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只好推说等去了江都,待皇上观花之后,自己赴完使命再说。老掌柜的见柳石基委实不肯收儿子为徒,虽然无奈,也是没折。甚喜儿子能够随同一起前往,多少也能长点见识。便转忧为喜,拉了儿子喜豹,悄悄塞给他二百两文银,让他陪太守老爷去成衣店购衣。于是这一对新识的年轻人,兴高采烈地走出门。
其实这个成衣店也是喜豹家开的,店老板是喜豹的舅子,姓钟名离字浩宣,为人忠厚,是个不错的练家。他一见外甥领着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小子进门,见怪不怪,知道又是他从哪里新结识的朋友,带来他这里打点行头。他这个外甥总是以他为榜样,成天家打着劫富济贫的嘘头,助人为乐。
他无奈地摇了下头,笑盈盈地从柜台后走将出来,可走近仔细观查来者,便吃惊不小。此人高大秀挺,神采奕奕中透出一股超强的内力,不是仙体也非凡胎,但似乎又不会任何的功夫,难道他居有一种天然的神力?
第七章 慧眼识英 衣衫送情
柳石基虽没有学过任何的功夫,但对迎面走来的这个中年男子也是不由的肃然起敬。
只见他粗壮强悍,腰大十围,走起路来咚咚山响,器宇轩昂。这一路上,石基没少听喜豹说他这个舅子,虽并无太多的赞美之词,但从他的眼里,足已看出对其崇拜得无体投地,只是当着眼前这个未来的师尊,没好意思太彰显出来罢了。
“喜子,这位是。。。。”成衣店老板钟离,向石基一拱手,声音洪亮。
石基正要上前同他行礼客气,却见他主动上前答话,心里顿生好感,便不等喜豹开口,赶紧对他也一还礼,答道:“柳石基,喜豹的朋友。您是钟师傅吧,喜豹一路上都在夸您武功了得呢。”
“快别听他瞎说,来来来,请进内院去说话吧。”钟离略向铺子里的小伙计交代了两句,便揭起后门的布帘,热情地将客人让向里面。
这内院与前面的店铺隔着不远,绕过一个走廊便到了。院落不大,四周被厢房围住,中间设有石桌石凳,上面摆着青瓷茶盅,看去很是洁静整齐。
钟离唤外甥让客人石登上就坐,一边亲自给客人上茶。柳石基边端起茶盅慢慢喝着,一边打量起这坐厅院。
只见不远处有个小小的池塘,塘中开着一朵待放的青莲,旁边的一处假山石上,站立着一只画眉鸟,正朝着他们啾啾地鸣叫。
这古风小院,还真是名不虚传,别有一番情趣。他正观赏着,只听钟离说道:“石基兄弟看着不象本地人啊,家住哪里啊。”
柳石基见问,不便说出根底,只说先时在江都谋生,后去华山拜师学艺,这次下山路过京城,想来看看。喜豹在一旁便趁机把柳石基进城揭榜,识琼花封太守,又在他们酒家大灭宇文惠及之气的经过有声有色地描绘了一通。
钟离闻言,赶紧离座,又重新见礼:“草民不知太守驾到,有失远迎,敬请恕罪。”说完又把外甥很是责备了几句,怪他不早说明,害得自己这番地失礼。
柳石基忙站起身来,把钟离按在石凳上,哈哈笑道:“什么琼花太守啊,那是皇上高兴封的,我可没把它当回事。所以才来你店里另寻一套家常便服穿戴了,方觉随意。”
“哦,有,有,我店里各种尺寸大小的衣服都应有尽有,只不知太守爷喜欢什么样的款式,等我去取来一看。”钟离说着就要起身去前面的店铺里拿衣。
柳石基赶忙一伸手,将他的肩头摁住,说是不急,待走时再打点也不迟。
见石基如此地谦和,一点没有官人的架子,钟离不禁释然,虽然自己比这年轻人年长了许多,但打心眼里对其更加地敬重。适才两次被柳石基按坐于石登上,果觉先时眼力不差,此人真是膂力过人。又听说是在华山学艺,那定是身怀绝技了,这个机会真是千载难逢,自己一定要好好向人家讨教一二。
这位钟离老板确实是位练家好手,眼力非凡,但他的揣测只对了一半。经过玉简护体两次御敌,石基的内力大长,但后一半却是空有虚名了。原也是他询问人家的身世,石基才隐语做一时搪塞之词,他却见骨就接,一不留神,难免错了位。
当下,自然是话锋一转,说到武家练功上来。他们三人,一个是初出茅庐,求师心切,想借舅子现身说法,再次说服石基收徒的;一个是舞枪弄棒,练家出身,见石基人材出众,内力不凡,决意要过招讨教的;这三人中,石基是最有苦说不出的,他无意间的流露,自己根本就觉查不到,而这舅子外甥二人,却心知明渡,任石基再三推委,几番谦让表白,说自己本无什么功夫,他们哪里肯信,定是要他显露两手才肯罢休,这,这。。。。
