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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柔柔一笑：“姑娘的信期来了，弄脏了身上的，太后吩咐奴婢服侍着换身儿新的。”她不说我到忘了这茬儿，点个头算是应承了。跟着她来到后间，那里早有准备好的热水，简单的清洗换上干净的衣服，脱下脏衣服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可能是自从穿到这来几个月了才来这么一次，积迂的太多，那衣服上血红的一片印记，想着那软塌上可能也好不到哪去。干净的衣服是绣了一整枝桠玉兰的袍子，从由下斜里直冲左上，姿态各异的在嫩粉色的料子上绽放，还纷飞着几只彩蝶，加上艳粉的袍边儿和精致的盘扣，整个人看着透着节下的喜庆。
出了后间的门回到西暖阁，空气中静静的，太后正坐在软塌上捻着念珠闭目养神，软塌上的垫子、靠垫都已换过了新的，上面的矮几上摆着熏香炉和茶碗。一位老嬷嬷就站在她身旁等着服侍，加上屋内的我和白兰就也再别无他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总感觉，一时间房间的气氛凝谧的有些压抑……
“主子，人来了。”正当我感受压抑的憋闷时一旁的老嬷嬷低声的说了一句。“恩……”太后的念珠依然在手中不停的捻着，脸上也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闷声的恩了一下，我识趣的主动上前请了安：“奴婢给太后请安，太后吉祥。”她依然继续着刚才的一切动作，改变的只是抬了抬左手示意我起来，“谢太后。”回了声谢我站好，此后谁都再没了声音……
良久，屋里还是一片的静谧，压抑的感觉也凝聚在心头让我觉得越发的窒闷难耐，低着头眼睛一直偷偷扫着太后手里那串不停转动的念珠。十八颗颜色老绿水润的珠子，个头打磨的也均匀，应该是常年的在手中转动整串的珠子被人养的圆润光亮，用了大红的络子绳穿了正不停的随着红色转动着……这时太后却突然的抬起左手挥了挥，说道：“禾娅，白兰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随着老嬷嬷禾娅和白兰的应声，两个人就退出了屋子，带好了门。又是沉默了片刻，太后端起矮几上的茶碗掀了盖子，仔细的撇了撇茶末方才稍抿上了一口，而后似是舒心了一般轻轻的呼出一口气，“你长的不好看。”她边放下手中的茶杯边说着。我一愣，心思本被她制造出的气氛给熏陶的没底，猛不丁的听她这么一句，更是出来了些莫名其妙的感觉，没想到太后径自的转了头直直的盯着我又道：“可也不难看。”啊？我再次一愣，这太后怎么说话没头没尾的……我低低的喘了口气，小声回道：“还凑合吧。”
“呵呵……”太后和蔼的笑了两声，“知道你刚进宫的时候，哀家为什么没找你吗？”
我摇头，微微抬头看向她：“奴婢不知。”
“因为这宫里的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哀家那时也没把你放在心上。皇帝虽不是哀家亲生骨肉，可没有人比哀家更了解他，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已经很懂事儿，做事更是分寸捏拿的合理，所以哀家放心。本以为他是图个一时的新鲜也就过去了，可没想到却弄成了这个样儿，抬籍、选秀，你家里，他都安排的甚是用心，你那边儿也总是冷个不停，可他还是穷追不舍，这，就让人未免觉得不对劲了，你说对不对？”太后微微吟着笑等我回答，只是那笑让我觉到冷。我知道摇头是肯定说不通的，因为事情的来来去去我最清楚，康熙确实对我好的没话说，可我要是点了头，那接下来又会怎么样……“呵呵，这有什么为难的吗？恩？”
最终，我还是保持了低头不做答。
“记得皇额娘曾说过，玄烨的少年老成也不一定是好事，对大清来说是好，可若放到了儿女私情上那就说不得了。哎……”她轻轻的叹了口气，“皇帝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做起事来未免会不管不顾，他能容忍你此时也是难得。哀家这儿本以为昨夜皇上要了你，可没想到……呵，这样看来玄烨还是玄烨，也没什么不对劲了。倒是如果哀家真的做了什么事，恐怕倒会把事情弄的适得其反了。”她又顿了顿，闭了眼睛，继续捻着珠子道：“这留宿的事儿宫里怕是早就传了个遍，虽然你还清白，可这一宿过了，不管怎样你也是走不出这红墙去。你也不要再左顾右盼的，这进宫的女人没几个是心甘情愿的，即使不愿意也没辙——有时候皇帝身边的女人们所牺牲的并不比他要少，自然，哀家希望你明白。”
