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话,你能相信吗?我从来没对包括额娘在内的人说过这些,在这之前没有过,在这之后也不会有,即便对你,也绝对只有这一次而已。” 我无助的抬眼看向他,他的影子在后面光束的照耀下显的异常模糊不清。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些仿佛都成了我的原罪,这样的不可饶恕的罪孽,我做了什么不能原谅的错事,要在这里受这样的煎熬。我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回房间,没有看到十六直立起身时面部异常凝重的表情,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我不能面对他,这一刻,我甚至不能面对任何人,于是,我在到了房间门口的时候转了向,向慈宁宫最偏僻的角落里跑去,因为我的房间里似乎有人在等我~~
第三卷 梦里落花 第五章
第三卷梦里落花第五章 如果我当时没有转身,是不是会有别的结局呢?未发生过的事永远也不会知道了。我跌跌撞撞的跑到常去的那棵老树下,站在树与墙的阴影中,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心里咚咚的跳,就像初中时听见一个男生当着全班的面哭着表白喜欢我时的感觉,惊吓,惶恐,害怕,不安,隐隐的一点喜悦和极度的困惑烦恼。那感觉像巨石一样的压将过来,压的我措手不及。 我一向对十六的印象不深,看过那么多的,几乎只有四四八八和十三十四的印象最深,有时九九十十也能占上一席之地,唯独要娶我的这两个,十二和十六,差不多一点印象也没有,可是就偏偏是这两个人,现在成了我的重担,我深悔没有再多看一些清史,可谁知道自己会莫名其妙穿回来呢,这千万中选一的机会竟像天上掉馅饼一样砸在自己的头上,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我躲在树的背后,紧咬住唇,抱住身体蹲下,觉得头晕晕沉沉,似要晕厥又似要睡去。 “奴婢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声极小极细的请安声惊醒,后来时常想,为什么当时那么小的声音也会把我惊醒,就像是老天注定了一样,但当时我却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害怕被发现的情绪已经把我的思想全部占住,幸而天色已经微暗,我细弱的身体在这棵千年老树的背后并不会有被发现的可能,只要我不出声不动就好。 “嗯。”淡淡的一声足以让我确定是四阿哥。 “文心姑姑今日被十六阿哥叫出去,目前为止还没有回房间。她昨天看过了诗词之后精神一直有些恍惚,她一向并不与奴婢说话,奴婢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嗯。” 半响。 “你去吧。” 我躲在树后动不能动,久久也听不到他离去的声音,我不敢动,生怕这一动被他发现了就会杀我灭口,他为什么要知道我的事,那女声我听不出来是谁,他什么时候安排的人在我身边,能知道我身边的事只有有限的几个人,柔儿碧儿喜嬷嬷,我想不出还有谁,能近我身的本来就少,这会子竟一个也想不出来。我悚然一惊,如果这些都能知道,那么我和这些人的纠缠是不是四阿哥也早就一丝不落的知道? 我不知道自己在树后蹲了多久,天完全黑了下来,撑灯十分,我确定周围一点点声音也没有了,才慢慢站了起来,过度的紧张和长时间的蹲坐,让我的腿完全麻掉,一个踉跄差一点摔在一边,我揉了揉腿蹒跚着走回自己的房间,心里是麻木的痛楚和滔天的恨意。 我没有发现,在我慢慢离开之后,另一边闪出的一个人影,后来我想,如果他知道了我此时的恨意,那么一定不会让我就这么轻易离开,可惜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既然听到了我在那边,还让下属报告的真正心意所在。人和人都是由于这样或那样的误会才造成了永久不能弥补的缺撼的,很遗撼我也不能免俗,我再幸运,也终究不过是这尘世上庸庸碌碌千万人之中的一员而已,我们在这一刻,越走越远。 我痛恨这种挖人隐私的事,虽然我一样喜欢看小报上各大明星的各种绯闻,可是事情真的到了我身上那就完全不一样,这让我觉得我的自尊受到极大的侮辱,估计这些皇宫里生活的人一辈子也不会理解这种对个人的尊严对民主主义自由的挑衅是多么让人不能忍受。基本上他们也根本不用在意这些,因为他们就算要了我的命,我也没办法反抗什么,更别提什么自由和尊严了,一个人在连性命都不属于自己,连生活的权利都朝不保夕的情况下,自由和尊严就已经是奢侈品了吧。
第三卷 梦里落花 第六章
