些人的底,人品,能力都是上乘,就在御书房的暗柜里。我并没有提拔他们,你继位后可以将他们培养为心腹抗衡花家。”
  宁觉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皇上又叹了口气这才道:“还有句话也是要交待你的,你的母后是疼你的,可是她毕竟不是你的亲娘,你以后多少也要防着她些。”
  宁觉沉默着没有吭声,皇上看他这个样子,心里也是一阵的不舍,轻抚他的手道:“觉儿,以后你就是皇帝了,一国之君,权术、谋术,你自小也是懂的,只是你一直不喜欢,可是高处不胜寒,皇帝就注定了一辈子寂寞,一辈子不能有情。我也是从皇子过来的,我理解你的心,父亲年少时也曾轻狂过,也曾爱过人,可是最后却害了许许多的人,皇帝最不需要的就是私情、善良。你记着了。”
  宁觉看着自己的父亲,孱弱的身体,灰败的脸色,担忧而又期盼的双眼,胸膛急速的起伏着,他知道,父亲是在拼着最后的力,最后的精神来提点,他轻轻的点了点头。纵使他不愿,纵使他不想,可是面对着已经快要走到终点的父亲,面对着一个已然破败不堪的家园,他终究做不到袖手旁观。心,如同被撕裂般的痛,他知道他的这一点头,将意味着从此将那个聪慧而又脆弱的女子真正的赶出了自己的世界,可是他,也只能这样了。
  宁觉轻轻的握着自己父亲的手,皇上交待了最后的心事,将藏在身上的传位召书递给了宁觉,心情一下子放松了许多,无尽的疲劳还有痛楚不由的全都涌了上来,渐渐的陷入了昏迷。宁觉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泪自眼中落了下来,记忆中父皇虽然威严而又慈祥,可是却鲜少有过情绪激动的时候,他总是很平静,对后宫的每个妃子也都是一样的,对他的母亲也是一样,就连母亲为了救他而去世,他也只是伤心的流了泪而已,没过两天便又成了那个他所熟悉的父皇。他一直以为父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可是有一年,他不小心去到宫里的偏殿,一个小小的梅院时,却发现,他的父皇,对着一颗长的歪歪斜斜的梅树落泪,父皇是那么的伤心,那么的无奈,也是那么的寂寞,口中轻轻的唤着惜儿,眼里是从未展现过的浓烈的化不开的深情。那一刻起他才知道父亲也有情,只是他的情都给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记忆之中柔婉美好的女子,他也明白了,为什么父皇会定下他的亲事,而且就算那个他未来的妻子已经成为了人人口中的痴儿,父皇也没有另为他指婚,他为他的母亲愤怒过,可是当他看到那个小小的躺在床上的无辜的孩子时,所有的气愤都消失了,她,何其无辜,她,又何其的脆弱。然后,他理解了他的父亲,父亲的痛苦也许比谁都深,因为冷王与冷王妃的深情,连幼时的他亦记忆深刻。可是脑海中却不经意的刻下了那个小人儿的样子。
  他没想到的是,当若干年后,那个小小的人儿巧笑倩兮的亭亭玉立于院中与漫天的飞鹰玩闹时,他的一颗心居然不受控制的开始骚动了起来,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答应了父皇那自作主张的婚事。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
  再然后,当那个美丽而又聪慧,坚强而又调皮的女子,一点点的侵入到他的生活之后,他真正的对父亲释怀了,原来,爱上一个美好的人是这么的简单的一件事,更原来,爱一个人可以深入到骨海之中,让你的心都变得不再是你自己的。他一直以为他的血液是淡的,可是却原来,自己也可以因为另处一个人而沸腾起来,嫉妒、占有、愤恨,各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感情一再再的让他知道,他与一个平凡人没什么两样。他想要她时时刻刻的陪在他的身边,他想要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人,他想要她只为他展颜而笑,他想要她所有的美只为他而绽放。如此的贪得无厌,如此的刻骨铭心。
  当他过着人生之中最最美好的时刻时,灾难却也接踵而至,他的忧虑,他的誓言,他的自信让他失去了她,从此,所有的美好随她而去,他不愿意接受这一切,没有了心,人还怎么活下去,他拼了命的出去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不停的寻找着。可是他却不知道,那个他心心所系的女子,(炫)经(书)历(网)了那么多的痛苦之后,已经变了,变的冷漠,变的淡然。他沉浸在找到她的喜悦之中时,命运却已然开始将他们拉的更远。
