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看穿了吗?看来自己的伪装还不够好啊,睁开眼,清澈的眼里,明显的写着失望,他还是透过她再看另个人,从搜寻到那道温暖视线的时候,慕容云就清楚的知道,心里某根弦被触动了,就为他眼里痛楚,虽然那是为别的女人才有的,有种冲动,想把他眼里的痛楚狠狠的击碎,但是身在风尘的她,什么都不能做,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陪着他,直到天光放亮。原以为此生不会再见,老天却好似故意要给她机会。
“昨天都破身了,还装什么清高”两个月前,凝脂楼随处可闻这样带着鄙夷,的下流声音。
望着镜子里依然是粉黛不施的素颜,嘴角挂起嘲讽的笑,那男人,花了大把的银子,却便宜了旁人,就只为了一个人的一句话,难道自己还指望再遇到一个这样的男人吗?缓缓拿起案几上的珠花胭脂,这一张素颜为谁留?这一身洁净为谁守?
“蓝芷姑娘爷我包下了,清高与否,都与阁下无关”清雅柔和的声音飘进蓝芷的耳朵,楼下的喧闹声也嘎然而止。这声音她从未听过,想来,自己还真是艳名远播呢,不知道如果在脸上划个记号,老鸨的脸色会不会很精彩呢?不理会楼下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人都一样,也不过是披着正人君子的下流胚子,蓝芷挑起一只簪子,淡雅的白玉梅花另一头尖尖的,对着铜镜,用它在自己的左脸颊上,细细的刻画,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立刻渗出血珠,鲜红鲜红的,可她竟不觉得疼。
“姑娘的妆,很特别”还是那道清雅柔和的嗓音,在她拭去脸上的血渍,露出一个弯弯的月牙后,自她身后响起。
“这位爷的眼光也很特别”刚拭干净的脸,又因为重新渗出的血,变得恐怖无比,看着铜镜里,脸色丝毫未变的人,没想到会是站在他旁边,那个贵气高雅的男子,天下谁人不识君的睿亲王爷,多尔滚,惊讶只是一瞬,蓝芷也同样平静的回道。
“你这股子倔强,倒很象爷家里的那个丫头”不过,还少了那丫头的狠劲,换做是那丫头,是不会自毁颜面的,估计会先把人给撕了,然后就包袱一卷,畏罪潜逃去了。
“小女子是小女子自个儿”一方白帕子送到她眼前,多尔滚却没动,镜里又多了另外一个男人,满脸的心疼却不是为她。
“没有人能真的代替另一个人不是?”淡淡一笑,多尔滚转身朝外走,经过好友身边时,轻飘飘扔出一句话。
他是再找一个替身吗?多尔滚的话,砸的他颓然坐到椅子上。一夜的无言对坐,背脊一直是挺直的,不因他们之间的身份而觉得自己该卑躬屈膝,能这般执拗,不妥协的女子,除了那丫头,她算是第二个了,就因为这个,就因为看见她,自己的心会不再那么痛,他才会不由自主的又跑来这里吗?
“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凭窗而立,蓝芷看到那个优雅从容的睿亲王走出凝脂楼,脚步略显匆忙的急行而去,世上痴情的男子几多?偏偏都钟情于一个女子,身旁男子的那颗心,怕是早就随着一起远去了吧,又何苦来挑动她无波的心呢。
轻叹一声,脱口而出宋人旧词(此词出自全宋词,柳永,凤栖梧)。
“公子实在是不该来此地的”转回身,对上已经恢复常态的他。”该与不该,实是难说”眼前的女子除了倔强的性子外,跟那丫头是不同的,那丫头的眼睛是灵动非(…提供下载…)常的,看似清澈,实则捉摸难测,那丫头的
笑容是灿烂明亮的,总让人觉得世间事,不管如何困难,总是会峰回路转的。眼前女子的眼睛是朦胧的,看似对任何事都莫不关心,实则早以洞察一切,眼前女子的笑容是飘忽不定的,让人觉得,世间任何事,都可以付之一笑间。这样两个浑然迥异的女子,怎么会是相同的人呢,说他自私也好,说他逃避也罢,他只是觉得,与这女子在一处,心会舒服很多,所以,就让他凭自己的感觉行事吧。
“避的了一时,避不了一世”除非放下,否则逃到哪里还不都是一样,何苦来哉。
“全当姑娘是在下的一味药吧”伤口放在那里不管,也会慢慢愈合,只是,那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很磨人,也许还来不及愈合,就被磨的心血熬干,但如若加上一味药,结果是否就大不相同了呢。
“忘情之药,还是止痛之药呢?”问完才觉自己贪心了,从又转身,望着窗外,忘情如何,止痛如何,她也不过是一味药而已,但她知道,自己心里还有份奢望,如果两者可选,她倒是想做那忘情之药。
“素闻姑娘,色艺双绝,在下明日定要讨教一番”回了一句不相干的话,房门轻响,蓝芷再转身时,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忘情,止痛,要他如何回答,药力未显之际,他何从答起?他也不过象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而已,至于结果,他自己都不报什么祈望,想把一个深刻心版的人抹去无痕,谈和容易啊。
她还在期待什么呢?从那天后,到进来这大学士府,纵然他们之间称呼改变,相处的气氛改变,可他眼里的情始终不是为她才有的,就算他把她捧在手掌心里,嘘寒问暖的无微不至,却也不是为慕容云这个女子所做,所以她不敢睁眼,怕看见一双看不见她的眼睛。所以她只能笑,让自己以为很幸福。她希望那脚步声就停在身边,不要因为她笑容里面的失望落荒而逃,可她终究伪装的不够好,而他终究还是落荒而逃。
