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炽楼’一向买卖公道。”小厮僵着笑脸将草图接过来,看了一眼后,连笑脸都摆不出来了。“客人,在此等等!我这就去禀报东家。”连他都没见过的草图,估计是一笔大买卖。得由东家拿主意是否接这笔生意。
雷小月示意冷月凝神,听听珠帘后的东家说什么。这次恐怕不会有什么大收获,先探探虚实,那位卖豆腐脑的老汉说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炽之一族’神出鬼没,不喜外人进入‘炽热大地’。真要是如此,冒然闯进去冒犯了他们,只怕麻烦不少。俗话说:强龙不惹地头蛇。人家的地盘,按着人家的道道走比较安全。
片刻后,冷月凑到小凌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果然不行吗?看来这个掌柜的很小心谨慎。
“我们掌柜的说,这东西没见过,是‘炽楼’能力不足。客人,请回吧!”小厮出来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哦~?抱歉!那草图是我乱画的。世间是否真有此物,我也不清楚呢!”雷小月模拟两可地说。冷月刚才说了,掌柜确实不识此物。目前看来他也不打算坏了规矩。
小厮的笑容极度难看。
“我们走吧!”雷小月拖着不太乐意走的冷月,准备离开。回去再想想其它的对策,刚才她饵已经下了,故作不小心地露了一下钱财。那掌柜的躲在珠帘后,一直在偷偷地观察着她和冷月,见到银子两眼发直,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接下来,就看他上不上钩了。其实她的目的,只想找个熟门熟道的人引路,真要托他们去找‘焰之红’,目前自己手头上可没有那么多银子,全部身家算起来不过二百多两,就是身上带的二百两外加子影身上的八十两身家。即使下了定金让他们去找,他们能找到的机会也非常渺茫。就算退一万步讲,他们能找到,时间却不知是何年何月。他们肯找,忘尘的病未必能等。
正好此时,一楼的小厮急冲冲地跑了上来冲进珠帘后面。二楼如今剩下的客人仅有雷小月,冷月,相视看了一眼,不知发生何事?
掌柜的从珠帘后急奔而出,脸上的面色不太好看。
雷小月和冷月起身跟着掌柜的到了一楼后门处,那里有一间独立的屋子。屋子中间摆着个大铁笼,里面关着的东西让雷小月和冷月皆愕然。
恶灵之子
“你们怎么把这个怪物给收下?”掌柜的铁青着脸,狠狠地甩了小厮一把掌。
“是族里的长老派人送过来的,说想法子把他给处理掉。”小厮噤若寒蝉,相对于脸上的那一巴掌,他看起来还比较怕笼子里的东西。
“该死!六年前不是把他放逐到那个地方?那帮老家伙干嘛又把他找回来?那个地方只有鬼神才能进出,他果然是怪物。”掌柜的有点语无伦次。
“听送过来的人说,不是找回来的,是他自己跑回来的。族里的人弄坏了好几个捕兽器,才捉到了他。”小厮似乎对笼子里的怪物有所忌弹。
“冷月?”雷小月皱眉,冷月抓得她的手生痛,忍不住痛呼出声。他怎么啦?
“红……发……怪……物!”冷月口齿不清,看来吓得不轻。
“胡说八道什么。那是人!”那手型,那脚型,那身型怎么看都是十几岁的男孩。什么怪物?不过,看冷月和掌柜他们的反应,就知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缘故。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快出去!”掌柜这时才发现冷月和雷小月,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笼子里的人正抓着笼子的铁柱拼命地摇晃。他脖子上套着项圈,碗口粗的铁链一端连在项圈上,另一端锁在房里的柱子上,还特意绕了好几圈。面上罩着仅留鼻孔的铁面具。眼睛和嘴巴都被锁在面具里面。双手双脚都用铁枷子夹着,其中的一只脚还渗着血,不自然地弯曲着。一头乱七八糟的红发披散着,那颜色鲜艳到让人寒悸,脚心仿佛有一股冷意直往心窝上窜。听刚才冷月脱口而出的话,就知这问题出在那头发上。
“愣着干什么?快点用黑布罩上,你们想被他诅咒是不是?”掌柜的叫嚣着。那些老家伙们说得倒好听,这种怪物天下人皆知,怎可能会有人要,居然把麻烦丢到这儿来。
笼子里的人听了掌柜的话后,更加激烈地摇着笼子,想挣脱出来,最终还是被黑布给盖得严严实实。
好大的力气!雷小月瞠目结舌,那铁笼子的铁条可不细,他居然稍稍弄弯了。
“小凌,我们走吧!”冷月催着雷小月离开。
“嗯!”雷小月忧心地看了一眼那黑布罩着铁笼子,随着冷月离开了‘炽楼’。现在情况不明,不宜冒然行动。
雷小月没胃口地戳着碗里的米粥,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那个铁笼子里的人。
“小凌,你就别想了。他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恶灵之子,被他的红眼睛瞪过的人,下场会很惨,尸骨无存,连家人也难逃此劫。”
“你怎么知道他的眼睛是红色的?”刚才那人的眼睛分明就被铁面具罩着。
“这还用说。只有红发红眼的人才是恶灵之子,那掌柜的和小厮吓成那样,想也知道那铁面具底下定是一双诅咒之眼。”
“为何说红发红眼的人是恶灵之子?”这只不过是一种基因的遗传或是变异罢了。红色的发色在前世并不少见,特别是英国人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拥有火焰般红色的头发,但刚才那一头乱发却不似火焰般的红色,而是像鲜血那种红色,红得近乎妖。
“一直就是这么传的。有这么一个传说:恶灵之子刚出世就用他娘亲的血染红了他的头发和眼眸,再吸干父亲的血以获取力量,天生极怕火,是恶灵到人间来作恶。”
“以前有出现过这样的人吗?”天生红眼睛的人?头一回听说。
冷月摇头,“我也是从书中看来的。今天头一回看到。”
雷小月冷哼着:“以讹传讹!”