心真真儿的冷了一回，抬头愣愣的看着闭眼凝神的太后。还好康熙是君子，放下不明白太后怎的知道我还是处子的事儿不说，若昨晚真的有了什么，那今天的我定是不会有现在这么好过。从没想过太后这么的注意这我的存在，只是知道她们进宫也是不情愿的，自己进宫也是不情愿的，所以一直在挣扎着——单单的为了那可怜的友谊和自己的不情愿，可却从没想过“有时候皇帝身边的女人们所牺牲的并不比他要少”这样的话。眼前的太后头发已经花白，她是顺治不喜 欢＇炫。书。网＇的皇后，她是无奈的女人，无奈苍白的过完了大半辈子，那荣华富贵的后面是虚伪难耐，那虚伪难耐后面却是牺牲，仅为了帝国为了天下——可最不该的是这样的牺牲却什么都换不来，只能默默的自己承受……那这红墙里面的嫔妃们也不正是这样的么，心，好冷，怎么感觉自己这么渺小呢……
太后却突然睁了眼睛，望着我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这看的出来。若是哪天你把这太平日子搅的人仰马翻，哀家自是再不能放你。再来你要是不嫌哀家是个老太婆烦人，就时常来走动走动，你看着确实舒心的紧。好了，你回吧，玄烨还在外边等你。”
“是。”就着这话，我福了福身退了出去。白兰领着我到了大厅，康熙正在不停的度着步子，一旁的李德全就眼巴巴的看着我出来的那道门，见了我出来赶忙的喜声说道：“皇上，姑娘出来了。”康熙闻言驻了脚步迎着我走了过来，仔细打量，最后舒了口气：“走吧，朕让人在‘养性斋’备了宵夜。”
今夜没风。
路上，我和康熙慢慢的走着，李德全带着几个小太监在后边隔了一段的路跟着。良久康熙问我道：“皇额娘和你说了些什么？”我想了想，轻声的回道：“有时候皇帝身边的女人们所牺牲的并不比他要少。”他脚步一滞，又轻轻带过没再说什么，只是一味的往前走，走了十几步他也轻声说：“朕不要你牺牲什么。”
闷闷的没出声，我知道，他的情一直就是在高温的状态下沸腾着，可我的却是在伤心中刚起步，我真的能持之以恒么……正象太后说的一样，我再也走不出去这红围墙，还是点点头应道：“是，我知道。”他莞尔一笑，没说话，脚步跟着轻松起来。
干涩，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干涩，没办法，命也许就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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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的孩子
初二早上，我带上洛梅和小方子来到太子的毓庆宫，留了一个小方子在外头等，把他拉到一边小声的告诉他：“小方子，若是我和洛梅过了晌午还没出来让你回去，你就赶紧回去告诉李公公。记住了？”小方子见我神情紧张，先是颤巍巍的看了看我才茫然的点了头躲到一边儿去了。
领着洛梅进了毓庆宫由了太监禀报，来到会客的正殿，迎面先看见胖胖的太子妃子正拿着药丸子往嘴里送，干巴巴的嚼了两下，接了旁边丫头的水咽了。她抬头见我进来，忙笑着站起来说：“姑娘也不要行什么礼了，在这没那么多规矩，也真是担当不起。”我本是刚要行礼的，可听她这一句索性就真的不请安了。她拉着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好，又笑着说：“前几天太子爷总是唠叨着姑娘的手艺，本想着过去学学，可你看看我这身子正巧了闹病，就差了弘皙去了，害你还要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呵呵，您说笑了，这有什么麻烦的。”我一笑说着。难道真的是为了学做菜才叫我来的……简单的喝了几口茶，太子妃说是美容养颜的百花茶，尝在嘴里还真是花香四溢味道甘纯，又连着喝了好些。到最后太子妃还真的和我讨教起了做菜的门路。
眼见着就快到了晌午，我担心着外边的小方子真的去找李公公，就向太子妃告辞说下次再来。出了毓庆宫四下里寻找，小方子赶紧从一个墙角的地方钻了出来，走到跟前擦着额上的热汗直说：“跟我吓坏了，以为真得找李公公去了呢。”
我一笑：“就真的吓成这样了？出了这么些的汗。”没想到他白了我一眼：“下次姑娘留这儿好了，我进去……”擦汗的手一顿就没了下文，我和洛梅都是咧着嘴笑着，其实我心里明白，太子平时嚣张跋扈是出了名的，真的叫小方子去了那还出的来？这家伙肯定是知道自己说的不对了……也白了他一眼我转脸就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慢悠悠的走的很慢，一边想着自己的多心一边想着自己也是有心眼儿的人了，哎，也不知道类似的多心和心眼儿要存在多久……抬头，不凄然的遇上了“八九不离十”，也没躲避什么，冲着他们几个就走了过去。到了跟前笑着先请了安：“给几位爷请安！”