  事到如今啊,她的身边已经出现了另一个人,一个不亚于自己的人,他不甘心,他不愿意,他嫉妒,他愤恨,他想要抓紧她,可是到今日,一切都不可能了。
  宁觉痛苦的看着已然昏迷的父亲口中无意识的轻唤着那个他念念不忘的名字。苦涩的一笑,若干年后,想必有一天他也会如同自己的父皇一样吧。可是,他握了握拳,心中已经有所决定,纵然那决定让他痛苦不甚,可至少,至少,他还能知道她活着,活的很好,那么也许当这一天来临时,他不会如父皇这般的痛苦,而他的人生也许也不会像父皇这般的寂寞。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活的比我好。
  宁觉缓缓放开皇上的手,拿起金黄色的召书,转身慢慢的往外走去,脚步有些踉跄,面容有些茫然,眼神中充满着痛苦,痛苦到连身体,连感知都麻木了起来。他知道当他走出这个宫殿之时,便是另一个人生,充满着算计,充满着血腥,也充满着寂寞。他不能再善良,不能再用情,他要利用每一个人,也不能再轻易的相信任何人。这就是皇帝的宿命吧,真正的帝王,便就只是一个国家的工具而已。
  轻扶上龙殿的大门,他从不知道这一扇门居然会有千斤重。将额头轻抵在门上,闭上眼,闪过的全是一个女子的面容,她的笑,她的撒娇,她的泪。手指陷入木头之中,血一滴滴的从手上流了出来,却全然感觉不到痛。宁觉低低地唤着:“离儿”,眼睛通红,却是猛然拉开了门,那一刻他的口中尝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门外天色已经大亮,阳光散在宁觉的身上,他却只感觉到彻骨的冷,面对着下面一张张情绪各异的脸,他轻轻的举起召书,声音好像不再是自己的,“皇上已传位于本王。”
  处面的人立马跪了下去,口中声称万岁。
  宁觉看着黑压压跪在地上的人,那里面没有那个他最爱的人影,也许,这是最好的,他,不要她的跪拜。
  宁觉轻声道:“免,御医,随朕进来。”
  底下的太医忙跟着他们的新帝进了去,宁觉痛苦的看向那个床上已然没有多少时间的男人,轻声道:“如果真的不能救,至少让父皇在最后的路上不那么痛苦,给他喂些止痛的药吧。”
  太医们忙答应着忙了起来。
  宁觉不忍再看,微转头,眼神里忽然闪过那张银白色的面具,她站的那么远,远到看不清她的眼,只是那么站着。宁觉怔怔的盯着她,无法动作也无法移开眼,然后,那抹张扬的黑突兀的闯进两人的视线,大刺刺的站到了她的身边,他似乎听到了她的叹息,然后,她轻转身静静的,静静的越走越远,身影也便越来越淡。忽然之间,宁觉克制不住的便要冲出去,去拉住她,不让她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皇上,太上皇不行了。”太医有些惶恐的道。
  原本已然迈出的脚生生的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面色已经青紫的父皇,再转首,外面已然没有了她的身影。
  痛,自骨髓之中漫延,他听见自己说:“准备后事。”眼里却什么也看不清了。 
                  第175章
  觉帝一年,宁国皇上改国号为离歌,全国一年禁歌舞、娱乐为先皇守孝一年,所有战士遗孤免赋税二年。
  御书房内,身着龙袍的宁觉有些怔愣的坐着,双目直直的盯着面前的女子,屋里面没有其他人,就连守门的侍卫也被下令去了中门。宁觉也不出声,只是看着,眼里有着浓浓的深情与爱恋。
  我叹了口气,这半年,我恐怕是把我一生的叹息都快用完了。微微行了个礼道:“皇上,本相已然是完成使命,明日便要回国了,非常感谢皇上的安排,一应钱粮全都齐备,我会向我国王上传达您的美意。”
  宁觉的眼里一痛,有些愤怒地道:“不要叫我皇上,永远不要。”
  “可你确实是皇上。”我平静地道。
  宁觉猛然间从御座上跳了起来,奔上前一把把我拉到怀里,神情疯狂地道:“我带你走好不好,我不当这个皇上,你也不要离开我。”他是那么用力的抱着我,让我一瞬之间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我强忍着这让我喘不过气来的拥抱,不言亦不语。我能说什么呢,我可以体会他的痛,可是我终究无法勉强自己与他并立于这皇位之上,而他亦不能抛弃一个身为皇帝的责任。我们其实能选择的并不是很多。
  良久,宁觉慢慢的放松了手臂,将头埋在我的颈间,痛苦地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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