“你就别想了。他们不敢动手杀了他的,最多把他扔到那个深山里自生自灭。杀了恶灵之子的人,子孙三代都会没有好下场。”
“冷月,你信这种毫无根据的说法?”雷小月眼睛冷冷地眯着,“别忘了你的天生瞳术在别人看来也是异类。可是,你与其他的人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唔!你这么一说倒也有理。”冷月托着下巴,自己在世人的眼中似乎与那恶灵之子无异。只是自己的天生瞳术不易让外人察觉到,更容易隐藏罢了。
“刚才掌柜说的那句话‘六年前将他放逐到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只有鬼神才能活着进出’,让我有些在意。那个地方会不会是‘炽热大地’腹地?你师娘的手札上关于‘焰之红’的记载,只说是在‘炽热大地’,而且不易取得。‘炽热大地’方圆近千里,我们漫无目的的找,得找到什么时候?”
“你不会是想救他吧?”听小凌的意思,似乎是有此打算。
“‘一举两得’不是吗?就算他也不知晓‘焰之红’,但他小小年纪能从‘炽热大地’活着走出来,说明他对那地方很熟悉,正好可以为我们带路。”
“说来说去,你就是想救他。”心里多少被小凌说服。那孩子与自己有着惊人相似的身世,一样的不容于世,一样的不祥之人。“你打算怎么做?直接向那掌柜的要人?”
雷小月白了冷月一眼:“你糊涂了!真要直接去要人,人家不当我们是疯子才怪。”这人越来越不爱动脑子了。
“那怎么办?他们应该很快就把他给运出去了。”
“等着伺机而动。”既然他的小命暂时无虑,那就没必要与那掌柜的多费唇舌,兜圈子,也省了好大一笔银子。
“走吧!”冷月看小凌也没心思吃那碗粥,干脆付银子走人。她是不是捡人捡出毛病来了?家里除了她和自己以及子影算是大人之外,其他的全是小屁孩。光想着要养活这几个小屁孩就觉得困难重重,现在又捡一个,即使是暂时的,也够看了。
雷小月和冷月躲在‘炽楼’的对面一直盯着‘炽楼’看。没过多少,一辆马车从‘炽楼’出来,上面果然载着那个用黑布裹着大大的铁笼。
雷小月和冷月相视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物登场
千钧一发
雷小月和冷月俩人一路尾随着马车出了炎城,马车一路往城郊的深山里跑。果然如冷月所说,他们是打算把他扔哪个深山里自生自灭。人类铲除异己的心态,自古以来就有之,否则世间也就没那么恩恩怨怨了。
马车在山道上的一处转角停了下来。雷小月看着那赶车的大汉,惊惶失措地环顾着四周,然后跳下马车。闭着眼睛狠狠往马屁股上插了一刀,调头就往回跑。马儿吃痛,飞也似的向前冲。
大汉边往回跑边嚷嚷着:“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转眼间就从雷小月和冷月的眼皮底下跑过,没了影。
“糟了!冷月,快去追马车。”如果她没看错,那大汉的手上分明有血。瞧那马车发狂似的横冲直撞,定是大汉从中对马儿动了手脚。这山道上到处是悬崖峭壁,迟早会摔下去。该死!从后头跟着,那大铁笼挡了视线,根本没看见他做了什么。冷月还说他们不敢动手杀他,看看现在这情况,分明就是想置他于死地。不亲自动手,而是想让马儿做刽子手。
“真是麻烦!”冷月抱起雷小月,如鬼魅般地追了上去。
“冷月,放我下来!你去让马儿停下来。”冷月抱着自己,即使能追上马车,也根本无法自如行事。前头就是个窄转角,以马车的速度,是根本拐不过弯的。
果然不出雷小月所料,那马儿冲出了山道,转眼没了影。雷小月的心提到嗓子眼,好险!冷月在最后一刻抓住了铁笼子。
“该死的!”冷月的掌心让铁条给勒出血来。
雷小月跑过去一看,傻眼了。铁笼子与马车用铁链缠在一起,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分开。那匹发狂的马车悬吊在半空中拼死挣扎。本来紧紧抓着铁笼子已耗尽了冷月的所有内力,那马儿越挣扎冷月的重心越向前倾,与悬崖仅是半步之遥。
“冷月——!”