第三卷梦里落花第六章 我反复想了一夜,难道就这样吗?把自己的尊严放在别人的脚下,让痛楚把自己击跨?在千万分之一,或者说是在拥有了绝无仅有的机会能回到古代,却让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即使是过的不幸福都是一种罪过,更何况过的竟这样窝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求轰轰烈烈,但求无悔今生!心中模模糊糊的似有所觉,我要做点什么,对,我一定要做点什么,才能不虚我的古代之行,一定要在古代生活结束之前做些什么,这样即使死去,即使死去之后不能再回到现代,那也值得了。 这样下定了决心,突然就轻松起来,然后接着郁闷,我要做什么才能不虚此行呢?这可真的是一个难题了。想的我头都大了,才终于决定,慢慢找事情,找一件让我能不虚此行的事情,不畏坚难的把它做完做好,也可以转移我失恋的痛苦,转移了注意力,我的生活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愁云惨雾,暗淡无光了。快天亮的时候,我在自己满意的决定中睡去,至于还有什么严重的事,譬如听见了四阿哥的秘密,那都不在今夜的考虑范围之内,明天再说吧,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时间飞逝,流水一样的滑过,使我常常想起朱自清的那篇匆匆,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我觉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时,他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天黑时,我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从我身上跨过,从我脚边飞去了。等我睁开眼和太阳再见,这算又溜走了一日。我掩着面叹息。但是新来的日子的影儿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了……清晨我手捧着脸盆里清清的水,在发呆中背诵这篇著名的,很久以前背过的名篇,只觉字字生津,句句留香。 “好文~” 我愕然的看着门外夸赞的人,这是印象里那个不声不响的人吗?笑意朗朗,灿若星辰,从未发现,原来他也是个美男子呢。于是轻轻行礼:十二阿哥过奖了。 “常听别人夸赞太后这里的文心格格,才华横溢,久负才女之名,却从不知道竟是这般出众的人品。” 不知道还敢来求亲,我赧然羞愧之后不忘腹腓一番,却不敢表露出来,面上仍旧浅淡微笑,直推过奖。 “十二阿哥哪里的话,奴婢怎么敢称才华横溢,不过是大家抬举,久闻十二阿哥才名,若能及得上一二,已经是平生最大的幸事。” 十二一脸趣意的望着我,我被他瞧的面红耳赤,低头不语,没想过默默无闻的书呆子也会这样调侃似的看着别人,于是一段时间内我们就这样默默相对,他看着我发呆,我脸红低头不说话,如果我以旁观者看这样的情形,我也一定会觉得像一对情人在绵绵细语一样,可惜我此刻想的完全不是这回事,而且我也没有注意到这情形。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十四铁青着脸站在门外,手仍举着帘子,我抬头看见好久没见的他,先绽放一个大的笑脸,请了个安,十四却并不理我,直接冲着十二道好,嘴里赶着说道:久不见十二哥了,不知最近可好。 我自看他们兄友弟恭的寒暄,像看一出热闹的戏,心里没什么亲热的感觉,然后叫碧儿奉茶,自去拾掇我的笔墨纸砚,十四习惯了我不理人,十二倒是对我的举动颇为惊奇,他以往一样来慈宁宫来的少,他是苏麻拉姑拉扯长大的,而苏麻与太后都是蒙古人,太后还曾经是孝庄太皇太后的侄女,按理说他应该来的更多一些才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来的最少,来了也并不言语太多,更别提像别的阿哥一样自由的来找我说话了。我想不透其中的原因,想来大概是我的知识在哪个方面出了问题,好在这皇宫里想不透的事情太多太多,训练的我已经可以不那么大惊小怪的非得想出个因由了,也难怪清史学家面对那么多的疑团无从着手,即便我现在生存在这里,都像在云里雾里一样,更别说那么多年后了,皇宫,真的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地方,多少阴谋诡计,可能就在一笑间就完成了,在这里命是最不值钱的地方。以我这样心计不够又难免有点自以为是的性格能在这里活这么久,我真是感觉非常有成就感,人一自恋了难免就犯错误,尤其是现在这种紧张时刻,我却毫不自觉,真是七月半的鸭子,不知道死活。 十四看我不理采他们,嘴角勾起怪异的笑容,道:文心格格在与十二哥谈什么谈的这样投机? 