“姑娘这是干什么，我们实在不敢当。”开口的是八阿哥。我心里一乐，要的就是你这不敢当，伸了右手出去展开在他面前。把阿哥见我这动作一愣，实在是不明所以，他身后的九阿哥倒是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不小的红包笑着说：“本是昨天给你备的，可没送成……你过的好吗？”说完定定的望着我。
我顿时一片茫然，僵在了那里……其实我只是想和他们要封银的……
“九弟！！！”八阿哥一声怒喝，随即劝慰道：“还是快回吧，昨天新过门的三个小妾还在家等着呢！！！”他对了九阿哥说完又转了头对我笑说：“姑娘，这封银今天实在没有，要是不嫌弃，贱内倒是想给姑娘下个帖子，倒时候在给姑娘预备些酒菜全当是我的封银了，如何？”等八阿哥说完，我动了动僵硬的手纂紧了红包，也笑着说：“好。”不在理会九阿哥那难看的脸色，别过脸去饶过他们，重新奔着“养性斋”走着。
在和他们擦肩而过的那一瞬，我从心底说着：我今天真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情，开个玩笑，仅此而已……
回到了“养性斋”，碧环就先拿了一打的红帖子给我，说：“这都是各家爷们的福晋差人刚送过来的。”我一张张翻着，笑了。康熙说的也对也不对，对的是这几天我是真的有的忙了，不对的是他猜错了发帖子的人数——这些帖子中并没有四贝勒和十三的……
“姑娘在笑什么？”
恩？回过神来，心里先想到：我还能笑什么，笑四阿哥知道怎样做才能博取圣心，而不是随大波儿走罢了……抬眼看着席间的八福晋，钗凤的旗头，白皙的皮肤，一双大眼睛和麻利的小嘴，大红的袍子，到处显着张扬，放在现代典型的干练女人，“我是在问姑娘，笑什么？”她又重复了一遍。我一笑：“没什么……”没再多说什么，全用这一笑挡过去了，说完拎起筷子夹了片藕，刚刚放到嘴边儿上，就听外边小厮突然传来了声音：“爷，福晋！跨院的毛二奶奶要生了！”
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滑溜溜的藕片也跟着手一抖掉到碗里。而后反射性的抬头先看看八福晋，她脸上先是一愣随后又变的眉开眼笑：“那还愣着干什么，产婆子都过去了吗？还不快回去伺候着，出了什么闪失掀了你的皮！”说完转了头过来对着我说：“姑娘先坐，我去去就来。”
看完笑着离开的八福晋，我又低低的扫了一眼一旁的八阿哥，此时他正低头抿着酒，眉毛已经揪结在了一起，象是在担心什么……是孩子？还是……八福晋……
“八哥，没准这次会得个小哥儿，弟弟先恭喜了。”十阿哥笑说着，九阿哥也跟着笑着说道：“就是，这下八哥有了子嗣，皇阿玛也该高兴了。到时候咱们可要好好热闹热闹！”八阿哥听了这话舒展些眉毛，仰头闷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完全的松开了眉头道：“若真如此是该热闹热闹了。”说完猛的转了头看着我这边，笑问道：“姑娘说这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
嘴里本是嚼着刚才掉了的藕片，猛的听他这么个莫名其妙的问法，嘴上的动作一时间跟不上了节奏差点咬到了舌头。赶忙嚼了两下，趁着这功夫赶紧想了想，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次生出来的应该是八阿哥唯一的儿子弘旺。想到这儿也笑着说：“当然是个小世子！”八阿哥一笑道：“呵呵，那就借姑娘吉言了。请，这宴还没完呢。”
席间，静默的怪异，饭自然也吃的郁闷。我吃的很慢，因为不知道这饭到底要吃多久，要是吃的太快闲暇下来，那时间会更难熬。终于一场异常的饭局吃了大概一个时辰的时候，外边的小太监喜声报道：“恭喜主子，毛二奶奶那儿生了小哥儿！！！”
不管他们听了后是什么反应，反正我是着实的从心里乐了，这饭总算吃到头了，抬头望向八阿哥，见他手上的杯子一抖随后又稳住了，并没有露出多少的笑意，只是问道：“福晋在哪？”
门外的小太监细声细气的答道：“回主子，福晋刚晕过去了。”八阿哥闻言从座子上弹了起来，奔着门就冲了出去，又猛的回头冲我说着：“姑娘，我这儿对不住了。”说完就一头扎了出去只留了一阵寒风钻了进来。我心里纳闷，这都是怎么了，什么跟什么呀，按说八阿哥不应该这么失态，这……这里的人没一个正常的。发狠的夹了一筷子我做的京酱肉丝，放在嘴里大嚼，猛然觉出了不对劲，赶忙问九阿哥：“九爷，这孩子足月么？”九阿哥手上一抖，显然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抬头慌张的望了我一眼，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笑着道：“你问这个干什么，真是的，不足，刚七个月。”听到这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