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牛,爷我已经闷在家里几个月了,今儿好容易你大姐我的娘子她不在家,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看看挡在眼前的人好一会儿,就在江牛牛以为多尔滚会一刀把他给砍了的
时候,多尔滚忽然嘴巴一扁,漂亮的大眼睛里水光闪啊闪,声音软软的,可怜兮兮的说道。
“呃?可是爷的身子”早就准备视死如归的江牛牛一下子傻眼了,爷在跟他撒娇!?这人怎么一不做王爷,就变成这样?别说那张漂亮的脸,挂着哀怨的表情
有多迷人了,光是软绵绵的声音,都让身为男人的他也浑身直通电,爷,我拜托你恢复正常吧!
“我今儿的精神好的很呢,一个时辰,爷我只出去一个时辰,好不好?”看到牛牛的强硬态度,有松动的迹象,多尔滚马上见缝插针,挂着一张超眩目的笑脸开足马力,非把江牛
牛给电糊了才算完事,呵呵,不愧是姐弟俩,目瞪口呆的表情都是傻乎乎的。
“可是呃好吧,只有一个时辰哦,还有,一定要有人跟着爷”刚说出俩字儿,就瞧见多尔滚笑容一敛,又变回那副迷倒众生的忧郁样,江牛牛马上改了口风,想想也
是,自打来到这儿,爷就没踏出门儿一步,对于一个遨游过五湖四海的人来讲,呆在这方小天地里,真的犹如龙困浅滩,加上爷那张美丽的笑脸,他还真是不忍心拒绝,既然爷说
了只去一个时辰,那应该也没什么大碍吧。
才怪,早知道爷的身子骨风一吹就跑了,他干嘛就是硬不下心肠呢,结果,不用一个时辰,多尔滚就回来了,不过是被人给抬回来的,跟在身边的人说,是不慎落了马,吓得他当时
就准备收拾收拾包袱,领着老婆逃难去也,不过,还没等他逃呢,爷就开始一病不起,而且越来越严重,他家老大哪还有时间招呼他。
“锦月,牛牛,你们不用自责,这儿事儿跟你们没关系,也不用替我额娘担心,她最听阿玛的话,答应过阿玛的事儿,就一定能做到”就在马车里的两个人,懊恼,后悔,自责的时候,
一个稚嫩却很平静的声音响起,东莪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小格格,奴婢知道您心肠好,但是”锦月闻声,连忙走过去,用被子把东莪给裹紧,看着这张象极了爷的小脸,眼泪就管不住的一个劲儿往下掉,这小娃娃有她阿玛的容貌,她
额娘的性子。
“这跟心肠好不好没关系,要是真的跟你们有关,额娘放过你们,我也不会”伸手给锦月擦去眼泪,东莪笑了笑,又翻身躺下。
阿玛,我记得那天你对我说的话,希望你也遵守约定,我好想你哦,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呢?额娘和我都很期盼这一天,以前是我陪着你等额娘,现在是我陪着额娘等你,你们
两个啊,什么时候能永远都不分开呢
结局篇(中篇)
燕京内城,东直门外,年轻的顺治皇帝眼神有些阴郁的站在那,百官联名上奏,是他如今站在这儿的原因,刺骨的寒风中,他身后的文武百官一个劲儿的缩着脖子,远远瞧见一队全身素服
的队伍行过来,顺治帝收在袖子里的双手微微纂紧,嘴角悄悄的勾起,十四叔,不管你以前多威风,如今也不过就是白骨一副,纵是朕今儿迫于无奈,站在这儿迎你的灵柩,但他日定当百倍
讨回今日的羞辱。
“小多,你真的很厉害耶,今儿可是皇上亲自迎你回来的”虽说这皇上只留下一句'三日后为十四叔下葬'的话,就甩甩袖子走人了,让人搞不懂他站在那一个多时辰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过
能让皇上步出紫禁城来迎的,她家小多可算是第一个,让她这个做他老婆的人很是骄傲,不论生或死,她的小多永远都是牛人一个,素缟的灵堂里,苗喵喵手抚着漆黑的棺裹,笑眯了眼睛。
回答她的,只有一阵清风舞动起的白缎相互摩擦发出的沙沙声,轻轻的,细细的,映衬着摇曳的白烛和地上一个尚未燃尽冥钱的火盆。
“喂,你给我谦虚一下好不好”看着不住飘摇的白色锦缎,苗喵喵噗嗤一下笑出声,死小多,还是那么拽,'那是自然'如果他在她眼前,一定会这么回她,慢慢收起笑容,俯下身,把脸贴
在冰凉的棺盖上,只隔了一道木板子,却是永远也跨不过去的沟,她能感觉他就在身边,可永远也无法再触摸到那张熟悉的脸。
“好想你啊,我可不可以不坚强?”其实,打从小多走的那刻起,她就很后悔说了什么狗屁会很坚强很坚强的话,没了他,才知道他已经把她给宠得太懒惰,只要一点重量压到肩上,她就
已经累得走不动路。
