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属心于姐姐,却敢调戏姐姐就是最好的明证!”
“原来如此……”
“我想在近日内除掉燕王,所以请姐姐说动楚王离开朝廷,令燕王失去一大臂助。”
“等等,晴湖去见楚王了?”
文晴湖此时方才说道:“不错,我的确去见楚王了。只是怕夫君不同意,所以我们才瞒着你。”
我当即盯着文晴湖,心想楚王有可能没对她动手动脚么。文晴湖看出我的意思,微微摇头道:“楚王并没有用强。而且这事的确只能由我亲自来,不然还能有谁说服楚王呢?”
“那燕王不会知道吗?”
“怎么可能让他知道。”书金屏回头,看到文晴湖已经下了一子,沉吟一会儿方才落子,说道:“只是我还未布好局,暂时不能动手。夫君就和往常一样,安心等待吧。”
。。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真正让我下决心除掉燕王的是书金屏中毒事件。根据事后的调查来看,书金屏中毒并非燕王本意,而是姬光所为。可是书金屏隐瞒了这件事情,促使我彻底断绝对燕王的“兄弟之情”。
当年在书金屏中毒前,楚王离去后的这一段时间里,我和燕王的明争暗斗已经白热化,并且摆到了明面上。满朝文武纷纷开始站位,有立场明确旗帜鲜明的,有举棋不定故作中立的,也有明哲保身互不偏袒的,对这一切高祖都视而不见,依旧专宠袁娴妃和多米娜贵妃。看到高祖这个样子,百官都暗自揣摩圣上的意思重新站位,好不辛苦,却不知道自己的动向已经被我得知了,相信燕王那里也尽数看在眼里了。
可是最激烈的战场不在朝廷,而在京城禁卫军,短短的两个月,京城禁军的武将及兵员的调动居然不下二十次。如此异常频繁的调动东窗事发,闹到高祖跟前,我和兵部的人分别被叫去狠狠训斥了一顿。还有十几天就到新年了,高祖警告我们不准再闹事,我和燕王只好暂时偃旗息鼓,不去抢夺京城禁卫军的控制权。不过,书金屏私底下对我说,现在京城禁卫军已经等于掌握在我的手上了。我还诧异不解,可一看禁卫军的名单,心下了然了,当年和我一道守城的人都在上面呢。
被高祖训斥后才三天,书金屏在柱国公夫人的冬日酒宴上突然毒发,咯血倒下。赴宴的贵妃、娴妃、淑妃及其一干贵夫人惊慌万分,连皇后也束手无策。姬光最为冷静,一面假装慌张一面叫人看住现场和众人,最后才叫御医过来。
书金屏回到东宫后,我才得知此事,慌慌张张赶了回去。御医正在书金屏的寝殿里胆战心惊地救治病人,文晴湖在一旁亲自看护。我六神无主,只能在文晴湖的暗中扶助下问过御医几个问题,又叫人去监视现场情况,派人盯梢几个嫌疑对象的动静。
结果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燕王居然马上跑到姬光的府邸吵了一架,完全没有掩藏自己的行踪。紧接着嫌疑犯被抓了出来,居然是关心。我吃了一惊,关心的身份只是朝散大夫的侧室,并无资格出席柱国公夫人的酒筵,又怎会接到邀请呢?而且关心和我是相交如水的好友,怎么可能会起意下我的妻子的毒?再者,关心也是心窍玲珑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愚蠢到激怒朝散大夫的靠山,毁掉自己的良人的前程?
其中疑点太多,我跺脚发急,纵然为书金屏中毒而悲怒交加,但关心也令我焦急万分,这分明有人陷害她!不得已,我拜托文晴湖照看书金屏,再度匆匆赶往大理寺干预审案,探望被捕在牢的关心。
关心看到我,眼里亮起了光,声音虽然颤抖却坚定:“三郎,我是无辜的。”
我看到关心如此,心里如同安了一锭秤砣,点头道:“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我绝不会让真凶逍遥法外!”说到此,我恨得牙齿咯咯作响。
经过紧锣密鼓的明察暗访,总算揪出了真凶,是一名在宫廷内外都薄有名气的女官。女官死不供出指使者,咬舌自尽了。可女官这么做,我就越发怀疑燕王,能哄女人为之生为之死的人还能有几个?文晴湖当时看出疑点,却瞒了下来,等到书金屏转醒后,方才两人私下商议起来。
虽然书金屏的伤情日渐转好,我还是无法控制心里的惊惶,总觉得心悬在半空中荡悠悠的,经常长时间握着书金屏的手一动不动,幸好,这只手依旧温暖。书金屏看着我,微微笑着,声音很虚弱:“不用担心我,去忙你的事情吧。”
我低着头道:“要是还有人下毒怎么办?”
“不会的,现在东宫里都是我们的人,何况芳柳和妙喜也在看着。”
“她们不会和香茗一样吧?”