我抬起头笑道,也没什么,不过是在互相夸赞,十二阿哥夸的我简直天上少有地上无,奴婢哪里敢当呢。 “那也未必,皇宫里像你这样招惹别人心疼宠爱的可也不多。” 十二本在看我和他的对话看的津津有味,这话一出,便与我一齐色变,只不过我是怒目横视着十四,他却是有些愕然惊讶。 我气极反笑,“奴婢哪里敢当,能在这宫里平平安安生活下去就是极限了,奴婢还敢奢求什么呢。”十四非常有本事惹我讨厌,这一点哪一个阿哥都比不上。 他被我堵的面色绯红,因十二在场又不好说什么更过分的话,此刻我的面色已经沉了下来,就算皇宫是他的家,他现在这里站的可是我的屋子,赌定他不至于杀了我,谁还理会他怎么生气。十二闻言竟笑了笑,饶有兴趣的看着戏。我却不愿意了,谁有工夫白演戏给你看,于是笑的像花儿一样,对着他们说道:“十二阿哥十四阿哥兄弟情深,又久不见面,自应好好聊聊,可惜文心此刻要去给太后请安,就不能奉陪了,两位换个地儿好好联络感情,奴婢恕不远送了。” 十四斜着眼看了我半天,我依旧笑靥如花,我一向知道这笑容有多美,并且很会使用,他毫无办法,一跺脚,甩身离去。十二面带微笑,向我道,文心格格打扰了。转身翩翩而去,一瞬间竟说不出的儒雅俊逸,自然比十四小孩子气要强出许多。我叹息一声,十二十二,若你是真正君子,那么随了你去又有什么不可,可如今既出二争一的局面,恐怕亦是不能再如你愿,又何必如此。
第三卷 梦里落花 第七章
第三卷梦里落花第七章 突然想起鲁迅笔下的四角的天空,这围墙,恐怕比哪个一个少爷家的围墙还要高,规矩,自也比哪家的规矩都大,我的身体拘禁在这个地方不得脱身,难道我的灵魂也要束缚在这里吗! 兜兜转转,我绕不开这些阿哥,皇宫这一方小小的世界,成了我的囹圄,我自以为是的认定自己做的都是对的,可是这世上哪里有真正绝对的正确。人生这样大一个戏台上,我在扮演着什么? 自动了隐遁的心,更加的沉默寡言,太后常说,怎么着这一病把以往的机灵劲儿也给病没了。而我的心,只是觉着很累,如果注定是一场不公平没有胜算的仗,打不打又有什么关系,十六仍旧常常来,却再也不提曾经的话题,面貌行止上仍是个小孩子心性,可是我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十二阿哥只见了那么一次,也不知道他抽什么疯,好在并不打紧,我现在想的是另一个主意。宫里二十五岁才能出宫,如今我嫁阿哥的希望不太大,玛父虽然官复原职了,对我的助益却并不大,我的人生不能就浪费在这里。 对,我要出宫。想要在这宫里过平静的日子,平淡的生活是不可能是事,所以一定要出宫。 主意是有了,可是这不比上天难多少,如何出宫?出去之后能做什么?怎样生存和躲避追查?一个难似一个,这个没人权的社会,女子怎么才能争得一席之地。可是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不停的在眼前闪,出宫出宫出宫,满脑子的出宫,忽的想起冯巩郭冬临的相声,出恭,上厕所吧你,不由的噗的一声笑出来,把旁边的柔儿看的愣头愣脑,估计是想着这人怎么疯魔了不成。 我可不管,一定要出宫,机会不是没有的,但是我把握不了,上次在去塞外的时候其实很容易逃走,但是以我的能力,若在塞外逃跑,恐怕没等人追上就被野兽吃掉了,即使不被吃掉也很可能被饿死,唉,我若在现代是个特警受过野外生存训练多好,真可惜,再说塞外应该是没有机会去了,那么每年还有一次的出宫机会,就是去承德避暑,避暑山庄还在修建阶段,趁乱丢掉个人应该还是可以的,但是如果与皇上太后在一起的话,侍卫众多,还有大内高手,里三层外三层的怎么跑?况且在准备不足的情形下,跑出去要怎么办?真是考验我的智慧呀。 银子,宫里的银子都是有内务府字样的,而且我手头上也实在不多,我手里的都是皇上太后赏的,阿哥们赠的东西,这些东西价值连城,别说一堆,单拿出来一样都会被人认出来,要想走,自然是不能带着的,真是让人苦恼啊,我每日都在煎熬着这个念头,或者说这个念头每日都在煎熬着我的心,我想遍了所有的可能,都不成功,而且太后的身体不好,不是每年都可以去承德,年纪又这么大了,谁知今年明年的事,机会,我需要的大好的时机和万无一失的准备工作。 至于玛父和家人,如果我制造一个被人杀死或者截走的假象,是不是不会连累他们?更何况如果连玛父在朝堂上当众顶撞皇上皇上都不会治太大的罪,那么只跑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姑娘应该不算什么大的问题吧?以玛父的能力,化险为夷应该可以。而今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怎么走和怎么生存。这两件事日日夜夜想的我心焦磨烂。 皇太后要是知道了我是因为整日整日的想着这些人才变的愣愣的,不知道要怎样的怒火中烧了。
第三卷 梦里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