坐起身,抬头望向干净的天空,什么时候,他的心也能如此干净?不管多久,她都会等,等到他清明的心,由她挥洒出一道绚烂彩虹。他在逃什么?静对一壁书卷,范文程的视线凝在窗口放着的一株兰花上,欣长而纤细的叶片,依旧护着那有些枯萎的花,云儿;那个一身才情,满腹经纶的云儿,那日赎她出来,是怜惜她一个幽兰一样的女子,却沦落风尘,疼她,宠她,从未想过,这些他给不出去的东西,强加到她身上,她会做何感想,直到今天,看到她嘴角的那抹笑,他才惊觉,那些他任性而为的疼宠,对她来讲,也许是无法负荷的沉重,这样一个女子,若不能全心以对,又何苦去挑拨一池春水,所以他只好逃,因为;有个人,始终占据着他的心,挥不去,抹不掉,因为,他给不起云儿想要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学士府吗?没有睿亲王府的雅致,没有肃亲王府的气派,却独有一份平时,淳朴,四周的围墙上,爬满的爬山虎,在秋风中伸展着已经有些泛红的叶片,向过往的人热情的打着招呼,哦呵呵呵跟范先生到是满相似的,都属于闷骚型,不到时候,看不出来。
“丫头,不是要见那个蓝芷吗,还不进来,站在那傻笑什么”被某个无聊人士缠的没办法,只好带她过来找人,可到了门口,反而不见她着急了,竟顾着对着一赌墙傻笑,多铎翻了个白眼,出声唤道。
“哎,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样子很丑!”
“你的才丑呢”
“你不要污蔑我,我跟你说,我可是人见人爱的大美女”
“恶!麻烦你回去照照镜子,再出来大言不惭好不好”
有这两个人在的地方,保证绝无冷场,宁馨的大学士府,就因为两只斗嘴的麻雀,马上变的无比热闹,人未到,声先到,范文程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那个丫头,永远都如雨后的彩虹一样,绚烂而明亮,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放晴。
他的笑,终究只是真心为那一人而展,范文程走出书房,带着满脸的愉悦,去迎那两只麻雀,书房外的转角处,一抹翠绿衣杉若隐若现,她终究只是一味药而已。不过,她有的是时间跟他耗,既然他看不见她,她也不会傻站这等,露齿一笑,脚步轻移,现在,咱们就去占个显眼的位置,她非要他看见不可!
归来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转眼年来到,十月的时候,多铎也被派出去打仗了,除了范先生,苗喵喵发觉,她竟然谁都不认识了,当然除了府里的人,可是他们哪个敢跟着她出去招摇撞骗,为非作歹?答案是,没有,一个都没有,她又不好去找范先生,人家跟云儿正在感情培养期,她可不想做一千瓦的大灯炮,把那点浪漫,那点朦胧给照的锃明瓦亮。所以只好闲闲的在家数手指头,就盼着她家情夫春节的时候休个黄金周。
“上帝耶稣,我诚心的祈祷,让那个皇帝吃饭咽死,喝凉水呛死,做爱做的事,就精尽人亡而死,总之就是死,死,死!”该死的皇帝老头,呃! 皇帝是老头吗?管他呢,该死的皇帝老头,自己抱着老婆二奶过年,把我家那位给派出去喝西北风,这种卑鄙无耻的事也干的出来,我咒死你!不过,如果是这种祈祷,她应该是恳求魔鬼撒旦才对,很显然,某只猫因为情夫没有探亲假,而暴走抓狂,忘记天上各位领导的职责了。
祈祷完毕,收起一副黑心女巫的恐怖表情,苗喵喵走去书房,呜呜呜,她只能凭借画像,来一解相思了,虽然不如云儿,可以把范先生画的那么传神,起码也可以画张形似的对吧,好歹她幼稚园的时候,也得过美术比赛第三名呢,那个虽然只有三个人参加。
“唔,我家小多是瓜子脸”踩着地上厚厚的雪,苗喵喵跑到书房,气还没喘匀呢,就开始提笔做画了,明天就是大年夜,今儿可要画出来,好陪她过年。
“唔,我家小多是丹凤眼,我家小多的鼻梁子很高,嘴巴很薄,身材超棒”边说边画,勾勾点点,仔仔细细,象是在做一件无比细致的工作,在心里描画,在纸上勾勒出她想念的人。
吱呀一声轻微的推门声,两个人走进来,一个刚要开口,一个抬手阻止,脚步轻轻的走到书案前,专心致志的人身后。
“这是谁?”还夹着千里风霜味的声音在她身后轻轻的响起。”我家小多啊!帅吧”某人还在专心的勾画那一双看向她时,总是温柔和煦的眼睛,根本就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停下笔,仔细端详自己的画功后,满意的点点头后,回道。
“哇哈哈哈,喵喵,你画的是爷,还是巷子口那个卖大饼的刘二啊”进来两人中的一个,忍不住绕到前面,探头一看,当场笑倒。
“福伯,你居然偷看!卑鄙!无耻!下流!”狂笑声终于把自我陶醉的人给笑醒,手上的毛笔马上飞过去,在他的额头点个印记,好让世人警惕! 这个笑的胡子都乱颤的小人。
“幸好只有我偷看到,被别人看到,明天,你思慕巷口刘二的谣言就会满天飞”被指控为卑鄙小人,福伯马上收起笑脸,很严肃的指着那张画说道,只是,嘴角还一抽一抽的,就好象面部神经失控一样。
“呸呸呸,我连他是圆是扁都不知道,思慕个屁呀”刘二?什么东西?