“香茗是香茗,她们是她们,我和姐姐考察许多天了,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我……害怕失去你。”我忍不住滴答滴答掉下了眼泪,哽咽着道:“还好,你还活着。”
书金屏无奈地叹息了:“夫君真的不会说话。”这样说着,却露出了笑容,看起来非常的幸福。
书金屏睡着后,我方才起身,回到自己的寝宫来回踱步,越是想就越是愤怒,燕王欺人太甚,给我下毒就算了,竟然连旧日思恋的人也要下毒,为了江山皇位,竟能如此绝情!
文晴湖进来看我如此激动,自己静静坐了。
又来回走了几圈,我嘶声问道:“这是燕王干的吧?”
文晴湖颔首道:“应该是,夫君打算怎么办呢?”
“我决定了,我要杀了燕王!”
“夫君知道怎么做吗?”
我愣了一下,迟疑道:“这个……你和金屏会告诉我吧?”
文晴湖安静地笑了:“金屏妹妹已经筹划好一切,就等夫君的执行了。”
我郑重地点头。
根据情报,燕王已经调动兵马分批潜入京城,或者混入禁卫军,或者加入王府护卫军,目前人数已有三千余,都在暗中等待发动兵变的日子的到来。而我们占据地利,已经掌握了京城禁卫军的大部分将领,他们都能随时听命出击。我听文晴湖说到这里,心地一沉,就算没有书金屏中毒的事,我们还是会兵戎相见。
因为高祖喝令我们不得调动兵马,因此燕王只能暗中筹备,动作进度缓慢,预计开春时节人员才能全部到位,那时才是他发难的时刻。书金屏决定先发制人,抢先除掉燕王,决不让燕王看到新年的太阳!
新年除夕前夜,我默默换上了戎装,来到望天门外。望天门是文武百官进朝面圣的必经之路,兼出于固守皇宫的战略考虑,此处也设立了高大的门楼、城墙和瞭望塔,虽然装饰豪华尽显皇家气派,然而基础的军事用途并没有因此而削减半分。那里,我的师傅元开泰已经恭候多时,背后则是他从左羽林军里千挑万选出的精英,虽然才三千余人,可他们散发出的森严气息让人感到自己面对的是无坚不摧的利剑,是不可撼动的钢山。
我点点头,对元开泰,对三千余的左羽林军军人说:“我们的未来,大冉的江山就托付在诸位的手里了。”
他们没有出声,颔首作为回应,战意勃然迸发,连天空也为之失色,飘下了雪花。
“这雪下得真是时候。”我看向飘雪的阴霾天空,聆听皇宫深处传来的器乐声,转头对元开泰笑道。
“不错,我们的踪迹都将被雪掩盖。”
于是我们登上望天门楼沉默地等待着,自远处飘来的鼙鼓钟磬、宫嫔笑语渐渐沉寂,灯火一个接一个熄灭,只有巡逻的将士点燃的一排排火烛静静燃烧,每隔一段时间便响起鸡人报时的梆梆声。我抬起头,看到外头夜空一片漆黑,飘落的雪花不知何时已经变成大雪,纷纷扬扬洒下。
“殿下安心休息吧。不然好不容易等到早朝,却没有力气对付燕王了,那可怎么行。”
听元开泰如此说,我点点头,安静睡去了。才觉得睡着了,又听到悠长的晨钟声,我猛的惊醒了,坐起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殿下,还有一段时间才轮到燕王上朝,请用餐。”元开泰递来干粮。
我匆匆解决了干粮,屏气敛声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望天门楼外的一切。按书金屏的计划,此时燕王和赵王应该会被绊住,比其余百官更晚上朝。他们出现的那一刻,就是我们发难的时机!
天色微亮,文武百官陆陆续续到来,下了车,/炫/书/网/整理(。。)好朝服,等到钟声响起便肃穆容姿,排成长队依序鱼贯而入。转眼间下面又是一片空旷的广场,只余下凌乱的足迹。我越发紧张起来,握紧了手中的剑,忐忑不安而又迫不及待地等燕王和赵王的出现。
简直就像是在殷切等待热恋的情人哪!我自嘲地笑了。
终于,热望中的马蹄声响了起来,燕王和赵王匆匆赶来。我当即起身,左羽林军的精英早已箭在弦上蓄势待发。燕王和赵王下了马,环顾四周,迟迟没有放开本应交给小官吏接收的马儿,好像察觉到了弥漫在望天门四周的杀机,盘桓不前。
我一直注视着燕王,看到他们准备上马,终于挥下手。上百羽箭立刻迅雷般射向燕王和赵王!
燕王和赵王突遭此变,惊慌失措之余扬起马鞭奋力挥开激射而来的箭矢。然而由于仓促应战,他们还是很快被数枝箭矢射伤,两匹马儿早就重重倒在地上,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雪地。
左羽林军依旧训练有素地轮流放箭。
“继续射!”我吼道:“一个也不要放过!”
像是听到了我的声音,燕王抬起头,又惊又怒地看向门楼,发出了吼声:“宗旭恒!”
我冷酷地挥动手臂:“继续放箭!”