“行了,你又来罗嗦,我答应你的事儿,什么时候没做到过”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泪落在木板上,很快的被吸进木纹里,她没想哭的,连他走的时候,她都没掉泪,可是这会儿,当一阵清风
抚过她的脸颊时,眼泪就自己跑出来了,这阵风象极了那日他轻柔抚过她脸庞的手。
“娘子,今儿天气不错,为夫的我行不行出去晒晒太阳啊”那一日,他的气色非(…提供下载…)常好,卧床好些日子,那一天居然也能下地了,一大早的,就开始拽着她的衣袖央求着要出去走走,看着那双
满是期盼的眼睛,和那张如花似玉的笑脸,她愣是狠不下心拒绝。
“怕了你了,别晒的太久”里三层,外三层,把他给裹得严严实实后,苗喵喵叮嘱道。
“好”乖小孩听话的点点头,目送忙着去灶房煎药的她远去后,就开始坐在院中的椅子上晒他的太阳。
等她端着药回来时,瞧见他正微眯着眼睛,斜倚在椅子上,阳光把他周身都映照出淡淡的一圈白光,风吹过,撩动他白狐裘上的柔软皮毛,让他身上的光也微微闪动,如她初见他时一样完美
的脸上,挂着淡淡的浅笑,那一刻,她忽然很慌张,慌张到端着药碗的手不自觉倾斜,以至于滚烫的药,洒了她一手。
“娘子!做什么这么不小心?”药碗落到地上的破碎声,惊动了稳坐在那边的人,站起身,快步走到她身边,拉过那双有些发红的手,眉头打了个结,唉他真是担心,就这么扔下她以后,
她会不会照顾好自己。
“还疼吗?上过药,应该会好些了吧”一阵忙和,待奴才们都下去了以后,多尔滚轻轻的拉起她的手,心疼不已的问道,眉头的结始终没有打开过。
“嗯”低低的应了一声,苗喵喵始终低着头,真是没用,都这种时候了,还要小多为她担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是她这种人了,她想笑给他看,想拍拍胸脯告诉他,不就是烫了一下嘛,没
什么,她皮糙肉厚,这点伤,就跟蚊子叮了一下没区别,但是她脑袋里老是飘着大夫无奈的摇着头,跟她说'邪风入体,无药可依啊'这句话,让她的手很疼很疼,疼得她的心都抽一抽的,邪风
入体,不就是破伤风吗,在现代都是死亡率比较高的急性病了,更别说在这连预防针都没有的破古代。
“丫头,难道我已经人老珠黄让你看都懒得看了吗?”一只有些微凉的手抚上她的脸庞,轻柔的嗓音故意带着浓浓的哀怨,她瘦了,抱她的时候,都觉得有些咯得慌,这些日子,就算他老是昏昏
欲睡的睁不开眼睛,但每晚,她偎进他怀里的时候,他都觉得,她一天比一天消瘦,今儿看到,果然,尖尖的下巴都能拿来削面条了。
“我才叫人老珠黄好不好,都三十几岁了,还是叫人家丫头,你有见过这么老的丫头吗?”噗嗤笑出声,抬起挂着红眼圈的脸看向他,啧啧,就算是病了这么久,她家的小多依然是风姿绰绰,她
真想看看,等到他七八十岁的时候,是不是还会有这般迷人的风情。
“就算你头发白了,牙齿都掉光了,依然都还是我的丫头”总算是让她又笑了,当初他发过誓,再不叫她掉泪,可如今老是让她伤心,被小十五知道,准会给他几拳,轻轻的把她搂进怀里,把脸
埋在她的颈项间,不叫她瞧见因为面部神经不受控制,而出现的面部痉挛,他要留给她最美的回忆。
风轻轻的吹过窗前,屋里的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相拥,好象要把彼此都揉进自己的身体一样,紧紧的相拥着,谁都清楚的知道,也许这就是此生最后一次的拥抱,回光返照这四个字,都暂时被剔除
到脑海以外,他们情愿相信,这一刻不是为了别离才有如此深刻的刺痛。
“看来你是白费心机了”东直门外九王陵,两个月前的华丽陵墓,如今已经破败残落,月光下,废墟间,站着两个人,两月前,皇上颁旨,按皇帝礼仪下葬,并尊故摄政王为懋德修道广业定功
安民立政诚敬义皇帝,庙号成宗,奉入太庙,然不过两个月,一切功绩就被什么意图篡位,私制龙袍等等十几项罪责给盖过去,皇上从又下旨,撤庙享,绌宗籍,罢爵位,家产充公,这些他都能忍,
惟独这掘坟鞭尸,真真如把刀一样,捅到他心窝子里,多尔滚,那么风华绝代的一个人,那样立于淡水间的清雅男子,死后却被人羞辱至此,让他这个做朋友的如何不心痛。
“或许吧”游走于残垣断壁间,如一抹幽魂,脚下的瓦砾咯得人生疼,偶尔踢到什么东西,发出几声响动,让在惨白月光下映照的破败陵墓更显得阴森,寒风扫过,吹得人直打冷颤,冷冷应了一
声,慕容云立在被推倒在一旁的墓碑边不动了,两月前,请旨来给多尔滚守灵,为的就是今儿看出好戏,但是结果让她有点失望呢。
“你当真如此恨我至极?”就算早就知道,所有的事儿都是她在背后搞的鬼,他还是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就算此刻,他立于好友的墓前,他仍是试图假装一切不过是巧合,但她不否认,为什么不