“可是你的画像啊哈哈哈呃咳咳很好”接收到一记棉里针,扎的福伯,当时就把笑声给卡住了。
“很好是吧!就知道您老人家最有眼光了”眉开眼笑,苗喵喵当宝贝一样,把那张画搂在怀里,唉活的不在,就弄个假的吧,好歹总是他啊,还说大年夜,教他跳华尔滋,两个人在雪地里浪漫一下,现在就只能抱着画像,自己在床上流口水了。
“福福福伯我刚刚好象看到咱们家那位了”搂着画像转了个圈,再对上福伯时,苗喵喵一脸见鬼了的表情,使劲甩了甩脑袋,估计是在自己太想念他了,所以幻视,对,是幻视,收起张着的嘴巴,苗喵喵重重的点了点头。
“怎么,我就长的这副德行?”一只手由后面伸过来,抽走她怀里的画,带笑的声音,夹着温热的气息就吹拂在耳畔。
“是你!真的是你!想死你啦,想你!想你!想你”愣了一下,苗喵喵忽的转回身,对上那张带着暖暖笑意的脸,想都没想,咻的一下跳到他身上,两条腿盘在他的腰际,搂住他的颈项,对准他的薄唇,就跟小鸡啄米一样,一阵狂亲。
“哈哈哈丫头,还有旁人在呢”第一次,多尔滚笑的如此毫不节制,少了份优雅,却多了份豪迈,他的丫头啊,还是那般无所顾及。伸手搂住她,就任她象只猴子一样攀在他身上。
“那又怎么了,没跟他老婆亲过嘴啊,福伯呃?人呢?”又亲了一下,才回头找人,可哪还有福伯的影子,人当然是在门外了,这种刺激的画面,他老人家还是少看为妙,免得动了什么心思,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只能干着急。只是,他家爷这次回来,会不会连骨头也给那妖孽啃的都不剩呢?福伯红着跟猴屁股可以媲美的老脸,站在雪地里,望着紧闭的房门,又一次摇头带叹气。
屋外寒风飕飕,屋内热气腾腾,多日不见,自然要战个够本,至于骨头剩得下剩不下,就不去考虑了,醉过知酒浓,爱过知情重,分开方知相思有几重。
“不是说回不来的吗?”虽然很惊喜他的忽然归来,但是很好奇他究竟是如何回来的,战后余生的人,搂住旁边的天然大火炉问道,嗯,这张床还是适合两个人睡,把脸埋在他怀里,贼贼的笑了,嘿嘿,不管是怎么回来的,不过完年,他都休想踏出房门一步。
“想回来便回来了”以为把脸藏起来,他就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吗,不过,他也正巧想要过完年再走,所以,就让她一让吧,闭着眼睛,感受吹拂在胸口上的浅浅呼吸,和她藏起来不给他瞧见的贼笑,往年,若是在外面过年,他反而觉得轻松,不需要出席皇室的家宴,不需要应付府里的那些个女人,守着营火,伴着雪花,清净又悠闲的过年倒更何他的心意。但是今年不同,家里有个人盼他回来,他也愿意为这个人回来,于是抛下一切,一人一骑,就这么由几百里外的青山,马不停蹄的溜回来了。
“不怕被皇帝大爷抓住你的小辫子”伸手抓过他的辫子,轻轻扯了扯,不要睡觉嘛,人家想跟你说说话啦。
“大不了削我的爵位”怕了他还会回来吗?那些东西,于他不过是过眼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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