燕王和赵王到底武功高强,在万箭齐发的险境中犹能逃出生天,跌跌撞撞逃向外边。可是门口已经有我预先埋伏的五百死士亮出了长刀。我和元开泰飞奔下楼,然而来到外面的时候,我们却如同闲庭信步一般悠然而去。
赵王为了掩护燕王已经战死,然而燕王也好不到哪里去,奄奄一息。我扫了一下五百死士,已有数十伤亡,心下不由敬佩燕王的强大,但这不可能构成我放过他的理由。我拔出了长剑,直视着燕王那双充满了无尽的不甘、悔恨和愤怒的眼睛,感慨万千。
昔日燕王对我的友善,守城之战的千里驰援,上元节助我寻人,谈论古今指点江山,救我从马蹄下逃生,追求书金屏诸事在我的眼前一闪而过,化为云烟。
我平静下来,终于挥动长剑,砍下了燕王的头。随从也割下赵王的头献上。
我将燕王和赵王的头提了起来,转过身面向瀚宸殿,冷漠地说道:“元将军,还请你为我带来袁娴妃。”
“臣听令,殿下。”元开泰似乎在笑着,不待我看清便转身带了几十名士兵前往后宫。
我定了定神,提着燕王和赵王的头,率领一队人马径直面圣。
文武百官看我率领一队杀气腾腾的士兵大步走来,纷纷露出了惊异的神色,高居御座的高祖正要不快地呵斥,我已经将燕王和赵王的头扔到御座前。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失声惊呼;高祖猛地站起,难以置信眼前的场景,失声道:“你、你——”
我平静地施礼,说道:“启禀父皇,儿臣于今朝闻讯燕王和赵王有谋反意,欲在今日起兵叛变谋杀父皇。儿臣大惊,无暇禀告父皇,只得仓促点起几千精兵前去讨逆,幸而不曾出现差错,取来燕王和赵王的人头。”
高祖颓然跌坐,文武百官惊骇不已。
“燕王和赵王表面孝敬父母、兄友弟恭、礼让人才,背地里却秽乱宫闱、嫉贤妒能、残害兄弟、觊觎皇位,实乃大逆不孝之人。儿臣已经着人捉拿袁娴妃,父皇只消和她对质便知一二。”
我话音刚落,元开泰已不负期望地将袁娴妃拖来。我随手抓起袁娴妃的头,将之重重摔在台阶前的地上,义愤填膺道:“父皇问问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她怀的孩子生父是谁!”
袁娴妃本欲挣扎向高祖哭诉,忽闻此言,身子瘫软了下来,惊恐地看向我,随即又看向高祖,再也说不出话来。高祖面色变了又变,又急又怒又悲,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忽然觉得高祖真的老了,又想起兄弟阋墙的悲剧,默默流下了眼泪,哽咽道:“儿臣实在不甘,为何会和兄弟自相残杀。儿臣是真心敬爱二哥、小弟的,可是大义不容情,只能、只能——”
众官好似受到了感染,纷纷垂下了头,有的甚至开始擦拭老泪。高祖也眼眶含泪,闭上了眼睛,沉重地叹息道:“燕王叛逆之事,就由太子处理吧。”
我颤声接令道:“儿臣遵命!”
武成三年的除夕,燕王、赵王、安乐公主及一干亲朋党羽尽皆伏诛,皇城皑皑的白雪被流不尽的鲜血染红。
负责清理京城里埋伏的燕王党羽的柯远臣回来对我说起姬光的事情。姬光在府邸里独自面对军队,在众目睽睽之下恨声道:“二哥何其愚蠢,若肯听我的话,这天下怎会落在三哥的手上!书金屏,我到底还是斗不过你!”说罢,当场服毒自尽。
“姬光的孩子呢?”
“死了。”
我默默点头,又问道:“刘工儒可平安无恙?”
“毫发无伤。”
“这两年辛苦他了,叫他休养完毕,即日到吏部领职吧。”我对另一随从道。
“太子宽宏。”柯远臣笑着退下了。
武成五年夏,楚王于讨伐郦国途中战死,国礼葬之。
至此,再无人能撼动我的皇储之位,高祖终于真正承认我,文武百官拜服,天下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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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己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武成六年夏,高祖透露出禅让的意思,朝廷元老默认了,倒把我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离开御书房,我立刻赶回东宫把这惊人消息报给书金屏和文晴湖听。听罢,书金屏笑道:“夫君一定嫌皇上禅让太早了。”文晴湖虽然没说话,却也忍俊不禁露出了笑容。
我讪讪然承认确实是这么回事,做太子的时候已经为日复一日的公文和复杂的驾驭下属技巧焦头烂额了。一想到当了皇帝就要面对朝廷百官,批阅更多的奏章,处理更为重要的国家大事,搞好了歌功颂德,搞不好便怨声载道,我就不寒而栗,不由长叹一声:“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垂拱而治,天下太平呢?”
书金屏在一旁说:“虽说皇上自登基之始便着手整顿官制,经营多年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