这便如何是好?就在石基拿起茶盅另想对策,怎样才能说服二人之时,不料只觉眼前人影一晃,钟离一个倒劈华山,飞掌迎面削来。他哪里知道厉害所在,只要危险迫近石基的胸前,那玉简便要发难。
石基才说一声:不好!将手猛得向胸口按去,哪还来得及,青光已旋即飞出,倾刻就要横尸当地。就在这生命悠关的一线,忽然另一道青光飞来,挡住了石基玉简的护体青光,反使它向内将主人围裹起来,当场化解了它的威力。到是令那飞掌偏移了方向,朝石桌上劈去,立时稀里哗啦,桌分两半,壶倒水散。
这一声浪,虽不似山崩海裂,但也惊得众人目瞪口呆,一连串从厢房里蹦出来好几个家人,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就连前面铺子里的帐房先生也急奔进来,问老爷什么事发那么大的脾气。
钟离原是要请教石基的功夫,见他再三不肯,只说不会,以为他谦虚不愿赐教,就想了这突然一着,只打算虚晃试探一下,逼其出着,接了便罢,不接也可回手收着,并没有使出十分的力道。
却哪成想,飞掌才到他心门口,便忽得闪出一道青光,顿觉寒气逼人,透不过气来。正要收手,紧跟着又来了一道青光,逼着原先那道青光返身回照,寒气顿消,而自己的飞掌也无明的改了方向,结果,结果。。。。
再说石基,原以为大祸终将酿成,悔之不迭。正顿足间,见自己的玉简被另一青光逼住,使之回身,而那道光倾刻不知了去向,正在纳闷,百思不得其解。只这一瞬,已桌裂茶倒,闹得四外人仰马翻。
幸好未出人命,只一场虚惊。石基赶紧上前查问钟师傅是否受伤,钟离一脸地愧疚,要不是自己执拗起见,怎会闹出这等难堪场面。
当下叫人打扫厅院不提,说是没事,叫家人各回各房,他要领客人看衣。这才知石基确实了得,不敢再试,由此对石基的误点更深,“崇拜”更甚。
这暂且不说,他们一行三人,出了内院,重又回到铺子里,钟离拿出几套尺寸合一的成衣来与石基试穿,并说送给他全当交个朋友。石基已没了来时的兴致,心里仍再想那飞来的第二道青光,见钟离一脸的挚城,也就不再推让,便全数照收,此情待来日再报。
第八章 玉简传功 又见小雨
告别了成衣店的老板钟离,柳石基因想着那道突如其来的神秘青光,心里有事,便先回了兵部驿馆。喜豹送至驿馆门前,也自去家中与老爹话别,准备明日一早同石基一起动身去江都琼花观。
刚一进门,馆内的兵差便跑来告诉石基,说是半小时前,有个小孩童来找他。
“小孩童?”石基有些诧异,自己才穿越来大隋,在这长安城里,除刚认识的喜豹还算是年小外,并没有任何相识的人,况喜豹也不是小孩童啊。
于是,他便问那小孩长得什么样儿?那馆役向他一说,石基便朝门外跑去。红衣道童,难道是细眼小雨?他怎会来到长安,又怎知道自己在这里?
可驿馆的大门外,除了偶尔经过的车马客商外,没有丝毫可以捕捉到小雨的线索。不过可以断定,那小孩一定是本门的师兄弟。他有些失望地走回馆里,进了房门闷闷向床上一躺,两手向上环抱起,枕在脑后,紧闭双眼,想睡上一觉,把这两天来的一切惊恐和烦恼统统都抛去。
可事于愿违,越是想睡它还就越是睡不着,一会儿脑中现出在郊处的荒山中与怪兽格斗的情景;一会儿上了金銮殿与隋炀帝直目相对;一会儿眼前又闪现出那道来历不明的青光;随后又见一个头挽双抓髻,手握青稞麦穗的红衣小孩站在自己的面前。
“小雨。”他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瞪视着前方,但门口空无一人。
他猛得甩了下头,忽然灵机一动,那道青光是否与小雨有关呢?他将胸前的玉简轻轻握在了手里,回忆着初见那道青光时,很清楚地看见它拖着一条细若蚕丝的黄色尾翼,就象成熟后的青稞麦穗一样。
没错,一定是小雨,他来京城找自己了,还暗中救了钟离。石基一阵地激动,但很快又沮丧起来,微微叹了口气,这个小师兄即来了,因何不等等自己又走了呢?他想起师尊的恩典,不禁把手里握着的玉筒简举到眼前,呆呆地看着。
看着看着,他忽然从床上跳了起来。在玉简中心,正有二股极细的青流互相交错盘旋着,忽而倒转,忽而逆行,象两条阴阳鱼在水中游动,如果不对其中心紧盯良久,便无法在脑中汇聚成这种图案。“这里面暗藏着八卦的图形啊!”他想:“那一定有某种内在的玄机。”
柳石基为这一偶然的发现,激动不已,心一阵阵地狂跳。他稍微稳定了下情绪,依旧坐回到床上,将双腿盘起,两手捧住那简,两眼紧盯住中心,待那图又重现时,心里默念师尊教于它的口诀。刚一念完,那简中的阴阳鱼便破筒而出,环成一圈青亮的光环,将石基整个围在了当中。那光环在他周围不停地慢慢旋转着,自上而下,自下而上地萦绕,仿佛是在给他充电。