否认!他是真的很想回到从前的。
“对”微笑着吐出最冷的话,不过就一个字而已,却比世上最寒冷的风还刺骨,带笑的眼睛里有他的影子,满身的书卷气,第一次见到便让她心动的眼神,脸上的温柔,这些她曾经如此迷恋的
东西,如今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一想到这个,就让她的心阵阵绞痛,不要再拿那种悲哀的眼神看她,她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那你冲着我来,做什么要拉上那丫头!”一向温和的人怒了,眼前的女人很丑,丑得已经有些狰狞,他当初为何会爱上这样的人?不值得啊,不值得他费尽心力的去想念,不值得他念念不忘
的去挂怀,面具一旦被打碎,却是无论如何都带不回去了,他还怎么能够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不拉着她,你会痛吗?有痛才会恨,我就是要让你恨,这样你就会永远记得我”轻轻掸了掸墓碑上的灰尘坐下去,慕容云笑得很开心,瞧见他双眼愤恨的怒火,她就很开心,范文程,我要你
活着多久便痛苦多久的话,可不是随便说来玩玩的,大家一处痛着不是有个伴儿,就算那丫头没来,她也能够感觉到浓浓的痛,因为他越愤怒,也就越说明那丫头有多难过,早说过,她慕容云
会是笑到最后的人。
“慕容云,如果我会痛,那也是因为你,但打今儿起,你的一切都于我再无相干,我该谢谢你才对,由痛苦中解脱出来的感觉很好,真的很好”眼里的火苗淡下去,范文程恢复了一贯的温和,
面对着曾是挚爱的女子,如今在他眼里也不过是陌生人而已,微微一笑,那笑容是如此的轻松,他会愤怒,不是因为那丫头有多难过,此刻,那丫头正在他的俯里头睡得口水直流,魂魄相依
的两个人,岂会在乎那具皮囊,他会愤怒,会心痛,是因为爱她,是心疼她。
“你你说谎”看着他的微笑,慕容云镇定的眼神有些慌乱,是否她弄巧反成拙?是否她这些年来的怨恨,不过都是她自我折磨?是否她这次是真的失去了在他心里的位置?她做这些,不过
就是希望他能记住她,哪怕是恨也好,她也要牢牢占据他的心,可如今,他疏远而陌生的眼神,似乎告诉她,她已经彻底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你知道,对你,我从不说谎,慕容云,今日一别,后会无期,希望你不要再错下去了”没有留恋,范文程如来时一样,静静的走出慕容云的生命,爱恨情仇,到此一笔勾销,从今后,路归路
桥归桥,想想家里的小妻子,大概还在门口张望,范文程加快脚步,人生中总是有些人经过你的生命,也许会留下痕迹,也许是浮云一片,转瞬即逝,就如多尔滚曾经对他说的,浮云美梦何必
留恋,珍惜眼前能抓住的才是他该做的事儿。
“范文程,你给我回来!”的确,他从不对她说谎,就算是她不爱听的,不喜(…提供下载)欢听的,他也会老老实实的讲出来,空旷的墓地凄风阵阵,尖利的呼喊声随风盘旋,可惜无人应答,任她喊破喉咙,
那个人也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眼前,原来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痛苦的根源其实就是她,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就算她笑到最后又如何,不过是竹蓝打水一场空,从头到尾,她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
好空,心好空,她执着了这么久,却原来,她想要的一直都在身边,可现如今,她什么都没了,抚过身下的墓碑,报复过后,只是空了整颗心。
这是什么地方?十一岁的东莪,睁大眼睛四下观望,这地方让她觉得似曾来过,绿绿的草地,美美的鲜花,太阳金灿灿的直晃人眼睛,四周却飘着淡淡的薄雾,远处隐约有人走过来,怎么忽然
间觉得紧张?淡淡的身影逐渐清晰,浅浅的笑意挂在温柔的脸上,盈白的长衫在清风中微微舞动,优雅的走到她身边,然后蹲下来与她平视,弯弯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轻柔的声音,这个人
是阿玛!
'东莪,知道阿玛为什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