下一刻,雷小月的尖叫声在山谷里回荡。
“轰!”的一声,从悬崖下传来。
不会的!不会的!雷小月捏着手心,命令自己不要昏过去。眼睛无神地盯着空荡荡的悬崖边,一向冷然的脸,崩溃了。胸口撕心裂肺的痛。
“冷月!冷月!……”喃喃地喊着冷月的名字,无意识地往悬崖边走去。
“小凌,别再往前走了。你想摔下去变肉末吗?”冷月抱着一个人从悬崖边上冒出半个头,刚刚大脑袋让小凌狠狠地踩了一脚。“快拉我一把,我没力气了。”
雷小月愕然回神,愣愣地伸出手,拖着冷月上来。
“呼——!好险!”冷月喘着气,将带上来的人给扔一边。那人显然已经昏过去了,就那么躺着一动不动。
“你站那么边干嘛?很危险的!你又不会武功,这悬崖边的风又强,万一站不稳怎么办?你……你……怎么啦?别哭啊!”冷月吓得从地上爬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小凌。一向冷静自持的小凌哭了?谁惹她哭的?
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哭是怎么一回事。这个混蛋,差点让他给吓死!雷小月不管不顾地向冷月扑过去,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对不起啦!”冷月小心翼翼地搂着小凌,他是不明白她为何哭了,但隐隐觉得事情似乎与自己刚才的危险举动有关。“你也知道我轻功一流,这点小悬崖要不了我的命的。”
“鬼才知道!”雷小月难得孩子气地将眼泪擦在冷月的衣物上。“刚才是怎么回事?不给我说清楚,绝不放过你。”
冷月的心情莫名的愉快舒畅,笑着说:“马车连着铁笼子太重了,没法子全拖上来,反而连自己都被拖下去。就想着先暂时放开铁笼子,然后跟着铁笼子一起下去,凌空震碎铁笼子,这样就简单多了。”
雷小月看冷月说的一派轻松,心知这法子亦是挺危险的,稍有不慎,非死即伤。“有没有受伤?”
“他身上的伤势不轻,刚才又受了我震碎铁笼子的那一掌,不早点医治小命不保。”冷月看着那昏迷不醒的人。
“我问的是你!算了,看你这脸色,就知道没事。”这个冷月,该聪明的时候他糊涂,该糊涂的时候他聪明。
“呃?”冷月讶异地瞪着眼睛,似乎明白了,唇瓣微扬。
“你高兴个鬼呀!赶紧回去了。”雷小月没好气地白了幸福满满的冷月一眼。
“好!”冷月笑眯眯地抱起躺在地上的那人。小凌的脸都红了。
山道上远远传来俩人的对话声。
“不许笑!”
“我没笑呀!”某人高兴得甚至吹起了口哨。
“不许吹!”某人恼羞成怒的娇嗔声。
“那我唱曲好啦!”
“不许唱!”
“呃——!那有这样的。”某人哀豪。
晌午过后,雷小月和冷月带着那人回到了客栈。为了避人耳目,雷小月硬是让冷月脱了外衣包住那人。他身上不单是红红的发色刺眼,身上那项圈,铁面具,铁链,铁枷一样会引人注目。冷月的剑术再好,也不易在不伤及他的情况下,将那堪称完美紧勒着的项圈,铁面具,铁链,铁枷取下来,特别是项圈和铁面具,更加不好下手。
“现在怎么办?”冷月抱臂站在床边。这人浑身是伤,不快点除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上药,熬不过明天的。
“你去找子影回来。她对开锁比较有办法。”雷小月叹气地放下手里的布巾,本想给他先擦拭干净身上的污垢,看着那纵横交错的铁具,却不知从何下手。都什么人啊?对这样的孩子也能下得了手。那铁面具简直是个酷刑,不能视,不能说,仅靠外露的耳朵倾听周围的声音。
“你自己一个人我不放心。”自打有了前车之鉴,大伙儿已经不敢再善自独个儿行动。
“小冰小魄在你身上吧!你让它们留下来有个照应。”那俩小东西跟俩个一流的武林高手没啥差别。
“不用了!她们回来了。”冷