石基惊讶中,却不由得闭目入定,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睁开眼晴,那圈青光已不见,玉筒简仍好端端地挂在自己的胸前,周围是灰暗一片,业已是到了晚上掌灯时分。
他感到自己好象由梦幻生,脱胎而至,神清气爽,精力倍增。回想起刚才的情景,不由得顿悟,更加感念师尊的恩典。
这就是恩师说的另有一种用途,可拿来点化迷津。它不仅能护体保身,而且念动口诀时,可以让人自行入定,炼精化气,不觉中助长功力,今日一试,的确不同凡响。而这个迷津,便是这简里的图形,只有看出它来,一切才能幻真。
柳石基原为名家厨师,是懂得食道医著的,前面就说过,他还读了不少佛学经典,知道如何修心养性。不过对于怎样运气炼功还是乡下人进城--头一回,基本借助玉简的帮助。即便这样,他也从中获益匪浅。
越是这样,他越希望能早日见到师尊,从师学艺,聆听他的教诲。
“要是能见到小雨师兄,先领我入道也好啊,真是太想他们了。”他这样念叨着,身由心沉,不觉混然睡去。可他却不知,自己的修道生涯,早在华山遇救时,已经遁入了空门,循循开始了,而且比一般的修行者运气要好上千百倍。
一宿无话,当黎明的一线曙光跃然窗纸上,柳石基已早早起身,准备停当,以待随军动身。
这时候,喜豹推门而入,身后还跟进一人,石基扭脸一看,不禁大喜过望,来人正是夜思梦想的同门师兄--细眼小雨。
“小雨师兄,你怎么来了。”柳石基一见到细眼小雨,高兴得跑过来,也不管喜豹会不会笑他,一把将小雨抱了起来:“雨师兄,你可想死我啦,师尊他来了没有。”
小雨先时还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拿出个师兄的款来摆摆谱,一看石基真情流露,这么情深义重,便也不觉为之动容。再加上他的年纪原比石基小些,于是一任被抱住,就地转了几个圈,然后才用手指着石基哈哈笑着说:“我早告诉过你的啊,为兄我会时时关注于你。怎么样,琼花太守,厨仙的滋味还不错吧。”
“哪里是不错,是很不错。”石基做了个大大的鬼脸,把站在一旁的喜豹也逗乐了。然后他拉着小雨的手,又叫过喜豹,一起在床沿上坐下,急于想知道他怎么会到京城里来,而且还是同喜豹一起。小雨呢,也是有一肚子的话要对这位小师弟说。
原来自从送走柳石基之后,小雨奉师命,也一路跟下山来。并非只为了关注这个新入门的师弟,而是身负另一项重要的使命。它与大隋江山的兴衰戚戚相关,也和华山再次论剑密密相连。
这事听去甚为至关,而它的起因原本是由古镜引起。这古镜为洪荒时代女娲娘娘所留,相传是女娲当年平定天下的宝物,后遗失人间。据说如果谁能得到此镜,便能得天下。然而,人们盼它出现,又惧它显身。
此镜乃乾、坤二面,即乾镜与坤镜。是取自鼓钟山五彩婴石,凝聚五金之精,吸日月精华,以天火淬炼,化纯阳之气成乾镜;汲地窍中万年冰雪精英,化纯阴之气成坤镜,至钢至柔,阴阳兼俱,再经女娲娘娘的参修透悟,更番洗炼,集天华地粹为一体,愈加神通广大。又历数千年的岁月,已是通灵。
“这坤镜现落入突厥人之手,而那面乾镜却不知去向。多少人为了这二面镜子,以求能得到天下,成为名动山河的霸主,而不惜鱼肉相残,争得你死我活,乃至战火纷飞,兵戈不断,民不聊生。更可恶的是修真界也因此卷入,正邪各派里都不乏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人。为师这次派你下山,一是受本门掌教尤楚焱道长之命,弄清此乾镜的下落,以便收取送它回去,以平天下,免遭生灵涂炭;二来也是让你们小辈,为扫清趁虚做乱、倒行逆施的贼寇而多积善功,以待日后飞升做准备。”云中闲--匡轩,举目摇祭长空,对徒儿小雨说道。
“师尊,徒儿该怎么做。”小雨俏立山头,看着真人。
“为师今早盘坐天池,和风算了一卦,这乾镜的下落正应在一遇救者身上,此人将去江都羊离观任太守。之后果不其然,遇到了你师弟柳石基,你可前去协助他便是。”说罢,一道白光过处,已没了踪迹。
而小雨这一去,同了柳石基及诸下人等,引出多少荡气回肠、惊心动魄的故事来。
----------------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